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婢女
下午，姜長寧身邊的另一個婢女漱翡，從莊子里回來了。
她換了身衣裳，進(jìn)房來給姜長寧請安，“姑娘，奴婢回來了?！?p> “回來啦，你家里人的身體可還好？”姜長寧笑問道。
姜長寧進(jìn)京時，明面上，帶了一個奶娘、兩個大丫鬟、四個小丫鬟，以及兩家仆眾。
實際上，跟著她進(jìn)京的，共有十七家，足足有七十九人之多，全被她安置在城外的莊子里，供她隨時調(diào)度。
三年前，兩個大丫鬟被她指婚嫁了出去。
四個小丫鬟就頂了兩大丫鬟的缺，在她身邊伺候。
正是秀蘭、芳菊、漱翡、拂翠。
院子里小丫鬟、粗使的婆子，也都是姜家忠仆，想法子送進(jìn)來的。
姜長寧這個小院子，被她打理的如同鐵桶一般。
“好，都好著呢，鄔大叔讓奴婢告訴姑娘，皮皮蝦下個月，就能開賣了?！笔湔f道。
姜長寧笑，“好事，又能賺錢了?！?p> “奴婢帶了一籃子回來，晚上讓崔嫂子煮給姑娘吃?！笔湫Φ馈?p> “留一小碗給我，等陪老太太吃過晏食，我回院子再吃?！苯L寧饞這皮皮蝦許久了。
自去年，她無意間看到皮皮蝦苗，就一直惦記著這一口。
酉時初，姜長寧帶著拂翠和四個小丫頭往老太太院子去。
在東居室門口，就聽到里面的說笑聲。
莊老太太笑罵道：“你這促狹的丫頭?！?p> 小丫鬟邊撩起門簾子，邊向里通報：“表姑娘來了。”
笑聲頓止，這就很難不讓人懷疑，屋里的人是在拿姜長寧說笑。
姜長寧并不在意，這世上，誰人背后無人說，誰人背后不說人。
走進(jìn)東居室，莊家四位姑娘已到齊，廖氏和小吳氏陪坐一旁。
晨昏定省是禮數(shù)，而莊家還規(guī)定，朝食、晏食，姑娘們來陪老太太。
午食，由莊老太太決定是獨食，還是讓誰陪食。
“給老太太請安?！苯L寧行禮道。
莊老太太抬手虛扶，“坐吧。”
“謝老太太。”姜長寧走到莊清妅身旁邊的位置坐下，對她笑了笑，“二姐姐?！?p> 莊清妅回了她一個淺笑，低頭繼續(xù)掐著手指頭。
“寧姐姐，你覺得老太太護額的花紋好看嗎？”莊清媚問道。
姜長寧這才注意到莊老太太今天戴的護額，不是她常戴的那幾款花樣子，今天戴的是繡壽字回紋。
“好看，繡活精致，沒想到五妹妹如今的繡活長進(jìn)了。”姜長寧笑道。
莊清媚咯咯笑，“寧姐姐夸錯人了，這是三姐姐的手藝，三姐姐特意為老太太描畫的花樣子，一針一線繡上去的?！?p> “妍丫頭有心了?！鼻f老太太樂呵呵地輕拍著莊清妍的手背。
“孫女孝順祖母，是應(yīng)該的?！鼻f清妍笑道。
“好孩子?！鼻f老太太贊了莊清妍，開始敲打姜長寧，“寧丫頭，你身子雖弱，需要靜養(yǎng)，不好勞神，但你也一天大似一天，這針線活得學(xué)著做。也不是讓你整日做，你十天半個月做一個香囊，做個荷包也不難啊?！?p> “老太太說的是?！苯L寧沒必要與她分辯。
有針線房，那里需要她做針線活。
再說了，她的女紅又不差，她只是不喜歡做而已。
有那空閑時間，她看書、作畫、練字、撫琴，想法子賺錢不好嗎？
莊老太太又教誨了她幾句后，吳氏和鄒氏就來了。
接著婢女進(jìn)來稟報，“晏食已備好。”
莊清妍攙扶著莊老太太，眾人就跟在后面，進(jìn)廳里用晏食。
次日，姜長寧收到了莊掬月派婆子過府，送來的請?zhí)?p> 邀請她，三月二十七日去參加生辰宴。
姜長寧略想了想，就決定好了送什么生辰禮，“芳菊，把那攢珠釵裝到錦盒里?！?p> “姑娘可真是舍得，那攢珠釵要三百銀子呢?！狈鞔溧僮斓?。
姜長寧笑道：“小氣丫頭，那珠釵的樣式，我不喜歡，與其擱在匣子里落塵，還不如把它送人，這叫物盡其用?！?p> 每年的年底，姜家忠仆送年禮來莊家。
姜長寧都會讓他們準(zhǔn)備一些珠寶首飾，以備送禮用。
“是，姑娘怎么說都有道理。”拂翠撩開門簾子出去。
“你這丫頭怕是瘋了吧，你甩臉子給誰看呢？”漱翡跟著走了出去。
“誰甩臉子了？你才甩臉子呢?！狈鞔渑呐哪?，“我天生就是這板板臉?！?p> “喲，你這是承認(rèn)你是板板臉了？”
“哎呀，你真是太討厭了，走開啦，別跟著我?！?p> “誰跟著你了，我就不能往這邊走，對了，你要去哪？”
“我能去那，去后罩房看燕窩羹燉好沒燉好?！?p> 姜長寧的院子里，有單獨的小廚房。
這是她借口熬藥，不好總麻煩灶房而設(shè)立的。
“用得著你去看，燕窩羹燉好了，竹葉會送上來的?！?p> “我就要去……”
兩婢斗著嘴，沿著游廊往后罩房去了。
“漱翡一回來，這院子里就更鬧騰了?！狈季张踔鴤€小錦盒過來。
“這樣才顯得鮮活啊。”姜長寧放下手中的書，接過小錦盒，打開，確定里面就是那枝攢珠釵，蓋上蓋子，交還給芳菊。
與此同時，宮里也傳出太后的旨意，宣召汝南王太妃進(jìn)宮。
汝南王太妃換上朝服，帶上金鎖，就進(jìn)宮去見太后了。
太后等汝南王太妃行完了禮，才道：“免禮，賜座?！?p> 汝南王太妃謝了恩，但沒有坐下，而是躬身道：“臣婦聽聞了一些事，特來向娘娘稟報?！?p> “何事？”太后問道。
“不知娘娘，可還記得這個？”汝南王太妃把金鎖拿出來，雙手奉上。
太后身邊的宮女，上前接過金鎖，轉(zhuǎn)呈給太后。
金鎖是太后之物，她自是認(rèn)得，“這金鎖，你從何處得來？”
汝南王太妃把事情說了，當(dāng)然她隱瞞了她去莊家，為得是認(rèn)姜長寧做干女兒，好讓姜長寧代嫁的事。
“長寧，小寧兒?！碧笮?，“沒想到她就在京里，就住莊家，害得我好找呀?！?p> “姜姑娘本不打算說出來的，是臣婦無意得知了此事，一直追問，她才說出來的?！比昴贤跆_始攬功。
“六年前，她還是個小姑娘，現(xiàn)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樣兒了。”太后笑，“好想再見見她呀?！?p> “姜姑娘無有品級，恐不好進(jìn)宮。”汝南王太妃眼中精光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