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滅帝心
“這小子,夠狠。”
城中某處高樓上,有人在暗中觀察。
一道禁制中,正顯現(xiàn)出蕭府附近,爆炸后的一片狼藉。
“狠么?”手下不屑道一聲:“依我看,匹夫之勇,連自己命都搭進去了?!?p> “沒死,你仔細(xì)看,查查他去了哪?!?p> “是么?”
林云當(dāng)然沒死。
他不可能把自己命都搭上。
卻說爆炸之后,他心念一動。
身邊禁制一轉(zhuǎn)。
回到了監(jiān)牢之中。
他仍舊是戴罪之身,只要他想回去,隨時都能回去。
別人怎么把他傳送出來的,他就能怎么傳送回去。
他絲毫沒有受到爆炸波及。
而換了孫家這邊,卻是死傷慘重。
那兩顆爆彈非比尋常。
凝聚著純粹的屬性氣息,只有武宗境強者有資格凝練。
在神朝當(dāng)中,屬于違禁品。
就好像再厲害的武學(xué)宗師也擋不住一梭子。
如果擋得住,那就加大藥量,炸他一發(fā)。
這類屬性炸彈,相當(dāng)于暗器一類,屬于身外之物,并不屬于武者的武力范圍之內(nèi)。
一般武者對其嗤之以鼻。
當(dāng)然,主要是太貴了。
凝練一顆的代價,能夠讓人修煉好久,實在是劃不來。
它的威力嘛,也的確不俗。
近距離挨了爆炸,相當(dāng)于武破境強者一擊。
這還是林云不會使喚,不能發(fā)揮其最大威力。
屬性攻擊,當(dāng)然是相應(yīng)靈根的武者使用才最厲害。
一般情況下,需要經(jīng)過武者手中的充能,施加修為之后再釋放,才能達到威力最大化。
否則,只有武斗后期的孫昊,就不是奄奄一息,而是尸骨無存了。
經(jīng)過了雷武爆彈的洗禮——修行者最怕天劫,可破壞自身真氣運轉(zhuǎn)——再經(jīng)過火武爆彈的無情釋放,兩者疊加之下,才有了不俗威力。
孫昊年老體衰,又將修為都施加到周圍防御上——主要是防御他的孫子不受波及。
爆炸沖擊之下,渾身一片焦黑。
周邊人等也是一片死傷。
“爺爺,爺爺!”孫乾猛得撲了上來。
孫昊睜開眼,一把抓住孫子衣領(lǐng),喊道:“快走,快去武者學(xué)院,只有那里能保住你……”
“爺爺,你一定還有救的!”
“我今天,不死也得死,快滾!”
孫乾不能理解這句話里邊的含義,連連搖頭。
他不明白,不過是吞并一個小小的蕭家而已,怎么就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
“去找你妹妹,撐到你父親出來,撐到……”
說罷,孫昊兩眼一閉,氣絕身亡。
“死了呀?!?p> 又是高樓中,傳來低聲嘆息。
此人穿得一身雍容華貴,是一個俊俏中年人。
說話的語氣,像是什么大人物。
手下問他:“這蕭家就非死不可嗎?”
“非死不可!”這人平靜道:“你以為,只有我們石家要他死嗎?”
“莫非,還有古族,辰族,荒族?”
這男人勾了勾手,問他:“你老爺我叫什么?”
“石中劍?”
“嘖,誰讓你叫我表字,我石鈺,信奉的就是一個藏字,藏拙,藏鋒,藏妙,又怎會做這出頭之鳥?”
手下若有所思。
“你叫什么?”石鈺問他。
手下連忙道:“石奴!”
“奴顏婢膝,難怪不知這其中奧妙,過來,我告訴你?!笔曈趾八^來。
石奴連忙湊近了聽。
石鈺笑道:“不能說是有幾家要他死,而是有幾方要他死?!?p> “那么老爺,有幾方呢?”
“一共有兩方?!?p> 石鈺整理衣衫,站起身伸出一根手指道:“一方是守舊的那一派,他們本就守著不菲的份額,不允許再出現(xiàn)一個蕭家,打破他們的平衡?!?p> “那另外一方呢?”
“另外一方,就是和我們一樣,被上邊那些個人,壓得喘不過氣,急需找到一個新的渠道,而那蕭家屢不聽勸,不肯合作,這才沒辦法,放手讓他去死了?!?p> 石奴深感這其中水深,不僅深,還渾濁。
“那這蕭家不是我們滅的?”
“不是。”
“那是另有其人?”
“愚蠢,當(dāng)然是孫家,你不親眼看著的嗎?”
“對對對,老奴糊涂了!”石奴想了片刻又道:“可這蕭振天還是沒死啊,他進了牢里……”
“所以,會有一方人,要他死。也有一方人,要他活。”石鈺神秘笑道。
“那咱們要他死還是要他活?”石奴又問。
石鈺驚奇的回頭望了一眼,叫道:“跟你老爺這么多年,還是沒長見識,那活不活是我們說了算的嗎?”
“是是是!”
“那當(dāng)然,是看蕭振天,想死還是想活?!?p> “明白了!”石奴一拍腦袋,恍然道:“我記得他們蕭家還有個女兒……”
“他女兒最喜歡這個叫林云的小子。”石鈺補充道。
“怪不得要把他先送進去!”石奴驚叫一聲。
“他進去了,不僅沒死,還出來了?!笔曍?fù)手踱步,低聲道:“出來了,還是沒死,又回去了。”
“不僅回去,還帶著蕭家傳承回去了!”
石鈺眼中發(fā)出一道精光,回身道:“好好查查他的底細(xì),我覺得此人不簡單,蕭家不可能無緣無故養(yǎng)著一個異姓之人!”
石奴這就回頭去辦,又回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問:“可女帝出現(xiàn)了,是不是……”
“她出現(xiàn)了,才表示這事,是可以去做的,我們?nèi)プ?,是在她容許范圍內(nèi)的,不然她就不會出現(xiàn)!”
“我還是不明白……”
石鈺一把扯住石奴的衣領(lǐng),猙獰喝道:“你以為統(tǒng)治諸天的是誰?”
“是,是女帝?”
石鈺瞇了瞇眼,輕輕搖頭。
“那是,是這諸天里,各方勢力,各大家族?”
石奴戰(zhàn)戰(zhàn)兢兢。
石鈺還是輕輕搖頭,開口道:“還是女帝?!?p> 石奴瞪大了雙眼,更不明白了。
“帝心難測!”
石鈺松開手來,拍了拍巴掌,輕聲道:“真正統(tǒng)治諸天的,是女帝的帝心,要將她本人,和她的帝心區(qū)分來看?!?p> “本人?帝心?”
“永遠(yuǎn)不要相信女帝說些什么,做些什么,她是諸天的帝王,她凌駕于萬事萬物之上,甚至凌駕于她自己!”
石奴嚇得說不出話來。
石鈺握緊了拳頭,神情猙獰,咬牙喝道:“真正統(tǒng)治諸天的,是她的潛意識,是她萬古不滅的帝心!”
石奴已經(jīng)被嚇得差點尿了褲子。
“有很多事,是她自己也不知道的,但那又的確是她的意志,所以,我們只能揣測她的意志,猜對了,就是生,猜錯了,就是死?!?p> 石鈺神情恢復(fù)過來,拍了拍石奴肩膀,淡淡笑道:“懂了嗎?”
“不,不懂。”石奴連連搖頭。
石鈺的臉上顯現(xiàn)出一絲落寞,深吸口氣,才道:“總之,她的身影出來,就表示,我們可以放手的去做。”
“她出來,其一,是表示對那些大族的妥協(xié)。”
“其二,則是表示,我們這些小族,可以放手去對付那些大族,一切,都是為了權(quán)衡,帝王心術(shù),就是在于權(quán)衡二字?!?p> 石奴這才想起來道:“老爺,咱們可不是小族!”
石鈺手指顫抖,說了這么半天,這貨居然只想到說這個。
石鈺指著他怒道:“本來我們還是大族,有了你這破腦袋,我們就是小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