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是時候了
他甚至可以想象,到最后,甚至是與整個世界為敵……
就像現(xiàn)在,對手的謀劃不可謂不縝密。
最終的矛頭還是指向了饅頭房,指向了面粉。
看來這次是有人想分一杯羹,或者……
把鍋端走。
不過……
蘇牧目光中閃過一絲凌厲之色。
任人拿捏可不是好事,而且他也不是善茬!
你們這群孫子給勞資等著!
“大人,不如將尸體抬上來,讓各位大人也看一看,其中是否蹊蹺。怎么就恰好今日有人狀告本官貪污受賄?怎么就恰好今日洗清了我的罪名?將所有的矛頭指向饅頭房?”
“還請大人明察。”
蘇牧明白今天右相子嬰如果不來,自己估計兇多吉少,恐怕連家產(chǎn)都罰沒。至于小命一定會留著的,秦朝法令殺人的可不多,勞動力是珍貴的資源,頂多罰錢,罰很多錢。
閻樂看了看子嬰,不過子嬰依舊無動于衷,看不出表情,反而讓閻樂壓力增大。不過這正是子嬰的態(tài)度。
“啪!”驚堂木拍下,嚇得仵作雙腿有些顫抖,雖然立刻恢復(fù)原樣。但還是讓蘇牧一眼發(fā)現(xiàn),果真有貓膩。
“大人,小民家中有幾名家丁,曾經(jīng)是煉藥方士,對于某些毒藥,有些皮毛了解,不知可否將他們叫過來,一起看看中毒情況,說不準(zhǔn)能還小民一個公道?!?p> 蘇牧發(fā)現(xiàn)了破綻,再次懇求咸陽內(nèi)史。
思考十幾秒鐘后,閻樂準(zhǔn)了。
子嬰也明白了,原來贖買方士還有這種操作,讓他更加感興趣了。
果然,自己的表弟除了愛錢外,腦子也很好使。
句淮坐在旁邊如坐針氈,有些尷尬。自己幫不上什么忙,反而有些掣肘。
黑冰臺的人駕著馬車去東陵村將化學(xué)小組的人接來,出了咸陽街道,幾乎是飛奔,速度奇快無比。
“現(xiàn)在蘇公子的案情還未有結(jié)果,暫且等待片刻。休案!賜座!”閻樂倒是很會做人,不讓蘇牧這么尷尬的站著。
蘇牧也不矯情推辭,拱手謝過便盤坐下。左側(cè)陪審官的神情不是很自然,事情的發(fā)展超出了他們的預(yù)想。
“聽聞都水令與都水丞造出了水車等灌溉工具,五日便完成了咸陽萬畝農(nóng)田的灌溉任務(wù),實在讓人佩服。為我大秦諸郡都效仿,造福于民吶!”右側(cè)陪審官衷心夸贊。
蘇牧的龍骨水車自己覺得貢獻不大,實際上改變了大秦的灌溉事業(yè),從無到有的突飛猛進。
“都是先生的功勞,我雖身為都水令但能力有限,灌溉水車是先生的圖紙,我只負責(zé)支持他?!?p> 句淮也拱手道,秦朝人禮儀還是很足,不管贊成與否還挺客氣。
“這一點無可厚非,都水丞造福于民,我等自愧弗如。”左側(cè)陪審官也拱手相讓,蘇牧隨便謙虛了兩句。
沒想到對他本職工作的認可度這么高,看來陪審官們雖然敵視自己,卻也非本意,上頭有人交代了的。
“坊間傳聞,蘇公子經(jīng)營商鋪所使用的面粉是從南海而來,不知真假?”子嬰問道,眾人也十分好奇。
“右相大人,假亦真時真亦假,真亦假時假亦真。小民空口說了怕是在座也不信?!碧K牧拱手笑道。
子嬰覺得他說的確實沒錯,隨即笑了笑,不再追問,一切都了然于胸。
蘇牧也有一種被看透了的感覺。
“家中糟糠之妻也磨面粉,只是跟南海來的面粉完全不在一個檔次,是不是我家研磨工具有問題?”子嬰忽然問道。
蘇牧驚訝!
聽到子嬰描述之后,他才恍然。
原來秦朝有石磨,只是效率能力不如他所制作的版本。
丫的,又被電視劇騙了……
“油餅油條配豆腐腦才是美味呢……”
“今日剛在啃得起吃過肉夾饃和油潑辣子面,那滋味……嘖嘖嘖!”
眾人說到面粉十分感興趣,完全沒有剛才的唇槍舌劍架勢,反而十分親近,讓蘇牧感覺他們也是人,很可愛
的人。
夜晚白靈推開蘇牧的房門,發(fā)現(xiàn)里面空無一人,而涼亭里則有一盞燭光生輝。
白靈走過去,關(guān)切道:“公子,今日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怎么一言不發(fā)呢?”
蘇牧從咸陽府衙回來,一句話都沒說過。
“今天我見到了秦始皇的長子扶蘇?!碧K牧聲音有些疲憊,與往日搞錢時候的自信截然相反。
“那公子應(yīng)該高興啊,怎么看著有些郁悶?zāi)??你不是非常想見公子扶蘇丞相李斯這樣的大官嗎?”白靈不解,蘇牧之前可是非常想見歷史中的人物的,現(xiàn)在卻有些憂傷。
“他和我想象中的扶蘇不太一樣。”
“公子想象中是如何的?”
“溫潤爾雅,親民?!?p> “扶蘇不親民嗎?”扶蘇可是秦始皇的兒子中最為民眾稱贊的,所以白靈好奇問道。
“他親民時的姿態(tài)像施舍,接地氣的關(guān)懷總露馬腳?!碧K牧嗤之以鼻,躺在門口的臺階上,望著星空。
“還不如胡亥來的真實?!碧K牧又補充道。
史書記載只是記載,僅僅而已……
“公子見過胡亥?”白靈驚訝道,同時心中也極為震動,這個男人真實身份是什么,怎么會有兩名公子接近呢?!
其實她不知道,秦始皇的最優(yōu)秀的四個兒子,蘇牧已經(jīng)見過三個了。
“歷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也好,把小男孩打扮成小女孩也好,終歸是做了改變。”
蘇牧感覺這些日子最大的收獲并非經(jīng)歷生死的感悟,而是日常生活的感悟??偸歉杏X有種力量在冥冥之中,指引著他向咸陽靠近,甚至于要造反的他都成了都水司的二把手。
白靈指著遠處天空:“看,前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p> 蘇牧嘴角上揚,看著夜空說:“也不是,天亮之后便會很美的?!?p> 以前想著造反實屬弱智行為,現(xiàn)在他想通了,造反的方式有很多,但目的總是相同的:改變整個時代!
如果秦始皇死后的局面會掀起大規(guī)模戰(zhàn)爭,民眾生活在血腥與不安中。
蘇牧心中異常堅定的想要阻止這樣的悲劇發(fā)生,哪怕是以暴制暴,以戰(zhàn)止戰(zhàn)……
“短短一月間,咸陽府衙公子已經(jīng)去過三次了,不覺得這很蹊蹺嗎?”
白靈也倚著柱子,望著秋夜星空。
蘇牧想了想,詭異談不上,就是有點衰。
顯然蘇牧誤會了白靈的意思,白靈知道嬴梵等人不是普通人,即使猜不到是黑冰臺之人,但是蘇牧的計劃一路綠燈,有些過于順利。
現(xiàn)在反而一下子蹦出來如此多的對手,莫名進入了一個圈子,被迫去跟一國舊貴族商賈爭斗。
“算了,公子說說今天你是怎么洗脫冤屈的吧!”白靈的提醒沒有讓蘇牧重視,索性問起白天的事。
“左右兩側(cè)的陪審官相互敵對,在我洗清了收受賄賂罪名后,又把矛頭直指咱家的饅頭店?!?p> “商業(yè)競爭嗎?”白靈立刻想到了,跟隨蘇牧?xí)r間久了,她說過也不知不覺帶上了蘇牧的味道。
此時黑冰臺的人已經(jīng)巡邏完畢,睡覺去了。
入夜?jié)u微涼,蘇牧躺在亭子里的木凳上,天空的群星實在太明亮了,璀璨無比。
“只有黑夜才能讓星星閃亮。”蘇牧說了一句十分有哲理的話。
“然后就把化學(xué)小組的人叫來了,仵作說是中毒身亡,那就讓湯泉他們看看,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什么金丹毒藥的毒性?!?p> “所以公子早就知道仵作撒謊了?”白靈大眼睛眨巴眨巴,很是閃亮。
“等他們來了之后,咸陽內(nèi)史命人抬上解剖的尸體,太慘烈了我就不說了。本公子調(diào)教出來的術(shù)士們,用銀針試驗了一把確定了硫磺存在,然后還發(fā)現(xiàn)了水銀?!?p> 蘇牧有點自豪地回憶。
汞是一種銀白色的液態(tài)脂溶性重金屬。汞在生產(chǎn)和使用過程中,主要是以蒸氣形態(tài)經(jīng)呼吸道進入人體,引起人體汞中毒。
所以蘇牧立刻判斷出不是服用水銀毒死的,而是其他手段毒素。
“為什么?憑什么確定是硫磺和水銀?”白靈認真地問。
化學(xué)小組上課的時候并不是所有人都在,有時候有人有任務(wù)就錯過了,比如說白靈。
“原理是銀針遇到硫或硫化物會產(chǎn)生一種硫化銀,古代……現(xiàn)在的毒藥里都會含有硫和硫化物的雜質(zhì)。其所含的硫與銀接觸,就會產(chǎn)生化學(xué)反應(yīng),使銀針的表面生成一層黑色的”硫化銀“。銀針試毒適用范圍是含硫物質(zhì),如劇毒的砒霜,即三氧化.二砷?!?p> 蘇牧給白靈科普了一下銀與硫磺的反應(yīng)原理,白靈聽不太懂的樣子。
“墨家從來不教你們化學(xué)嗎?”蘇牧問道,問完就后悔了,有損自己博古通今的形象。
墨家物理科技成果很先進,化學(xué)還得屬方士們。
“不教。機關(guān)術(shù),武器制造我學(xué)的比較多。反正用銀針就能測毒,學(xué)那么多干什么,怪累的!”
“有的物品并不含毒,但卻含許多硫,比如雞蛋黃,銀針插進去也會變黑。那你是吃還是不吃?”白靈被問的啞口無言。
蘇牧繼續(xù)說道:
“相反,有些是很毒的物品,但卻不含硫,比如毒蕈、亞硝酸鹽啦,銀針與它們接觸,就不會變黑。因此,銀針不能鑒別毒物,更不能用來作為驗毒的工具。”
白靈感覺又回到了在墨家學(xué)習(xí)的日子,坐在桌案后面,那些老頭子們喋喋不休的講解。
“只是有時真的能改變命運。救自己一命也說不準(zhǔn)?!碧K牧補充道。
“既然這樣,那不就能證明饅頭沒有問題嘛!仵作被收買了?”
金屬汞在胃腸道幾乎不吸收,僅約攝食量的萬分之一,多經(jīng)腸道隨糞便排了,一般不引起汞中毒。能引起汞中毒的多指汞蒸氣和汞鹽類化合物。
“好家伙,當(dāng)時仵作當(dāng)場就跪地磕頭求饒,還說證人并沒有全死,還有十幾個陷入了昏迷,我就讓讓人灌了些牛乳救了他們的命?!?p> 牛乳可以中和毒素,蘇牧也算救了他們一條命。
“今天又做了一件好事,救了十幾個人的性命,給自己行善積德了?!?p> “證人醒了嗎?”白靈看向蘇牧,盈盈燈火看不清他的眼睛。
“沒醒,本公子救他們一命也算還了他們?nèi)饲?。真是蠢到不行,非要跟本公子斗,這下被人利用完就丟掉,算不算活該呢?”
世家子弟走后門,結(jié)果遇見蘇牧,他的原則就是收錢不辦事,讓他們吃個啞巴虧。
怎么也沒想到這群弱智居然告到官府,就算蘇牧判了收受賄賂罪,他們結(jié)局也未必會好到哪里去。
“現(xiàn)在這群污點證人要判處行賄罪了,本來給他們個積德行善的好名聲,給他們機會,他們不中用??!”
蘇牧不是單純地要坑他們錢,也想給他們個教訓(xùn),秦朝法律森嚴,不是鬧著玩的。
“等他們醒了可能就發(fā)配到百越之地了,兩年三年的勞役?!碧K牧嘆息道。
“那公子扶蘇是何時出現(xiàn)的呢?”
白靈知道蘇牧的回憶簡化了不少,大秦的陪審官可不是廢物,一番
群槍舌劍的爭斗避免不了。
右相子嬰的出現(xiàn)就已經(jīng)很奇怪了,長公子竟然也出現(xiàn),是何企圖。
“我總感覺今日之事是沖著面粉來的,陪審官們有意無意的把注意力都放在面粉上。南??蜕棠沁呍趺凑f?”
白靈發(fā)現(xiàn)蘇牧很避諱扶蘇,似乎不愿意提起。
他不說,誰也不能知道扶蘇與他談了什么,顯得無比的神秘。
不過與此相比,白靈反而更擔(dān)心將閭那邊的銷售情況,如果打開銷量,蘇牧將會成為秦朝最富有的商人!
“銷量好的出奇,并沒有受到?jīng)_擊?!?p> 蘇牧沉默一下,回想今日之事。
面粉戰(zhàn)國時代早就有,只是質(zhì)量和食用工藝不成熟。這個消息是他沒想到的,他的消息太閉塞了。
長吐一口氣,蘇牧感覺是時候成立一只商隊了,勾連全國經(jīng)濟,同時搜尋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