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雪原上的基因樹
往常的情況下,即便是在茫茫雪原上,也不會出現(xiàn)大范圍的感染者集群。
因為這里超乎其他地區(qū)的低溫足以使的感染者體內(nèi)的感染血液結(jié)凍,從而導(dǎo)致感染者無法動彈。
但畢竟病毒與人類相似,它們也會進化,并且進化出與環(huán)境相適應(yīng)的能力。
比如在雨林地區(qū)的高階感染者所使用的毒液噴吐技能,放在雪原便是被發(fā)射過來的鋒利冰棱。
而就在現(xiàn)在,從天空中往下望去,會發(fā)現(xiàn)成千上萬的人形正匯成一股洪流向北邊涌去。
但破天荒地是,如果這次匯集有名字,絕對不是尸潮,我寧愿叫它“人潮”。
幾只干枯的爪子從雪地下猛地探出,泛起一陣雪霧,幾只感染者感受到附近有人類出現(xiàn),打算從地下發(fā)起突擊。
但不幸的是,接著幾十發(fā)子彈就將它們擊倒在地。
“全是些散兵游勇。”我走上前去,用皮靴踢了踢還在地上抖動的感染者,見它一把握住了我的腳踝,我厭惡地一甩腳把它踢開。
“不對,連散兵游勇都算不上,簡直是老弱病殘?!睆堁院佣紫聛?,看著這些剛剛被我們擊倒的感染者。
我隨便看了幾眼,的確,張言河說的非常對,這些感染者要么缺胳膊少腿,要么體內(nèi)器官從體表的某個破洞漏出來,總之不是那種牙尖嘴利、有威脅的感染者。
“別看了,在明天下午前咱們得趕到,今晚得提前找個宿營地?!迸赃呌惺熳R的士兵對我們說,于是我和張言河也不再細細查看,隨大部隊往前走去。
“真是的?!蔽乙荒_將地上的一塊石子踢遠,“真沒想到咱們雪原集團軍竟然窮成這樣?!蔽冶г沟?。
我是真沒想到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早上出發(fā)時,我剛要攀上一輛運兵車,卻被一旁抬著巨大物資箱的士兵攔了下來。
“士兵,卡車不夠用了,就算是物資都拉不了全部,你們得走著去了。”他們這么說道。
我當(dāng)時是真的目瞪口呆,這整個雪原要塞竟然車少到物資要跟人搶位置,咱們就不能多買兩輛車嗎!
剛剛轉(zhuǎn)身要走,被叫了個正著,“哦對了,每個中隊負責(zé)帶一箱子物資?!彼纸唤o我們冰箱大小的箱子。
而現(xiàn)在那個物資箱被我們用雪橇拉在隊伍后面,好家伙不僅車要用來拉貨,我們?nèi)嫉貌叫?,就連車拉不了的物資都得人來當(dāng)雪橇犬。
從空中俯瞰,我們四周每隔兩三步便是一位士兵,均勻地散開,分布七百多米長的戰(zhàn)線,五百多位士兵如同一面漁網(wǎng),一邊往前移動,一邊收割感染者。
而如果空中的角度繼續(xù)抬高,就會發(fā)現(xiàn)離我們這邊沒有五十米的地方,便是另一張“漁網(wǎng)”,那是跟我們陣型一模一樣的五百位士兵。
而這片雪原上足足有70多組這樣的陣容,分別從不同角度往北方的雪谷匯聚,人潮經(jīng)過之地之留下一地的殘缺感染者尸體。
而距離我十幾步的地方,亞葉雙手握住手槍,兩槍放倒了一個剛從雪地里探出頭來的感染者,她低下頭觀察了一下,以一個醫(yī)者來看,人類如果是殘缺成那樣是絕對活不了的。
“對于人來說,血液運輸養(yǎng)分和氧氣到達四肢百骸,所以才能活,而感染者也同樣需要血液運輸感染病毒到身體各處從而操控身體各處,所以從醫(yī)學(xué)角度來看,其實感染者跟人類差不多,都是靠心臟來將血液泵到全身各處?!眮喨~看著地上被自己打穿了心臟的感染者,雖然身體仍然在跳動,但因為感染血液的流失,身體正在逐漸僵硬。
“亞葉姐,你怎么看?!迸赃呌衅渌t(yī)療兵問亞葉。
亞葉搖了搖頭,“我有一種感覺,正常的尸潮在趕路時的確會留下老弱病殘,因為它們趕不上身體完好的大部隊,所以干脆被留在了原地?!彼f。
“這不是很正常的嗎?”我和張言河也遠遠地聽見了這句話,我嘟囔道。
但亞葉后面的話立刻就傳了過來,“我覺得與其是被拋下的累贅,不如說是監(jiān)測我們的哨兵。”她是這樣說的。
由于感染戰(zhàn)爭才剛剛爆發(fā)兩年,所以人類對于感染病毒的特性還并沒有深度研究。
但往往在前線打仗的老兵有時候會從另一種意義上比后方的研究人員更了解。
雖然說不出口,但他們的直覺往往更準,遇到危險也許自己沒經(jīng)過大腦思考,身體就條件反射地閃避了致命攻擊。
我就想起了曾經(jīng)在西部戰(zhàn)線有某個老兵無意間埋怨的一句話。
“怎么感覺這群感染者能相互聯(lián)系似的,它們腦子里都裝了電話嗎?”那位老兵胡子都一大把了,他抱怨感染者竟然能配合的那么默契。
而不僅是那一次戰(zhàn)斗,我在很多次對抗尸潮時都有這種感覺,就仿佛當(dāng)時騎士級擒拿漢仰天長嘯了一聲,方圓百米的普通感染者就屁顛屁顛地全部跑來護衛(wèi)它了。
“就好像高階的感染者能夠控制低階的感染者一樣?!蔽业男闹心涿畛霈F(xiàn)了這個念頭。
照這樣想來,我們在這里擊殺了這些感染者,那么在山谷深處隱匿的帝王級感染體也許就能感受到,從而推斷出我們的人數(shù)和位置,好提前作出準備。
張言河一邊走一邊觀察,從雪地下埋藏的痕跡表明,這一路過來的感染者里,有的根本在原地沒動,而有的則拖動著殘軀,艱難地到達了感染者少的區(qū)域,均勻地覆蓋了這片區(qū)域。
“如果移動的距離遠,體內(nèi)的感染血液就流失了,所以干脆就呆在原地不動,以確保我們到達時候還有力氣消耗我們幾顆子彈嗎。”張言河把手中的AKM掛回肩上。
就在此時,一位士兵猛地絆倒在了雪地上,“沒事吧?”他的同伴伸手扶起他。
“怎么回事???”那位士兵拍了拍身上的雪,低頭向剛剛絆倒自己的東西望去,頓時他驚的張開了嘴。
“怎么了?”張言河見到那倆士兵站著不動,還以為發(fā)生了什么,我也跟著張言河跑了過去,頓時我們倆也驚呆了。
呈現(xiàn)在我們四個面前的竟然是一只被厚厚積雪籠罩的鐵手,它布滿感染結(jié)晶的左手還搭在肩膀上的火箭炮上,仿佛下一秒就要發(fā)射出來。
但我們看見它的胸口已經(jīng)被一塊菱形感染結(jié)晶穿了個大孔,很明顯已經(jīng)死去多時了。
“這是……”隨著張言河的目光前移,無數(shù)感染者的尸體橫七豎八地躺在了雪地之中,盡管它們被皚皚白雪覆蓋,但放眼望去還是觸目驚心。
而這成千上萬的感染者尸體所形成的戰(zhàn)場一直延伸到了前方的一面凍土峭壁。
那是因為地殼抬升而形成的峭壁,原本平面的雪地裂開,一側(cè)受擠壓抬升越來越高,而另一側(cè)則不變,日積月累之下,就形成了那樣透明的冰藍色峭壁。
就在這時,我發(fā)現(xiàn)了蹊蹺,那是雪地中的兩只感染者,可奇怪的是,它們面對著面,雙手竟然是相互扶持著對方。
“這是怎么回事?莫非是被感染了的活人相互攙扶到這里死了?”我仔細一看,雙方那猙獰的面孔,一看就是感染者,再仔細一看,哪里是什么攙扶,它們的樣子竟然像在……掐架?!
這時,張言河拍了我一下,嚇得我一抖,“怎么了?”張言河雖然還沒有什么反應(yīng),但也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對。
如果是前面的人打圍留下的這一地感染者,那不可能我們不知道,因為這個數(shù)量絕對有兩萬了,雖然我們?nèi)珕T有三萬五千人,完全足夠打過這兩萬尸潮,但我們根本沒有聽到大范圍的槍聲。
“更何況,這些感染者身上的傷口都不是槍傷啊?!蔽业氖种阜鲋粋€半跪著的感染者,我的目光在他胸前深可見骨的抓痕上掃過,“就好像……是它們在自相殘殺一樣?!?p> 這個念頭剛剛從我腦袋里經(jīng)過,我便猛地看了一眼范圍內(nèi)的所有感染者,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越看越像是它們在死前曾經(jīng)自相殘殺。
為了證實這個想法,我快步走到那倆我一開始以為是在相互攙扶的感染者身邊,將一只感染者的爪子與另一只感染者身上的傷口對比了一下。
“完全吻合……”我嘖了一聲,“言河!有異常!”我接著就抬頭喊了一句。
而張言河也毫不猶豫地回頭喊了一句“戒備!”,頓時,大家全部或臥倒或半蹲地舉起了槍。
我們一隊人等了一分鐘,啥也沒發(fā)生,于是大伙都走了過來,我將我的發(fā)現(xiàn)告訴了他們。
“還真是。”亞葉看了看一對感染者,大伙一起找了半天,竟然一個死人都沒找到,要是這群感染者圍人的話,首先要留下人類的尸體,第二感染者身上也會留下槍傷,問題是別說槍眼,連個斧頭都沒找到。
“這可真是雪原奇景,哇靠,不對,放整個西陸都是奇景,老子活了二十年還沒見過感染者自相殘殺呢!”另一個步槍兵也感慨道。
張言河摸了摸下巴,“我見過感染者互相殘殺,但那是戰(zhàn)車級的感染體在搶奪地盤,總不可能這上萬只都是戰(zhàn)車吧?”他搖了搖頭,絕對不可能。
“你們有沒有想過,既然是要打,那肯定有目的,你看這些感染者,有的是從南邊來的,有的是從北邊來的,那么這肯定是兩撥感染者?!眮喨~提出了她的意見。
我順著她的想法看去,終于,在來自北邊面朝南方的感染者身上發(fā)現(xiàn)了一個南邊感染者沒有的特征。
那是一塊爛布,就套在它們的胳膊上,我一把扯了下來,感染者在我用力一扯下倒地。
我將手中的爛布抖了兩下,藍色的基因樹標志在抖掉的白雪下露了出來。
張言河看見我嘴角都在抽抽,“寒露?寒露!”他叫我了兩聲。
我沒有理他,應(yīng)該說沒反應(yīng)過來他在叫我,我的目光穿過這片戰(zhàn)場往前面的凍土峭壁望去,視野繞過了一個接一個面目猙獰的感染者,直指向峭壁下方的一個雪洞。
頓時,我的記憶回到了希望谷的那個峭壁底下那個山洞。
“寒露!”張言河還以為我神經(jīng)麻痹癥犯了,搖晃了我兩下。
“我沒事,言河,前面可能有巨大威脅。”我扭過頭對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