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記事起,就記得有個叫會兒的哥哥。他是我的堂哥,是父親大哥的兒子。
在我的整個童年和少女時代都在喜歡著會兒哥哥。他比我大13歲,他17歲就在離我家6里地的鎮(zhèn)上當郵遞員,經(jīng)常來我家小住。每當他來,于我就如同節(jié)日。
會兒哥哥的親生母親在他12歲就去世了,他父親后來再次娶妻生子。會兒哥哥一直跟著奶奶生活,再大一些就早早參加工作了。他除了回家看奶奶第二個喜歡暫住的地方就是我家。我的奶奶和父母都喜歡會兒哥哥,當自家的大孩子對待。
會兒哥哥在我的心目中就是親大哥。
他總是騎輛綠色的自行車來我家。因為其自行車后輪兩側(cè)有放郵包的提子,我便經(jīng)常與弟弟搶著站到提子上。大哥帶我們在村中街上穿行時,鄰居家的孩子眼熱得也想上,大哥便任小孩子們爬上他的自行車。記得有一次,最多他的車上竟一下帶了七個小孩。大哥的高超車技讓我和弟弟歡呼,他成了我們的偶像。為能擁有這樣的大哥,我們做夢都在笑。坐在大哥騎的自行車上我心里非常踏實,遠比父親馱我有安全感。
晚上,我和弟弟們爭著要挨大哥睡,大哥會講形形色色的故事。早上起來,又搶著為大哥疊被,因為大哥睡過的被子里總能發(fā)現(xiàn)許多幾分錢的硬幣,那對于我們是不小的財富。
跟著大哥去各村送信是我最大的享受。
再后來,大哥的自行車換成了摩托車。我便膽戰(zhàn)心驚地死命抱著大哥的后腰任他帶我飛出老遠。
我這個土里土氣的農(nóng)村小姑娘,跟著大哥經(jīng)歷了許多個現(xiàn)眼的第一次。
在我和弟弟中,大哥對我是明顯的偏愛。
一次,他只帶我一個人與他到各村送信。中午時,他竟帶我到鎮(zhèn)上最大的飯館吃飯。看到許多人許多飯桌,我開始有點緊張,但還是鎮(zhèn)定地聽從大哥的指揮,坐在一個高凳子上。
不一會兒,桌上擺了四小盤菜,我瞪大眼睛,這樣的菜這樣的規(guī)格家里只有過年時才有,于是強咽口水,鎮(zhèn)定情緒。緊接著大哥給我端來一碗米飯,并把一雙筷子遞給我。接過筷子,我右手開始有點抖,說不清為什么。大哥招呼我夾菜,我偷眼看看周圍那么多人,心里很不自在,總感覺有人在看我。于是,不只拿筷子的手在抖,好像雙腳也開始發(fā)抖,我怎么控制都控制不了。
很好的飯菜,我竟沒吃出什么味道來。還沒有吃飽就紅著臉放下筷子,大哥也不說什么。
我無法想象這頓飯再吃下去,以當時那個七歲小姑娘的脾性會發(fā)生什么事,極有可能是被陌生的環(huán)境嚇哭。
走出飯館,我開始輕松一點。
大哥又領(lǐng)我到他的宿舍休息。他的宿舍很干凈,有兩張單人床,都掛著雪白的蚊帳。
大哥說他要睡覺,睡醒后送我回家,要我躺對面床上睡覺。我說不困,其實我是不敢。大哥又給我搬過一只凳子說:“那你坐一會兒,我可得睡一覺。”不知為什么,我坐也不坐,就立在大哥的床頭,透過蚊帳看著大哥閉上眼睛了,我還站著不動。
許多年后,我依然清楚地記得那個中午,自己就像站崗的哨兵一樣立在大哥床頭。
后來,我的行為被大哥添油加醋地說給我的父母和奶奶。因此,全家人都認為我太小家子氣,見不起個人。大哥也揚言再去哪里也不領(lǐng)我了。為此,我懊惱了很長時間。
后來,大哥的父親也意外去世,大哥來我家的次數(shù)更加頻繁了。
我家附近有一個漂亮的大姐姐也在鎮(zhèn)上上班,每當大哥來到我家,她總是拿著手工編織一半的毛衣溜達到我家附近找大哥閑聊。我感覺她對大哥有意,大哥只是不討厭她。而我內(nèi)心非常希望大哥和她戀愛,那樣大哥就更加會經(jīng)常來了。
再后來,大哥真的談起了戀愛,他沒有和我們村的那個大姐姐深交,而是領(lǐng)著一個更加漂亮的長發(fā)美女來我家吃飯。這個美女不只是漂亮而且文靜,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我看著大哥與女朋友行走的背影,當時心里想的無法用語言來描述清楚。總之,在那個九歲女孩的眼里,大哥與他的女朋友就是傳說中的金童玉女,大哥就是標準的白馬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