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 時雨和銀甲蟲
越過夏州和徽州界線的時候,顧長念等人遇到了夏州駐守在交界線的官兵。
不過顯然夏王已經(jīng)同手下人打過招呼了,他們詢問了名字后,非常干脆的就放了行。
但路過的時候,顧長念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
夏州跟徽州的界線上,兩邊都有大軍駐守。
不禁心中疑惑起來,兩州的關(guān)系有這么緊張嗎?
雙方雖然沒有打什么交道,但他看的出來,兩邊的軍隊都在提防著對面。
“姐姐,夏王和其他諸侯王的關(guān)系很差嗎?”
“你是看到了兩州邊界駐守的大軍吧,其實八位諸侯王之間,基本上除了大舜王室趙家的幾個親兄弟之外,另外的諸侯王大多關(guān)系一般,不過你不用在意這件事,夏州和徽州眼下打不起來的。”
“徽王不是姓趙的么?”
在山寨的時候,顧長念依稀記得自己聽土匪們說過一嘴,徽王是大舜王室同姓的諸侯王。
再一聯(lián)系之前夏王所說,顧長念覺得自己可能忽視了一個重要的問題,異姓王跟同姓王之間的關(guān)系,似乎比自己所想的還要惡劣得多。
十三娘點頭,接著道。
“徽王姓趙,叫趙裔。不過趙裔這個人性子比較孤僻,又是小一輩的諸侯王,在幾位叔叔面前不是很討喜,因此徽王算是同姓諸侯王里的一個異類,跟自家人不太對付?!?p> “徽王的父親死的早,所以他繼位了?”
“上一代的徽王身患惡疾,死在了十六年前?!?p> “十六年前?”
顧長念微微一愣,是巧合么?
顧玄之在京都被大舜王室的人設(shè)計埋伏的時候,自己躺在襁褓里,不到一歲。
十六年前,就是顧玄之死去,自己被送出皇宮的時間點。
難不成,上一代的徽王,跟當年京都一戰(zhàn)還有關(guān)系?
這個時間確實比較巧合,但十三娘其實也不能確定上一代徽王的死,是否跟此事有關(guān)。
夜潭的消息來路雖然多,也不是什么消息都有的,關(guān)于諸侯王的消息,屬于最高級別的一個檔次。
一位諸侯王的死,若無異常,無需遮掩。
若有需要遮掩的地方,必然是涉及整個大舜王室的大秘密,一般人根本無從得知真相。
“弟弟你就不要瞎猜了,上一代徽王死的時候,已經(jīng)有六十多歲了,本就是有名的病秧子,生急病死去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p> “嗯?;胀醺固兜年P(guān)系好不好?”
“夜潭跟徽王有些淵源,這點你不用擔心,如果有事,徽王就算不會相助夜潭,亦不會落井下石?!?p> “果然背景大,說話就硬氣?。 ?p> “哈哈!弟弟你要是去了夜潭,你的背景可不小呢!”
“那我就拭目以待,早做準備,去夜潭當個二世祖?!?p> “你不是做二世祖的料?!?p> “姐姐你這話可就讓我傷心了,我怎么就不是做二世祖的料!”
“你??!心腸不夠硬!”
兩人一路上有說有笑,讓無趣的路途都平添了幾分色彩。
臨近傍晚的時候,一行人停在了一座客棧前。
地方比較偏僻,一時半會找客棧還真不太方便,倒不如早點落腳休息,反正起碼得后日才能趕到夜潭。
如果撇開顧長念,倒是可以快不少,因為他的屁股遭不住了!
屋內(nèi),顧長念呈大字型趴在床上,沒騎過馬的人,就算是坐一天,屁股都生疼的很。
于他而言,自己的嬌嫩的屁股,吃不了這個苦。
望著顧長念齜牙咧嘴的模樣,十三娘掩嘴偷笑。
“喲!剛才誰嚷嚷要當二世祖呢?姐姐還沒見過連馬都不會騎的二世祖呢!”
“我都當二世祖了,自然是讓人抬轎,何須自己騎馬,受這個罪?”
“你就別貧了,趴好,姐姐給你上點藥?!?p> “疼不疼?”
“放心,不疼的?!?p> 片刻之后,一只溫熱的手,按到了顧長念的屁股上。
冰涼的膏藥,卻如同熱油中煎著的紅椒,在他的臀部爆炒。
“嗚~~~嗚~~~”
不想丟人大叫的顧長念,死死咬著被子,嘴里發(fā)出低沉的嘶吼。
此女斷不可留!
這頭屋內(nèi)十三娘正在給顧長念上藥,另一間屋子里。
只見時雨打空中輕輕一抓,從儲物袋中取出五個黑乎乎的尸傀,模樣跟顧長念當日看到的一樣,就是體型小了很多。
此類尸傀上面,有儲納的陣法,因而可以縮小攜帶。
但時雨煉制尸傀的本事尚且不夠高明,使用的時候,就需要恢復(fù)成正常大小。
時雨將五個尸傀撒在地上,兩手輕輕合掌,嘴中念念有詞,語氣緩慢,聲音嘶啞。
“智性無留,靈性尚存,聽我號令,鬼神莫近?!?p> “起!”
啵的一聲,一道淡淡的光波從時雨的嘴中吐了出來,打在五個尸傀上。
尸傀迎上光波便長,跟一棵樹似的,嗖的一下竄了起來。
烏黑的身軀上,閃動著密密麻麻的藍色線條,那是陰氣的運轉(zhuǎn)銘刻,正是因為有這些銘刻在,尸傀才能保留下靈性,為時雨所用。
被激活后,甚至不需要時雨刻意吩咐,心念一動,五個尸傀就從窗口鉆了出去,靈活的像一只只猴子,分別隱匿在黑暗之中,警備著客棧的周邊。
還是跟尸體打交道省心,不像那個小白臉,一整天問東問西的,也不嫌嘴累。
時雨露出一個滿意的笑臉,仿佛目送自己的孩子前去上學(xué)。
做完這一切,時雨終于脫下了整日不離身的袍子,露出了真容。
他的后脖頸處,有一道極其恐怖的撕裂傷口,傷口估計得有兩指頭寬,一指來長。
即便是已經(jīng)愈合,依然能從疤痕中想象的到之前的傷口有多么恐怖,怕是已經(jīng)傷及喉嚨了。
時雨揉了揉后脖頸,指頭在疤痕上點了幾下,隨后一張嘴。
一只半指來長的銀色甲蟲,從他的嘴里爬了出來,鉆入了他早舊準備好的玉盒之中。
玉盒里,還撒上了一些六合草碎葉,用來喂養(yǎng)銀甲蟲,給她補充體力。
銀甲蟲尖尖的嘴角,微微開合,將捏碎的六合草碎葉吃了進去。
時雨趴在桌子上,望著進食的銀甲蟲展露出一個從不示人的溫暖微笑。
銀甲蟲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暫且停下進食,慢慢爬過去,用腦袋蹭了蹭時雨的嘴角。
時雨笑意更甚,伸出一根手指,溫柔的撫摸著銀甲蟲。
蹭了一會,銀甲蟲抬頭看著時雨,翅膀震動起來,居然發(fā)出一個妙齡少女的清脆聲音。
“小雨,辛苦你了?!?p> 時雨搖頭,灑脫的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無礙。
“其實,你已經(jīng)找了很多年了,什么消息都沒有,咱們還是放棄吧?反正我都習(xí)慣了。”
“額!額!額!”
時雨蠕動喉嚨,卻只能發(fā)出嘶啞的聲音,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腦袋晃的像撥浪鼓,極力反駁銀甲蟲的話。
見銀甲蟲似乎還有這種想法,時雨從包裹里拿出紙筆,提筆點墨,寫下一行大字。
“哪怕是上窮碧落下黃泉,我也會找到解救你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