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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酒話江湖

第二十八章 姓氏十四

煮酒話江湖 薛府笑笑生 3000 2022-06-10 07:08:25

  梅殘青師徒四人、柯劍和、雨奇晴好總共六個(gè)人,夜里便待在了太白山上,他們要想回到河南的只一客飯莊,今天是晚了的。也有些漢子就睡在了太白山上。

  那夜里剛躺下,好似有一只紅鳥飛來,嘴里銜著一根青色羽毛,立在了巨石之上。不過誰也沒看清楚,都以為是夾在巨石中的一朵花罷了。其實(shí)不然,這是江南的那只青鳥—不過鳥身上染滿了蝎子的血。

  這鳥怎沒死?這還要問這只蝎子了。

  待六人醒來,那時(shí)太白山睡著的只有正派人物,都是些無門無派,無依無靠的漢子,或許有位女俠寧大嫂,不過她性子是極火爆的,無論是誰也不會和她搭訕的。

  柯劍和最早醒了,想來眾人肚子肯定餓了,便一同去了李太白飯館打尖去,一人要了兩張餅揣在懷里就吃,付了銀子便走了。

  走去那里?羅老實(shí)是有飯館的,總不能不管了。雨奇晴好和柯劍和也要吃飯,要到河南開封做工去。梅殘青眼下應(yīng)是正派內(nèi)力高手之一,已有不少人去找歐陽青衫了,她若不去,出了麻煩可怎么辦?

  她要是去,江、呂、羅三人也必須要去。羅老實(shí)究竟是回只一客飯莊還是一同尋歐陽青衫?這倒是個(gè)問題了。要是讓柯劍和或是雨奇晴好掌著店,他們也沒這經(jīng)驗(yàn)。

  不過—有一人切斷了這兩條路,給了羅老實(shí)第三個(gè)選擇。先說這人,他正是十四客主,江湖上至怪之人。

  十四客主也許睡在了李太白飯館里,總之方才是沒見到他的。見到十四客主時(shí),他已經(jīng)把臉上的黃紗罩子摘了下來,果然只剩下了一只眼睛。他笑呵呵走過來,朝著呂莫醉道:“呂兄臺,你是昨日大敗木南蝎的功臣,怎么卻一夜不見了蹤影?”

  呂莫醉見是十四客主,怔了一怔,就這一怔間,他二人已經(jīng)被其馀五人甩在了身后。呂莫醉忽然笑問道:“我怎成了功臣?客主真要說功臣,先得是空念大師,左前輩,袁師叔,還有閣下和軒轅這五位。”

  十四客主厚起臉皮來,問道:“我總該是五人里功勞最大的吧?”伸出手去,手里攥著一小瓶白酒,他知道呂莫醉最好這一口。笑嘻嘻地又看向了呂莫醉。

  呂莫醉笑了一聲,接過這小瓶的白酒,一飲而盡了。隨即笑道:“倘若真的要比,那自然是閣下了?!彼粗鼐?,看重給他酒的朋友,至于所謂江湖上德高望重的幾位,如果沒有酒,他是向來不敬著的。

  十四客主不知那里拿出來把扇子,緩緩扇著。這把扇子正是和呂山人一模一樣的紫木扇,這是他的兵器之一。他笑道:“我雖是五人里功勞最大,可是畢竟大不過呂兄臺?!?p>  呂莫醉擺手,淡淡地笑道:“那木魔頭已經(jīng)輸了,還非得分個(gè)功勞大小嗎?客主要是再說下去,那第二次太白山之戰(zhàn)就是明年的這時(shí)候嘍。”說罷,又笑了笑。

  十四客主已把呂莫醉當(dāng)作了朋友,至于那個(gè)正派第一的歐陽,在他眼里也是個(gè)縮頭王八罷了。這兩人放到一起,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二人。奇怪是極奇怪的,但俠義也是極俠義的。要是一個(gè)人不能危難時(shí)刻站出來,那就該是縮頭王八,更何況這人是“正派第一俠”呢。

  十四客主就知道呂莫醉會這樣說,他道:“木魔頭是輸了,可是還有一人活著。他要是不死,那天下人之心難平。他要是死了,則是大快人心。”

  呂莫醉搶著笑道:“歐陽!歐陽!客主,定是他了吧?”

  十四客主口中之人卻不是歐陽青衫。只聽得他怪聲道:“黃九指,黃九指,明天讓他變成黃沒指,后天讓他變成十四沒首?!笨磥硎目椭骱薜娜瞬皇菤W陽,而是“妙算”黃九指。這人就是黃先生自己了。

  呂莫醉忍不住問道:“什么黃九指?什么十四沒首?客主,是你的仇家嗎?”他說到底是知道黃先生的,不過經(jīng)了十四客主之口,總覺得有些奇怪,但又說不上來。

  十四客主怪笑道:“妙算黃九指!他人在北平,有大官養(yǎng)著他,江湖上事情他胡寫一通,黑寫成白,正寫成反!”

  呂莫醉離五人漸近,轉(zhuǎn)頭對十四客主道:“那黃九指就是妙算先生?我卻道他是個(gè)有才識之人,那黑寫成白我卻不知道了?!闭f著,咬了口餅,這餅帶著嘴里的酒味,一同下了肚。

  呂莫醉忽然打了飽嗝,原先他酒量極好,食量也大,這次怎么回事?原來是他內(nèi)力重回體內(nèi),已經(jīng)占據(jù)了些空間,自然吃得少了些。

  十四客主笑道:“呂兄臺食量怎小了這許多?改日在北平相聚,定要好好喝上一回。”江湖上的朋友,若是真心朋友,與老朋友是極像的。若是假情假意,待了四十年也不會真心熟識的。

  總共七個(gè)人,這般下了山。其時(shí)天上的云—錯了,此時(shí)天上已經(jīng)沒了云,悶得出奇。這里是秦嶺附近,怎么這樣熱?

  梅殘青知道呂莫醉朋友極多,也極愛交朋友,這時(shí)候了才跟他說道:“莫醉,眼下的形勢比昨日的還要緊迫,歐陽不知去了那里,那些自愿交出內(nèi)力的人可全活不下去了。你羅師弟有飯莊要掌著,師父是武林中人,怎樣都要去的?!?p>  呂莫醉忙道:“師父,咱定是要去的?!被仡^看了看十四客主,和他道了別。十四客主一句話沒說,他昨日已知道了歐陽在XZ。要去找他的算上師徒三人總共有六人,一路上會極艱辛的。倘若他們不去,歐陽或許就是武林之首了,他什么事也沒做,這個(gè)座位一定不是他坐的。

  羅老實(shí)和柯劍和、雨奇晴好回了飯莊,那里就好像他們的家一般。

  十四客主獨(dú)自走著,步行去了北平。他此次去北平,全是為了黃九指之事。至于這件事到底如何,就要望后再說了。

  話說十四客主一路上打尖住店,靠得都是他的兵器。十四客主的兵器樣樣都是出名的,店老板倘若認(rèn)不出來這是他的兵器,他可要白白丟掉個(gè)賺錢的機(jī)會了。

  十四客主的兵刃全藏在自己的包袱里,眼下包袱中只剩下了三樣兵器,分別是扇、長弩、紙。長弩是用盒子裝著的。扇子一路上熱了便扇。紙他恐怕沒看見,壓在最底下了。

  吃著,住著,他腳程快得很,平常人一個(gè)月才走得到,他半個(gè)月就到了。到北平的時(shí)候,身上只剩下麻布衣了,包袱里也只剩下長弩了。不是別的,就這長弩是他最值錢的玩意了,他可舍不得變賣了。

  話說這時(shí)已是秋天了,北平城自然少不了吃烤鴨的人,烤鴨夏天吃便越吃越火熱,冬天吃又太遲了些,秋天是不錯選擇。不過吃的人大多都是些富家子弟,除了這一家烤鴨店。

  還記得那太白山大戰(zhàn)時(shí)的“烤店主”燕云七嗎?他便是這家烤鴨店的掌柜。一路上騎著快馬,不幾日已經(jīng)到了店內(nèi)。十四客主既然來了北平,當(dāng)然要找地方打尖了,這飯館無疑是最好的。

  只因這和羅老實(shí)的“只一客飯莊”相反,是一個(gè)人點(diǎn)菜,先看打扮,老板最敬江湖上漢子,點(diǎn)完菜送四兩竹葉青吃。

  這家飯館名作“烤鴨面館”,最受歡迎的自然是烤鴨,第二乃是北平的面。據(jù)說這家的面極勁道,料也是極足的。

  拐過兩個(gè)巷子,閃身進(jìn)了一條胡同,胡同口就是這家飯館了。胡同口掛著些乾紅的辣椒,木造的大牌匾掛在樓上,門前有小二吆喝著,胡同里也有賣肉的老漢對唱。這家飯館內(nèi)外充斥著北平的韻味。

  十四客主是不愿把長弩賣了的,他就是希望江湖上有名的燕云七能免費(fèi)請他一頓飯,那怕是一頓酒。

  聽得門外的店小二常東吆喝了幾句,十四客主笑了笑就要進(jìn)去。那常東臉上笑著,看著十四客主,掃了幾眼,這才道:“您望里請?!币簧焓?,門簾子自然開了,十四客主身子不高,沒探身就已進(jìn)去了。

  全是木制的飯館,四周開了窗子,地方與只一客飯莊一般不大不小,但是這飯館是分上下樓的,又一個(gè)夥計(jì)韓久跑上跑下,衣裳都是平常小二的短布衣。

  十四客主找了張空桌子坐下,桌面乾凈得很,擺著一個(gè)瓷茶壺,上面印著一朵菊花,左邊乃是個(gè)茶杯子。既然坐下了,總該打尖了,十四客主知道這家店的規(guī)矩,但凡江湖漢子點(diǎn)菜,都能送他五兩的竹葉青,用不著再要酒了。

  十四客主笑著道:“小二,你看—我這模樣,是不是油膩骯臟之極?”小二打著北平話,說實(shí)話,這北平的口音還是有些意思的。有時(shí)候說得多了,聽上去頗有些要開口罵人的意思,可是下一句卻恭敬之極。有的話聽著又像是奉承,其實(shí)這調(diào)里就暗諷了一番,心中更是不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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