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盡在不言中
梁保義點頭道：“沒錯，可這事卻遠沒有那小鬼講的那般簡單。”
他整理了一下思緒，以便肖見能夠聽懂。
“首先，鬼魂可以通過吞噬活人靈魂來吸引福緣，卻無法吸收死靈的。
因為人一死去，過往一生便可蓋棺定論，福緣在此時被凍結(jié)起來，無法挪動，只有活人，他的福緣才可變化?！?p> 肖見打斷了他：“等等，那你呢，不是可以變換嗎？”
“我是陰司直接發(fā)放的，也就是修改后臺數(shù)據(jù)，并不是流動的?！?p> 見肖見明白了，巡使繼續(xù)說：
“然而，這種行為必會留下痕跡，一旦凡人陽壽耗盡，若靈魂遲遲未來報道，地府便會派差巡查，輕易就可查到犯人。
就算此刻犯人已經(jīng)轉(zhuǎn)生，卻也跳不掉懲罰，所以，奪取福緣對他們毫無意義?！?p> 肖見不解：“那為何那只小鬼要襲擊我，他被騙了？”
“不，若是凡人死在陰間，尸體肉體便無法定位，他的陰謀就可得逞，”梁保義說。
肖見陷入了沉默，幾番思索，發(fā)現(xiàn)事情似乎有點不對勁。
“我從許多陰間鬼神中聽出，凡人以前無法來到陰間，直到擺渡人的出現(xiàn)，所以這個BUG被發(fā)現(xiàn)的時間，應該不會太久吧？”肖見問。
“沒錯，而且，更令人不解的是，這種事情只有在陰間才可被發(fā)現(xiàn)，然而，鬼魂無法離開陰間，轉(zhuǎn)生時又沒有記憶，這個消息是如果流傳在凡間的呢？”
肖見眼珠一轉(zhuǎn)，馬上推理出了答案，臉色瞬間凝重：“越獄！”
梁保義點點頭，對眼前的凡人似有一點刮目相看：“我也是這么想的，沒想到你還挺聰明的。”
“如此說來，逃犯真的到了凡間？”
“這么多逃犯，陰間卻找不到他們的影子，八成是這樣，但他們是通過什么方法去的陽間，我沒有任何頭緒。”
不僅是逃開陰間的方法，這個案情還有很多謎團，肖見暗忖。
逃犯為什么要逃離陰間，也為何要慫恿新亡之鬼做這種事情，明明存在暴露他們行蹤的風險，最終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肖見越想，越感到害怕，這案子牽扯眾多，若再卷得深入，恐落得個萬劫不復。
也許，該離這件事遠遠的。
陰間有自己的差使呢，也不需一介凡人勞心費神吧。
“這件事情放一邊吧，我已經(jīng)通知負責那起越獄案的官員了，他估計很快就到了?！?p> 負責越獄案的官員？不就是牛頭嗎？
一想到馬上又能見到牛老大，肖見高興不已。
這次可是多虧了他送的攝魂鈴，才可死里逃生，定要好好感謝一番才行。
“對了，”梁保義突然說，“你在電話里說你鎮(zhèn)住了鬼魂，你一介凡人，也沒習得什么異能術(shù)法，是怎么做到的？”
在梁巡使面前，肖見放下戒備，直接把攝魂鈴掏出來，遞給他。
梁保義接過，臉上寫滿了驚訝：“這，這可是寶貝啊，高級貨，你哪里淘的?！?p> 肖見得意地笑笑，雖然只是仙家不要的玩意兒，在這些底層差卒眼中，卻也是不得了的存在。
剛想解釋，會議室的門就被敲響了，隨后被從外推開。
且看推門這位，全身布滿白鬃，黑發(fā)沒及后腰，雪青布甲包了半身，露出腰腹工美輪廓，左手提柄月牙勾，背負彎柄長刀。
健足可行千里，明目可辯是非，臉長不掩精干，真好個馬面羅剎。
好了，這下牛頭馬面算湊齊了。
肖見注意到，他們都背著一樣的刀，只不過劍柄的彎曲方向不一樣，牛頭的是往刀背彎曲的，馬面的則是向刀刃。
梁保義見狀，立即起身，肖見也照做，跟著喊道：“馬老師。”
馬面不發(fā)一言，徑直走向會議桌，隔了梁保義一個座位坐下。
接著會議室陷入了沉默，梁保義一個小差哪敢說話，肖見更不敢擅自發(fā)言。
誰也不知這位神仙在想些什么，但他的性格，絕對和牛頭是兩個樣。
忽而，馬面看到了桌子上放著的那串攝魂鈴，眉頭輕蹙，問道：“那個？”
沒人知道他到底要問什么，梁保義只能猜測長官的意圖，把鈴鐺遞了過去。
馬面仔細分辨一會兒，便放下手腕，然后一言不發(fā)地盯著兩位。
肖見也是良久后才反應過來，站起身說：“哦，那是我的，牛頭老大送給我的?！?p> 馬面：“……”
“他說讓我防身用，越獄案的事情也是他告訴我的，”肖見自覺地解釋道。
馬面聽完，將鈴鐺遞給梁保義，通過他再還給了鄰座的肖見。
隨后，梁保義向馬面敘述目前已知的所有線索。
馬面聽完，在椅子上沉思了半分鐘，然后走出了房間。
他來到了拘留室，打開鐵門，把自己和小鬼鎖在里面。
將所有的外來光線用簾布遮擋，誰也不知他將會做些什么。
“你是誰啊，你想干什么？”小鬼驚恐地喊道。
馬面依舊沒說一個字，挪來一張小桌，取下腰間布包，放在桌上打開。
各種型號的刀、針等金屬工具，反射著頭頂?shù)臒艄狻?p> “喂，我可還沒被定罪，可不能用刑??！”
然而，馬面依舊沒有理他，取出一把刀，盯著刀鋒看一會，然后偷偷瞄一眼那只小鬼。
再取出另一把，重復這個過程。
幾個循環(huán)之后，恐懼已經(jīng)擊潰了小鬼的防線，他趴在欄桿前，朝外哭喊道：“救命！救命！不要！”
馬面起身，朝那吵鬧的小鬼邁了一步。
僅僅一步，小鬼瞬間老實了，撲通跪下，淚流滿面地說：“我招，你隨便問，我全都說?！?p> 然而，馬面還是不說話，只是死死盯著他。
“不，不用你問，我把我知道的全說出來！”
……
肖見和梁保義在屋外焦急地等著，除了一開始的慘叫聲，屋內(nèi)再沒有任何動靜。
這時，馬面終于出來了。
梁保義問：“馬老師，有新收獲嗎？”
馬面點點頭：“線索，牛頭，回來?！?p> 隨后，馬面抽出身后的長刀，舉在臉前，并闔上雙目。
只見刀身散發(fā)出翠綠色的熒光，浮動的小光點拖著尾巴，圍繞刀身環(huán)游。
“速歸！”突然，馬面迸出兩個字。
光芒褪去，刀歸鞘中。
凡人肖見之前哪見過這場面，險些讓他中二病復發(fā)。
看來，神仙身上全是寶啊。
這馬面似乎語言能力有障礙，說話沒有超過兩個字的。
胡思亂想中，肖見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掏出手機：
“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