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三章∶舊地重游
寂靜的樹林被掠過草木的腳步驚醒,枯枝敗葉在腳下踩的嘎吱作響。
帝國的兩位士兵奔跑在蘇天啟身邊,喉嚨因劇烈的運動而上下起伏。
蘇天啟轉(zhuǎn)頭向后看去,只見在自己身后的密林中傳來了更多的腳步聲,帶著怒吼與呵斥,那是危險正在接近的信號。
“別回頭!”右邊的帝國士兵推了蘇天啟一把,他們的背后足足有數(shù)十名全副武裝的雇傭兵,三人是絕對不可能從正面打退他們的。
“希斯,你帶天啟先回研究所,我吸引開他們!”另一位帝國士兵急剎了腳步,靠在一顆粗壯的大樹背后,抱緊了手中的槍。
“你自己小心!等會我們?nèi)ヅf城區(qū)的地道找你!”另一位帝國士兵也沒猶豫,立刻掩護著蘇天啟往郊區(qū)樹林跑。
雷特從腰上拿下一塊如同彎曲板磚的物體,撐開下面的支架就按在了地上,那正是一枚闊劍地雷。
不像其他地雷一樣被深深埋進土里,闊劍犧牲了隱蔽程度,擴大了攻擊范圍,但此時此刻用來掩護撤離是最好的選擇。
雷特細細聽著背后的動靜,鎖定著敵人的位置,隨時準備回頭借助樹干來個閃身槍。
在敵人進入他射擊范圍的一瞬間,雷特猛地將半個身子探出了樹干外,將帝國造塔沃爾步槍的槍口對準了前方的人影。
“突突突——”
雷特的槍法不差,準確來說既然他能通過一系列嚴苛的訓練成為一名光榮的帝國軍人,那么作為基礎(chǔ)的射擊就不可能差了。
子彈擦過半空中落下的樹葉,帶著疾風之勢盡力噴射著自己身體中的火藥,將彈頭對準了追擊而來的雇傭兵。
但合金的彈頭在打中雇傭兵的前胸時只是發(fā)出了一聲微不可聞的悶響,半點血液都沒滲出來。
子彈巨大的沖擊力在迎上復合材料的防彈衣時立刻被卸去,變成了一枚無害的普通彈頭。
而且這防彈衣必定不是那種劣質(zhì)的防彈馬甲或是安保防彈衣,雖然能夠擋下子彈不讓身體被打穿,但卸不掉子彈的沖擊,骨頭也會被打折。
“這下難辦了?!崩滋貢r不時回頭打兩槍,自己身上也沒帶穿甲彈,做到拖延時間已經(jīng)很勉強了。
一枚流彈擊中了雷特的肩頭,他拍了拍肩頭的粉塵,自己身上也不是沒穿防彈衣,敵人想干掉自己也沒那么容易。
另一邊,蘇天啟已經(jīng)跑到了郊區(qū)樹林,進入廢棄的小診所,帝國士兵立刻輕車熟路的推開一輛銹跡斑斑的手術(shù)車,用雙手挪開一個下水道柵欄網(wǎng),通向下方的鐵梯就在那里。
“呼!快下去!”帝國士兵戒備著外頭的動靜,讓蘇天啟快速下到地底通道。
“可是希斯,這痕跡都還在……”蘇天啟一看腳下的灰塵,敵人一看這地方那片干凈的地方,及其容易暴露。
“你先下去,我撒把塵土偽裝一下!”帝國士兵隨手從窗臺上的細沙瓶抓了一把,往地板上一潑又細細吹均勻。
幸好雷特完成了拖延敵人的任務(wù),所以蘇天啟和希斯才得以平安回到地下。
地下通道的墻壁由許許多多不規(guī)則的石磚構(gòu)成,青苔覆蓋在腳下潮濕的黑色地磚上,身旁的黑暗仿佛成為了他們最好的庇護。
希斯打響了自己身上的高能手電,白色的光芒從他手中的筒中直射出來,為蘇天啟照亮了前路。
在沿著地下通道步行十幾步后,經(jīng)過一個拐彎,巨大的金屬防爆門便出現(xiàn)在了面前。
“哨兵,我們回來了,開門?!毕K棺叩揭慌缘墓潭▽χv機前呼叫了門內(nèi)的哨兵,通過觀察攝像頭看到是蘇天啟和希斯后,兩人高的金屬防爆門正中的圓盤開始旋轉(zhuǎn),然后緩緩向兩邊張開。
李璐早就帶著十幾名帝國武裝人員等在了門口,見到蘇天啟回來,她才讓大家先把手中的步槍收起來。
就在蘇天啟給她發(fā)消息后,李璐立刻通過布置在遠星城各處的攝像頭觀察到了現(xiàn)場的情況,但由于距離過遠且不能收集到聲音,所以李璐也相當不明所以。
“報告一下情況,外頭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蘇天啟看了看希斯,希斯又看了看蘇天啟,最后還是決定讓蘇天啟來講述,畢竟希斯在到的時候蘇天啟就已經(jīng)開始往回跑了。
“是這樣……一輛貿(mào)易聯(lián)盟軍方的直升機降落在了籃球場……”蘇天啟開始認真地回憶起了每一個細節(jié),因為他知道每一個細節(jié)都可能關(guān)系到身邊這群人的生命安全。
李璐聽著蘇天啟的敘述,貿(mào)易聯(lián)盟派了兩個人來到遠星城,雖然目的不明,但男性身上的特征明顯。
“牛仔服,雙左輪,不會是朗格蘭吧?”一旁的帝國科研人員聽說過貿(mào)易聯(lián)盟紅杉集團軍的頭目。
“不對,貿(mào)易聯(lián)盟里不止一個用左輪的,你怎么確定那就是朗格蘭?”另一個科研人員立刻反駁他。
蘇天啟低著頭,想著還有什么細節(jié)自己沒說,也許多說一點,總管就能推斷出正確的結(jié)論了。
“等等!”蘇天啟突然想起,貌似那男子擊倒了某位雇傭兵后,掏出了兩支試劑,如果自己沒記錯,那應(yīng)該是兩支解毒劑。
如果是解毒劑,那么說明剛剛受傷的雇傭兵中了感染病毒,加上那男子肩膀上扎著的紅色肩章,是貿(mào)易聯(lián)盟的精英隊員。
“那是個病毒學家,槍里是使用了病毒血清的臟彈?!?p> 蘇天啟抬起頭來,將這一重要推論告訴了李璐。
“什么?!”李璐迅速回憶了一下自己的了解,貿(mào)易聯(lián)盟里使用左輪的不多,但能把左輪用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只有兩個人,而這兩個人里使用臟彈的只有那一個。
“雪原主寒露……于三個月前被錄入帝國的教科書,對于感染病毒研究和藥理學有相當大的造詣,其本人就是一位出色的研究員兼醫(yī)師?!?p> 而且那家伙的殘忍程度絕對不亞于自己手下的任何研究員,有情報稱在雪原的戰(zhàn)斗過后,被俘虜?shù)牡蹏勘鴽]有一個回來的。
雖然不知道那家伙為什么會來到這里,但很明顯這群雇傭兵已經(jīng)聽命于他了,此地不宜久留。
“地下研究所全體作戰(zhàn)人員注意,我們將于凌晨兩點進行夜間撤離作戰(zhàn),從現(xiàn)在起檢查好自身的武器裝備,非戰(zhàn)斗人員請收拾好重要情報和物資,準備撤離。”
李璐在廣播中最后廣播了一遍命令,研究所人員開始有條不紊地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并打包帶走大型器械。
既然貿(mào)易聯(lián)盟已經(jīng)注意到了自己這邊,就絕對不能讓蘇天啟落到雪原主的手上,李璐帶著幾名帝國的小隊長立刻開展撤離計劃的制定。
而此時此刻,在遠星城的舊居民區(qū),我已經(jīng)散著步走到了下一處院落前方。
說是散步一點也不為過,因為我就是一邊欣賞著風景一邊慢慢踱著步子走過來的。
如果有幸存者看見兩個人竟然如此大搖大擺地走在這危機四伏的地方,肯定會大吃一驚。
街邊的楓樹已經(jīng)落了葉,橙黃色的樹葉平鋪在地上形成了一條軟綿綿的地毯,今年的遠星城沒落多少雪,氣溫還算得上宜人。
“我從小到大都沒出過這座縣城?!蔽抑钢鴰纵v倒在地上銹跡斑斑的街邊小吃車,記得我每次放學的時候它們都在企圖掏空我兜里為數(shù)不多的零花錢。
“那是雙一樂園,雖然遠星城不算大,但體育場、游樂園一應(yīng)俱全,我周末只要作業(yè)不多就會去?!?p> 我指著那邊的山頭,還能看見早已停電的摩天輪在風的吹動下緩緩打轉(zhuǎn)。
身旁的街區(qū)是多么的熟悉,不光是曾經(jīng)多次走過,就連最后一次走,離開遠星城的時候貌似也是走的這條道。
感染者們從四面八方的角落里探出了頭,活人的氣息將他們從藏身之地吸引了出來,其中甚至包含了幾只斥候級。
我沒有理會它們,默默閉上了雙眼,根據(jù)記憶里走過的路徑直往前走去。
一只感染者狂奔著,向我伸出了兩只干枯的爪子,藍色的感染血液從它合不上的口中流出,攜帶著腐爛的腥氣而來。
夏提雅迅速捏住了身上的一把飛刀,白皙的手臂一抬,纖細的手指便將鋒利的飛刀投擲出去,將那只感染者距離我還有四五步的時候精準擊殺。
斥候級的感染者也沒有逃過一劫,夏提雅一側(cè)身形,感染者的爪子從上到下?lián)]過,卻連她的衣角都沒碰到。
還沒等斥候級感染者從地上爬起來,夏提雅一把扣住了感染者猙獰的頭顱。
“嘭”的一聲攜帶著“咔嚓”的脆響,是夏提雅一腳甩在了斥候級的后背上,在感染者反曲過頭的后背受到這一擊時,腐朽的骨骼再也撐不住被一腳踩斷。
“主人,咱們非得走這片感染者多的居民區(qū)嗎……”夏提雅看著在前面慢慢散著步的我,還閉著眼睛,完全不顧附近還有上百個對我虎視眈眈的感染者。
“區(qū)區(qū)幾百個普通感染者,對于戰(zhàn)斗力八萬當量的女仆來說,應(yīng)該比掃地難不到哪去吧?”
我回頭笑著,腳下倒退著往前走,從這個視角又能看見不一樣的世界。
夏提雅雙手下墜,兩把飛刀從她袖中滑到她手心里,夏提雅同時甩出兩把飛刀,將我背后的兩只感染者扎穿。
“在我的傭兵生涯里,您算是最不省心的一個主人呢?!彼裏o奈地嘆了口氣。
我漫步過一個院落,熟悉感油然而生,那小菜地中生長著的胡蘿卜依舊茂盛,門口還有一顆粗壯的大樹。
正是在這里,我從毫無還手之力到舉起了獵弓,再到認識了一起旅行的伙伴。
不過今天的目的可不是這里,我徑直走向了居民區(qū)的更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