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 風(fēng)車
“呃啊……”宇文天昊慘嚎著。
小鋒抓著宇文天昊頭發(fā),逼問道:“痛苦嗎?你們宇文家給我的痛苦,是你的十倍百倍,現(xiàn)在我要討回來!”
用力一甩,宇文天昊的頭發(fā)連同頭皮被小鋒血淋淋扯了下來,小鋒又走到宇文天昊身邊,一腳狠狠踏在宇文天昊胸口,令其再吐一口血。
小鋒抓住宇文天昊衣領(lǐng),道:“宇文家的圣子,你該死了!”
待要出手,一個聲音道:“如果我是你,不會這樣做,因為你會死!”
說話的是個黑袍老者,光頭無發(fā),頜下三寸白須。
宇文天昊急道:“黑布先生,救我……”
黑布道:“你太令我失望了,從今天開始,你再不是宇文城的圣子?!?p> 宇文天昊面如死灰。
黑布道:“小鋒,住手吧,再這樣下去,你會死?!?p> 說話之間,小鋒脖脖頸項圈上蔓延出一根根血絲,布滿其臉頰胸膛,瘋狂吞噬血肉,他的氣息也越來越弱。項圈中一道意識被喚醒,企圖控制他的身體,阻止他的行動?;秀遍g,小鋒看到一個威壓的披甲男子站在眼前,這是當(dāng)世第一強者宇文破甲留下的一道意識,任何膽敢傷害宇文家血脈的奴隸,任何膽敢未必其意志的人,都將死去。
砰!
忽然間,小鋒脖頸上的項圈碎裂了,所有人都聽到項圈碎裂的聲音,這是少年決絕的答案。
黑布道:“何必呢,戴著項圈做宇文家的狗雖然屈辱,卻可以活著,脫掉項圈,卻要付出生命,值得嗎?”
小鋒道:“如果要做的事注定要以死亡為代價的話,那就讓生命燃燒的更璀璨吧?!?p> 咔嚓!
脖頸上的項圈徹底碎裂了,小鋒猛手探出,如剪刀般戳進宇文天昊的胸口,挖出了他的心臟。
“啊,”小鋒看著手上跳動的心,喃喃道,“原來宇文家的人也有心的?!?p> 他想起了被吊死的父親,想起了被扔在火爐中活活燒死的母親。他的身體越來越冷,也越來越虛弱。但他不愿意倒下,也不愿意露出軟弱模樣。
他要站著死!
小鋒看著遠空,道:“爹,娘,我不會再跪了!”少年怒目圓睜,眸光剎那黯淡。
蕭舸終于恢復(fù)一些力氣,他沖過來抱住少年搖搖欲墜的身體,喚道:“小鋒,小鋒……”
小鋒道:“你知道人要死的時候,最怕的是什么嗎?人要死的時候,最怕的不是死亡,而是遺憾,蕭舸,我要死了,你好好活著,替我看看這個世界?!闭f罷,再沒有動靜。
少年的手里,不知何時,握著一個風(fēng)車,慢慢轉(zhuǎn)著。
蕭舸慢慢拿起了少年的風(fēng)車,忽然想起少年的話:
——我這輩子都沒吃過這么甜的東西。
——謝謝你的糖,還有,風(fēng)車
——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北冥有魚,其名為鯤,傳說有一種能變成鯤鵬的魚,當(dāng)它變成鯤鵬的時候,張開的翅膀就像兩片遮天烏云,只需要輕輕一振,便能沖向天池??傆幸惶?,我也要掙脫這一身的枷鎖,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喚作黑布的老者將手按在宇文天昊頭頂,絲絲白氣從其體內(nèi)飄出,鉆入宇文天昊口鼻。只見宇文天昊胸口透出一團光,砰砰聲中,長出一顆強力跳動的心臟,胸口被掏開的傷口在光芒中緩緩愈合著。
“哈哈哈哈……”宇文天昊對著小鋒狂笑,“你殺不死我的,殺不死我,我是宇文家的人,流著宇文家的血,豈會被區(qū)區(qū)賤奴殺死。哈哈哈哈,這里每一個人都要死,我要殺光這里所有人。男的剝皮拆骨,女的貶為妓,我要你們知道得罪我的下場……”
便在一霎間,蕭舸眉間一枚豎瞳睜開,然后臉頰、脖頸、胸腹、后背皆有一顆顆眼睛突起睜開,隨著他發(fā)絲拂動,雙目轉(zhuǎn)紅,各處的眼睛接連閉合消失,待到眉心那顆眼睛消失,一股輕飄飄醉酒般的感覺襲上心頭,然后一股煞氣破體而出。
這煞氣之濃,使得天地色變,天空厚厚籠罩的陰云也被煞氣沖碎,端的可怕。
“觀心魔?居然有這種事情,是因為精神受到強烈刺激,所以領(lǐng)悟了觀心魔嗎?”喚作黑布的老者冷笑道,“沒想到這小小的村子竟出現(xiàn)兩位推開三扇門的人,就是不知道你的魔性有多深?!?p> 蕭舸緩緩將小鋒放在地上,淡淡看了老者黑布一眼,便是這一眼,讓老者臉色大變,猶如被毒蛇盯上。
“退!”老者黑布感受到了蕭舸的敵意,伸手射出一道道烏光,籠罩蕭舸各處要害。
蕭舸面無表情,只覺渾身輕飄飄的如同醉酒,緩緩伸手,左推右撥,伴著道道殘影,疾射而來的烏光被一道道彈開??此哪与S意之極,好似吃飯喝水一般容易。
“魔性好強,從未見過有人剛領(lǐng)悟觀心魔,便有發(fā)揮這般力量?!崩险吆诓寄樕y看。
說時遲那時快,蕭舸動了,身子一閃,便似飄風(fēng),欺到老者黑布跟前。
濃郁煞氣撲來,老者黑布想也不想,提起宇文天昊,縱身躍開。而他原先所立之處,蕭舸一拳打出,發(fā)出轟鳴雷嘯。
老者見到這般情形,二話不說,提著宇文天昊,縱身遠離。
一個已經(jīng)領(lǐng)悟觀心魔且魔性如此之重的強者,豈可小覷,他現(xiàn)在狀態(tài)特殊,并不想與之硬碰。
然而蕭舸并不打算放過他們,身子一閃,便又當(dāng)在他們必經(jīng)之路,如死神擋道。
老者黑布硬生生止住身形,厲喝一聲,一拳擊碎虛空,提著宇文天昊跨入。
他進入了秘源界。
他并非靈密體,進入秘源界有被同化的風(fēng)險,但如今情況緊急,他也不得不行此險招。
很快,蕭舸同樣跨入秘源界,緊咬在身后,赤紅眸子,分外可怕,發(fā)絲根根舞動。
老者黑布心頭一緊,但好在,需要橫渡的地方不遠,險之又險避開蕭舸的攻擊后,破空來到原先宇文華等人所在的營地。
老者黑布提著宇文天昊直奔祭壇,便在此刻,蕭舸破空而出,攔在老者跟祭壇之間。
老者黑布臉色大變,伸手一指,喝道:“顛倒乾坤!”
老者黑布哇的噴出血來,便在此刻,同蕭舸調(diào)換了位置。老者黑布不敢耽擱,數(shù)步邁出,站在了祭壇之上,把手一揮,一道光柱從天而降,將祭壇籠罩,緊接著周遭虛空電光閃爍,咔咔聲中,出現(xiàn)一道道裂痕。
蕭舸如蒼鷹般撲到,一拳轟出,擊中光柱,卻被一股反彈之力推開。
老者黑布大聲道:“察覺到了嗎,這里的空間即將破碎,你的靈密體已經(jīng)無法橫渡秘源界,你只能靠雙腳離開,如果你還不走,即便你是靈密體也會被絞殺。”
蕭舸一劍將懸崖處滕蔓編織的吊橋斬斷,厲聲道:“我來這里,就沒想活著回去?!?p> 說著,將軟劍甩出,釘在一個木頭旗桿之上,旗桿上頭掛著書寫“宇文”二字的旗幟,只聽咔嚓一聲,軟劍穿透旗桿,勁力勃發(fā),旗桿自被劍穿透的之處向上爆裂,那面上書“宇文”二字的大旗頓時倒地。
被老者黑布提著的宇文天昊勃然大怒,這面旗幟是宇文家的標志,如今被毀,對他來說,是奇恥大辱。
蕭舸一拳轟在籠罩祭壇的光柱之上,光柱上猶如水面蕩起漣漪。
老者黑布捻須道:“沒用的,這祭壇的光柱,不是你能打碎的?!?p> 宇文天昊更是猖狂大笑:“哈哈哈哈,你不是想殺我嗎?我就呆在這里,你有能力殺我嗎?你來呀,你來殺我呀!來呀!”
蕭舸不說話,眸子紅光更濃,一拳接一拳砸在光柱上。
宇文天昊笑道:“你知道嗎?那個小鋒的奴隸,我突然想起他是誰了。我曾經(jīng)把他父親吊死,把他母親丟在火爐里活活燒死,然后把他按在一旁看著,讓他看著他父母是怎么死的。我把他當(dāng)狗一樣關(guān)在籠子里養(yǎng)著,每天就丟給他臭饅頭,爛葉子,看著他吃。我不高興就打他,打得他遍體鱗傷,他也硬氣,就是不求饒,但這樣,我打得就越興奮。我還常常把他關(guān)在籠子里,然后丟到雪地里凍著,我就是折磨他,羞辱他,我就是覺得好玩,哈哈哈哈……”
這時咔嚓一聲,光柱上浮現(xiàn)一道裂痕,宇文天昊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老者黑布嘆一聲,便在蕭舸一拳將光柱打碎之際,抽身后退,飄風(fēng)一般,頭也不回的離開。
宇文天昊僵住了,臉上煞白,看著踏上祭壇蕭舸,顫聲:“饒命……”
一句話沒說完,蕭舸一拳將他鼻骨砸裂,宇文天昊鼻子噴血,倒在地上,還未及反應(yīng),蕭舸一拳接一拳打來。宇文天昊開始還求饒,求饒不成,又破口大罵,后面聲音漸漸低微,直至再無動靜,只見他整個腦袋被蕭舸砸進了祭壇里,鮮血如泉水上涌,逐漸地化為血泊。
蕭舸沒說話,提著宇文天昊尸身,直接穿在斷了半截仍舊佇立的旗桿上,然后抽回軟劍纏在腰間,頭也不回地離去。
天上厚重的陰云,突然飄起了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