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三十二塊田
自上次鹿賀凜在外買夠了自己所需要的東西后,便再也沒有出過門。
一直悶在自己的小院里,埋頭苦干。
甚至連自己家隔壁住進了人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但鹿滄凌確實知道的,他甚至還從那些隨侍的身形中看出,隔壁新搬來的人肯定不簡單。
他叮囑了蕭荊最近注意一些,不要招惹到隔壁的人。
又想著給阿姐說一下。
轉(zhuǎn)念一想,阿姐最近沉迷于制香丸,甚至連院門都沒跨出一步,大概也看不到隔壁的那群人。
便也就歇了心思。
鹿賀凜雖然不知道隔壁搬了人進來,但隔壁的人卻知道他們的隔壁院子是住了人的。
至于為什么?
那還不是因為隔壁院內(nèi)時不時就會飄出奇異的藥香。
就連周祁鈺都喜歡上了聞這藥香。
叫人搬了桌椅在這院墻之下,他每日就在這院墻之下聞著這時不時飄來的藥香,心也平靜了不少。
派去淮安鎮(zhèn)的人,今日已經(jīng)探查回來了。
因為身邊跟著隨行的大夫,所以他們都并未染上疫病。
葛清玉找到周祁鈺的時候,他正在這院墻之下看書。
等他走進,便在周祁鈺身邊附耳說著:“殿下,去淮安鎮(zhèn)的人回來了?!?p> “叫他們?nèi)?,我稍后便去?!?p> “是?!备鹎逵耦I(lǐng)了命令,便立即安排人去書房等待。
坐在石凳上的周祁鈺,擰了擰眉,也放下手中的書卷,向著書房的方向走去。
等到的時候,去淮安鎮(zhèn)的人已經(jīng)在書房內(nèi)候著了。
“說吧,情況怎么樣?”
“回殿下,情況不容樂觀,淮安鎮(zhèn)上的人幾乎都染上了疫病。”
回答周祁鈺話的正是這次去淮安鎮(zhèn)那一小隊人馬的領(lǐng)隊。
“那你呢?”
周祁鈺轉(zhuǎn)眼,又問上了跟隨去的大夫。
“回殿下,草民無用,暫時沒有探出任何可緩解的辦法?!蹦侨祟D了頓,又說:“不過,草民倒是聽聞了一件事?!?p> “說?!?p> “草民聽聞,那淮安鎮(zhèn)上鎮(zhèn)西有一家打鐵鋪,里面的打鐵匠竟未染上疫病。打鐵匠整日與來來往往的人接觸,都沒有染上疫病,這事實在蹊蹺。后來問了鎮(zhèn)西那邊的人,他們說他們曾在打鐵匠離開淮安鎮(zhèn)之前,向他祈求防止疫病的秘方,那打鐵匠竟一點都不透露,但他們卻在打鐵匠的身上聞到了好聞的藥香,草民猜想那散發(fā)藥香的東西便是防止染上疫病的秘方?!?p> 好聞的藥香?
大夫的話讓周祁鈺想起了隔壁院子每日都會傳來的藥香,會是一樣的嗎?
想來,又覺得好笑。
天下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情呢?
其實周祁鈺不知道的是天下就是有這么巧的事情。
等他發(fā)現(xiàn)那天,才覺得連老天爺都在幫他。
直至后來,他才知道做糕點好吃的小娘子,還會做不凡的香丸。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了。
“那你們知道那打鐵匠去哪了嗎?”
“回殿下,淮安鎮(zhèn)上的人說,他們只知道打鐵匠走了,并不知道打鐵匠去了哪里?!?p> 這次說話的是那個領(lǐng)隊。
周祁鈺聽到此話,心情頓時有些煩躁。
冥冥之中他感覺那打鐵匠身上的藥香便是他們這次治疫成功的關(guān)鍵。
“那鎮(zhèn)上的人呢?”
其實周祁鈺想問的是那做糕點好吃的小娘子,是否也染上了疫病。
可又不知從何問起。
“回殿下,淮安鎮(zhèn)上的人,幾乎都染上了疫病?!?p> 又說:“卑職認為,應(yīng)將淮安鎮(zhèn)封鎖,不能再然疫病外傳了?!?p> 這種疫病一般都是從最開始的傳染地傳開的,最開始無人重視,等到發(fā)現(xiàn)的時候也就控制不住了。
“那若還有未感染之人呢?”
“想必也就那么幾人,和大局相比,不足為懼啊?!?p> “殿下,還請快些做決定,以免造成更大的傷亡?!?p> “放肆,殿下豈是你能左右的?!?p> 葛清玉聽著那領(lǐng)隊越來越逼迫的話,眉眼頓時就兇狠了起來。
這領(lǐng)隊簡直就是把殿下架在火上烤。
若真的按這領(lǐng)隊說的,把淮安鎮(zhèn)給封鎖起來,到時傳出去,殿下便會是個不近人情、草菅人命的形象。
這人實在是其心可誅。
“殿下,卑職只是認為這樣可以最大的控制疫病,還請殿下恕罪?!?p> 那領(lǐng)隊連忙做著求饒的姿態(tài),可底下的眼眸卻是沒有任何的悔過。
貴妃娘娘吩咐過,他這次跟隨九皇子來治疫的主要目的就是擾亂九皇子的決策,讓他被世人唾棄。
貴妃娘娘說往往最不起眼的人,才是一把最合適的利刃。
他現(xiàn)在就是貴妃娘娘手里的那把利刃。
周祁鈺聽著領(lǐng)隊的話,卻沒有什么太大的反應(yīng)。
他早就知道他帶來的人里面,有這些人。
揮了揮手,讓那群人下去。
等人都走了以后,葛清玉才開口:“殿下,我們真的只能直接封鎖淮安鎮(zhèn)嗎?”
“葛家的醫(yī)師到了嗎?”
周祁鈺沒有回答剛剛葛清玉的問題,反倒是問了他一句話。
“回殿下,今晚子時便會到。”
“那你帶著醫(yī)師今夜去一趟淮安鎮(zhèn)吧,再去看看?!?p> 葛家的醫(yī)師,對治疫有著十分豐富的經(jīng)驗。
帶著他,不說怎么樣,保持幾天不被染病還是可以的。
“可殿下,我走了之后,誰保護您的安全?”
葛清玉不放心將周祁鈺的安危交與他人。
“在京城的時候,我不也好好的嗎?你快去快回就行?!?p> 周祁鈺好笑,其實自己一直都是在水生火熱之中,就這么幾天,哪會有什么事。
何況自己死了,所有人都逃不了干系。
他們還沒有這么大的膽子。
最好的法子,便是讓自己染上疫病。
打得一手好算盤,可他偏不會如這些人所愿。
且看且瞧著,到底是誰會贏。
葛清玉自知殿下已經(jīng)做了決定,便不會再改。
“那殿下萬事小心,屬下去去就回?!?p> “嗯,去吧?!?p> 周祁鈺正把玩著腰間的玉佩,似乎一點都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
其實這次周祁鈺并不是沒有帶自己的人來,只是他讓他們做了其他的事。
他要他們?nèi)デ蟀籴t(yī)圣手來治疫。
不惜一切代價。
只要這位百醫(yī)圣手能夠出山幫他治疫。
子時,葛家的醫(yī)師剛到冀州,就被葛清玉提溜著帶上了去淮安鎮(zhèn)的馬。
他們要快馬加鞭地趕往淮安鎮(zhèn)。
他們的速度越快,殿下才會越安全。
等葛清玉走了以后,周祁鈺好像就停止了治疫的行動。
沒有做任何下一個計劃的指示。
每日都是練劍再加上在院墻下看書。
而隔壁院子的鹿賀凜,也收到了她訂制的瓷瓶。
剛好五日,王家父女就帶著一百個瓷瓶,按著鹿賀凜留下來的地址,找到了這里。
在他們敲了門之后,開門的并不是當日王茹茹看到的那位膚白貌美的小娘子。
而是一位面容清秀的少年郎。
“在下蕭荊。您二位今日來是送我家姑娘訂的瓷瓶的吧?”
王茹茹從未和在她眼里這樣好看的少年郎說過話,臉頰不由得有些微紅,開口也是略顯緊張:“是的,那位姑娘訂的瓷瓶已經(jīng)做好。今日便送了過來。”
蕭荊走上前,驗了驗?zāi)且粋€個被包好的瓷瓶。
確認沒有損傷了之后,才把剩下的錢交給王家父女。
“我們幫您送進去吧?”
說話的是王茹茹的父親——王有田。
他瞧著這少年郎清瘦,想著搬這些瓷瓶應(yīng)當十分的費勁。
便想著幫忙。
誰料,就在他話音落下時,他眼前的少年郎就搬著裝滿了瓷瓶的箱子穩(wěn)穩(wěn)地走到了門前放下。
又轉(zhuǎn)身回來,搬另一箱。
看起來竟然是毫不費力。
等兩個箱子搬完,蕭荊才回身對著王有田說:“謝謝您的好意,我自己能行。”
說完,又將門外的那兩口大箱子,給搬進來門內(nèi)。
王有田只得在門外訕訕地笑著:“這小郎君力氣還挺大的?!?p> “是啊,看不出來他力氣這么,長得也好看?!?p> 王茹茹的也接著王有田的話說,只是語氣怎么感覺有那么一點嬌羞?
王有田聽著不對勁,連忙拉著自家女兒離開了。
院內(nèi),蕭荊正一箱一箱的將瓷瓶搬到鹿賀凜的院子里去。
說實話,這兩箱子瓷瓶對他來說確實不算什么。
在公子的操練之下,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今非昔比了。
他的腳程很快,兩箱子的瓷瓶很快便搬進了鹿賀凜的院子里。
此時剛做好一大堆香丸的鹿賀凜正愁著沒有瓷瓶裝這些香丸,拿去窨藏呢。
也不知道那家鋪子把瓷瓶做好了沒有。
接著,門外就出現(xiàn)了蕭荊的聲音:“姑娘,您訂的瓷瓶到了。”
聞言,鹿賀凜一喜。
來得可真及時。
鹿賀凜趕忙走到屋外,就見著院中央正擺著兩大口箱子。
打開一看,正是一個個被包好的瓷瓶。
每個都是完好無損的。
檢查完瓷瓶后,鹿賀凜轉(zhuǎn)眼看了看蕭荊,開口道:“蕭荊,麻煩你幫我在這園子里找一處蔭涼之地,挖一個坑洞,我有大用處。”
“是,姑娘。”
蕭荊說完,便轉(zhuǎn)身出門去找挖洞的工具了。
院子里的對話,隔壁院墻的周祁鈺是聽得一清二楚。
令他驚訝的不是對話的內(nèi)容,而是對話之人的聲音。
那個女聲,他聽過,是淮安鎮(zhèn)那位做糕點很好吃的小娘子。
沒想到他們搬到冀州來了,竟還住了他的隔壁。
緣分這東西,可還真是妙不可言啊。
周祁鈺不由得感嘆。
他聽著,院內(nèi)說話的聲音靜默一會兒,便很快又響了起來。
“姑娘,挖這里您看可以嗎?”
蕭荊指的是屋墻與院墻相連的一處角落,那里正好被遮擋住,曬不著太陽。
“可以,你挖吧?!?p> 鹿賀凜抬眼看了看,覺得還不錯,就同意了。
又低頭去把香丸裝在瓷瓶里。
這一次鹿賀凜做了很多防止染上疫病的香丸,把之前買回來的材料都用了。
準備材料都用了好幾天。
直到現(xiàn)在才做好。
為了搓這些香丸,她手都快廢了。
本來鹿滄凌也想幫著鹿賀凜做,可是他并不熟悉各原料的配比,還有加入的順序。
反而會添不少的麻煩。
而且下個月,鹿滄凌又要進行府試。
鹿賀凜便不想他再被其它的事情分神。
阿凌好好讀書就行了,做香丸的事她自己來就行。
所以直到最后一步,鹿賀凜都是自己一個人完成的。
等蕭荊挖完坑洞,鹿賀凜這邊還在裝著香丸。
蕭荊自然也想幫著姑娘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
便將挖坑洞的工具放在一邊,走近鹿賀凜,說:“姑娘,這些裝好的瓷瓶,直接放進坑洞里面嗎?”
“沒有,還要蠟封。”
鹿賀凜邊說著,手上的動作不停,已經(jīng)裝了一半了,還有一半。
“那我來封層吧,其他的事情幫不了姑娘,這點小事還是可以的?!?p> 鹿賀凜停下手里的動作,抬眼看著蕭荊,望著眼前面容清秀的少年郎,臉上露出笑容,“好,你來吧?!?p> 鹿賀凜沒有拒絕,她記得阿凌說過,多給蕭荊做點事。
有了蕭荊的幫忙,鹿賀凜的活頓時輕松了一半,手上的動作也就慢了下來。
不出所料,在蕭荊的幫助下,鹿賀凜很快就裝瓶完成并且蠟封好了這些裝滿了香丸的瓷瓶。
一共五十瓶,比兩千粒還多出五百粒,這下肯定是夠了。
接下來她便有時間再研究其他類型的香丸了,爭取早日把識香閣開起來。
是的,那城南的二層小樓鹿賀凜還沒得到,就已經(jīng)取好名字了,就叫識香閣。
反正早晚都是自己的,早些取名字和晚些取名字又有什么不一樣呢。
鹿賀凜反正是這么想的。
將這些封好的瓷瓶放進坑洞,也就算是基本上完成了這批香丸的制作。
只是等最后一個月的窨藏而已。
且等著便是。
自鹿賀凜將那些香丸窨藏以后,周祁鈺便沒有再聞到那熟悉的藥香。
那小娘子的院子也時常沒人說話,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不過,周祁鈺還是習慣性的坐在這院墻之下的椅子上。
總覺得,在這里原本等待消息煩躁的心情也會平靜不少。
過了好些時日,葛清玉才帶著人回到冀州。
這次與去的時候不同,他們同時還帶回了一個人。
因為這個人,他們?nèi)找辜娉?、快馬加鞭的趕回了冀州。
等到了冀州,又一刻都不停歇帶著人去見了周祁鈺,等待著他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