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一夜的鬼哭狼嚎后,衛(wèi)風終于在天色微亮的時候踏出了樹林。
只見他此時身上滿是泥土和血跡,衣服也破破爛爛就如同幾根破布一樣掛在身上。
密密麻麻的樹林里面自然會有飛禽走獸,衛(wèi)風經(jīng)過了一夜的倉皇逃命得以從那群猛獸的爪牙下跑了出來。
衛(wèi)風迷茫的望著外面陌生無比的環(huán)境,看著瀟瀟的風吹過樹梢,整個人就繃不住了。
“我靠……要了老命了。身上要錢沒錢,還不認識路……”
就在衛(wèi)風百般無奈的坐在大石頭上擺爛的時候,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者提著獵弓和一把柴刀正朝著這邊走來。
不一會兒功夫,兩人便在這里碰了面。
老者疑惑的看著衣衫襤褸的衛(wèi)風,開口問道:
“你這后生,哪里人?咋搞成這副樣子?”
本來準備擺爛的衛(wèi)風在看到老人后,兩眼散發(fā)出了希望的光芒。他趕緊跳下石頭說道:
“我揚州城的,準備去徐州,本想走近道,結果迷路了。這還摔下來了,手還折了。老人家可否幫個忙,把我?guī)У阶罱目h城?”
老者聽后上下打量了一下衛(wèi)風,觀察到了他身上各種各樣的劃傷和摔傷的痕跡,覺得應該所言不虛。
但是唯一的疑惑之處在于衛(wèi)風臉上的鐵質面具,上面的兇獸圖案給人一種莫名兇悍的感覺。
可是配上這衣衫襤褸的狼狽裝扮,又顯得相當滑稽。
“額,那你在這等一下。老頭子我去山上收收陷阱,等一下下山帶你去看醫(yī)師?!?p> 說完后,老人就帶著東西走進了樹林,衛(wèi)風也就只好重新跳到了石頭上繼續(xù)等待。
直到兩個時辰過去,快到正午的時候,老人家才提著一些山貨走了出來。
兩人一路走著來到了最近的縣城,老人見衛(wèi)風身上身無分文,在賣掉一部分山貨后,還自掏腰包給衛(wèi)風處理了一下手臂的骨折。
本來衛(wèi)風準備就在這里寫下一封欠條,然后找到陳家的商會搭便車回揚州城。
但是架不住老人有些熱情好客,硬是買了兩壺黃酒和一些熟食要衛(wèi)風去他家做客。
衛(wèi)風實在拗不過老人,也就答應了下來,一老一少頂著正午熾熱的太陽一路離開縣城,走到了一處破敗的小山村。
“老人家,剛才那么多人買你這狐貍,你咋不賣?”
老人聽后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小狐貍,嘿嘿一笑說道:
“你看這狐貍多精神,你看著眼睛還挺通人性的。我準備帶到村子門口給它放了,畢竟留一線嘛??可匠陨?,哪能不給山神面子?!?p> 衛(wèi)風也好奇的看著那只小狐貍,直接小狐貍有一身紅的像火燒一樣的皮毛,一雙黑黑的眼睛顯得炯炯有神。
就算被抓到了也沒有顯得多驚慌,反倒饒有興趣的看著衛(wèi)風,還時不時的聞著衛(wèi)風的面具。
“后生,你叫啥名字?咋臉上還一直帶著個鐵皮呢?”
衛(wèi)風撓了撓腦袋說道:
“在下衛(wèi)風,揚州城人士。這面具是因為我的臉因一次意外毀容了,怕嚇到別人?!?p> “唉,也是可惜。不過你這鐵皮也挺兇,我乍一看我還以為你是山上的山大王呢?”
“山大王?”
衛(wèi)風疑惑的看著老人:
“山神?”
老人左右看了一眼,確保沒有別人聽到后說道:
“呸!還山神,就他媽一群土匪。天天禍害百姓,這官府也不管。”
“得勒,那咱還是別聊這個了,免得到時候別人聽到了引禍上身?!?p> 不多時,兩人總算走到了老人所住的山村。
映入衛(wèi)風眼簾的便是一片荒舊的景色,村口的大樹已經(jīng)枯黃,一根木桿孤零零的立在門前,上面掛著一片不知何年何月放上去的帆布。
破舊泛黃的帆布隨風飄揚,上面的字跡也已經(jīng)殘缺不堪。
村口大樹的點點陰涼下,一位臉上長著瘤子的老人正躺在那里,眼睛微微的睜著,嘴巴微微的張著,露出那僅有的幾顆牙齒。
老者扭頭看向那樹蔭下的老人,看了許久后,嘆了口氣,繼續(xù)往村里走去。
衛(wèi)風也注意到老人的奇怪之處,但是想了想,還是跟上了老者的步伐。
“江叔,那個老人家咋回事兒?我看著感覺不對勁啊?!?p> 老者并沒有停下他的腳步,但是從他的言語中聽出了一絲可惜:
“那是村里的老鄭,得了怪病,哪有錢治。只能在村口一天一天看著,希望他兒子回來??上В€是沒等到他兒子回來。不說了,咱一會兒吃完飯,下午做個好事給他下葬吧。這村里也沒幾口人了?!?p> 江叔的家里也是孤孤單單,推開搖搖欲墜的木門,僅有的矮房中只剩下一張桌子和兩條凳子。
衛(wèi)風趁著江叔去拿碗筷的功夫,抬頭看向這座茅草泥土壘成的房屋。
屋頂上的茅草隨風起舞,枯黃的草葉時不時飄落在地,讓人不禁懷疑,如果有一場狂風來襲,恐怕這間屋子都有可能不復存在。
但是江叔的人生態(tài)度卻顯得格外豁達,他笑著拿來兩盞破碗,招呼著衛(wèi)風過來坐好。
不過衛(wèi)風對于酒水不怎么有興趣,他起身給老人家倒好酒后,自己則是去水缸里舀了一碗清水。
一老一少就這一些熟食,吃的津津有味,還時不時的談論的一些農(nóng)桑之事,顯得格外快活。
而與此同時的揚州城內,陳朔雪正準備帶著一隊人馬外出談論一件貿(mào)易之事。
臨走時她黛眉微微一皺,面帶一絲愁容的看著春柳。
“這么久了,那小子還沒回來?”
“沒有,城門口那邊就沒有他進城的消息。要不我派人沿途找找?”
“派兩個人吧,離譜,跟人還把自己跟掉了。我出去辦事大概半個月,家里的事情你注意一下?!?p> “小姐放心,沒問題的?!?p> 就在一老一少聊的開心的時候,一位拄著拐杖的老人帶著兩個殘疾人來到了江叔門口。
江叔看到后趕忙放下筷子,主動走了出去,衛(wèi)風也緊隨其后跟了出去。
“村長,你咋來了?”
拄的拐杖的老人一邊咳嗽一邊摸了摸自己那幾根所剩無幾的花白胡須,帶著背痛的聲音說道:
“老江,老楊走了,你也看到了。這邊下午咱們給他埋了吧,畢竟也是個可憐人啊。”
江叔也嘆息了一聲,點點頭說道:
“就下午吧,他兒子其實早就死了,咱們也一直沒告訴他。也算是咱們騙了他,要不這樣吧?我這還有一口薄棺,我還年輕,還能至少活個好多年呢,這口先給他用吧?!?p> 村長點了點頭,然后說道:
“也不能白用你的,老楊家里沒啥錢,你這棺材我貼一半??瓤龋瓦@樣吧,村里也沒幾戶人家了。到時候下午就咱幾個忙活一下吧?!?p> “嗯,行,到時候我馬上過去?!?p> “好……!?。 ?p> 村長再次點了頭,正準備轉身離去時,注意了江叔身后的衛(wèi)風。
頓時瞪大了雙眼,連連咳嗽著向后退去,好懸一口氣沒喘上來。
衛(wèi)風苦笑一聲,重新帶上了面具,生怕還真把這位老人家給嚇出個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