“赴宴?”
被楚原從屋里叫出來,手中正拿著醫(yī)書的沐青衣蛾眉輕蹙,不悅道:
“你們自己去就是了,我現(xiàn)在沒那個心思出去吃飯?!?p> “青衣姑娘可別誤會?!背忉尩溃骸拔覀兇舜胃把纾⒎秦潏D享樂,而是為了解決安民莊詛咒一事?!?p> “赴宴能解決詛咒、、難道是想用食療來代替藥物補溢他們的身體?”
沐青衣隨口猜了一句,不過立刻又將自己的話否決,“不對,食療雖然溫和,但是見效太慢,對眼前的情況并無太大幫助?!?p> 說到這里,她突然眉頭一挑,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有些驚異的望向了楚原。
“青衣冒昧問一句,我們此去,是前往何處赴宴?”
“哦,這就猜到了嗎?”
楚原微微一笑,抬首朝東邊望了一眼,隨后回應道:“云川水府?!?p> “云川水府,這是什么地方?”
沐青衣隨著楚原的目光朝東邊看去,卻只見到一片潔白的云彩。
她雖是天地精靈轉身,生而不凡,但從小便一直生活在云陽府里,受人間煙火熏陶,思維其實和正常人沒什么兩樣。
在遇到楚原以前,她對于超凡世界的了解,也僅限于戲文中描繪那些故事而已。
大慶朝律法嚴明,更有人道法域掌控天地,雖是世俗王朝,但卻壓得修士們幾乎喘不過氣,除非萬不得已,很少有修士會在人間展現(xiàn)出自身的實力,顯圣逞威。
而封建王朝的信息傳播渠道又十分閉塞,所以許多人雖然生在這個擁有超凡之力的世界,但終其一生見識不到朝廷之外的超凡力量,也實屬正常。
“水府、怎么說呢...”
“你就當是一座建立在白云川水底的府邸吧,里面住著云川水君,掌管著云陽府一帶的四時節(jié)氣,是朝廷冊封的神道四品大員?!?p> 楚原盡可能簡要的介紹了一下自己要去拜訪的對象。
沐青衣聽罷,眼中好奇之色越發(fā)濃厚。
“這所謂的水君,豈不就是傳說中的龍王爺?”
“雖然他的確是龍族沒錯了,不過朝廷可從來沒冊封過“龍王”這樣的神位,這都是民間百姓們叫出來的稱號,就像大家叫你沐神醫(yī)一樣。”
“切記、等到了水府之后,可別喊出龍王爺這樣的稱呼,同我一起稱其為水君大人便是了?!?p> 見到沐青衣這幅態(tài)度,楚原又特別提醒了一下。
雖然在秦學政口中,這位水君大人的脾氣似乎還不錯,對待讀書人更是禮遇有加。
但到底是第一次上門,還是盡量客氣一些,做到有禮有節(jié)才好。
“嗯,我知道了。”
沐青衣點了點頭,而后又朝楚原問道:“這云川水府里,就有能治療難民詛咒的東西嗎?”
“是的,有?!?p> 楚原正色道:“治愈之物叫做“凝魄泉”是學政大人告訴我的,說是能凍結凡人的生機神魂,防止氣血魂魄外泄,剛好可以克制這湛藍炎花?!?p> “凍結人體的生機與神魂,斷掉詛咒炎花的供應?”
沐青衣聽完眼前一亮,“這的確是個不錯的法子?!?p> “我剛才便考慮過用藥讓病人陷入休眠假死狀態(tài),降體其身體的消耗,以延緩詛咒的發(fā)作,不過那樣終歸還是治標不治本,只能為病人多爭取到一些時間?!?p> “而現(xiàn)在看來的話,若是能徹底將病人的生機與神魂凍結,讓那詛咒炎花失去供給,成為無根浮萍,或許正是治本之法?!?p> “那云川水府在那?我們現(xiàn)在就去嗎???”
再得知安民莊里面的難民們有徹底治愈的希望之后,原本還有些不耐的沐青衣立刻就變得比楚原還要積極許多。
只能說,這十幾年醫(yī)家女兒當下來,的確給她培養(yǎng)出了一顆醫(yī)者之心。
“嗯,現(xiàn)在就走。”
楚原抬眼打量了一下沐青衣的穿著,又對她道:“你先把自己打理一下,然后到前邊門廊下等我,我去叫青婠和母親,等人齊了便一起出發(fā)?!?p> “好?!?p> 沐青衣十分果斷了應了一句,隨后便回身關上了房門
若是要去水府那種地方做客的話,她現(xiàn)在這一身粗布素衣的確有些上不得臺面,還好今天回去調度藥材的時候拿了幾套衣服換洗,正好可以選一套換上。
別看她平時總是一套粗布素衣,但身為云陽府有名的神醫(yī),經(jīng)營著一家傳承了十多年的醫(yī)館,她的家資可遠比妹妹沐青婠要豐厚得多了。
畢竟,去青樓風流快活這種事情,對于絕大多數(shù)人來說都可有可無,但看病可是剛需。
特別是富貴人家看病,就突出一個特別舍得花錢,而沐青衣也從不吝嗇從富人手中賺錢。
只要有富人來看病,她就照著各種金貴補藥一股腦的抓就是了,在有“藥氣”兜底的情況下,除開人已經(jīng)死了,否則基本上就沒有她治不了的病。
特別她還是個女大夫,可就醫(yī)的面比尋常大夫更寬泛一些,能夠直接給別人家的內眷看病,堪稱是壟斷了云陽府達官貴人家女眷的就醫(yī)資格。
關鍵是無論什么病她都能一看就好,哪怕是貴一些,大家還是愿意來找她治病。
久而久之之下,她不僅混到了一個“神醫(yī)”的稱號,還積累下來一大筆家資。
別看沐青婠在翠云樓里過得瀟灑,但若說起積蓄的話,她就算沒為自己贖身,存款估計也不到姐姐的十分之一。
平日里她不怎么穿別的衣服,只是因為那套粗布素衣更顯得親民,而且穿起來做事也更為方便。
但若是真計較起來的話,她柜子里的各式衣服可遠比妹妹要多得多了。
說到底,她終究還是一位花季少女,又豈有不喜歡漂亮衣服的道理?
等到楚原帶著沐青婠與母親來到前門門廊之下的時候,只見到身著一襲玉白鑲金邊臘梅長裙的沐青衣正安靜的站立在門下,風姿綽約,亭亭玉立。
她就仿佛高崖峭壁上一株清冷的槭葉鐵線蓮,令人見之心生向往,卻又觸不可及。
一陣清風拂來,將她鬢角的青絲輕輕揚起,絲絲縷縷的發(fā)絲貼在她的臉頰上,再被她隨手捋到耳后。
在這一刻,就連楚原身邊的沐青婠,似乎也稍遜她半分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