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太陽正烈,曬的人發(fā)暈。
林初月讓她跪在殿門口,沒有一點遮蓋物,還讓一個宮女盯著蘇卿。
蘇卿才不會乖乖受罪,偷偷給自己施了個小術(shù)法,烈日對她無效。
可惜就是苦了監(jiān)督她的宮女,滿頭大汗,一會拿手帕擦拭一下。
宮女暗自納悶,真是邪了,怎么曬那么久不見她出一點汗,倒是她倒霉,本以為跟在貴妃娘娘身邊就是個好差事,平白倒了這霉。
連帶著蘇卿她都有些埋怨,畢竟要不是蘇卿,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屋下乘涼。
這邊晏清早就下了早朝,在殿中批閱奏折,越看越是心煩。
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比如問候他吃了嗎?再比如某某大臣內(nèi)院不和,妻妾紛爭……
要不干脆都殺了?沒人寫也省的他看了。
一下子從根源上解決了問題。
晏清越想越是興奮,眼角染上一抹猩紅,抬筆欲寫,突然發(fā)現(xiàn)似乎少了什么。
昨天那個小宮女怎么沒有在?
有點小糾結(jié),腦海中閃過那雙靈動清亮的眼眸,晏清嘆氣,放下筆。
算了算了,還是先去看看那個小宮女為什么偷懶不來,是挖了她的眼還是做成人彘呢?
好像是叫蘇……禾。
晏清到的時候蘇卿還在跪著。
遠遠的,就能看到少女纖弱的背影。
像極了一只手就能碾死的螞蟻。
晏清眼眸微動,面無表情,看不清情緒。
旁邊監(jiān)督的宮女躲在一邊昏昏欲睡。
珅公公上前,嗓音尖銳:“大膽,見了陛下竟敢不跪。”
宮女猛然驚醒,連忙爬起:“陛下贖罪,婢子實屬無心,還望陛下饒恕?!?p> 晏清沒有理她,走到蘇卿面前,高大的身影蓋住蘇卿,眼前一暗。
“為什么跪在這里?”
還沒等蘇卿回答,一旁的宮女連忙道:“啟稟陛下,她冒犯了貴妃娘娘,娘娘仁慈,只是罰跪一日?!?p> 說來倒也好笑,罰跪一日竟然還是心慈,要是心狠點豈不是當場要了人命。
“朕有讓你說話嗎?”
嗓音淡淡的,像是簡單的詢問,卻是暴風雨的前夕。
宮女跪地求饒哭喊,然而一切都無濟于事。
珅公公一個眼色,身后的幾個小太監(jiān)一同上前將宮女捂嘴拖走,只發(fā)出下輕微的摩擦聲和抽泣聲,低不可聞。
晏清似乎什么都沒有看見,不,應(yīng)該是什么都沒有影響他。
“你不是神仙嗎?怎么就這么跪了?”
狹長的眼眸微揚,流光稍縱即逝。
蘇卿清秀的小臉一本正經(jīng):“神仙也是要守規(guī)矩的?!?p> 神仙有神仙的規(guī)矩,不可擾人間秩序,不可改人間氣運,如有違反,輕則雷劫,重則永世不得超生。
再者說,現(xiàn)在她是凡人,自然是要守凡人的規(guī)矩的。
晏清:……
這個小傻子說起來還一套一套的。
算了算了,看在她沒腦子的份上,讓她繼續(xù)活著。
“還不起來?”
見蘇卿還跪著,晏清輕嗤:“再不起就別起了?!?p> 蘇卿高估了這具身體,小腿一軟,一個倉促朝前撲去,正好撲在晏清懷里。
晏清身形一僵,下一秒立刻推開。
這傻子當真不知羞恥!
沒人注意他微微發(fā)紅的耳根。
蘇卿一個踉蹌沒站穩(wěn),摔倒在地。
珅公公觀鼻觀眼觀心,猶豫片刻,還是上去扶起。
“你……”蘇卿猶豫:“能不能不要再殺人了?”
“我不殺人,殺你?”
晏清不屑嗤笑,拍了拍她的頭頂,轉(zhuǎn)身離開。
很快只留蘇卿一個人在原地。
多年的習慣哪是一朝一夕說改就改的,要是那么容易也不會成為她的劫。
路遠且難走,一點點來吧。
過了一會,晏清身邊剛才的那個珅公公又折返回來,從袖口掏出小盒子,遞給蘇卿。
“這是玉顏膏,對傷口有奇效,可不留傷疤,姑娘收下吧?!?p> “多謝公公。”
雖然她用不上,但也不能辜負別人的好意。
送完東西,珅公公欲言又止,最后嘆氣:“姑娘,老奴給你個忠告,想要活著,就要順著陛下的意,就能剛才那番話,在平時早不知道掉多少次腦袋了!”
“在宮里,”珅公公指了指天,搖頭晃腦:“全靠倚仗這個!”
嗓音尖尖的,似乎能傳很遠。
后面的日子倒也簡單,每日被晏清使喚,倒水沏茶。
晏清似乎不是很喜歡人多,有時候?qū)m里只有他們兩個人,時不時的再對她說兩句恐嚇的話,畢竟也沒一件付出實踐,像只紙老虎一樣張牙舞爪。
奇怪的是,晏清似乎很喜歡吃紅棗糕,不僅自己吃,還要讓蘇卿陪著他一起吃。
紅棗糕的樣子看上去再尋常不過,甚至平平無奇,入口清甜,但是再好吃的東西也是會吃膩的。
蘇卿在連續(xù)吃半個月后就開始有點接受不了,但是晏清還是吃的津津有味。
期間林貴妃沒有再找過她,也很少見晏清殺人,蘇卿除了端茶倒水之外,沒事的時候會在晏清耳邊念叨要愛惜生命,要心平氣和,要多微笑……
上朝的時候晏清試著笑了一下,大臣們?nèi)缤娏斯砉?,如臨大敵,驚慌下跪。
“陛下,老臣有罪!”
晏清:……
他受不了了!
這天,蘇卿剛出殿門口,聽到身后有腳步聲,轉(zhuǎn)頭去看,眼底突然一片漆黑,后頸傳來陣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