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齊瑯儀醒來后心情大好,起的非常早,來到后廚說:“鐺頭辛苦了?!辫K頭笑著說:“公子可很久沒來了?!饼R瑯儀感慨萬分的說:“是啊,很久沒來了。”
和稀面,架餅鐺,炸薄脆,切輔料,又是一種吃法,磨出豆?jié){,切上少許咸菜。下人們將飯菜端上去之后說:“老爺,齊公子說此物名為煎餅,還說不必等他?!崩钣駪c問:“那他此時在做什么?”下人回答:“攤煎餅?!?p> 李府的人都知道,齊瑯儀不管做什么,都是倡導(dǎo)人人平等,從來沒有分過老爺下人。以前是一次性全都做出來,可煎餅只能一個一個的來,給老爺少爺攤完后,現(xiàn)在是給下人們攤。
每次看到他這么忙,府里上下都勸過他,多次無用也都是習(xí)慣了。凌音此時很想去后廚看看他,可是知道待在這里才是有用的,向李玉慶問:“敢問叔父,棉花糖機是否還有商業(yè)價值?”
李玉慶不假思索的回答:“有,卻也沒有。”凌音好奇的說:“還請叔父解惑。”李玉慶說:“自然要看齊賢侄如何規(guī)劃。”凌音明白李玉慶的意思,直白說:“齊兄既然將鑄造權(quán)交于天賜,自是托與叔父管理售賣?!崩钣駪c直接說:“那它便一文不值?!?p> 凌音有些吃驚,這和她想的不一樣,又問:“為何?”李玉慶回答:“棉花糖并不能令人溫飽,不過是一時新鮮,多了就沒意思了。若托人擺攤售賣,不論是賣機器還是糖,尋常百姓家每日還在為溫飽發(fā)愁,怎會有閑錢經(jīng)常購買,既不能走質(zhì)又不能走量,故而一文不值?!绷枰酎c頭說:“多謝叔父解惑?!?p> 凌音聽懂了,所以也不再問了,李玉慶反問:“凌賢侄可否在五日后,協(xié)助我應(yīng)對來客?拍賣結(jié)束已過三日,想必某些人為了購買自行車,已經(jīng)在來的路上,齊賢侄一向不喜那般場景,只好勞煩凌賢侄?!绷枰粜χf:“小侄自當(dāng)盡力。”
李玉慶糾結(jié)了許久,還是問出了一個,覺得不該問的問題:“二位賢侄是否有心事?最近總有些怔怔出神,或是皺眉協(xié)商,若是有難處還請言明,叔父定會相幫。”因為不知道李玉慶猜到了多少,凌音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說。
李天賜忽然說:“若有需要還請直言,齊兄不只近幾日狀態(tài)不對,還聽聞在鐵匠鋪發(fā)瘋,這實在是……不可思議?!绷枰袈牫隽死钐熨n的擔(dān)憂與關(guān)心,李天賜才是齊瑯儀暫時不離開的原因吧,連忙說到:“齊兄只是想家,然而家鄉(xiāng)太遠(yuǎn),非現(xiàn)有手段所能到達(dá),太過擔(dān)心家中父母姐妹,故而如此?!?p> 李玉慶驚訝的說:“齊賢侄記憶恢復(fù)了?”凌音搖搖頭說:“是也不是,只記起家人,而家鄉(xiāng)只記得非常遙遠(yuǎn),具體不知?!贝蠹衣牭亩加悬c暈,但也能了解大概,所以也不再深究。
凌音吃完一個煎餅后告辭,說去看看齊瑯儀在做什么,李玉慶對李天賜說:“別吃太多,過會兒你也去后廚?!崩钐熨n感到不解但也沒多問。凌音來到后廚,看見齊瑯儀笑著給仆從們攤煎餅,說說笑笑非常融洽。
忽然看到夏青也在一旁吃著手里的煎餅,盯著齊瑯儀,凌音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特別快的走過去,擋住了夏青的視線說:“齊兄辛苦?!饼R瑯儀笑著說:“吃飽了嗎?”
夏青看著他二人逐漸親密的談話,自然是明白怎么回事,但多次與凌音聊天,也能夠知道,在他們自己看來,只是平常習(xí)慣而已。只不過這習(xí)慣,僅限二人之間,皆是有情不自知,他人提醒也不覺,這二人皆不懂。
凌音靠近小聲說:“稍后有事說?!饼R瑯儀說:“在這說吧?!绷枰舭櫭?,齊瑯儀解釋說:“你剛從飯桌上聊完就過來找我,傻子都能看出貓膩?!绷枰粽f:“咦?你怎知聊過?無妨,本就是與你相商才能決定的事。”
齊瑯儀依舊不停手的說:“所以在哪兒都一樣,商量完若有新的想法,你還要去找叔父,不是么?!毕氯藗兟犞麄z有事說,都慢慢的往外走,齊瑯儀繼續(xù)說:“我大致能猜到你想說什么,所以他們聽去也無所謂?!毕氯藗円琅f是往外走,手里有煎餅的,撕一半給沒有的,把他們也拉了出去。夏青覺得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自己能聽的了,也走了出去。
“額……”齊瑯儀無奈的看了一圈周圍有些無奈,凌音沒再管他們,說到:“叔父說,五日后會有人來預(yù)定自行車?!饼R瑯儀算算時間說:“嗯,差不多。”“還說棉花糖機一文不值,可明明那么好吃?!薄班?,在這里的確一文不值,不過圖個新鮮?!薄斑€說你能賣的更好,所以還是由你來做?!薄拔乙矝]辦法,就是一文不值。”
凌音插著腰生氣的問:“你既然什么都知道,為什么不和我說?”“說了,你就不會去問了。”凌音怒了,一字一頓說:“齊!瑯!儀!”齊瑯儀自知理虧,哄著說:“乖,別生氣,回頭給你做好吃的?!饼R瑯儀拿起一個剛剛炸好的炸糕說:“啊……”凌音一張嘴,就把炸糕輕輕的放在了她的嘴里。
凌音把那個炸糕吃完說:“有好吃的我也要生氣!哪怕這食物更脆,更軟糯,更甜,更香,我還是要生氣!”齊瑯儀又拿起一個說:“一個不夠就兩個,把你喂飽了,你就不生氣了。”
凌音直接用嘴去叼,吃完后說:“哄孩子能給你很大滿足感嗎?”齊瑯儀回答:“孩子不行,妹妹可以,我的親妹妹學(xué)習(xí)很好,喜歡跳舞,她是我的驕傲。”凌音問:“堂妹?”齊瑯儀回答:“表妹?!绷枰魡?“若是沒來這里,準(zhǔn)備娶她?”
齊瑯儀有點蒙,沒理解什么意思,解釋說:“表妹,有血緣關(guān)系的。”凌音不解的問:“親上加親,一向如此,不是嗎?”外面突然有人說:“不成想,齊兄在家鄉(xiāng)已到談婚論嫁的地步,想來十分思念家鄉(xiāng)吧。”
齊瑯儀傻眼了,這都是些什么理論,給凌音和站在門口的李天賜解釋說:“五代以內(nèi)近親結(jié)婚,容易造成基因缺陷,所以不能結(jié)婚?!崩钐熨n說:“日久生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饼R瑯儀抓狂的說:“那是我妹妹,只是我妹妹,也只能是我妹妹,懂?”
齊瑯儀指著李天賜對著凌音說:“你看看你這傻弟弟,一天天的腦子里在想些什么,你該給他換個腦子,糾正一些不健康思想?!绷枰糁辉谝慌酝敌?,什么話也不說,原本有些緊張的心情一下子沒有了。
看著齊瑯儀的抓狂久久無法平靜,拿起一個炸糕走到李天賜面前,塞到他嘴里說:“你呀,少說兩句,齊兄要被你氣死了。”李天賜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那位妹妹既然不在齊兄身邊,音姐要抓緊才行,近水樓臺先得月?!?p> 凌音表情古怪一歪頭,滿腦子都是問號,然后“啪!”一巴掌糊上了李天賜的后腦勺上,嘴角抽搐的說:“這腦子是該換換了。”李天賜剛吃一口,叼著炸糕揉了揉腦袋,這一下真的痛啊,齊瑯儀說:“你居然能想到來廚房,長進了啊?!?p> 李天賜無辜說:“是父親讓來的?!饼R瑯儀冷冷的回了一句:“哦。”凌音也沒管他倆,悄悄的消滅著盤子里的炸糕。三個人都沉默了很久,李天賜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小聲說:“雖然不知父親讓我來是做什么,想必齊兄有所交代吧?!?p> 齊瑯儀依舊沒說話,轉(zhuǎn)身繼續(xù)去包炸糕了,李天賜心里忽然有點慌,看著凌音也是非常平靜的看著自己,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成了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齊瑯儀嘆口氣說:“我很希望是你自己找過來的?!?p> 這句話讓李天賜一怔,能明白自己是做錯了什么,可是并沒有明白錯在哪里,求助的看向凌音,可她還是吃著東西,冷冷的看著自己,這種安靜的感覺有點害怕,好像他們明天就會消失,再也找不到一樣。
瞬間感覺空落落的,心里開始胡思亂想:明明是你們說要我養(yǎng)你們的,我養(yǎng)得起,我真的養(yǎng)得起,明明生活的很開心。又開始回想著以前的點點滴滴,表情逐漸沮喪,眼淚也沒有控制住而流下。
這情況把凌音嚇到了,沖過去擦掉他的淚水說:“乖,不哭,沒事的?!鞭D(zhuǎn)頭對著齊瑯儀說:“直說吧,別再考他了?!饼R瑯儀停下手轉(zhuǎn)過身,依舊冷冷的說:“你這哪還有個少爺樣子,不過是讓你反省一下,居然還能反省哭了。”
李天賜呆愣愣的看了看齊瑯儀,又看了看凌音,笑著說:“原來不是要離開,嚇?biāo)牢伊??!饼R瑯儀眼睛瞟向一邊說:“抱歉,是我沒太關(guān)注你的情緒。”李天賜說:“是本少想多了,齊兄無需如此,但我依舊沒想明白,需要反思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