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買廠
郝莽竭盡腦汁。
他在無數(shù)打螺絲的記憶里，終于翻出來了一個畫面。
那還是他還是十年前他剛進(jìn)廠的時候，自己驚鴻一瞥到的風(fēng)韻熟婦。
那時候頭還沒有那么禿的廠長于康永，活像一只哈巴狗搖著尾巴繞前繞后。
吃飯的時候聽工友扯淡，好像說那個女人是個李家坡的大老板，姓陳……
“等等……姓陳？”
郝莽狐疑地盯著眼前的女孩，“這玩意能在幾十年后變得那么強(qiáng)勢？”
他問道，“你有沒有姐妹？”
嚇呆了的陳愛道，“沒有……”
“你是哪里人？”
“我……我……”陳愛聽了連連搖頭，一個字都不肯說了。
郝莽還想問些什么，突然一拍腦門，“我問這些干嘛，我回到現(xiàn)代問老于不就結(jié)了？”
陳愛聽著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語越聽越怕，她也顧不得回去會挨罵，小碎步飛也似的退回了對面。
“看到什么了？”胖女人壓低嗓子問道。
陳愛搖頭。
“什么都沒看到？”胖女人拉出了一個尖銳的高音，坦克一樣健碩的身軀連喘了幾大口氣，“那個男的和你說什么了？”
“他……問我有沒有姐妹……還問我是哪里人？”
“哼！”胖女人鼻子里哼氣，沒好氣道，“你還真是個狐貍精！”
“我……”陳愛抬頭想要爭辯，只見胖女人磨盤一般大的巴掌，便沒了聲響。
“還得看老娘親自出馬！”胖女人踩在地面上的腳，這才穿進(jìn)拖鞋。
街對面。
“嘶啦！”
炙熱的金條又一次下水。
老板驅(qū)散水霧高喊道，“先生！進(jìn)來吧！都弄好了！”
郝莽往里走，撲面的熱氣讓他幾近無法呼吸。
他堅持走到屋內(nèi)最里側(cè)的柜臺上，便看到了筷子粗細(xì)黃澄澄的金條躺在那里。
老板看到郝莽拿起了一根，也來不及擦拭快要進(jìn)入眼睛的汗水，趕忙解釋道，“一根五十克。一千八百七十五克，一共三十七根半。我這就給您上稱……”
他說著就把三十多根金條放入稱中。
郝莽也把手中的那根放到了稱里。
正好一千八百七十五克。
郝莽掏出一個嶄新的膠絲袋，把三十七根半的金條，放進(jìn)去包了起來，就朝著門口走去。
老板這時候恍然大悟，“先生，我叫鄧國贏，您以后還記得找我??！”
郝莽出了店，他才想起來錢還沒有數(shù)，一張又一張的數(shù)了起來。
胖女人正好看到鄧國贏數(shù)錢的樣子，她用獨有的陰陽怪氣聲線問道，“老鄧，今天賺了不少錢啊！”
“哪有哪有?！编噰A搭完話才抬頭，發(fā)現(xiàn)是對面金店的章玉，錢也不數(shù)了直接全收起來了。
“看你那小氣樣！”胖女人章玉嘲諷了一句，就往店里走。
她心里尋思，“那個男的今天早上剛買了一條大金鏈子，剛才老鄧至少又收了十幾萬。他還問小狐貍精有沒有姐妹，家是哪里人。有了……”
章玉大餅一樣的臉，驟然掀起了笑容，她回去柔聲道，“小愛呀，你是不是很久沒排骨了。咱們晚上排骨？”
陳愛聽到這黃數(shù)量一樣的聲音，更怕了。
她好想逃離這里，好想。
郝莽這回走得稍遠(yuǎn)了一些，才拐入一條寂靜黑暗的小胡同。
“現(xiàn)代?！?p> 他話音剛落，身旁就閃爍起了霓虹色的光芒。
他走到主路見到商場還在營業(yè)，走進(jìn)門口的店里，“你們回收黃金么？”
“……”
“帶來了?！?p> “……”
“三百六一克？”
“……”
“你們驗吧?！?p> 服務(wù)員無語地接過郝莽手中卷成一個卷的膠絲袋，眼前這個顧客全程在搶答，根本不給她說完的機(jī)會。
“還遞給我這么土的袋子，也不知道臟不臟……”
她心里還在吐槽。
可當(dāng)她把袋子完全展開，看到里面好幾十根金燦燦的玩意的時候，她手上的動作都是一頓。
她連忙搬過來一張椅子，微笑著說道，“您坐。您是喝家雀咖啡？還是喝逸云礦泉水？”
“你們快點驗。”郝莽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他望著外頭已經(jīng)黑了的天色，心里想著，“也不知道能不能趕上末班公交車?！?p> “好?！狈?wù)員乖巧地站到了一旁。
那邊檢驗的人員說道，“一共一千八百七十五克?！?p> 一個年紀(jì)比較大的女人走了過來，“您好，我是店長，您看一下我們店的商品？都是最新款，換購很劃算的?！?p> “我要現(xiàn)金。”郝莽說道。
“您要換現(xiàn)金的話，一共是六十四萬兩千兩百四十元。我們店里沒有這么多現(xiàn)金，您看……”
“那給我，我換一家?！?p> “您等等。等十分鐘！”
十分鐘后，六十五沓粉紅色的人民幣堆在了郝莽面前。
“把袋子還我?！?p> “好……好?！?p> 郝莽接過袋子，把六十四萬多的錢塞了進(jìn)去。
他走出店的時候，服務(wù)員問道，“店長，他一下賣了這么多，不要記錄他的身份信息么？”
店長笑著搖了搖頭。
郝莽背著一大坨重物還差兩百米走到公交站點，就見到最后一班公交車緩緩開走。
“今天我就奢侈一把，打輛出租吧。”
他咬著牙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去新誠電子?！?p> 他皺著眉頭看著出租車的里程表，尋思著，“這一趟得一百多……”
這時候車碾過減速帶顛簸了一下。
他手中的膠絲袋彈了起來，又重重落下。
這沉甸甸地感覺才讓他略微心安。
他抱緊袋子，“我現(xiàn)在有錢了……”
郝莽抱著裝滿錢的袋子，望著新誠電子的廠牌。
除了保安幾乎全部工人都已經(jīng)畢業(yè)的廠子，比往日看起來更蕭條了一些。
保安似乎也知道了自己即將失業(yè)的事實，趴在保安室的桌子上百無聊賴地刷著視頻。
郝莽抬起頭，見到樓上廠長辦公室的燈還亮著，直接上了樓。
他推開廠長室的門。
于康永的背影站在落地窗前，似乎有些蕭瑟。
于康永轉(zhuǎn)過身，“是郝莽啊……”
他嘆了口氣，“你又要干什么？”
“我還要游戲機(jī)?！?p> 郝莽把膠絲袋扔到辦公過上，粉紅色的紙幣露了出來。
于康永問道，“這一共多少錢？”
“六十四萬兩千兩百四十。”郝莽回答。
“沒有那么多游戲機(jī)賣你?！庇诳涤李^搖了一半突然定住。
他盯住郝莽問道，“你要不要把廠子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