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之中,齊軍的云艦再一次停在了原地,不再向前半步,一邊接應己方退回來士兵,一邊注視著這場沖天的大火,火不滅,他們也沒法前進,沒法登陸。
但等待時機,這正是他們需要的,而且,他們現在已經不需要再向前沖鋒了,他們在等信號彈的升起,在等著天安防線被突破,等著己方十萬大軍出現在敵軍的側翼。
這一把火從深夜一直燒到了天明,雖然明火已經基本熄滅,但碼頭內外,依然是濃煙滾滾,到處都是焦糊味。
北岸,幾十萬燕國陸地兵種整夜未眠,也不敢睡,而南岸,一條條大型登陸艦上,士兵們一個個揉著惺忪的眼睛醒來,又忙著領大餅了。
燕軍大陣中,一名士兵飛騎而來,到了塔臺下,下了馬,跪拜在地:“報,殿下,天安防線十萬大軍來了?!?p> 燕安急忙轉頭向左,果然,大道上煙塵滾滾,旌旗飄揚,十萬援軍昨夜連夜奔馳,終于在天亮的時候趕到了濃煙滾滾的虎門渡口。
片刻之后,又一匹駿馬飛馳而來,一位將軍翻身下馬,跪拜道:“殿下,莫子良救駕來遲?!?p> 燕安急忙招手:“莫將軍快請起,你帶領大軍負責側翼吧,就是你來的方向,免得敵軍偷襲。”
“遵命?!?p> 南岸,高高的旗艦上,齊云嫣也整夜未眠,江面上的戰(zhàn)斗很順利,在自己的組合拳之下,對方幾乎不堪一擊,大小戰(zhàn)船已經被付之一炬。
但她并無絲毫的輕松感,消滅對方水面目標,只是為登陸北岸掃清了障礙,其后的戰(zhàn)斗才是最關鍵的,敵方的主力尚在,就在北岸虎視眈眈等著自己。
一只信鴿撲棱棱的飛來,落在了她的身旁,她轉身將它輕輕的捧起,取下了一封信,展開一看,皺起了眉頭。
燕軍果然命令天安防線的十萬守軍前來救援,已經抵達虎門渡口,但問題的關鍵是,那十萬守軍來了之后,并未守衛(wèi)在其它地方,而是扼守住了己方將要突襲的側翼方向。
鄧虎將軍想必早就攻克天安防線了,他帶領的十萬大軍也可能即將抵達,但對方同樣十萬大軍扼守住他突破的方向,只要堅守死戰(zhàn),他難以沖擊對方側翼,己方的登陸就會遇到強大的阻擊,那就不知道要犧牲多少將士的性命才能攻克虎門渡口了。
她略略思索了片刻,立即揮動了旗幟,要求云艦趁著濃煙滾滾的掩護,快速靠近敵方殘缺的碼頭,利用遠程打擊,將敵方的陣地趕往后方,給己方留出充分的地盤登陸并站穩(wěn)腳跟,同時,她再揮動旗幟,要求大型登陸船立即出動,馬上登陸。
江面上,三百艘云艦接到了命令,齊齊開動,在濃煙的掩護下,直撲燕軍防線,同時,南岸百艘大型登陸艦裝滿了將士,已經出動。
北岸塔臺之上,燕安嗅著濃煙的焦糊味,雙眼酸脹,極力的想要看穿濃煙,但一來煙太濃,二來距離遠,他又不大看得清楚。
直到一名士兵飛奔而來:“報,殿下,齊國的戰(zhàn)艦正在向著我方快速靠攏,馬上要靠岸了。”
燕安一聽,急忙下令:“弓兵退敵。”
一聲令下,大陣移形換位,弓兵迅速前移,人人半蹲在地,也不管濃煙背后到底敵人在哪里,只管向著前方猛烈施射。
一轉眼,遮天蔽日,箭如飛蝗一般,穿過濃煙,迎面撲向正在全力而來的齊軍云艦。
齊軍的云艦上,巨大的盾牌一直沒有放下,擋住了眾多的飛矢,但也有士兵猝不及防,中箭落水。
但大家冒著箭雨,一往無前,云艦徑直沖到岸邊,轟然撞擊碼頭上的殘留之物,將領立即下達命令:“投石?!?p> 士兵們冒著箭雨,開始反擊,一架架裝在船尾的投石機向著岸上扔出了幾十斤重的石頭,其中還間雜著火石,火油,落地之后,迅速燃燒開來。
敵人突如其來的投石機猛烈的打擊,讓那些前出的弓兵們損失慘重,血肉之軀哪里接得住飛來的那些沉重的石頭,片刻功夫,齊軍已經發(fā)射而來上千的石塊,四射飛濺。
弓兵死傷無數之后,慘叫著后撤,同時陣前又是火光一片,迫使整個大軍的陣型都不得不趕緊后退,直到撤出對方投石機的射程范圍之外。
而齊軍利用投石機控制了燕軍碼頭前面大片開闊地之后,登陸船快速的來了,士兵們撒開兩腿,快速上岸,轉眼間,十萬大軍已經到位,大家扛來戰(zhàn)車部件快速組裝,以最快的速度列陣,形成了兩軍對峙。
塔臺之上,燕安面色慘白,本想趁對方立足未穩(wěn),讓大軍發(fā)動進攻,但敵方的投石機還在不斷的發(fā)射,如果己方將士不顧命的前沖,必然死傷慘重,但不讓士兵趁機沖鋒,就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登陸的將士越來越多。
而齊軍那些大型登陸艦放空之后,快速調頭,又回南岸繼續(xù)運兵去了。
林嘯云已經沖到了塔臺之下,大喊道:“殿下,必須冒死沖鋒,犧牲些士兵也沒有辦法了,只有這么做,只有兩軍短兵相接,那些投石機才不敢發(fā)射,要不然,敵方幾十萬大軍很快就會全部登陸的?!?p> 燕安咬了咬牙:“好吧”,他揮動旗幟,命令步兵和騎兵,不要命的沖鋒,把敵人趕下江去。
但碼頭上,十萬齊軍站穩(wěn)腳跟之后,已經迅速布陣,在后方投石機的掩護下,十萬大軍的身前,巨型戰(zhàn)車已經組裝完畢,一字排開,高高豎起,成為了齊軍天然的防御屏障。
戰(zhàn)車高一丈,異常堅固,前方擋板用薄薄的鐵皮覆蓋,鐵皮之上,時不時有尖銳鐵器突出,戰(zhàn)車之上,在前方擋板的掩護下,弓兵跳躍其上,張弓搭箭,只等著對方沖進射程。
后方投石機還在瘋狂的投射,燕軍冒著下雨般的石塊與流火,鋪天蓋地般的來了,雖然不斷的人仰馬翻,但畢竟數量巨大,就如一股風一般的卷過,如潮水泄地,向著齊軍的防線迅速靠近。
齊軍防線上,一位將領看著敵方靠近,進入射程,一揮旗幟,大吼一聲:“射?!?p> 戰(zhàn)車上,弓箭手奮力施射,箭矢呼嘯而去,射入前方燕軍之中,尖銳的箭頭插入血肉,貫穿咽喉。
又是一片人仰馬翻,戰(zhàn)況空前激烈,燕軍死傷無數,但仍然在前赴后繼的沖鋒,好不慘烈。
盡管齊軍的弓兵們一陣快速施射,讓燕軍傷亡慘重,但依然無法阻擋對方拼死前撲,對方軍中騎兵跑得快,雖然被射死了不少,尸積如山,但還是有大量的騎兵沖到了戰(zhàn)車之前,掄起長刀,對著戰(zhàn)車奮力砍剁。
“當”,巨響聲中,刀口砍在鐵皮之上,發(fā)出震耳欲聾的響聲。
“步弓輪換”,齊軍有大將大聲命令,弓兵退下戰(zhàn)車,在后方繼續(xù)施射,而步兵前出,躍上戰(zhàn)車,揮舞長刀,與敵方騎兵對砍。
碼頭上已經展開了空前的血戰(zhàn),燕安看著自己的將士們不斷撲地,而敵方的陣線在堅固的戰(zhàn)車保護之下,竟然沒有絲毫的后退,他心急如焚,轉頭看向了側翼那十萬大軍。
他正要命令莫子良帶著十萬大軍快速攻擊齊軍防線側翼,卻突然看到大道之上煙塵滾滾,如林的戰(zhàn)旗飄揚,醒目的“齊”字分外刺眼。
齊軍果然趁著天安防線空虛,攻取了天安,然后從天安前來夾擊虎門渡口了,在這一瞬間,他突然明白了。
高陽不是敵方的臥底,而是己方的臥底,他作為己方的臥底,當然要迷惑齊國人,所以司徒長空把他當做齊國人,救了他,合情合理,為什么先前就想不到?
然而,此時卻沒有后悔藥了,唯有死戰(zhàn),他對著身邊另一位士兵說道:“如今敵人兇猛,如果不能快速殲滅上岸的敵軍,他們更多的援軍就會登陸,去請那些尊者,該他們出手了。”
“遵命”,士兵匆匆下了塔臺而去。
就這么短短的時間之內,鄧虎帶領的十萬大軍已經殺到燕軍的側翼,迎面遇到了守在這里的莫子良,同樣是十萬大軍。
他長刀一揮:“信號彈”,說罷,便揮舞大刀,身先士卒,殺向前去。
齊軍,大型登陸艦已經快速的裝載了第二批十萬將士,從南岸出發(fā),齊云嫣的旗艦也動了,向著北岸而去。
北邊的天空上,突然接連升起了三枚信號彈,飛入空中炸開。
她的眼神異常堅定:“鄧虎將軍已經趕到,正在攻擊敵軍側翼,命令登陸船,以最快的速度登陸,支援前軍?!?p> 北岸,一伙尊者從昨晚開始,一直在關注戰(zhàn)事,但戰(zhàn)場上的情形卻讓人人心中沉重,戰(zhàn)船基本被燒光,敵軍正在毫無阻礙的登陸碼頭,燕軍能守住嗎?
一名士兵飛奔而來:“各位尊者,太子殿下恭請各位到碼頭出力,幫忙擊退齊軍,要不然,我們可能守不住了?!?p> 天音尊者深吸一口氣,看了看大家,面色前所未有肅穆:“國若破,家何在,各位,拋棄一切雜念,誓死守衛(wèi)燕國每一寸土地,走吧?!?p> 大家快速的展開了法寶,抽刀出鞘,飛騰而起,直撲最慘烈的前線,等到了投石機對方打擊范圍的邊緣,齊齊停住,十五位尊者人人御刀,向著前方敵軍戰(zhàn)車砍去。
齊軍那些戰(zhàn)車蒙著鐵皮,雖然能擋住燕軍的刀鋒,能擋住對方戰(zhàn)馬的撞擊,苦苦支撐著防線,與數倍于己方的敵人艱苦鏖戰(zhàn),但卻擋不住尊者高手一刀。
十五把寒光閃閃的刀御空而來,閃電般的飛舞,轉眼之間,陣前的戰(zhàn)車已經被毀去上百,齊軍的防線被生生打出了巨大的缺口。
但此時,就在齊軍防線之后,一艘云艦上,一位老人去掉衣帽,露出了花白的頭發(fā),對旁邊一位小伙子說道:“高陽,該為師上場了,你看熱鬧就行,不要亂跑。”
語畢,法寶已經沖天而起,帶著元宙級高手強大的實力,冒著飛矢,冒著后方投石機不斷投射而來石塊,就如一抹驚鴻,轉眼就已經從天而降,出現在那十五位尊者的面前。
同時,他手中的利刃閃電般的抹過,一名尊者根本連反應都來不及,就已經被斬斷了咽喉,轟然撲地。
“退”,天音尊者一聲大喊,再也不敢御刀攻擊前方的戰(zhàn)車了,帶著大家齊齊飛退。
“哪里跑”,司徒長空一聲大喝,跟蹤追擊,雙方如流星般的閃過,轉眼就已經竄出老遠,離開了燕軍大陣,到了大陣西側無人之處。
“圍”,天音尊者一聲令下,大家不再逃逸,移形換位,瞬間對司徒長空形成了包圍態(tài)勢,她大喝一聲:“司徒長空,你想好了嗎?”
司徒長空傲視眾人道:“老夫我有什么沒想好的,別那些廢話了,不給你們一點教訓,你們當我這天下第一只是圖個虛名,看刀?!?p> 轉眼之間,眾人已經在那天上打成了一團,十四名尊者狂斗對方一名元宙級高手。
刀影之中,已經看不見人了,大家激烈攻防,快到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