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我給你一拳
這位“王姐”的第一個問題就讓沈依微微吸了口氣:“這好像不是測試應(yīng)該問的?!?p> 而王姐正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我是你的測評官,我想要問什么,就問什么,你最好馬上做出回答,遲疑和拒絕,可能會加深我對你的判斷。”
陳墉在上帝視角默默觀察。
眼下這情況有些超出他的知識范疇。
普通人、天賦者皆有可能被邪祟和場域污染,因此,與邪祟或場域進(jìn)行過深入接觸的人都會受到所謂的污染測試,由特殊的、具有“腦科”天賦的天賦者來進(jìn)行。但具體的細(xì)節(jié),他就不知道了。
但陳墉察言觀色的能耐是有的,他光從幾句話里就看出來,這位沈依的老相識“王姐”,似乎并不喜歡沈依。
不過這也正常,沒人能夠讓所有人都喜歡自己。
“九年前,死于污染。”
沈依緩緩答出這個問題。其實他們早在昨天就已經(jīng)抵達(dá)輝煌城,但作為聯(lián)邦首都,輝煌城的安防極為嚴(yán)密,承載著本次調(diào)查報告和神靈石碑的內(nèi)容已提前被送入輝煌城深入,但包括王志斌、沈依在內(nèi)的所有人都接受了一整日的隔離待遇,確認(rèn)身軀未遭受到邪祟的污染,隨后,才被送入城區(qū)中,而在這個過程中,他們皆被分割開來,在轉(zhuǎn)運的途中接受精神污染測試。
“你還記得當(dāng)時發(fā)生了什么嗎?”
沈依微微垂下眼簾,車輛駛過街道,街邊的原石路燈的燈光映照的她的臉明滅不定。
“他……他從深夜中暴起,放了一把大火、殺了好多人?!?p> “說的太籠統(tǒng)了?!蓖踅惴畔率掷锏墓P,道,“1958年7月8日,沈云星,也就是你的父親受到了未知來源的污染,在一天深夜突然暴起,點燃了你們家的院子,沈氏世家上下十七口人,他一夜就殺了十三個,對不對?
“而到現(xiàn)在為止,也沒人知道他是為什么而受到污染的。對不對?”
“對……”沈依道,“我不太明白——我也學(xué)習(xí)過測試相關(guān)的知識,這和污染測試似乎沒有什么關(guān)系吧?”
“我沒有針對你的意思?!蓖踅阄⑽⑽丝跉猓Φ?,“只是像你這種背景,父親未知污染而死,你受到污染的可能性很大。
“我其實都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加入到本輪的七號場域調(diào)查團里的?
“你的世家算上你只剩下三個人了,一個非天賦者,你的母親,還有一位——
“是不是你那個瞎眼的爺爺幫你托的人?
“天賦者行動局里的老隊長,說話還是有點話語權(quán)的?!?p> 王姐說到這里,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好像是跑題了——前面的駕駛員透過后視鏡看了她一眼。
于是她的話鋒一轉(zhuǎn),道:“我在問你問題,孩子,正是因為我們從小就認(rèn)識,我才多說這么兩句,這是為你好,你知道嗎?而且,剛剛那是我的問題,是不是你爺爺托人讓你進(jìn)的調(diào)查團小隊?!?p> 沈依的頭低下去。
“我不知道?!?p> 這個王姐也就比沈依大個十歲,她看了沈依一眼,大抵對這個回答不怎么滿意:“說實話。我們從小就認(rèn)識,你爺爺那個人,我還不清楚?他是輝煌城反擊戰(zhàn)的幸存者,聯(lián)邦行動局最早的一批行動隊隊長,若不是因為你父親那件事,他本應(yīng)該光榮地在家養(yǎng)老,享受世家的尊崇地位與榮光。
“但你們家的變化改變了這一切。
“沈家從你爺爺?shù)娘@赫世家變成了過街的老鼠,不光偌大的家族一夜之間枝衰葉敗,就連名聲都臭了下去。
“你爺爺?shù)男愿耖_始變得偏執(zhí)。
“他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你這個病癆鬼的身上,因為你已是這個家族里年輕一代最后的一個人了。
“但你是他唯一的希望,他希望你可以重振沈氏世家的榮光。
“而他認(rèn)為……
“若能加入七號場域的調(diào)查團、從中帶回邪祟異動的秘密,這不僅僅是一個重大的功勞,對你們沈家還有特殊的意義——身染邪祟者成功調(diào)查了邪祟,這不正能夠洗去污名嗎?”
“這是人身攻擊?!标愜_口了。
這不是典型的欺負(fù)小孩嗎?
十八歲的沈依經(jīng)歷了不少,但到底還是大學(xué)還沒走出去的孩子。
他已觀察許久。他雖不清楚污染測試是怎么進(jìn)行的,但他不傻,眼下這情況,絕對不是什么污染測試正常應(yīng)該存在的流程。
這個王姐是和沈依從小長大,但顯然不是從小長到大的朋友。
她對沈依或者是對她的家族非常不滿,正在通過這樣的一個機會假公濟私,向眼前這個十八歲的少女天賦者宣泄自己的憤怒。
因為陳墉已經(jīng)感受到了無形中怒氣值的增長了。
不光來自于王姐,也來自于沈依。
這丫頭看著漂亮溫和,但其實性格執(zhí)拗倔強,脾氣也不算太好——一言不合就能扇自己巴掌的人,哪里會是什么善茬?
陳墉這時候開口,自然是想要提醒沈依一句,不要坐等被欺負(fù)。
但沈依只是微微低著頭,像是被說的抬不起頭來,胸腔中雖有憤怒,但她似乎并不準(zhǔn)備做任何行動。
“這個問題,我不知道,也無法回答?!?p> 王姐深吸一口氣,道:“你最好回答我的問題,我在幫你孩子,否則,我無法斷定是不是邪祟,你可要想好了,你要是再被關(guān)起來,你家里的爺爺,怕不是要被你這不爭氣的孩子活活氣死了。”
這顯然是在嚇唬沈依。
沈依只是低下頭,搖了搖頭。
她的年紀(jì)不大,但卻也能聽從這里面的恐嚇意味。
“你是不是覺得我在嚇唬你?調(diào)查團幾乎全軍覆沒,只有你們兩個人活了下來,趙教授也就罷了,三階天賦者,還是研究場域多年的教授。但你……你區(qū)區(qū)一個觸靈的魔藥師,憑什么能夠活著走出來?是不是污染你父親的邪祟,就和七號場域有關(guān),而你也……”
王姐說這番話的時候面無表情,她正暴露出更深層次的目的,她想要給沈依直接做一個精神已受到污染的判定,直接把她控制起來。
然而她的這番話沒能說完。
因為一直沉默不語的沈依就在那一刻猛地抬起頭來,從行駛的汽車后座暴起,一拳直接砸在了王姐的臉上。
然后,她整個人直接坐在了王姐的身上,開始瘋狂廝打起來。
前面的駕駛員都驚呆了。
上帝視角的陳墉也驚呆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