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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光紀(jì)

第二百六十三章 燼土落幕

永光紀(jì) 風(fēng)起秋下月 3784 2024-05-04 05:14:02

  轟!

  爐洲大震,焚道之火猶如山洪海嘯爆發(fā),迅速覆蓋向整片內(nèi)天地。

  “完了,什么都完了,燼土大陣啟動,大天地意志蘇醒,要滅度一切生靈了!”

  眾生在惶恐,一些神明沖天而起,他們想要逃離,卻發(fā)現(xiàn)根本做不到。

  當(dāng)他們以為必死無疑時,意外發(fā)生了,燼土大陣的滅世力量竟不傷他們。

  “哈哈哈…..,我知道了,大天地意志復(fù)蘇,是要滅殺今日造成無邊殺戮的眾神!”有人大笑,察覺到了一二。

  果不其然,矢道山之主遭劫了,被道則鎮(zhèn)壓,淹沒在了焚道之火的洪流中。

  “不,憑什么?封困我一世難道還不夠嗎?。俊彼沟桌锏卮蠛鹬?,修為達(dá)到極致,神道氣息撕裂長空,粉碎億萬里,要進(jìn)行反抗。

  但僅僅瞬間,他的身軀就崩裂了,體內(nèi)的血液化膿,溢了出來,慘不忍睹。

  “我不甘,我不甘??!”他拼了命的抵抗,神道法則如宇宙星海綻放出來,卻都寸寸瓦解了。

  最終,他抱頭一聲慘叫,化成血霧,焚滅在漫天業(yè)火中。

  “啊———”業(yè)火之中,玄火宗宗主發(fā)出了聲嘶力竭的慘叫,原本他們五大神王聯(lián)手,都快鎮(zhèn)壓寧啟與夏欣了。

  可現(xiàn)在,眾生的悲鳴喚醒了大天地意志,燼土大陣啟動,業(yè)火與道則吞沒了這里,玄火宗宗主當(dāng)成被鎮(zhèn)壓了,血液里的詛咒徹底激發(fā),身軀在一點點瓦解。

  有此下場的還有另外一位燼土神王,他滿臉痛苦的跪在那里,滿身膿血,任他修為超凡也難以抵御,行將就木。

  至于三大外界神王,雖未生而背負(fù)罪業(yè),但他們在爐洲待了太久,體內(nèi)已經(jīng)長出了詛咒因子。

  此刻,那些因子在動蕩,一種詭異的力量在剝開他們的形神,血液冒起了黑氣,最致命的是,天地間的道則符文將他們包裹了,不斷鎮(zhèn)壓煉化。

  就連夏欣都無法幸免于難,璀璨的符文將她繚繞,熊熊燃燒,一股可怕的力量正在滅殺她。

  這種力量不可阻擋,神王沾上也得死,在場唯有寧啟躲過一劫。

  許是他并非參與者,而是來以殺止戈,不愿燼土毀于一旦,故而天地意志寬恕了他。

  “夏姑娘?!睂巻⒙燥@擔(dān)憂,看著被符文籠罩形神不斷開裂的夏欣,想要出手相助,可他剛向前,業(yè)火與道則便對準(zhǔn)了他。

  噗,噗!

  兩聲炸響,玄火宗宗主與另一位燼土神王身死道消,漆黑的血肉濺起,迅速消散。

  轟!

  三大外界神王發(fā)起反抗,他們各顯大神通,神光無量,法則呼嘯,欲磨滅燼土先天道則符文。

  結(jié)果三人反抗的越激烈,道則符文則越恐怖,且那焚道之火滲進(jìn)了他們體內(nèi),詛咒因子壯大,片刻后,膿血外溢,飛灰煙滅。

  “不行,我來助你沖出燼土?!睂巻⑻郑妪垯M空,滾滾青煙升起。

  “不必了,你今日能出手,便已算仁至義盡,無需以身試險,葬送性命?!毕男榔D難出聲制止,她整個人都要碎掉了,發(fā)出幾聲痛苦的呻吟,鮮血止不住的溢出,眨眼間,白裙已被染成血紅。

  “糟了,麻煩大了?!鄙鼘殬浣辜绷似饋?,急忙現(xiàn)身,灑落生命光雨來抑制夏欣形神的逐漸破滅。

  可它不是蕭陽,雖為天地神物,不受燼土道則壓制,但只局限于自身,想要庇護(hù)夏欣,顯然不可能,只有得天地認(rèn)可者能做到。

  “你是吃了天尊膽?連她都敢鎮(zhèn)壓,那人將來若怪罪下來,這片天地的有靈眾生全都跑不掉!”生命寶樹朝天大喝。

  但它的話并未奏效,反而一道雷霆閃過,嚇得它激靈,“我沒有道出天機(jī),也有因果顯化?”

  忽然,沉浮在夏欣身邊的鳳簪神劍陣陣嗡鳴,鑲嵌在鳳首劍柄上充當(dāng)鳳眼的那顆寶石發(fā)光,猶如是一滴血,從中滋生出一股不朽的氣息,轉(zhuǎn)瞬彌漫了整個劍身。

  接著,在寧啟與生命寶樹驚愕的目光下,鳳簪神劍宛若自主復(fù)蘇。

  鳳鳴悅耳,一種超越世人理解的可怕力量爆發(fā)。

  轟!

  劍氣如霞,仿佛照亮了古今歲月,天地間的業(yè)火道則紛紛湮滅了,更驚人的是,那時顆血日竟炸開了五顆。

  在那一刻,人世間所存在的一切似乎都要覆滅了,若非劍氣最終自主斂去,沒人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也許這片大宇宙都會當(dāng)場寂滅!

  “什么情況?十日碎了,難道有一代至尊現(xiàn)世了嗎?”內(nèi)天地所剩的生命之地,但凡實力強悍的無不看見了這一幕,一道璀璨虹光閃過,伴隨五日破滅,燼土大陣瓦解,天地意志發(fā)出了恐懼的哀鳴。

  “是我多慮了?!鄙鼘殬渥哉Z,乖乖回到了乾坤袋。

  獨剩寧啟一人愣在原地,滿臉不可置信,他無法去想象,那是怎樣的力量。

  失去道則鎮(zhèn)壓后,夏欣呼吸漸漸平復(fù)了下來,只是當(dāng)她起身看向沉浮在面前的鳳簪神劍時,不由自主的生出感傷,明亮的眸子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水霧,她的血脈在悸動,那是至親的共鳴。

  她緩緩伸手去觸碰鳳簪神劍,一瞬間,那顆鳳眼再度發(fā)光,竟從中沖出了一只玲瓏小巧的鳳凰,它仿佛不屬于這個世界,被一層朦霧遮掩,但依舊能看見它若隱若現(xiàn)的華麗翎羽,五彩繽紛,神圣高貴,如夢似幻般的優(yōu)美。

  “太上神體,真鳳,我就說,以她的身份,豈會葬送在這種地方。我涉及禁忌,險些招來因果,好險好險?!鼻ご鼉?nèi),生命寶樹暗中自語,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看著那只絢麗的真鳳,它神色古怪,似是想到些什么。

  寧啟回過神來,看向那團(tuán)朦霧中若隱若現(xiàn)的瑰美小鳥,對于他們而言,真鳳只在傳說,甚至連記載都少見,自然認(rèn)不出來。

  “是你們嗎?爹?娘?”夏欣的眸中水霧朦朧,聲音略帶輕顫地問道。

  這是鳳簪神劍伴她十余年來的第一次自主復(fù)蘇,莫名的熟悉與親切勾動著心弦。

  那是血脈至親間方存的天生共感,似有一段遺忘的記憶自識海中復(fù)蘇,直覺告訴她,這只鳳凰,與她有著千絲萬縷的羈絆。

  鳳凰沒有回應(yīng),而是撲閃著來到夏欣近前,伸出一只斑斕絢麗的小巧翅膀,宛若母親寵溺孩子般,替她輕輕擦拭流露在臉頰的晶瑩淚珠。

  與此同時,夏欣全身都籠罩上了一層溫暖而柔和的神曦,眨眼之間,她的傷體便徹底好轉(zhuǎn),被血水浸紅的長裙重新變?yōu)檠┌住?p>  夏欣伸手,想要去抓住這只夢幻般絢麗的鳳凰,可在觸碰的瞬間,鳳凰消失了,唯有璀璨光塵穿過指間。

  夏欣眼神迷離,悵然若失,掌指微動,握住重新歸于平靜的鳳簪神劍,她仰頭望向赤紅破敗的天宇,顯得有些孤寂。

  時間仿佛就此凝固,她想到了很多。

  十余年前,少女深埋于冰冷刺骨的土壤里,無邊的黑暗,萬籟俱靜,她曾害怕的呼喊著,祈求能夠得到回應(yīng),可除了令人絕望恐懼的死寂,似乎什么都不存在。

  直到某一天,鳳簪神光照進(jìn)黑暗,少女終于得見天日,她走出那個黑暗之地,離開了那座破敗的宮殿,宛若與生俱來的信念讓她走上修行的征途。

  獨自漂泊世間十余年,她一路高歌猛進(jìn),以摧枯拉朽,無人可擋之勢敗盡天下各路高手,殺到所有強敵為之膽寒。

  可世人不知,她強大的外表下,實為一顆孤獨脆弱的心,人間十余年,她自始自終都是一個人,沒有親人,沒有朋友。

  不知自己是誰,要去往哪里,如無根之浮萍,孤零零的漂泊在這茫茫天地中,山水相伴,孤風(fēng)隨行,夜幕下,她常常仰望無盡星空,暗自思忖,“這世間,是否真有與我相通之人?”但,回應(yīng)她的只有無盡沉默與空虛,無人能理解這種極致的寂寞與苦楚。

  事實上,也曾有人想要追隨她,可大多為心思狡詐,動機(jī)不良的陰險小人,在太上歸真眼面前,無所遁形!全部殺絕。

  此后,她變得越來越孤僻高傲,冷漠而無情,見慣爾虞我詐,世道險惡,將全部心思都投入到修行之道當(dāng)中。

  直到命運的紅線交織,一場邂逅悄然發(fā)生——蕭陽走進(jìn)了她的生命里。

  彼此的相遇究竟是冥冥中的注定,亦或是緣分的牽引?

  最開始,她也心懷鬼胎呢。

  想要豢養(yǎng),吃掉那個少年,只是在短暫的相知相識中,她沉寂十余年的心湖蕩起層層漣漪,漸漸駭浪滔天,為之傾倒,那種感覺就像是春風(fēng)拂面,溫暖而舒適;又似潺潺流水,輕柔且婉轉(zhuǎn)。她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人世間還有如此美好的情感存在。

  此刻,夏欣仿佛將這十余年的點點滴滴全都追憶了一遍,她想要知道,自己丟失的記憶是什么,她的父母身在何方,但除了一支鳳簪,貌似再無蛛絲馬跡可尋。

  過程中,她從落寞到釋然,寧啟站在一邊,未曾出聲打擾。

  最終,夏欣淡然輕笑,伸指抹凈似乎還殘留在臉上的淚痕,眸子重新綻放光彩,收好鳳簪神劍,轉(zhuǎn)身對著寧啟抱拳道:“寧城主今日之恩,夏欣銘記在心。”

  寧啟擺手,爽快笑道:“舉手之勞,無足掛齒?!彼痔ь^望天,嘆道:“可惜,沒能將十日斬盡,大陣依舊在?!?p>  “不過無妨,歷經(jīng)此番,燼土再無神王,剩下的這些生靈也知了此中根本緣由,往后不起血禍戰(zhàn)亂,說不定這詛咒之力便自行散去了。”寧啟倒是不太在意,只是突然又問道:“對了,蕭公子他無妨吧?”

  夏欣拿出了一塊白玉鎖。

  寧啟瞬間明白,而后又感慨,道:“沒想到燼土千百年來都被覬覦的第一神物,最終會落到你的手中,不過你既能得到,便是你的機(jī)緣,我還是想恭賀你一聲?!?p>  夏欣嫣然笑道:“等我煉化完這神品火源石,他日自會為你們打通一條可以溝通外界的天地通道?!?p>  寧啟大笑道:“哈哈哈,那就多謝夏姑娘了,好了,時間緊迫,我也該離去了,夏姑娘也最好不要再停留,以免天地道則反撲?!?p>  夏欣點頭,抱拳告別,“后會有期?!毙矗煦绫M頭飛去。

  “下次來記得趕上八月初五的火城太平節(jié),對了,帶上蕭公子。”目送夏欣的離去,寧啟笑道,而后又自顧自的輕嘆一聲,“若能喝上兩位一杯喜酒,倒也不錯。”

  至此,燼土落幕,歷經(jīng)一場慘烈的神王戰(zhàn)后,生靈死滅無數(shù),原本的燼土十八洲僅剩三洲,當(dāng)然還要加上一個爐洲———焚道之地。

  至于其余的大洲,大多化為虛無,可能存在一些漂浮的大陸碎片,都已無關(guān)緊要要了。

  十日變五日,三處生靈之地,一個諸神禁區(qū),相互之間隔著無垠的混沌,也許他年內(nèi)天地再無血水戰(zhàn)亂后,剩下的五輪血日,會逐漸消失。

  寧啟回到了辛仰,這里破碎了半壁江山,火城就在毀滅邊緣,東方地帶一片虛無,所幸有神王陣守護(hù),這座屹立千年的紅塵古城算是劫后余生了。

  夏欣離開內(nèi)天地后,并未直接去找蕭陽,因為她要踏上自己的大道。神品火源石只是作為輔佐她道途的開端,想要破開第一步,還需尋找些其他的天地神物,這段路途注定兇險萬分,涉及神道路,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復(fù)。

  她不想蕭陽跟著一起受苦,但又不想對方離開自己。

  三年多的如影隨形,習(xí)慣了蕭陽的寸步不離,已經(jīng)無法割舍了,哪怕只是匆匆片刻的別離,她都不能忍受,覺得悵然若失,生出了一種極大的落差感。

  “怎么,才這么一小會兒,你就開始思念如水了,那以后可怎么辦吶?”生命寶樹暗中打趣道。

  夏欣出奇的沒有反駁,抓著白色玉鎖,目視遠(yuǎn)方,輕聲道:“我不再他身邊,他那五境修為,能保護(hù)好自己嗎?不會被人欺負(fù)吧?”她滿眼擔(dān)憂。

  “哈哈哈,放心吧,那家伙命硬的很,再說了,他可是古今最強五境,天賦絕倫,將來必定踏上通天大道,誰敢欺負(fù)他?他的路終究要靠自己去走,你干預(yù)太多,反而是在害他?!鄙鼘殬湔f道,而后不由得調(diào)侃了一句,“與其擔(dān)憂這些,你還不如想想,不在的這些日子里,他會不會被別家姑娘給勾搭走了?!?p>  “他敢!”夏欣厲聲道,嚇了生命寶樹一跳,又喃喃自語道:“他對別人永遠(yuǎn)那么冷漠,沉寂,跟座冰山似的,怎么可能還會喜歡別的姑娘?!敝皇且幌氲剿闹械哪莻€女人,她難免不會涌現(xiàn)一抹失落與惆悵。

  “唉,前路坎坷,難吶……”生命寶樹嘆息。

  夏欣凝望遠(yuǎn)方,以陰陽同心鎖感應(yīng)著蕭陽的生死狀況,她想到了那支白玉簪,才放下心來,瞧見一老一少在那里出現(xiàn)后,她不再猶豫,瞬息扶搖天地,直上星空。

  “等我,很快就會來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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