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的劍光撕開煙塵,帶著殘影的一抹寒芒直指阿爾文。
看似平平無奇的直刺速度奇快無比,卻幾乎聽不到半點破風聲。
劍勢至盛的剎那,科爾曼手中長劍一轉(zhuǎn)劃出優(yōu)美的弧度,魔能翻涌之間星輝四散。
一階戰(zhàn)士禱告——圓斬!
阿爾文雙眼微瞇,像是沒來得及反應似的原地不動,直到劍光貼到身上的瞬間,他雙腳猛地發(fā)力蹬地。
高超的敏捷屬性帶來的強大的掌控力在這一刻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讓他堪堪以最小的角度錯開了這一劍。
閃身而過的剎那,阿爾文明白為什么自己覺得不對勁了。
因為科爾曼的眼神是直的,他的視線從來沒跟著阿爾文動過。
每次兩人錯身的片刻,科爾曼的目光都仍舊鎖定在前一瞬的位置,那個已經(jīng)空無一人的地方。
他根本就沒看見阿爾文,也不知道阿爾文是誰,只是能短暫的確認有人在某個位置落腳了而已。
‘既然沒被發(fā)現(xiàn)是誰,那就沒有破隱硬拼的必要,只要脫身就可以?!?p> 阿爾文舔舔發(fā)干的嘴唇,把匕首重新插回刀鞘,矮身再次躲過一劍。
科爾曼的攻擊銜接異常緊湊,以小型的范圍攻擊居多,各種禱告信手拈來,絲毫不拘泥于等階。
雖然整體上沒什么章法,卻處處透著一股子靈動的狠勁。
他每次出劍的目的都單純地不得了,就是為了殺人,以最大效率殺人。
‘這家伙的習慣怎么跟從戰(zhàn)場上殺出來的一樣?’
阿爾文身體后仰,劍刃擦著他的鼻尖劃過,勁風刮的他皮膚生疼。
‘手里拿的是長劍卻一直貼身黏著打,發(fā)力的方向也很有指向性,他在壓我的身位?往影子里?’
‘影子……?’
阿爾文心思微動,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快速低頭避開一劍,仿佛在預判攻擊似的橫向小跳,但落地的剎那卻側(cè)身發(fā)力,倏然改變行動的方向,身形向著陰影邊緣暴退。
科爾曼雙眼微瞇,腳下一橫收住沖勢,轉(zhuǎn)身抬手劍鋒輕動,赫然又是一記山崩。
而這次,他的攻擊卻不再像之前那樣鎖定精確地位置,而是把所有陰影之外的空地全部囊括在了攻擊范圍里。
“轟!”
長劍落下,大地顫動,無數(shù)地刺突起劃出巨大的裂痕,仿佛瞬間爆發(fā)了一場小型的地震。
半晌之后煙塵散盡,以科爾曼為圓心正前方偌大的扇形范圍里,乍看去像是被犁了幾萬遍一樣,什么完好的物體都沒剩下。
他挽了個劍花,盯著破破爛爛的庭院冷冷一笑。
“教會的狗……呵,這條倒是有點本事?!?p> “老、老爺?”
昆圖斯打了個激靈,終于有機會上前開口詢問。
“沒事,一只小老鼠。”科爾曼搖搖頭,把劍扔給昆圖斯,“劍不錯。”
“您……”
昆圖斯本能的接住長劍,下意識一扶腰間劍鞘,卻感覺手感輕飄飄的。
他瞳孔一縮,連忙低頭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劍鞘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空了。
從科爾曼突然暴起到現(xiàn)在不過十來秒,昆圖斯完全沒注意到他到底是哪個瞬間把劍拔走的!
原來老爺……這么強嗎?
還是說這就是五階的實力?
昆圖斯的喉結(jié)無意識的上下滑動幾下,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只得低頭掩飾自己的失態(tài)。
“這把劍是您送給我的,我一直在好好保養(yǎng)?!?p> “挺好?!笨茽柭鼭M不在乎的敷衍了一句,轉(zhuǎn)身走進屋子,“進去吧?!?p> “是?!?p> 兩人的身影消失后,阿爾文才動起來。
他在陰影的最邊緣的位置倒立著,身旁是被余波震的七零八落的灌木和半斜的大樹。
清晨的陽光從樹葉的縫隙中透進來,在地上隱約照出幾片細碎的光斑。
阿爾文單手空心撐地,三根手指正好摁在這片光斑上。
他胳膊彎曲發(fā)力,一撐一跳,整個人躍進大片的的陽光中。
甩了甩手,他低頭瞥了眼自己腳下,眼神閃爍。
‘看來觸碰自己的影子并不會被科爾曼察覺到,他的特殊感知加成到底是哪里來的?’
‘而且身體掌控度很高,禱告銜接順滑流暢的像是本能反應,科爾曼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這么豐富?’
‘有點奇怪啊?!?p> ……
夜幕將至。
凱文很是罕見的沒在堆成小山的文件里埋頭忙活,而是繞著辦公桌走了一圈又一圈,神情隱約帶著絲絲焦急。
“咚咚——”
第三下敲門聲還沒來得及響起,凱文就三步并做兩步?jīng)_了過去一把拉開,看著站在門外一臉懵逼的阿爾文長長松了口氣。
“你可算回來了?!?p> “至于這么大反應嗎?”阿爾文有點摸不著頭腦,“怎么了?”
“進來說。”
凱文拉著阿爾文走進屋內(nèi),確定門已經(jīng)關(guān)好后才沉聲道:“我們安排在上城區(qū)的暗哨除了你之外,全部被拔了。”
“全部?”阿爾文聞言神色也鄭重起來,眉頭不自覺的一皺,“什么情況?”
“就是字面意思?!眲P文搖搖頭。
“昨天我把和布雷恩家族有關(guān)系的貴族梳理了一遍,可能會對杰里科動手的嫌疑最大的幾家都派了人去盯著,但是現(xiàn)在這些人全都失聯(lián)了,一點消息沒傳回來。”
“……”
阿爾文心里仿佛有閃電劃過,微妙的聯(lián)想在心底浮現(xiàn)出來,他低聲道:“我有個猜想?!?p> “什么?”
“也許是科爾曼干的。”
“科爾曼?科爾曼·布雷恩?”凱文忍不住重復了一遍,“你確定嗎?”
“他又不是實打?qū)嵠闯鰜淼男聲x貴族,從出生到現(xiàn)在出城超過三天的次數(shù)兩只手就能數(shù)過來,他能做得到?”
“我不確定?!卑栁膿u了搖頭,“但是一來他昨天整夜沒有回家,二來……他發(fā)現(xiàn)我了。”
“如果我沒猜錯,他似乎對踩在影子上的東西有特別的感知加成,明明沒看見我也能知道位置?!?p> “所以我被迫跟他過了幾招,他對戰(zhàn)斗沒有任何生澀感,嫻熟的像是從戰(zhàn)爭里走過來的?!?p> “后來我有點放不下心,就又在科爾曼家里盯了他一天,但他全天除了在捧著流行小說看之外什么都沒干?!?p> “想發(fā)現(xiàn)你可不是件簡單事,更何況他比你還低一階。”
凱文的眉頭也擰成一團,“布雷恩家族歷代也沒有過覺醒法師和刺客的先例,戰(zhàn)士對陰影的感知怎么會比刺客強?難不成他之前在藏拙?”
“就算藏拙了也沒辦法,我們眼下還有個大問題要解決?!卑栁膹膽牙锾统隽粲八咏o凱文,“杰里科死了,但死因是活尸化?!?p> “邪教徒鬧出來的事還牽扯到死靈了?”凱文一愣,連忙打開留影水晶,“對比過時間嗎?”
“算過了,與我們已知活尸化的潛伏期和爆發(fā)時間都對不上。我懷疑是個能自由控制潛伏和爆發(fā)的死靈法師在背后參與,七階起步?!?p> “如果真的是大范圍投放……”
“毫無人性的畜生!”
凱文臉色十分難看,把留影水晶重重拍在辦公桌上,“來不及把審判所小隊從城外調(diào)回來了,我會另找人摸清布雷恩家族的人事往來,檢查城內(nèi)的水源和其他流通渠道?!?p> “那個死靈法師交給你,確定對方意圖,然后做掉他?!?p> “放心?!卑栁狞c頭接下工作,“城內(nèi)可能已經(jīng)感染的人怎么辦?”
凱文嘆了口氣。
“活尸化畢竟只是人造挑戰(zhàn)律法的產(chǎn)物,再怎么樣也逃不過自然衰敗的結(jié)局。”
“但我們不知道死靈法師是什么時候開始布局的,哪怕最保守的去推算,他也必須在十二月中旬前動手?!?p> “我會把傳教集會定在十二月中旬,在集會上用大型的凈化禱告解決這個隱患,留給你的最長調(diào)查時間只能有這些了。”
“一定要盡快找到他,多拖一天多一分風險?!?p> “我沒問題,倒是你,這么大范圍的釋放禱告能撐得住嗎?”阿爾文抬頭對上凱文平靜的雙眼,“你進九階也沒多久,上次打邪神化身時受的傷好利索了?”
“不礙事,我又不是為了享福才來當樞機主教的。”凱文對自己的傷勢倒是完全不在乎。
“一天天的真是不消停?!卑栁臒o奈的嘆息道。
“好在我們早就習慣了?!?p> 凱文笑了笑,明明已經(jīng)是大叔級別的人物了,卻還和少年一樣對著阿爾文伸出了拳頭。
阿爾文也笑起來,伸拳和他對碰。
“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