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細心

　　“看來我不在的時候，你還是挺聽話的?！笔拰幰娔切P面容輕松，顯然是沒受什么委屈。

　　司蕤言不發(fā)一語，舉起手里一本書翻看起來。

　　“香月樓的人來搶生意了?！笔拰庍€是想將那心中郁悶對他說一說，不然憋著總不是滋味。

　　司蕤言目不斜視，只望著那本書。

　　“李易還特地招了很多會輕功的人，服務(wù)質(zhì)量比我們好。萬一這菜色再不相上下，那酒樓的生意可就一落千丈了?！笔拰巼@息搖頭，斜眼偷偷瞥著司蕤言。

　　司蕤言毫不動容，只是看書。

　　“四殿下，我這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勞煩你開開金口，給小女子出出主意可好？”蕭寧見他軟的不吃，直接來了硬的。

　　司蕤言蹙眉回眸，冷道：“香月樓自尋死路罷了。”

　　蕭寧見他開口，興致沖沖坐到床沿邊：“怎么就自尋死路了？香月樓酬賓三日，這可是大手筆，明顯有備而來。”

　　既然李易見了皇上后還能這么大張旗鼓，說明他定有后招，不然皇上怎么能任由他的意思行事。

　　蕭寧知道秦甫楓站在他這邊，只要香月樓出一點岔子，他都會趁機煽風點火?？杉幢闶沁@樣，李易還敢興風作浪，可見他是滿懷信心。等香月樓站穩(wěn)腳跟，很快就會想辦法對付宋家酒樓。

　　她心中惴揣不安，見宋阿丁那般從容，心知他也沒有意識到這其中的蹊蹺?，F(xiàn)在也只有司蕤言能給她出謀劃策，指點迷津了。

　　“城中能習(xí)武的人，百中無一。大多是官府家的公子，還有從小家貧出外謀生，為防人欺凌而粗學(xué)拳腳。除此之外，根本沒有人會功夫?！彼巨ㄑ暂p聲低語官家子弟不會去干跑腿送飯這等雜活，粗通拳腳的倒是可以，但這樣的人寥寥無幾。大部分人拳腳功夫都不會，更不比提輕功這種需要精煉的功夫。

　　李易如果只依照輕功者招人，那最多也只有二三十人，來來往往奔波勞碌，不用十天半個月，那些人也該累癱了。

　　“原來如此?！笔拰幠抗馇辶粒肮贿€是你聰明！”

　　司蕤言翻了一頁書，沉默不語。

　　“但城中的人不多，李易或許會往外招人。他們李爵公府人脈眾多，招聘的消息很快就會傳遍各個州府?！笔拰庍€是覺得不能就這么置之不理。

　　且不說城中會輕功還愿意跑腿的人有多少，那李爵公府里的府兵已有不少輕功了得的人。李易身為嫡長子，隨便抽出十個八個人就足夠渡過眼前燃眉之急了他慢慢招人，根本不愁沒人給他賣命。

　　“那你就先他一步?！彼巨ㄑ曰仨驼Z，“輕功不是三天兩頭就能練會的東西，但是如果只想讓腳程快一些，一月足矣?！?p>　　蕭寧不懂他們這些人的功夫，對輕功的認知也僅限于電影小說。但她知道輕功沒有飛檐走壁那么夸張，而且那送餐的人也不需要這樣高強的功夫。

　　“腳程快一些的話，足夠用了?！笔拰幓叵胫切┙?jīng)常來點餐的小廝丫頭，他們說的地方都距離酒樓不太遠。

　　速度、距離、時間，三者是有關(guān)聯(lián)的。如果距離近，速度又差不多的差距，那時間的差距就可以被縮小。

　　一里地的距離，慢需要一炷香，快需要半柱香。如果不到一里地的距離，速度就算有差別，所用時間也相差無幾。

　　對于等餐的人來說，三五分鐘根本無妨。而且古代人又沒有精準刻度的鐘表，對他們而言也根本不知道自己久等了沒有。

　　“你可有能讓普通人能腳程快一些的訓(xùn)練方法？”蕭寧沉思后抬眸問道，這一抬頭就見司蕤言的手里捻著一張紙片。

　　蕭寧一怔，他什么時候?qū)懙模?p>　　“不要的話，我就收回了?！彼巨ㄑ匝凵褚恢甭湓跁旧希鲃菥褪且獙⑹质栈貋?。

　　“四殿下親筆書寫，怎能不要??！”蕭寧抬手就將紙片奪過，司蕤言能在李爵公府的重重包圍中逃脫而出，他的輕功一定超凡脫俗。他所寫的訓(xùn)練方子，定是萬中無一。

　　“記住了，不要花錢給那些人學(xué)習(xí)輕功。不然他們學(xué)成了，必然會投往更高的地方?！彼巨ㄑ詫畔?，閉目養(yǎng)神。

　　蕭寧點頭應(yīng)了，笑顏燦爛如三月桃花。

　　與其像李易一樣刻意去招人，倒不如直接開個培訓(xùn)班。就免費培訓(xùn)，直接上崗的條件，就足夠吸引許多人了。

　　輕功自然不能白給他們學(xué)，不然就成她抄襲李易了。

　　“腳程略快已足夠送餐之用，李易發(fā)現(xiàn)招不到人，說不定又會想辦法從宋家酒樓挖人。得擬出一份合同才行，不然也是白白給他人做嫁衣?！笔拰幋鬼钏枷阍聵且呀?jīng)抄襲了宋家酒樓的送餐，其余酒樓定然也會爭相效仿，皇上不管李易，也不會去理其余的酒樓。

　　跑腿送餐的價格也不可能永遠都是五文錢，若哪家酒樓肯讓利，哪怕多給一文錢，那些跑腿的都會選擇跳槽。

　　“合同？”司蕤言被這字眼給吸引了，悄然睜開了眼睛。

　　“對啊，就等于讓他們立個字據(jù)。凡是在宋家酒樓內(nèi)接受一月腳程培訓(xùn)的人，必須在酒樓內(nèi)送餐五年之久，若中途離職者，以百兩銀子賠付。身子有殘障者或受傷重病，方能免除。”

　　蕭寧不知不覺中也想出了霸王條款，但她這也是逼不得已，誰讓皇上不管香月樓，任由李易做出了這惡性競爭。

　　“五年時間也不算太久，到時候他們想轉(zhuǎn)行也行，三十來歲還是壯年。這合同我也不會逼著他們簽，愿意就愿意，不愿意也無妨。即是雙方你情我愿，那就算不得犯法了?！笔拰帉⒁磺卸妓阌嫷们迩宄?。

　　司蕤言被這驚世駭俗的言論給說愣了，原本平靜的眸子里，忽而也是有了一點動容。

　　契約便是雙方自愿才可成立，這跟賣身契有著本質(zhì)區(qū)別，蕭寧恰到好處避開了那風險之地。

　　“除了合同跟培訓(xùn)之外，我還得規(guī)劃一下送餐的路線?！笔拰幾尲抑行P取來大城圖。

　　“宋家酒樓到每一個地方都會有絕佳的一條近路，只要是在那送餐附近的人都可以抄小道。這腳程快了，距離短了，送餐效率自然就高了。那些人少跑些路，能多送幾餐，也能多賺些錢?！?p>　　這簡直就是一舉三得的大好計策。

　　司蕤言眉頭微動，溫潤俊俏的面容已是浮出詫異。

　　自古以來這做生意的都是男人，革故鼎新，有奇思妙想的也都是男人?？墒峭馑瓦@個主意是蕭寧想的，他本是只當個笑話聽，卻不想居然真的實施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