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食堂里的狙擊手
“我靠——”我腳踝上傳來一股巨大的拉力,一瞬間被百臂投擲上了半空。
身下是六七米的空氣,以及等在下面伸出十幾只拳頭等著我落下的百臂。
我?guī)缀跻呀?jīng)看到了我被它擒拿住然后被一頓連環(huán)拳擊打到支離破碎的樣子,必須做出些什么來阻止它,可我在空中怎么變換方向都是下落的。
張言河在幾步外仔細(xì)觀察著,等待著出手的時機,但怎么看都是我掉下來被抓住,根本沒有破綻足夠讓他救下我。
“既然救不下寒露,那么有沒有機會給百臂一擊致命呢?”
張言河右腳后撤,側(cè)腳推開雪面形成了一個發(fā)力點,身體壓低并把刺刀上到了槍口下方。
就在這時,張言河似乎看到了百臂頭頂?shù)囊慧缢{(lán)盈盈的如同果凍般的東西在蠕動著,那是在剛剛被我一槍掀開的天靈蓋,藍(lán)盈盈的腦子都露在了外面。
“就是它!有機會!”張言河一腳蹬出,如同貼著地面飛的獵豹一樣帶起一片雪,身體都化作了一道虛影,在幾個反復(fù)拐角處將身體化作了一根壓到了極致的彈簧,每出一腳便向前多移動出五六米。
終于,百臂的身體就在眼前!張言河一把握住了它其中的一條手,借助離心力一晃,全身肌肉精準(zhǔn)發(fā)力,身體在向著空中一個后空翻,在空中已經(jīng)雙手反握住了刺刀。
“就是現(xiàn)在!”張言河一把打出了刺刀,另一只腿一道鞭腿正踩在刺刀尾端,刺刀如一顆被榔頭用力錘中的長釘般刺了下去,直指百臂的大腦。
“好樣的言河!”我在落下時也看到了這一幕,但接下來我是真沒想到。
張言河竟然失手了。
百臂就仿佛早就料到了一樣,全身一個極速轉(zhuǎn)動,正好落下的張言河和我正好被它閃開,同時幾記爆裂重拳狠狠地錘在了我倆身上,巨大的沖擊力將我們直接掀飛到了第一道防線。
幸好不知道那位新兵手藝不精,壓冰磚修筑防線的時候沒壓嚴(yán)實,被打飛出去的我直接撞穿了那層冰墻。
張言河也狼狽地在雪地上滑行了十幾米直到被防線上的冰墻攔下。
一口老血從我喉間咳了上來,軀干上的劇痛讓我嘴唇都合不上,那口血直接被噴了出來,在一片純白的雪地上留下了星星點點的紅色。
我自己感覺了一下體內(nèi)的痛楚,都多久沒受過傷了,這一次竟然直接給我擊斷了兩根肋骨,胸骨貌似也裂了。
但即便如此,我還是嘴角上揚,給了張言河一個微笑。
“大意了啊,果然就算是初級的帝王級也還是帝王級感染體啊?!蔽冶M全力用雙臂支撐起身體。
張言河一甩頭爽快地吐了一口血,直接半蹲了起來,用右手的食指與中指在嘴唇上一抹將殘血抹凈。
“還能站起來嗎?”他目光炯炯有神地盯著對面向我們逐漸靠近的百臂,同時頭也不回地問我。
我聽著背后第二道方向稀稀疏疏地槍聲和叫喊聲,那群新兵并沒有慌亂地逃跑,而是不自量力地選擇了迎戰(zhàn),甚至峽谷上方已經(jīng)打算撤離的新兵也都滑了下來參與了戰(zhàn)斗。
“將軍!軍團長!我們很快就過去救你們!”對講機里傳來了來自他們的通訊。
是啊,真無奈,自己都應(yīng)對不暇了還打算來救我們,我嘆了口氣。
“言河,把它解決,然后去幫那群新兵蛋子?!蔽衣卣酒穑俅螌砂炎筝喍汲榱顺鰜?,眼神逐漸凜冽。
胸口和腰間的疼痛還在持續(xù),但我直接狠狠地將一只赤紅的血清注射了進(jìn)去,看著試管里的液體逐漸下降,我的痛覺也漸漸消失。
耳旁的寒風(fēng)減弱了,身上的痛覺減弱了,一股股熱量從我的腰間注射點傳輸至全身,讓我手中的槍握緊到了箭在弦上的程度。
記得瑞秋告訴過我,靠阻斷痛覺去戰(zhàn)斗反而會撕裂傷口造成更嚴(yán)重的后果甚至是殘疾,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糾結(jié)這個的時候了。
如果不殺掉這只百臂,我和張言河都會死在這里,甚至后面的新兵們也跑不掉幾個。
“又是你死我活的局面啊,不過既然我還能站在這里,就不會讓你為所欲為!”
我和張言河沒有同時采取同時沖鋒的策略,而是采用了我在前他后的陣型,我的槍斗術(shù)能在近戰(zhàn)的同時打出巨額傷害,而張言河則可以一邊精準(zhǔn)射擊掩護(hù)我一邊靠近再使用他的槍斗術(shù),以此打出最好的效果。
百臂一聲怒吼,身上的十幾條手臂全部伸出,從各個角度撲向我。
但就在這時,一道火線從上而下飛來,帶著一條綿延百米的白色氣體拖尾,直接擊穿了百臂的頭頂正中。
那一發(fā)狙擊子彈旋轉(zhuǎn)著打進(jìn)了那顆感染大腦,一瞬間引起空腔效應(yīng),將它炸成了碎片,如同天女散花一般散了一地。
我看著百臂的拳頭都伸到我面前了,但突然它頭炸了,然后直直地倒在了我面前的地上。
張言河也懵了,哪里打過來的火力支援,而且看這精準(zhǔn)度,直接一擊致命,連自己都做不到在一堆手臂遮擋的情況下找到那一瞬間的空缺打出那一槍。
“新兵里不會有個狙擊手吧?現(xiàn)在斥候部長是誰?”我回頭問張言河,空氣中的那道氣浪還沒散去,這一擊無疑是狙擊槍打出來的,而且就一擊就解決了戰(zhàn)斗。
張言河搖了搖頭,他自己就帶的雪原集團軍中的狙擊部隊,很清楚手下士兵的能力。
“現(xiàn)在斥候部還是我,我手下的狙擊手里沒有能做到的,更何況今天狙擊隊都留守雪原要塞了。”
但我卻看到了峽谷上方的一個人影,他直直地用張言河之前下來的繩索滑了下來,那竟然是銀爍,他那一頭白發(fā)特征太明顯了,我一眼就能認(rèn)出來。
“軍團長!張將軍,你們沒事吧?”他剛下來就急匆匆地到處觀望,仿佛在找什么東西,而且我從來沒見過他這么慌張過。
而且當(dāng)我看到他的背后時,我竟然發(fā)現(xiàn)……那是我們雪原要塞里少有的幾把M24栓動狙擊槍。
我直接一臉不可能,但張言河卻是一臉無語的表情。
“銀爍,剛剛那一槍你開的?!”我是做夢都沒想到這個跟我年紀(jì)相仿的青年竟然是個狙擊手,而是明明早上他還在我們雪原集團軍的食堂里做飯!
銀爍點了點頭,“軍團長你沒事就好,我看到你們有些吃力,于是幫了一把。”他解釋道。
張言河無奈地打斷了我,他一眼就能看出是我又沒認(rèn)真聽他說話,這真不是銀爍沒跟我說。
“你還記得開戰(zhàn)略會議的時候我跟你說什么了嗎?”張言河直接痛苦地扭過了頭。
這么一想,張言河說的正是讓銀爍參加雪原的偵查斥候部當(dāng)狙擊手,然后我直接給拒絕了。
“人家的資料上明確寫著第一志愿廚師,第二志愿狙擊手,廚師證底下就是特級狙擊手的肩章?!睆堁院诱f出了這個事實。
“……”
“你真是很尊重人家的志愿是我不對了,我不該為了全軍的戰(zhàn)斗力提出想把人家編入狙擊隊。”
“……”
我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了,在此之前全雪原集團軍一共就兩個通過了貿(mào)易聯(lián)盟特級職業(yè)認(rèn)證的。
我是特級病毒學(xué)家,而張言河則是特級步槍兵,所以我們倆相當(dāng)明白如果還有一個特級職業(yè)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銀爍的能力幾乎跟我們是等同的,只不過特長不同罷了。
“回去后給他從廚房調(diào)到斥候部隊!”我用眼神跟張言河交流,而張言河也點了點頭。
不過銀爍怎么會來到這里呢,而且看上去還急匆匆的。
就在這時,銀爍也想起來了自己來這里的正事,于是開口就問我們倆問題。
“對了軍團長,你們有沒有看見我老妹?”
銀星?按說她不應(yīng)該在要塞里等著我們打完回去嗎?怎么銀爍跑到戰(zhàn)場上來找人了?
“什么?銀星沒在要塞里嗎?”
我一臉詫異,不過想想也是,那孩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會善罷甘休的樣子,指不定就偷著跑來看我們打仗了。
可根據(jù)暫定的雪原軍規(guī),倉儲部是不允許擅自給女人發(fā)自動化槍械的,更何況那還是個十六七歲大的孩子,她不可能搞到一把自動化槍械參與戰(zhàn)斗。
我和銀爍各自扭了一下頭,這孩子如果不在要塞而且還跟著來了的話,可能在哪里呢?
張言河一直在一旁聽著,我在坐著思考人生的時候他在安排防線和人員安排,所以經(jīng)過他面前的新兵他都或多或少有印象,可他仔細(xì)回憶了一下,士兵們不僅沒有沒帶槍的,甚至還有背著六把槍的。
更何況如果有個女孩從他面前經(jīng)過他不可能沒有印象,銀星的白頭發(fā)更是鮮明的特征。
“如果不是混在了作戰(zhàn)人員中呢?那不用帶槍也能抵達(dá)戰(zhàn)場了吧?”
隨著我小聲嘟囔了這么一句,張言河立刻反應(yīng)過來了,露出了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
“寒露,她在你的部門?!睆堁院又钢艺f,“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醫(yī)療部不歸我管,所以我也不會安排活給他們,更何況軍醫(yī)都是用的手槍類小型槍械,這個在倉庫可是隨便領(lǐng),是吧?醫(yī)療部長寒露。”
我被張言河這么一提醒才想起來,對呀,而且醫(yī)療部的軍醫(yī)除了像我這樣的個例,女性的確是集團軍中最多的,也方便銀星混進(jìn)去。
“那么醫(yī)療隊在哪呢?”銀爍看了看前方,那群失去了首領(lǐng)的感染者依舊不敢輕舉妄動,總不可能在前面那片感染者里,他真希望剛剛銀星已經(jīng)跟著大部隊撤離了。
我心中的不詳?shù)念A(yù)感再次冉冉升起,每當(dāng)要出點事都會有這種心頭發(fā)麻的感覺。
我們?nèi)司秃孟袷艿搅四撤N感召那樣回過了頭,一同望向第二道防線后,隔著火海,我們能看見正在與那只戰(zhàn)車級感染體戰(zhàn)斗的士兵們。
“那是……醫(yī)療部的位置?!蔽矣妙澏吨闹讣庵噶酥改侵粦?zhàn)車級感染體所站立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