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很快被警方帶走，消防局中的喧鬧也漸漸淡了下來。
司碩倚靠在門口，抬手點燃根煙，吐出來的煙霧飄散在夜色中。
“手怎么樣，沒事吧？”馬智浩過來蹭煙抽，順便關心幾句。
“一點摩擦，皮外傷?！彼敬T簡單回應。
傷本身不嚴重，嚴重的是處理傷口的過程。
此時過了有段時間，他的手儼然沒感覺，倒也懶得去松開。
“那就行，你又被老張訓了吧，他最看不慣你這個不要命的樣子?！瘪R智浩笑嘻嘻，似乎話里有話。
司碩懶得應他，盯著掛在天空的月亮，又抽了口煙。
“你今晚執(zhí)勤？”馬智浩又問。
“嗯?！?p> “在等那個被跟蹤的女生？”
“是?！?p> “那行，她還是隔壁凌大的學生，碰到這種事應該嚇傻了，你送她回去的同時順便好好安慰一下她?！瘪R智浩夾著煙朝他擺了擺手，也沒打算多呆，“我回去休息了，困死我?！?p> 馬智浩前腳剛離開，程淺兮恰好從室內(nèi)出來，動作緩慢神情迷茫。
見到她，司碩將手中的煙掐滅，來到她身邊。
“住哪？我送你回去?！?p> 聞言，程淺兮側頭看向他，顯然沒想到他還在這。
他身上的煙草味道有些刺鼻，但是嗓音格外好聽，也能讓素日不喜煙味的她并不反感。
女孩心中暖流不停涌動，“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換來的卻是毫無感情的反問，“難道你敢自己回去？”
“……”她不敢。
但他怎么這么兇。
“你住哪？”司碩已經(jīng)主動替她拎起她的東西，問道。
“瀚海公寓。”程淺兮掏出手機，準備打開導航，“我不認識路，但是可以跟著導航走?！?p> 聞言，司碩頓了頓，“不用了，我認識那里，帶你過去就行了?！?p> “噢好，謝謝。”
程淺兮沒多想，只猜測他應該在凌城呆了很久，以至于路線都能記住。
兩人行走在無人的小路中，陰暗的環(huán)境也因為多了一個人而顯得格外安全。
程淺兮并無恐懼感，心情緩和了很多。
她盯著路燈下兩人步調(diào)一致的影子，“今晚謝謝你，麻煩你了。”
“沒事?！?p> “還有你的手傷，真的很抱歉，你記得定期換藥，盡量別碰水，多補充維生素?！彼^續(xù)叮囑。
“……”司碩沒回應。
她這么一說，讓他想起方才她那雪上加霜的包扎。
手又莫名開始發(fā)疼。
但程淺兮不知道他都在想什么，只低著頭走著自己的路。
直到聽見對方的叮囑，“這邊位置比較偏僻，女孩子一個人還是少走夜路?！?p> “嗯好?！背虦\兮努努唇，“以后不會了?！?p> 司碩繼續(xù)道，“小姑娘家，要注意安全。”
小姑娘？
程淺兮想起，晚上他好像一直都是這么稱呼她的。
鼓起臉強調(diào)，“我不小，我都19歲了?！?p> 司碩反問，“19歲不是小姑娘？”
搖搖頭，“不算。”
況且，她覺得眼前這個人也比她大不了多少吧。
“那你多大？”她趁機抬頭盯著他問。
“26.”
唔……大7歲啊。
“那也沒多大嘛。”程淺兮囔囔，得寸進尺般試探性詢問，“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我姓司?！?p> 程淺兮仍不死心，“司什么？”
“司碩?！笨偹愕玫搅怂幕貞?。
“司碩？”程淺兮輕聲重復了一遍。
她的聲音很細軟，不尖，從她口中念出來的名字好像是一團棉花，讓人情不自禁陷入到這種綿松之中。
司碩掃了她一眼，“嗯?！?p> 女孩唇邊的笑容更加燦爛，“我叫程淺兮?！?p> 程淺兮。
司碩在心中默念。
與她的人一樣很溫文的名字。
兩人沒再有過多言語，很快到達目的地，司碩將她送到所住的那棟單元樓下，他沉默片刻，“你住在這？”
“嗯吶?！背虦\兮回答，“難道你也是？”
這話并沒有得到回應，對方只對她道，“注意安全，走了?！?p> “等等……”程淺兮叫住對方，站在他面前，“那個，我可以要你的聯(lián)系方式嗎？”
男人一頓，但緊接而來的是毫不猶豫的拒絕，“抱歉，我們有規(guī)定?！?p> “這樣啊?！背虦\兮失落的垂下眸，揣手手心情復雜。
司碩睨視她片刻，最后留下一句話：“有事?lián)艽?19，或者110也行?！?p> 道完后，便轉身離開。
“……”盯著他孤傲的背影，程淺兮沉沉嘆了口氣。
她想要的分明是他的電話，才不是119。
……
程淺兮回到空無一人的家中，心情雖然沒有了方才的恐懼，但回想起來仍心有余悸。
她將門反鎖，確定很安全后搬了把椅子堵住，想了想還不夠，又在門把手上放一個玻璃杯子。
隨后才癱軟在沙發(fā)上，四肢沒什么力氣，也有些發(fā)酸。
被她冷落許久的手機不斷閃爍亮光，她想起什么，才拿起來看了一眼。
是晚上程時準給她撥打過好幾個電話，她都沒有注意，同時伴隨最新發(fā)過來的信息：
【怎么不接電話？出了啥事了？】
回撥電話，她繼續(xù)躺在沙發(fā)上，盯著潔凈空蕩的天花板。
幾乎是秒被接通，“程淺兮？”
“嗯?！彼貞?，聲音有些疲憊，但不想讓程時準擔心，只能收拾好心情故作輕松。
“怎么突然給我打電話？又消失了那么久？發(fā)生什么事了？”程時準的聲音很急切。
程淺兮搖搖頭，“沒事，估計是不小心點錯了?！?p> 程時準現(xiàn)在人也沒在凌城，說了只能讓他白擔心，以他的性子，沒準還會沖動連夜過來，到時候更麻煩。
“那就好，你差點嚇死我了。”程時準沒多想，同時松了口氣，“你們學校那邊位置比較偏，平時注意點，沒事的話也別瞎跑?！?p> “嗯?！背虦\兮輕輕的應著，捏了捏自己的指尖，“你過來的時間確定了嗎？”
“還沒，估計得推遲兩天，到時候確定了我再提前跟你說，你別太想我。”程時準笑嘻嘻回應。
程淺兮失笑吐槽，“誰想你了，凈自戀?！?p> 兄妹倆貧嘴幾句，不久后掛斷電話，空間內(nèi)重新恢復沉寂，空蕩蕩的。
輕嘆了口氣，程淺兮被迫起身，在家中簡單整理打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