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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個奇美拉

10. 相濡以沫

第7個奇美拉 Lil6th 5292 2023-05-13 13:32:02

  “老頭子,借你的「CHESS」系統(tǒng)使使?”

  毫不客氣地打斷正在求所長辦事的幾個貴族,一個身穿新十字軍軍裝的男人擠開人群走到奧古斯塔斯面前。

  「CHESS」直譯過來是“國際象棋”,其實是研究所最近開始嘗試投入使用的新型可移動地對空打擊武器的代號,但對此不知情的貴族們還以為哪里來的神經(jīng)病上來找老頭子借象棋——

  奧古斯塔斯平日鮮少在這樣的公共場合出現(xiàn),更別說可以輕易搭上話了。幾個貴族話說到一半,被來者壞了好事,紛紛露出不滿的表情,正準備發(fā)作,看見來人肩上的肩章頓時就噤聲了。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只在之前奇美拉選拔賽的時候試用過一次,也不知道能不能幫上你們忙?!?p>  老爺子看了看身邊的曼珠沙華,心想與其說是“試用”,不如說是孫女按著玩兒——但他又沒有蠢到自己爆料自己拿大規(guī)模殺傷性武器給小孩玩的(不靠譜)事兒,面上還那副高人故弄玄虛的笑容,又喝了一口養(yǎng)生酒。

  “試試唄……把天上的東西打下來就行?!?p>  男人伸手拉開老爺子旁邊的凳子,大馬金刀地坐著。

  “天上的東西還沒被打下來嗎?新十字軍今天早上不是才出動了兩支隊伍去攔截……”

  一個金發(fā)的貴族男人皺著眉頭,眼睛避開對方燒傷的半張臉,小心翼翼地開口問。

  “攔截是攔截成功了。但殼子還在那里?!蹦腥寺杂行┎荒蜔┑亟忉尩馈?p>  薩珊納斯沒半點跟這些戰(zhàn)斗力基本為零的貴族多廢話的興趣,連敷衍的笑臉都懶得裝。他回答這樣的問題純粹屬于看在對方是納稅人的面子上。

  早些時候聯(lián)邦政府和新十字軍指揮部開了簡短的緊急會議,其中列出了目前要解決的最緊急的兩個問題:

  1.恢復地球和地外星系的正常聯(lián)系,通知盟友地球被攻擊的信息。

  2.找出叛軍領(lǐng)袖的位置,盡快開啟作戰(zhàn)奪回失地。

  雖然繞地人造衛(wèi)星在空襲之后已經(jīng)修復好,地球上大部分的通訊已經(jīng)恢復,但由于未知原因(凱撒的推測是從地球到時間領(lǐng)主的領(lǐng)域的聯(lián)系通過某種方式被起義軍切斷,消息無法正常通過蟲洞加速傳達到目標星系),地球卻無法像往常一樣和任何地外星系實現(xiàn)實時溝通。

  “你們非得借「CHESS」干嘛?新十字軍里不是有好幾個能徒手打戰(zhàn)艦的嗎?”奧古斯塔斯順口問。

  “有人猜測應該是天上那些空殼艦隊表面有什么古怪的涂層,阻斷了地球和外星的聯(lián)系,所以我們打算試試看能不能把這些東西在天上炸成散裝原子試試看?!?p>  薩珊納斯強調(diào)著“散裝原子”四個字。

  直接讓L或者其他幾個怪物對敵艦進行攻擊的話也不是不能。

  按照艾絲蒂·圖桑特給出的情報,艦隊的內(nèi)部似乎只裝備了對生物有效的神經(jīng)遞質(zhì)阻斷液,因此理論上對L的肢體無效。

  但目前的問題不是拆不拆得了,而是拆了之后的事兒——

  如此大面積的展開式艦隊懸浮在平流層之上,無論是L動手還是別的誰動手,徒手拆卸是沒問題,問題是一旦艦隊的飛行/反重力系統(tǒng)給拆了,大概率會直接自由落體式掉落在城市內(nèi)部,傷害到大量的普通平民。

  “行。”奧古斯塔斯痛快地說,“晚上就搬過去試試吧……我也很好奇「CHESS」在實戰(zhàn)里的表現(xiàn)?!?p>  還沒等薩珊納斯起身準備去赫麥爾那里復命,奧古斯塔斯又把他給叫住了。

  “這位是費米侯爵?!崩项^子示意圍繞著他的棕發(fā)男人上前,“這位是「魔王」麾下的七君主之一,薩珊納斯先生。”

  聽見奧古斯塔斯介紹自己認識「魔王」手下的高級軍官,費米侯爵露出了驚喜的神色,連忙上前想和薩珊納斯握手。

  薩珊納斯本來就不喜歡這些世襲的貴族,礙著老頭子借東西給新十字軍的面子才留步的,冷著臉,居高臨下地抱著手臂俯瞰著這個相貌普通的中年男人,根本沒有去握對方伸出來的手的意思。

  “有什么可以幫上您的?”

  “啊……在下有個十五歲的女兒……”費米侯爵熱臉貼著對方的冷屁股,表情頗為尷尬,紅著臉把手收了回來。

  “有女兒挺好啊。”

  “你們新十字軍男性軍官那么多,不應該給女性提供平等的晉升機會嗎?在下在這里看了一圈都沒看見幾位女性……”

  “他是想說能不能讓他的女兒試試看。”見對方張嘴又要來政客的那套有關(guān)女權(quán)的演講,奧古斯塔斯趕緊打斷了他。

  看著奧古斯塔斯一臉看好戲的表情,薩珊納斯明白過來這個老不死的是在踢皮球呢。

  奧古斯塔斯·所羅門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大玩具借是借了,但總得還個人情給他——比如眼前這種身份高貴,不方便甩掉的,說錯話了容易被套上“性別歧視”的麻煩,借這機會就踢給自己了——

  薩珊納斯沉默了片刻,被燒傷的那半張臉上幾乎裸露的眼珠子死死盯著費米侯爵看了會兒,突然嗤笑出聲。

  “首先,新十字軍錄取和考試不分性別,也不會為了性別什么的設置人頭,無論什么人都能報考。再者,我們招人關(guān)注的只有‘能不能打’,‘能不能承受得了高強度作業(yè)和應對各種突發(fā)情況’這類的硬性標準……干得下來就行,干不下來就是不行,不用拿你們跟私企搞政治正確那套東西來糊弄我?!?p>  費米侯爵本來借著政治發(fā)揮的心思被對方說破,心虛地低下頭去。

  誰都知道新十字軍是個好出路。

  不僅光是進后勤部收入和福利都遠超私企一大截,如今戰(zhàn)爭一打起來,軍隊體制內(nèi)的身份更是體面的金飯碗了,故很多孩子家長都想著給自己家的子女謀個可以建功立業(yè),光彩門楣的出路。

  “不過,就像我說的‘機會平等’。雖然我不負責招人這一塊兒,但我可以引薦你去見今年的招生官K?!?p>  薩珊納斯指了指站在凱撒旁邊留著絡腮胡的男人,心里憋著笑,又把這個皮球給踢了出去。

  屋子里的燈火透過門上彩色的玻璃窗照出來,侵蝕著夜色。

  陸聞著夾雜在月季花香里熟悉的玫瑰香氣,心想果然她還是來了啦。

  剛剛在大廳里眾里尋她千百度,沒想到作為長官的艾絲蒂此刻躲到了這里——

  有的時候人犯錯不是主動犯錯的,而只是不知情,或者不作為而已……比如倒霉的艾絲蒂。

  從本質(zhì)上說,早晨的空襲雖然錯不在她,但敵軍的“老鼠”是從她身邊滲透的,整個作戰(zhàn)都在針對她,賭她會不會上鉤,因此歸咎也是歸于她。

  艾絲蒂·圖桑特見有人來,肩膀可憐巴巴地縮了縮,端著盤子下意識地想躲,看著來的是陸,反而愣在原地。

  塞姬秉燭,照亮的是丘比特據(jù)說很俊美的睡顏……

  陸從虛偽的繁華里逃出來,卻在花前月下,看到曾經(jīng)的女神吃得滿臉都是油的臉。

  “……別看我?!?p>  艾絲蒂的手上拿著個大豬肘子,嘴里還嚼著,邊吞咽,邊別過頭去輕聲說。她的眼睛亮起來,明明很高興看見他,語氣卻言不由衷,帶著點哀求的意思。

  她想見他,但又實在不想讓喜歡的人看到自己現(xiàn)在狼狽的樣子。

  前些年愛慕虛榮的時候做過少女偶像,艾絲蒂見的所謂的開口閉口說愛她的人太多了,有著非常涼薄的愛情觀——

  她認為愛的生物本質(zhì)就是荷爾蒙調(diào)成的雞尾酒,苯基乙胺,多巴胺,催產(chǎn)素……步步為營地讓人產(chǎn)生“愛”的幻覺,殊不知那只是人類基因里寫好的,為了繁殖和優(yōu)化后代而創(chuàng)造出來的程序。

  大部分人類雄性都是視覺動物,女人的相貌,身材,往往都是他們擇偶參考的條件,所以美人自然是更容易受到偏愛的。

  而且作為整個族群繁殖和篩選強大后代的方式,越是強大的人骨子里越容易總被強者吸引,“愛慕”里更是摻雜著“慕強”的成分在里面。

  而女神【雅典娜】,已經(jīng)從神壇跌落了。

  且不說陸剛剛撞見了自己滿臉是油的樣子,全然沒有公主的樣子;對方第一次見她時那種眾人眾星捧月的驚艷,在她狼狽的時候,自然該是蕩然無存了。

  本來作為外星難民,還是之前敵軍招安來的,艾絲蒂·圖桑特敏感的身份在特殊時期就更不受人待見;加上又是個美女,而人的刻板印象里美女不少是靠美色上位的,故光看著她那張臉,無論是不是強者大部分人總或多或少帶點“這女人到底能力怎么樣”的偏見。

  原本新十字軍內(nèi)部對她能力的質(zhì)疑從來就沒停過,如今又犯了錯,借此機會就爆發(fā)了出來。

  艾絲蒂·圖桑特擅長很多事情,但不擅長應對壓力,因此其實并不很適合“偶像”這樣一舉一動都在攝像頭之下的行業(yè)——

  她原本內(nèi)向又安靜,而強迫這么個有點宅屬性的女人去站在巨大的舞臺上當偶像,時時刻刻都被關(guān)注和追逐,確實是……

  相當辛苦,也相當違背本性的事情。

  在地球的這些日子,她總覺得自己之前像是帶上了厚重的面具一樣,一直在表演,去演出那個熱愛被關(guān)注的明星;作為外交官應酬的時候更是疲憊,就像是穿戴著厚厚的枷鎖和盔甲,去代表那個已經(jīng)死亡的星球,出演流亡的高貴公主。

  每個人應對壓力的方式不一樣,艾絲蒂最喜歡像小時候那樣在厚厚的窗簾里躲起來,抱著高熱量的食物釋放自己平日里強行壓抑的食欲——

  從偶像的行業(yè)退役了是件好事,至少可以吃飽了。

  咀嚼真實的,非流質(zhì)的食物的時候,腮幫子那種機械的咬合感和吞咽感就像是有著神秘的治愈能力,就像短時間內(nèi)讓她進入了某種世外桃源,總能讓她強烈的焦慮感和不停思考的大腦舒緩下來。

  早上陸走之后她在休息室躲了很久,直到肚子餓到受不了了,喝水都沒辦法讓饑腸平靜下來,這才悄悄溜了出來。

  房子被炸了,還沒雇傭新的傭人,回家吃肯定是不行的了。

  出去吃呢?

  且不說她出身高貴,拉不下臉去,如今雖然不再是偶像了,公開處分后也算是半個公眾人物,走在擠滿難民的大街上被別人指著脊梁骨罵,這樣的“禮遇”她更不敢去想象。

  人心可是很善變的。

  曾經(jīng)獲得的萬千寵愛,一夜之間就可以失去,可愛的(前)全民偶像輕輕松松就可以變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陸感受到她身邊的低氣壓,尊重對方的想法,避開沒看她,默默地走過去站在旁邊。不過沉默歸沉默,他只裝什么也沒發(fā)生一樣,靠著欄桿,把盤子放在欄桿上開始陪著她大口吃東西。

  聽著她刻意壓抑的撕咬和咀嚼的聲音,他想起初次見面之后她給自己半夜放的夜宵,也是巨大的一個豬肘子,不禁微微笑起來。

  “這樣的約會方式倒也不錯?!?p>  身邊咀嚼的聲音頓了頓,她的肩膀顫了顫。

  “……我是不是超級軟弱?別人都不會出的問題我會出錯?!?p>  他聽見艾絲蒂低聲問。

  陸沒聽見下午對她的處分,目前也不清楚“老鼠”是在她身邊找到的,但他猜得到她應該是為了敵軍選擇自己作為目標在難受。

  從小時候?qū)﹄娨暽线@個漂亮姐姐一見鐘情開始,他就從沒見過她這么脆弱的樣子。

  印象里艾絲蒂·圖桑特總是從容地笑著的,露出一點點白白的虎牙,嘴角兩個小小的酒窩。

  但就是因為對方那種無懈可擊的完美,讓他無論和她靠得多近,都總看不透這個女人的腦袋里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有多依賴自己,反而是今日她這種卸下偽裝,完全崩潰的反應首次讓他有了“眼前這個女人是個真人”的實感。

  雖然陸還是遵守對她的承諾沒往那邊看去,但余光能看見她轉(zhuǎn)過來看自己了,眼睛濕漉漉的。

  有那么一瞬間,他心里默默想著,你要是真的從新十字軍被辭退了,或者即使是要真被敵方勢力滲透了要流亡天涯,下地獄我都愿意陪著你去,可他卻不想讓她知道。

  他知道這時候該怎么哄她,也知道正確答案是什么。

  但被那雙晨星一樣的眼睛注視著,陸像是舌頭打了結(jié),半點山盟海誓的摻水情話都說不出來,只覺得浮夸。

  “……躲起來吃東西是挺慫的。”

  而且慫得有點可愛。

  陸邊這么說,邊自己也陪著她吃了一大口。

  艾絲蒂本想著陸可能也會像別的男性一樣看著美女落淚會特別有同情心什么的,對方這句“挺慫的”反而讓她莫名火大,那種脆弱又矯情的情緒瞬間轉(zhuǎn)化為了對直男情商的熊熊怒火。

  “你……你都不安慰我嗎?”

  身邊的女人不可置信地把吃了大半的豬肘子往盤子里一擱,骨頭碰著盤子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陸見她止住了淚水,心知激將法奏效了,但還是看著遠處幾乎隱沒在夜色里青藍的藏青的層巒疊嶂,沒看她。

  “慫是慫,倒也不是一無是處。比如臉很漂亮,腰很細,胸大屁股大。”

  她的好處他能說上三天三夜:

  溫柔,矯情,能裝,會撒嬌……而且很善良。

  可善良是好事嗎?

  作為一個尋常的女人,或者只是某個民營企業(yè)的領(lǐng)導,她惜才,舍不得手下送死是加分項,如果普通平民遇上了估計會夸她一句“人美心善”——

  可她不是尋常女人。

  但按照之前奧古斯塔斯的那套評判標準,或者新十字軍作為軍隊的標準來說,以結(jié)果為導向,她今天的行為就是對作戰(zhàn)造成了負面的影響。

  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善良不僅會影響決策的有效性,甚至可以說是“圣母”。

  對于將領(lǐng)來說,圣母是種病。

  與其抱著她黏黏糊糊地安慰,他更希望能以這樣的方式讓她意識到現(xiàn)實的殘酷,快速適應現(xiàn)在的身份和狀態(tài)。

  “你……”

  艾絲蒂被他隨口就來的混賬話搞得又羞又氣,臉都紅了,又不會吵架,只能拉著他的手臂隔著衣服用力咬了一口。

  她咬得還挺重的。

  陸“哎喲哎喲”地叫痛,但還是任她咬。

  如他所料,被他這么一轉(zhuǎn)移注意力,艾絲蒂之前那種憂郁又壓抑的氛圍果然消失了,只剩下純粹的被調(diào)戲的那種帶著點撒嬌的憤怒。

  艾絲蒂也是冰雪聰明的人,咬完了才明白過來他是故意激怒她——人的行為往往比語言更真實。

  陸嘴上說得最不正經(jīng),但在這樣的時候,卻獨他不離不棄地陪著她。

  不過她雖然嘴上沒道歉,到底還是心疼,邊嗔怪地剜了他一眼,邊擼起陸的袖子查看,生怕自己咬重了。

  手臂上被咬的地方火辣辣的,她低著頭,對著那個紅紅的牙印吹氣。艾絲蒂的氣息涼涼的,潤潤的,就像是叢林里稀薄的晨霧,無聲地濡濕了地上還沒完全被熄滅的煙頭。

  也就是她這個下意識的反應,才讓陸真切地感受到和開始相信眼前的女人也是真的喜歡自己,而不只是才認識的時候那樣想利用自己。

  仔細對著光檢查了會兒,看過牙印沒滲血之后,她才小心翼翼地把袖子給他放下去,嘟嘟囔囔地道,“……現(xiàn)在漂亮是漂亮,以后要是我胖了怎么辦?”

  陸轉(zhuǎn)過頭看著她:“胖一點好啊……捏起來手感更好?!?p>  “那……那我要是胖得來會卡在門框里那樣呢?”

  她靠近了些,亮晶晶的眼睛直視著他的眼睛,臉上還沾著點豬肘子的醬汁。

  陸見她的神色恢復如常了,心里懸著的大石頭落了下來。

  他的任務完成了。

  艾絲蒂能問他這種類似于“我和你媽掉水里你救誰”的死亡問題了,至少說明她從之前那種轉(zhuǎn)瞬即逝的自我責怪的狀態(tài)里恢復過來了。

  秋末的花香彌漫在微涼的空氣里。

  遠處濛濛的月像是隔著毛玻璃。

  屋內(nèi)的人聲他全聽不見,只看見艾絲蒂逆著光,白凈光潔的笑顏像是鍍了層絨絨的金光。粉紅粉紅的眼下兩道飽滿的臥蠶,睫毛上沾著晨露似的,玻璃珠子似的細小的淚水,看得他有點入神。

  他回過神來,起了點捉弄她的意思,也放下手里的食物,湊到她耳邊去半真半假地低聲道,“那就把你關(guān)在一個地下室里,鎖在籠子里,讓所有人滿世界找你,但只有我知道你在哪里?!?p>  艾絲蒂被他撩得臉通紅,耳朵都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來,瞪了他一眼,結(jié)結(jié)巴巴地話都說不出來。

  “你……你每天腦袋里都在想些什么東西?”

  陸還是板著臉,表情很嚴肅地說,“你才是成天在想什么呢?我就只是打算監(jiān)督你減肥恢復健康而已?!?p>  她嘴上罵著“討厭”,輕輕打他一下,又緊緊地抱著他,把臉埋在他胸口上。

  艾絲蒂能聽見少年的心音,“砰砰砰”的,讓她莫名的安心。

  她總有種近乎絕望的思鄉(xiāng)感。

  她懷念著那個再也回不去的故鄉(xiāng),懷念著不需要承擔責任的年少時光??勺詮年懗霈F(xiàn)在她的生命里,這樣漂泊無依的感受,仿佛逐漸淡去,就像是浮萍找到了所依。

  即使明知道“愛情”的作用原理,她還是中招了。

  陸聽見她悶聲問:“……你們書里寫的‘相濡以沫’,就是這樣的感覺嗎?”

  他輕輕地拍她的背,就像是哄小孩子一樣。

  “現(xiàn)在暫時是的,未來有必要的話還會是……但以后一切都會更好的?!?p>  “一切都會更好嗎?”

  “嗯,一切都會更好的?!?p>  兩個人一起,即使是與全世界為敵,也總比一個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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