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擺攤賣酒3
曹大偉呷了口酒,對尤玉道:“哥們,你聽我慢慢說。本來,咱哥倆已經(jīng)定好,你給我作北城總代理,可萬萬沒想到,被我小舅子橫插一杠。這不,他倆口子都下崗失業(yè),沒事干,老丈母娘找到我倆口子,讓把市里的代理讓給小舅子。我小舅子那人你認(rèn)識,就是一個酒虻子,哪里是做買賣的料。我心里一百個、一千個不愿意,可有什么辦法?老丈母娘就這么一個兒子。我媳婦說了,不讓他倆干,他們坐吃山空,到頭來還不是得靠我們來接濟(jì)。這人越吃越饞,越閑越懶,我們能養(yǎng)活一輩子?不如把買賣交給他們,讓他們自己干,我們在一旁幫襯,大家都過得去,也讓他們知道錢來之不易。你說,老婆把話說到這份上,我能說什么?不知你知道不知道,當(dāng)初我做生意沒錢,老丈母娘掏20萬,所以人家理直氣壯。我實(shí)在是一點(diǎn)辦法沒有,只能請你原諒,真是對不起哥們了。可話又說回來,如果你三個月前下定決心,現(xiàn)在生意已經(jīng)走上正軌,我老丈母娘想奪也奪不回去。你說是不?”
曹大偉說完這番話,瞪大眼睛盯著尤玉,看他的反應(yīng)。
尤玉冒汗了。
曹大偉和他說代理的事足有半年時間。心里話,他對這個項(xiàng)目并非十分感興趣。隔行如隔山,他對裝飾材料不熟悉,心里沒底,一直在猶豫不決,遲遲沒定下來??商飯A圓喜歡這個項(xiàng)目,認(rèn)為這個項(xiàng)目簡單,一買一賣,見效快,所以答應(yīng)嫁給他,和他一起干。
旅游之前,他給曹大偉打電話,告訴他旅游回來跟他簽合同。曹大偉信誓旦旦,你放心玩吧,我不會給第二個人,沒想到這才一個月的功夫,煮熟的鴨子竟然飛了。
尤玉恨不得扇自己兩嘴巴。
叫田圓圓怎么想?一方面鴨子飛了,另一方面生米做成熟飯。她會罵自己是個騙子,從一開始就設(shè)計來騙她。可人家曹大偉說得在情在理,家里家外總有區(qū)別,我雖然是朋友,人家家里有難處,自然內(nèi)部人優(yōu)先,還能先可著你這外人?
“事情已經(jīng)如此,還能說什么,只有怨自己?!?p> 他想不清楚應(yīng)該怨自己什么?
命運(yùn)、性格,還是?也許這只是個偶然事件,在誰身上、什么時候都可能發(fā)生,怨不得自己。
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然后放下杯子,從口中艱難擠出一句話:“沒事,我理解。”
尤玉說能夠理解,在曹大偉意料之中。自己說得在情在理,他又不是那種蠻不講理人,豈能不理解。
可尤玉除了“沒事,理解”之外再無話可說卻叫曹大偉有些意外。
比如,你看,我把錢都籌備好了,或者,我已經(jīng)辭職之類話,一句都沒說,這讓曹大偉很不安,不知這發(fā)小、老同學(xué)心里有多少怨氣?
“哥們知道你能理解。咱倆是發(fā)小又是小學(xué)到中學(xué)的同學(xué),知根知根,都知道誰是什么樣人。只是這次,事太大,我大偉真是過意不去。尤玉,你要是不怨我,咱哥倆喝一杯。”他說著話給尤玉滿上一杯酒,推到他面前。
“大偉,我結(jié)婚之后再沒有碰過酒,一滴酒都沒喝,還是不喝了吧。”尤玉沒敢和曹大偉說家父有禁令,不能喝酒,因?yàn)椴艽髠⒓恿怂幕槎Y,親眼目睹他把馬仁干到餐桌底下。
“哥們,這酒你不喝,我心里沒數(shù)。就一杯。你看這是什么酒,茅臺。我把壓箱底的好酒拿出來,只喝一杯?!辈艽髠フf著話將酒瓶擺到尤玉面前。
如果尤玉再堅(jiān)持不喝,面子過不去了,這才注意到曹大偉擺在他面前的杯中酒和那茅臺酒瓶,他嗅了嗅鼻子,不由皺起眉頭,暗說:這哪里是茅臺,只是一般中下檔次的酒,還沒北城酒廠的酒好。這小子居然拿假茅臺糊弄我。
尤玉暗想:我所以同意與曹大偉合作,是他從小就實(shí)在、憨厚,有一是一,有二是二,從不說謊、不虛情假意。他把小舅子事情說得那么合情合理,我一點(diǎn)都沒有懷疑,可是,杯酒見人心,他用茅臺酒瓶裝假酒跟我喝,說明他變了,變得虛偽、好面子、不誠實(shí),剛才那番話不值得相信。這樣人不合作也好。
不合作不至于翻臉。朋友有疏有近,知道是什么樣人,以后少聯(lián)絡(luò)就是了,面子上總要過得去。
如果尤玉面前這杯酒是真茅臺,他還會推辭,可這杯是假酒,他要喝下去。
凡事糊涂一些,一但叫起真來大家都沒有面子。曹大偉不是說了,這酒我不喝他心里沒底,以為我不理解他,不夠哥們,那我就喝,讓他心里放心,我心里也有底,這樣的人再不與他打交道。
尤玉端起酒杯,與曹大偉碰一下,然后二人一飲而盡。
曹大偉是個磨嘰的人,見尤玉將滿滿一杯喝下,激動得淚眼汪汪。
“哥們,你真能理解?”
“能理解,真的沒事兒。我還有別的項(xiàng)目。”
“那我心里還好受些。來,咱哥倆再干一杯。“曹大偉端起杯子
尤玉心說:我既破了戒,不差這一杯酒,也端起酒杯,與曹大偉相碰,一飲而盡。
喝酒人沒皮沒臉,喝下第一杯,就有第二杯,然后是第三杯……田圓圓和曹大偉老婆從外邊回來,尤玉喝得滿頭冒汗。她驚異問:“不是說好不喝酒,怎么一高興忘乎所以?“
尤玉雖喝了不少酒,頭腦卻十分清醒,見田圓圓進(jìn)來,就起身與曹大偉夫婦告辭。
田圓圓心中納悶,原來說好要在省城住一宿,尤玉為何突然變卦?她不好問,便跟他出了酒店,坐城際大客車往回趕。二人上車后,尤玉一句話不說,將頭靠在前座后背上閉目想心事。
田圓圓以為他酒喝多了,不舒服,問他怎么了?
“沒事,有些累,歇一會兒。”
田圓圓不便再問,一切等回家再說,也閉目養(yǎng)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