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她早早地就出了楚府。鳳逸臣的馬車也比平日早了許多。
“逸臣哥哥,昨晚二皇子過來找過小妹了!”憶蝶緊緊地盯著鳳逸臣的表情。
特意提早來,聽到她的話,一點(diǎn)也沒驚訝,想必鳳二瘋子不僅找了她。
“他對妹妹說了什么?”鳳逸臣不但不意外,還悠閑地沏著茶。
“他讓小妹停止同藏書樓的合作,說一個女孩子在外面拋頭露面太危險(xiǎn),也不符合規(guī)矩?!睉浀粨炝酥攸c(diǎn)。
“妹妹的想法呢?妹妹害怕嗎?”鳳逸臣把剛剛沏好的茶遞到憶蝶的手中。
“怕!不過,恰如當(dāng)初我同逸臣哥哥說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是因?yàn)楹ε戮头艞墸伪爻鰜?,還不如乖乖呆在閣樓里繡花了!”憶蝶還是最初的想法,有些事兒,不是怕就能避免的。
“好!”鳳逸臣臉上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笑容,信心滿滿道,“妹妹這般無畏,為兄就放心了。正如妹妹所說,人生在世可能會面臨許許多多的磨難,唯有一顆堅(jiān)韌不放棄的心才能有光明的未來。妹妹不必在意慕傾王爺所說的話,也不用擔(dān)心他會來破壞,一切都有為兄呢!”
雖然明知鳳逸臣應(yīng)該斗不過鳳二,但在這個陌生的時空能有一人這樣支持自己,憶蝶十分感動。
“逸臣哥哥和二皇子畢竟都是同胞兄弟,哥哥若是真地遇上了困難,也不必硬扛。小小作坊不過是些蠅頭小利,關(guān)了也就關(guān)了,沒必要為了這些身外之物,讓你們兄弟間生出嫌隙來!”雖然感動,憶蝶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把有些話先說出來。
“妹妹就這般看不起為兄么?為兄平日雖然與世無爭,但也不是個軟柿子,慕傾王爺若要拿捏,只怕也會濺他一身果汁”鳳逸臣滿眼都是笑意。
馬車的氣氛突然變得輕松起來,憶蝶也不再如臨大敵地緊張兮兮。
“反正哥哥若是有了困難,千萬不要跟妹妹客氣,一定要告訴妹妹才好!”
“妹妹大可放心,為兄絕不是死咬金子不放的人!”
“要不咱們把作坊搬到其他地方去吧?”雖然決定同鳳二瘋子斗到底,但還是有些不放心。
“不用了!憑王爺?shù)膶?shí)力,咱們搬到哪里都逃不過他的眼睛,與其白折騰,還不如多印制些新書,既幫了全國的學(xué)子,又能裝滿咱們荷包!”鳳逸臣拍了拍腰帶上的荷包。
憶蝶徹底放松下來。正如鳳逸臣所說,鳳二若真要搞破壞,他們與其躲藏,不如正面應(yīng)對,都是皇子,鳳二若是鬧得太兇了,相信皇上也不會不管不顧。
作坊的工作有條不紊的進(jìn)行著,不知鳳逸臣在背后用了什么方法,鳳二那邊盡然一點(diǎn)動作也沒有,作坊的日子很平靜。
忙忙碌碌之中,一個月過去了。藏書樓又售出了近萬本新書,憶蝶荷包越來越鼓。她拿出了大部分銀子投入到作坊之內(nèi),改進(jìn)了印制的機(jī)器,請了十來個新工匠,準(zhǔn)備新一輪的大加工,誓言要讓全國的學(xué)子每人手中都有一本由藏書樓印制的新書。
憶蝶的新作坊還沒開始開工,皇貴妃卻派人過來了。來人說讓憶蝶好好準(zhǔn)備一下,三日后,皇后生辰宴,憶蝶也在邀請之內(nèi)。
其實(shí),皇后的生辰宴,正三品以下的官員是沒有資格去的,因?yàn)閼浀腔寿F妃的義女,皇上才特許她參加。
憶蝶才不想去參加勞什子宴席。這類宴席,不但規(guī)矩多,而且還是皇親貴胄們相親的最佳場合。憶蝶無心婚嫁,更不愿意沾染皇族中人,對于這種宴席,只想避開。
可是父親和竇氏卻非常堅(jiān)持,非要她去。竇氏的想法,憶蝶覺得非常好理解,因?yàn)樗舜芜M(jìn)宮不是她一個人去,而是要帶著楚靜雯一同去的。楚靜雯做夢都想嫁個金龜婿,有這樣好的機(jī)會,豈會少了她。
可是,這樣一來卻苦了憶蝶。自從聽到消息,母親便給她和楚靜雯請了位教習(xí)嬤嬤,日夜給她們倆惡補(bǔ)宮廷禮儀。
兩日來,憶蝶天還沒亮就被迫同周公揮手告別,站在院子里受訓(xùn),連半點(diǎn)閑暇時間都沒有,更別說偷偷出府打理作坊的事兒了。若非有鳳逸臣在,作坊早晚會被搞倒閉了。
“站要有站姿,背要直,頭不要歪來歪去!”教習(xí)嬤嬤的戒尺在憶蝶的肩膀上狠狠地打了一下。
“疼!”憶蝶捂著肩膀,眉頭皺得死緊。她這是造得什么孽,要受這樣的苦!
“學(xué)規(guī)矩,連這點(diǎn)苦都受不住,以后嫁了人,做了當(dāng)家主母,如何理家!你們的母親既然把你們交給了老身,老身就有責(zé)任把你們教好!明天就要進(jìn)宮了,今日若是再學(xué)不好,今晚就別想吃飯!”教習(xí)嬤嬤惡狠狠地甩了甩手中的戒尺。
不給飯吃更好,明天她剛好借機(jī)生病,不去了!憶蝶狠狠地想著。
可是,在看到楚靜雯瞪著一雙熊貓眼挺直腰背,昂著頭顱站在烈日下用功時,憶蝶心軟了。
她雖然心思不在嫁娶上,但楚靜雯滿心思都放在這上面。古代的女子不能同男子一般建功立業(yè),一生所求不過是個可心的夫君,雖說楚靜雯不一定是她的親妹妹,但也沒必要同這樣一個小姑娘為難。不過是個生辰宴罷了,不如就圓了楚靜雯的夢吧!
憶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挺過去的,在教習(xí)嬤嬤的反復(fù)摧殘下,憶蝶最終出師了。其實(shí),嚴(yán)格來說,教習(xí)嬤嬤對憶蝶的表現(xiàn)并不怎么滿意,但礙于時間問題,不滿意也得滿意,畢竟她總不能不放憶蝶回去睡覺。頂著熊貓眼出席宴席,憶蝶倒是不在意,皇貴妃見了肯定會責(zé)怪,就算她是從宮里出來的嬤嬤,也得看皇貴妃的面子行事。
第三日,憶蝶終于睡了個飽覺。
用過午飯,竇氏便派人來給憶蝶梳妝打扮。
皇后生辰,舉國同慶,甚至還會有藩王前來朝賀,所有人都要著正裝。
這里的正裝十分繁復(fù),里三層外三層,把憶蝶的身子包得緊緊地,若非布料的透氣性還算不錯,憶蝶等不到進(jìn)宮就會窒息而亡。
這樣的裝束雖然繁復(fù),卻讓人平添了幾分高貴的氣質(zhì),低胸的桃心領(lǐng)更是讓被包得緊實(shí)的上身顯得更挺翹。
戴上皇貴妃特別賞賜的頭飾后,憶蝶覺得鏡子里的自己突然從平民飛升成了貴族。
楚靜雯的打扮非常漂亮,猶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白玫瑰。
楚靜雯見到憶蝶,難得地露出了笑容。上馬車時,楚靜雯盡然親自扶憶蝶上車。
憶蝶明白楚靜雯的心思?;蛟S是皇宮的席位有限,皇貴妃只給了楚府兩個名額,楚靜雯去了,竇氏就去不了了。
楚靜雯初次進(jìn)宮,誰也不認(rèn)識,當(dāng)然只能靠憶蝶了。
憶蝶不由地暗自驚嘆,古代的女子果然早熟。楚靜雯不過小小年紀(jì),就學(xué)得這般八面玲瓏,就連她這個現(xiàn)代人也要望塵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