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蝶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心態(tài)下跟著鳳傾城去到淮安王府?;蛟S是沒得選擇,又或許是不知要如何選擇,憶蝶反正跟著鳳傾城去了他的外祖父,淮安王的王府。
原本,她以為鳳傾城會把她帶去湘南的戰(zhàn)場,鳳傾城原本也是那樣打算的。可是,當(dāng)馬車停在兩地的岔路口時(shí),他選擇了趕往淮安王府的路。
“下車吧!”馬車外,鳳傾城低沉的嗓音傳來。
憶蝶掀開車簾,緩緩地爬下了馬車。
馬車前方,整齊劃一地排列著兩隊(duì)鎧甲兵,一位年約七旬的華袍老者一臉嚴(yán)肅地站王府門前。老者的身后站著一個(gè)年輕人。那人一身鎧甲锃亮锃亮的,手中的長戟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鎧甲的主人是個(gè)俊俏而又非常有活力的小伙子,就他臉上的火氣來看,脾氣應(yīng)該不太好。
“外祖父!”鳳傾城躬身行了一禮。
剛看見華袍老者,憶蝶就曾想過他是淮安王的可能,可是真地從鳳傾城的口中得知,眼前的人正是鳳傾城的祖父,坐擁淮南的淮安王時(shí),她心中還有些震動(dòng)。
淮安王應(yīng)該非??粗伉P傾城,不然他也不會親自出來接人了。
“她就是楚憶蝶?”淮安王還沒發(fā)話,站在淮安身后的年輕人卻出口了,語氣中帶著一股沖勁兒,有些不屑地瞥著憶蝶。
這個(gè)年輕人也特沒禮貌了吧!初次見面就用這樣不屑的眼神看一個(gè)女孩子不說,說話還這么沖,吃了嗆藥了??!憶蝶暗自翻了個(gè)白眼。若非有淮安王,憶蝶肯定會毫不猶豫地破口大罵,直到把這個(gè)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罵趴下為止。
“佑弟,她是你未來的王嫂,怎能這么沒禮貌呢!”鳳傾城責(zé)備地看著被稱為佑弟的年輕人,示意他像憶蝶道歉。
“什么王嫂!能活得到那一天再說吧!”鳳傾城的佑弟嗤之以鼻。
他的話是什么意思?憶蝶一驚,心中有股不好的感覺開始慢慢滋生。
“別理他的話,他就是個(gè)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行貨!”鳳傾城突然摟住了憶蝶的肩膀。
憶蝶更加吃驚了。雖然說著不是鳳傾城第一次與她肢體接觸,可是他這樣明顯帶有目的性地?fù)П?,又是?dāng)著一個(gè)長輩的面,憶蝶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先進(jìn)去吧!”淮安王突然出口,臉色比剛剛更加肅穆。
“別怕!”鳳傾城緊緊地拽住了憶蝶的左手,好似在擔(dān)心她害怕一般。
在生死一線間徘徊多次,她還有什么好怕的!憶蝶自嘲一笑,卻沒有甩開鳳傾城的手。
淮安王率先跨進(jìn)了王府的大門,鳳傾城拉著憶蝶跟了上去。
在跨入王府大門的剎那,憶蝶分明聽到那個(gè)叫佑兒的年輕人低聲罵了聲,“惹禍的丑女!”
愛惹禍,憶蝶不否認(rèn),可是丑女!她有那么丑嗎?
鳳傾城也聽到了,眼角的余光惡狠狠地掃了佑兒一眼,佑兒立即撇了撇嘴,一腳狠狠地踢在了地上的小石子上。
“不用管別人怎么說,萬事都有我在呢!”鳳傾城安慰地瞅著憶蝶。
憶蝶扯出一個(gè)大大的笑容,示意她一點(diǎn)也不在意。
王府內(nèi),人影穿梭,有小廝,有丫頭,還有侍衛(wèi);雖然不熱鬧,卻絕對談不上安靜,憶蝶卻感覺頭頂好似有烏鴉飛過,不祥的預(yù)感。
“那個(gè)姑娘就是未來的慕傾王妃??!”丫頭甲好奇地指著憶蝶,小聲的同丫頭乙嘀咕著。
“長的不咋樣啊!”丫頭乙捂了捂自己的臉頰,好似再說,我覺得她還比不上我呢!
“誰說不是呢!不過,聽說,雖然長的不咋樣,卻是個(gè)惹禍精?!毖绢^甲贊同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淮安王府的規(guī)矩都去哪兒了!盡敢這樣議論主子,你們是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鳳傾城低沉的嗓音雖然不怎么響亮,穿透力卻非常強(qiáng)。
躲在角落里嚼舌根的丫頭仆婦們立即捂著嘴,驚恐地瞪大了眼睛,一句多話也不敢在講了。
進(jìn)了大廳,反而都安靜了。除了老王爺喝茶的響動(dòng),諾大的廳,盡然是一片靜謐。
自從下了馬車,憶蝶就被驚了好幾下。王府之外,她沒想到老王爺會出來迎接,他卻偏偏去了;如今進(jìn)了大廳,她原本以為大廳內(nèi)就算沒有七大姑八大姨,好歹也會有幾個(gè)喜歡碎碎念的女賓,卻不想等著他們的只有老王爺一個(gè)人。
“楚姑娘一路奔波,應(yīng)該累了吧!你先跟丫頭下去休息吧!”老王爺?shù)哪抗庵辉趹浀纳砩戏帕撕芏虝旱囊凰?,就移開了。
憶蝶有些懵了。既然不打算同她說話,干嘛讓她進(jìn)來,還不如在進(jìn)門時(shí),就讓丫頭帶她下去,也免得她走這么遠(yuǎn)的路。
不過,面前的人畢竟是個(gè)年已七旬的老人,憶蝶雖然有些不快,卻還是很禮貌地行了禮,轉(zhuǎn)身走出了大廳。
等走到門外,憶蝶才想起,她根本就不知道要找誰帶她去自己的房間,老王爺根本不會去注意這些小事,而王府的其他人,不知為何,憶蝶覺得應(yīng)該沒有人會愿意幫她。
憶蝶有些尷尬地站在大廳外的石階上,看著天上的鳥雀飛來飛去,腦子里仍舊回想著烏鴉哇哇的叫喚。
鳳傾城的佑弟幸災(zāi)樂禍地從憶蝶身邊走過。
憶蝶一直站在石階上,等啊等,一直等到太陽西沉,才等到鳳傾城從大廳走出來。
鳳傾城看上去有些疲憊,眼睛里不滿血絲,臉色也不怎么好。
他看見憶蝶時(shí),眼中有風(fēng)暴刮過,緊接著,他拉著她的手,就要往王府外沖去。
“慢著!”老王爺突然沖大廳內(nèi)沖了出來,吼道,“臭小子,你想帶她去哪里?”
“既然淮安王府容不下她,外孫就帶她去湘南的軍營好了!”鳳傾城的腳步?jīng)]停,憶蝶也只好小跑著跟上。
“誰說淮安王府容不下她了!臭小子,你給本王停下來!”老王爺健步追了上來,一把扯住前行的鳳傾城。
老王爺無奈地看了眼鳳傾城,看向憶蝶時(shí)卻是平靜而嚴(yán)肅的。
老王爺盯著憶蝶看了好一會兒,才下定決心道,“她既然沒地方可去,就在淮安王府住下吧!”
憶蝶有種被人折辱的感覺。他們這是做什么?就算她是通緝犯,就算她沒有容身之處,她也不愿被人如此折辱。她雖然是個(gè)惹禍精,是個(gè)早就該死的人,但她也有自己的尊嚴(yán)。
憶蝶突然奮力地掙扎起來,想要甩開鳳傾城握著她手腕的手。
鳳傾城卻似早已知道她的心思般,死拽著她的手不肯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