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虛虛實實
入夜,明月高懸,演武場上人群摩肩接踵。
“喲,月影堂的小娘皮,看那邊那邊!”
赤火堂的弟子中,不知道哪個臊皮又起了個頭,口哨聲,歡呼聲響成一片。
“教主,這能成嗎?”
演武場邊,伍黑土抱著一個箱子忐忑不安。
“冷靜點,把你辣手摧花魔的氣勢拿出來,演不好的話,老祖可是會砍人的哦?桀桀桀桀?!标愞瓤粗着钟掷笔值奈楹谕粒挥傻孟胄?。
“是...!”
在演武場的遠方,銀鉤、玄陰二人漫步在路上,忽然瞧見了負手而立的月影。
“血刀在搞什么幺蛾子?”銀鉤走到她身旁皺著眉頭,不解的問到。
“你問我,我問誰去。”月影淡淡地答到。
“嘿,我這暴脾氣。”銀鉤還未說話,玄陰擼著袖子就作勢上前,怎知月影一個眼神殺來,他又如含羞草般縮了回去:
“我這暴脾氣,這就去守山門?!?p> “去看看?”銀鉤向月影投去詢問的目光。
“你可自去?!痹掠案吒呤鸬鸟R尾一揮,轉(zhuǎn)身離去。
自討了沒趣的銀鉤興致懨懨,雙手往后一背,不知去了何處。
......
“肅靜!”
看著人員入場差不多了,陳奕站到演武場中央,他的身后有張白色的大幕,“月影堂的弟子坐我左手邊,赤火堂的弟子坐我右手邊?!?p> 在陳奕和赤火的注視下,人群自動分成兩撥。
“老祖,怎地叫月影堂的女弟子來了,嘰嘰喳喳地吵的我腦殼痛?!?p> “赤火,你不懂?!?p> 陳奕用食指推著他那根本不存在的眼鏡,露出了個智珠在握的笑容,“這女人吶,愛哭?!?p> 說罷,陳奕張開雙臂,朝著天空大喊:
“弟子們,請欣賞老祖送給你們的禮物,梁?。∽#。?!”
隨著陳奕的話音落下,演武場中的白幕驟然亮起,月影堂的幾位女弟子抱著古箏,瑟、塤,還有些陳奕認不出的樂器到了臺邊。
兩個時辰的時間太短,陳奕準(zhǔn)備的倉促,還好大家都是修行人士,語言表達不出的就用神念來代替,陳奕回味著前世看過的徐克版《梁祝》,然后讓月影把自己的神念拓印下來,交給了伍黑土和幾位月影堂的弟子。
若是找赤火拓印,陳奕不是血刀的事情可能就瞞不住了。
沒辦法,賭一把,他只負責(zé)出劇本,復(fù)刻的事就交給弟子們了。
只要演出能完成50%的還原度,原著中梁祝二人的真善美就會傳達到觀眾們的心里,再鐵石心腸的人總會有些感觸吧?
能不能搞到功德值就看這一波了!
錚。
琴弦撥動,經(jīng)典的梁祝曲目響起,琴瑟和鳴。
來了,好戲要開場了。
只見白幕上場景漸漸浮現(xiàn),這處是電影剛開始,祝英臺趴在屋頂怡然自得的場景。
“這是什么破玩意,讓我們來看紙皮人來了?”
白幕上,人物一出現(xiàn),赤火堂的弟子們就哄鬧了起來。
“別吵吵,糙漢子懂什么,哎,妹妹!”月影堂女弟子朝白幕邊彈琴的弟子招呼,“這曲子不錯,回去后教給姐妹們彈彈?!?p> “伍黑土干的還不錯嘛,居然是用定格動畫的形式,有天分。”
陳奕沒有理會其他弟子們的吐槽,目光一直都在關(guān)注白幕上的人物。
這個世界沒有攝影機,留影球倒是有,但是兩個時辰的時間,演員都找不齊,更別說情感代入了。
皮影的話人物面部表情太僵硬,被陳奕否定了,他只是向伍黑土提了下電影的概念,沒想到這小子居然自己鼓搗出了定格動畫,人物樣貌場景還原了七八分!
修行之人可真是方便吶,兩個時辰搞定了凡人幾個月干的事。
陳奕端起茶杯,滿意地呷了一口,這下對搞到功德的信心更大了。
劇情緩緩?fù)七M,祝父頂著張大黑臉出現(xiàn)在了白幕上:
“如果你們女人臉上不是抹這么多粉的話,怎么會顯得我們男人臉色這么差!”
噗,陳奕一口茶噴了出來,這聲音是,赤火?
他不記得自己的配音表里有赤火啊,還別說,赤火的聲音跟祝父的形象挺配的。
臺下的觀眾們聽見赤火的聲音,更加不淡定了起來:
“堂主說得對!”
“堂主我愛你!”
“月影堂的小娘皮們,聽見了沒有,回去就把臉上的粉擦咯!”
月影堂的弟子們臉上也有些掛不?。?p> “刮你的腿!老娘不抹粉,怎么勾搭你爹?”
“狗男人,不抹粉都不帶正眼看咱們一下,在這叫喚什么?”
兩邊你來我往,演武場瞬間變成了菜市場。
“安靜!”
陳奕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誰再鬧,一并丟到死牢里陪靈獸?!?p> 一聽“靈獸”二字,男女弟子們頓時沒了聲音,上午的事都在門里傳開了,被丟進去弟子的哀嚎響徹血刀教,聽得大伙菊花陣陣隱痛,老祖太特么狠了。
場中安靜下來,白幕中的劇情可是一點沒耽擱,祝父在朝中為官,為了攀附權(quán)貴,決心用女兒祝英臺與馬家公子馬文才聯(lián)姻。
奈何祝英臺行事大開大合,詩詞書畫音律一竅不通,全無大家閨秀模樣,祝母煩惱之余,打算讓女兒學(xué)她年輕時的做法,女扮男裝混到書院里去學(xué)習(xí)三年。
“祝英臺這樣不挺好的嗎,怎地女子就得嬌生慣養(yǎng),手無縛雞之力嗎?”
月影不知何時站在女弟子區(qū)的最后,大聲嚷嚷,她可不怕陳奕的威脅。
“是啊,是啊,我也不喜歡那種嬌滴滴的大小姐?!?p> 男弟子中也有人悄聲附和。
陳奕耳朵一動,把聲音都收了進來,不過只要不鬧起來,他都當(dāng)沒聽見,畢竟,吐槽才是人生的樂趣!
不得不說,白幕上丹青繪成的祝英臺栩栩如生。靈動的眼神,會笑的臥蠶,彎彎的柳葉眉,伍黑土用寥寥幾筆便把祝英臺的英氣,颯爽給刻畫了出來,陳奕看著臺下,不少女弟子都在試著挽起發(fā)髻,學(xué)著扮個男裝。
“哎,你瞧,上面說的蹴鞠好像很好玩?!?p> 男弟子們根本無心看妹,倒是對人物對話中的蹴鞠感興趣起來,陳奕嘴角抽動,尋思著今后是不是可以在大申朝搞個蹴鞠聯(lián)賽,搞個申超,大申杯什么的。
祝英臺進入書院,便與窮學(xué)生梁山伯對上了眼。翌日,先生把她安排到了教室的最后一排,與梁山伯同坐,而后間接性地打探祝英臺的家室和背景,每顯赫一分,座次就往前移一分,最終她坐到了教室的第二排。
看到這一幕,臺下男女弟子瞬間就炸了:
“靠北啊,這是什么老匹夫,這等酸腐書生林北見一個殺一個!”
“想當(dāng)年,我就是這么被趕出書院的,要是先生再優(yōu)待我一些,我也不會淪落到幫人家賣大力丸去。”
先生的做法引起了弟子們的公憤,怒罵之聲不絕于耳,陳奕笑了,大家慢慢地與劇情有了共鳴,是件好事,盡情罵吧,等會就該哭了。
且說梁山伯與祝英臺同住在書院的書庫里,這會梁山伯還當(dāng)祝英臺是個男兒身,卻又覺得祝兄的行為舉止有些秀氣,便用虛實的說法來指代男女關(guān)系:
“虛呢,就是男人對男人有點...這個...有點,反正沒有男人跟女人這么實,男人跟女人什么都可以做,畫眉,拉手,親臉,傳宗接代啊,反正什么都可以做?!?p> 祝英臺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虛和實啊,臺下的弟子也恍然大悟,紛紛指著周圍的其他人,“聽見沒,別跟我整那些虛的實的嗷,再半夜摸我屁股,腿給你打折?!?p> 月影望著陳奕的背影,桃花般的眉眼中掠過一抹笑意,她第一次知道虛和實還可以這樣用。
梁山伯與祝英臺在書院里朝夕相處,情愫漸生,二人在書院后山遇見了位和藹可親的大師,這位大師年輕時也是書院弟子,他同樣愛上了位女扮男裝前來求學(xué)的學(xué)生,正是祝英臺的母親,大師當(dāng)年的結(jié)局不言而喻,祝英臺就是他的答案。
大師回味著往事,望著輕紗般涌入碧潭的瀑布,淡淡地笑道:
“這世間婚嫁之事,講究竹門對竹門,朱門對朱門,我,只是站在門外看他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