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幻聽
憑借兩顆智子干擾了粒子對撞實驗的結果,三體人鎖死了地球兩百年的基礎科技。
為什么能夠如此?
……
姜末獨自一人在實驗室做“粒子對撞實驗”的結果分析。龐大而冗雜的數(shù)據(jù),不斷的挑戰(zhàn)著姜末的腦容量。
姜末輕輕抬起深埋了很久的額頭,重重的靠在了椅背上。夜已經深了,實驗室里同事們都已經回家,只有姜末的實驗臺前還亮著燈火。
姜末摘掉眼鏡,抬手捏了捏鼻梁兩邊的晴明穴。
“再看兩組數(shù)據(jù)就回去!”
姜末的心里如此想著,休息了片刻,又一次將額頭埋了下去。
只是這次姜末剛低下頭沒多久,便重新又抬了起來,同時皺著眉頭向四周看去。
實驗室里空空如也……
姜末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因為剛剛低下頭的時候,姜末忽然聽到一陣嘈雜的吵鬧聲。并且直到現(xiàn)在,這吵鬧聲也沒有消失。
可姜末的四周沒有人!
姜末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心里默默猜測著:“我這是幻聽了?”
身為科研工作者,姜末明白一個人看到什么或者聽到什么,并不是由眼睛和耳朵決定的,而是由大腦決定的。
人類本身就像是電腦一樣,先錄入信息然后經過中央處理器計算處理之后再進行輸出,如果中央處理器的算法產生了錯誤,無論錄入什么,都跟輸出再沒有關系。
所以那些有神經疾病的人,雖然我們和他們看到的是同一片世界,但是在神經元傳輸信息的過程中,有神經疾病的人會丟失或者改變信息,就導致他們看到的世界跟正常人不一樣。他們并不是傻了,他們真的和別人看到的不一樣。
除神經疾病外,人在高度疲憊的時候也會產生錯誤的信息反饋,具體的表現(xiàn)就是幻覺。
姜末揉了一會太陽穴后,腦海中的吵鬧聲減輕了不少,姜末很快再次投入到“粒子對撞實驗”的結果分析中。
這一組數(shù)據(jù)沒剩多少了,即便是很疲憊了,姜末依然打算把這組數(shù)據(jù)分析完就回去。腦海中出現(xiàn)的吵鬧聲并沒有引起姜末的注意,只當是這幾天不斷熬夜太累所導致。
而當姜末剛剛低下頭,吵鬧聲立刻憑空出現(xiàn),而且這一次出現(xiàn)的更加猛烈,不斷的沖擊著姜末的腦殼。姜末頓時感覺到腦子里脹的厲害,那些吵鬧聲好像就要爆發(fā)出來一樣。
姜末連忙閉上了眼睛,不再去接受外界的任何信息。閉眼是一種休息,眼睛不再接受信息,大腦也就不再需要處理。
而當姜末閉上眼睛之后,腦海中的吵鬧聲竟然漸漸變的清晰起來。這吵鬧聲就像是海上女妖的歌聲,讓姜末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這個聲音。
一點一點的……
姜末最終聽清了,爭吵聲就在他的耳邊!
“竟然欠下了這么多錢!”
“哎,家門不幸??!”
“咱們姜家怎么出了這么一個不肖子孫!”
“哎……”
“姜族長,如果今日姜家還不了錢,根據(jù)道盟規(guī)定,姜啟文我要帶走?!?p> ……
聽著耳邊不同的人發(fā)出的聲音,姜末聽的似懂非懂,從這些言語的表面上理解,好像是一個叫做姜啟文的人欠了錢,如今姜家還不上,有人要把姜啟文帶走。
姜末在心里默默整理著自己聽到的信息,可就在這時,姜末忽然感覺到自己的兩只手被人拿住,巨大的力量讓姜末的肩膀傳來一陣疼痛。
姜末無法掙脫,猛然睜開眼睛,就在姜末準備看看身后是何人之時,姜末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
眼前的地方早已經不再是實驗室,而是一處好像是個大廳一樣的地方,建筑風格有些復古,周圍坐了不少人,在大廳正前方居中而坐的是一個中年人,臉色凝重而又無奈。
而此刻姜末正跪在地上,雙手被人從身后拿住。很快,身后兩人又把姜末從地上托了起來,押著向大廳外走去!
姜末從看到眼前的景象之后便呆住了,甚至忘記了反抗或者求救。
姜末不明白閉眼之前還在實驗室,睜開眼睛怎么就……
姜末目瞪口呆的被兩人押著向前走,忽然姜末痛苦的大叫了一聲,然后整個身體好像是失去了支撐一樣,迅速的向下墜去。
押著姜末的兩個人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是看著姜末的神情似乎也不是裝出來的,在短暫的猶豫之后,還是松開了姜末,姜末順勢倒在了地上。
大廳居中而坐的中年人看到姜末的情況之后,立刻從大廳上跑了下來,一邊跑著一邊喊著:“啟文,你怎么了?”
中年人跑到姜末的身前,把姜末抱到了自己的懷里,不斷擔心的喊道:“啟文,啟文!”
可是此刻的姜末什么也聽不見,雙手抱著自己的頭不斷的在中年人的懷中翻滾著,臉上的神情痛不欲生。
就在剛剛,姜末的腦海中突然涌入了大量的記憶,是一個人一生的記憶,一個叫做姜啟文的人一生的記憶!
“還愣著干什么,快去請張醫(yī)師!”中年人沖著身邊大喊著,一個下人穿著的人立刻跑了出去。周圍的人看著地上痛的打滾的姜末,臉上都是疑惑不解的神情,他們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跑出去的下人很快去而復返,身后帶著腳步匆忙的醫(yī)師。
此時的姜末已經昏迷了過去。
醫(yī)師走進大廳,立刻放下了醫(yī)箱,抬手搭脈。隨著醫(yī)師的眉頭皺起,到后來越皺越緊,最終沉重的嘆息了一聲,可惜的說道:“姜公子服下劇毒,此時毒已入骨,無力回天了!”
“啊!”
聽著醫(yī)師的話,中年人痛苦的叫了一聲,抱著姜末的身體幾經搖晃,險些倒在了地上。
誰都沒有想到,姜啟文姜然在這件事情之前服下了毒藥。
那原本要押走姜末的人,聽到這個消息,臉上也是露出了可惜的神色。雖說姜啟文的風評很差,但畢竟是一條年輕的生命啊!
誰不曾年少過,誰年少時不曾犯過錯。
來人間一趟,尚未看過遠方,便只留凄涼……
不過人終有一死,倒是少走了幾十年彎路。
見眼前情景,張醫(yī)師猶豫片刻,走上前輕聲道:“姜族長,節(jié)哀!”
中年人坐倒在地上,無語凝噎,淚滿眼眶。看著姜末的眼神中是無助、是后悔、是絕望……
中年喪子,這是一個父親最無法承受的痛苦!
眼淚模糊了中年人的視線,在這模糊之中,可能是思子情真,中年人竟然隱隱約約的看到姜末睜開了眼睛。
中年人不敢相信,抬手抹掉了眼淚之后,再次看向姜末。
是真的,姜末真的睜開了眼睛。
姜末目光呆滯,直直的看著上方,心里不斷的重復著:“原來我就是姜啟文!”
看著姜末的情況,中年人急忙喊道:“醫(yī)師,啟文醒了,你快看看!”
正背著醫(yī)箱向外走的張醫(yī)師猛然停住腳步,回頭看向姜末。只見姜末雙目圓睜,只不過眼中無神。
醫(yī)師連忙走了回來,再次摸向姜末的脈搏,一邊摸著一邊匪夷所思的說道:“這不可能啊,這不可能?。 ?p> 中年人著急道:“什么不可能,你倒是說說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了!”
醫(yī)師不解的說道:“姜公子現(xiàn)在脈搏跳動有力,中氣很足,可是剛剛姜公子的脈搏明明都已經停了!”
中年人可不管醫(yī)師的困惑,聽到姜末沒事了之后,臉上立刻露出喜出望外的神情,用力把姜末抱在了懷里。
姜末被中年人抱的有些悶,抬手推了推中年人,掙脫了出來。身邊的醫(yī)師還在喃喃自語著:“這沒可能啊,明明脈搏都沒了!”
姜末一邊站起,一邊回答道:“醫(yī)生,現(xiàn)在判斷一個人死亡,不是心臟停止跳動,而是腦死亡。”
醫(yī)師似有不解,疑惑著自言自語道:“腦死亡?腦死亡是什么意思?”
姜末沒有在繼續(xù)再跟醫(yī)師繼續(xù)解釋,消化了腦海中突然出現(xiàn)的記憶,姜末現(xiàn)在對很多事情都清楚了起來。
這段記憶中,姜啟文也就是現(xiàn)在的姜末是個人渣,仗著自己有些家世,無惡不作,嗜賭成性。今日之事,就是姜啟文欠下巨額賭債,賭坊前來要債。
不過這姜啟文倒也勇敢,也不知道是因為感覺事情瞞不住了,還是因為良心發(fā)現(xiàn)心中愧疚,直接在早上服下了劇毒!
起身之后的姜末,目光一一的掃過大廳里的人,這些人臉上的神情各異、各有不同。可是對于姜末來說,這些人都已不再陌生。
在姜末身旁,剛剛懷抱姜末的中年人,是姜啟文的父親,姜家的現(xiàn)任族長:姜河。
看著眼前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中年人,姜末的腦海中慢慢浮現(xiàn)出往日的種種回憶。在這些回憶里,姜啟文是個徹徹底底的紈绔子弟,可是身為父親的姜河卻從沒有放棄過姜啟文。
這些回憶本不屬于姜末,可是看著回憶里的一幕幕畫面,姜末卻是感同身受。
旁邊背著藥箱的老者,是昌河街張記醫(yī)館的張醫(yī)師,記憶里并沒有張醫(yī)師的名字,只知道張醫(yī)師是大概兩年多前來到云都城,醫(yī)術極為高超,在云都城開設醫(yī)館之后,僅僅一個月便名滿云都。
剛剛押著姜末的兩人是云都城道盟的人,道盟由道宗成立,負責維護各個城鎮(zhèn)的秩序和安全。在這兩人的身前還站著一人,是云都道盟第二巡查大隊第一小隊的隊長:程英。
道盟的人出現(xiàn)在姜家,是因為姜啟文簽下巨額賭債的事情。
在大廳中央,剛剛姜末跪著的旁邊,站著一個身材肥胖的人,這人是賭坊的老板,姜末不知道這老板的具體名字,熟悉的人都稱呼這老板為龍三,或者尊稱一句龍哥。
大廳左邊正前方座椅上坐著一個中年人,模樣看上去和姜河有些相似,這人是姜河的兄長,也就是姜啟文的大伯,姜家的大長老:姜山。
除了這些人之外,大廳四周還圍了不少人,這些人姜末有些很熟悉,有些則是僅僅見過幾面,他們都是姜家的各大長老以及姜家的幕僚……
姜啟文這次的禍似乎是有點大,姜家但凡有些話語權的人基本是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