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記憶里,大舅在鎮(zhèn)上的機器修造廠當技術工人,每天騎自行車到鎮(zhèn)上上班,晚上下班回村里。鎮(zhèn)上距離村子不太遠,只有六里地。大舅應該是廠里的主要成員,因為時長不短大舅會被工廠委派到很遠的地方出差。
直到我10歲那年冬天,聽說大舅要調動工作了,他準備到更遠的縣城一個工廠上班。
這讓舅母有點發(fā)愁。我從來都管大舅母叫舅母,從我記事起,舅母就是姥姥家的主要成員。舅母從小就土生土長在村子里,沒有見過世面,她有點想跟著大舅到縣城去定居,又擔心自己不適應,另外還擔心孩子們。
開春后,大舅自己先到縣城上班了。只有周末才能坐火車回來,偶爾半個月才能回來一次。這樣的日子過了一年。
1977年,大舅在縣城的廠子給大舅分了房子。明哥和二表弟留在村里,舅母帶著3歲半的三表弟到縣城陪大舅去了。
在舅母走之后的一個月,姥姥被三舅接到縣城去照顧三舅母生的的小妹了。姥姥家的兩個女主人雖然走了不長時間,但與我來說,仿佛走了很久很久了。
姥姥家的院子里一下冷落了很多,只剩下了姥爺獨自帶著兩個上小學的孫子。即便就剩下了三個男的,我依然每周都要至少去姥姥家住一兩天。
我去到姥姥家后,姥爺偶爾會拿出他藏著的什么好吃的給我。同院的二姥姥笑著說:這丫頭就像長在姥姥家的一棵樹。
有一天,我照舊走進院子,直接推開門把書包往外間的炕上一扔就串到里屋炕上搬過明哥放小人書的箱子看起了小人書,坐等姥爺回來做飯吃。忘記時間過了多久,疑惑明哥和二表弟居然也不回來。這時,有個大人從窗戶外張望喊我,隨后他走進屋子對我說:今天你姥爺當媒人被請客,讓你也去吃請。聽到如此這般,我便跟著大人到他家吃飯。
暑假的時候,果斷跟著秀芬姐姐去縣城找姥姥。
期間,三舅沒有帶我去大舅的住處。但從姥姥的口中得知舅母好像在廠里干過臨時工,一度把三表弟送到三舅這里讓姥姥照看。姥姥向我夸贊三表弟剛剛四歲在別的同齡孩子一個一個數(shù)數(shù)還數(shù)不清的時候他就能一五一十地數(shù)數(shù)了,這點在姥姥看來無疑就等同于天才。
姥姥每天被關在家里照顧小妹,我看姥姥一點也不開心。我住了幾天要走的時候,姥姥很傷感。三舅母已經(jīng)找了零時工在外面干活,姥姥除了照顧小妹還要做飯。三舅母性格遠沒有大舅母柔和,大概多少和姥姥也有摩擦。姥姥盼著時間過得快一點,計劃什么時候帶著小妹回村里。
春節(jié)前一個月,姥姥終于帶著小妹回村了。
舅母和大舅直到年根底才帶著三表弟回村過年,過完年后,姥姥和小妹留了下來,但舅母帶著三表弟又回到了縣城。不久,舅母又把三表弟送回村里了,大概是她上班實在沒法照顧小孩。
冬天的時候,姥姥家的大炕上睡了滿滿一炕孩子,算上我就是五個。每次我去了后,會說話的小妹都發(fā)愁地說姐姐又來和咱們擠了。
不過天氣轉暖的時候,明哥把他同班的一個好朋友招到姥姥家了,每天晚上他和他的同學在大舅母住過的房間睡。天亮后,他的同學回自己家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