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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芳五六

第五十九章 年芳五六,是暴雨里的獨舞

年芳五六 浪人鲹 6713 2022-05-10 11:54:07

  七月十五號晚,楚汝俠和錢錦齊齊躺在1702的沙發(fā)上看電視,楚汝俠在外側,錢錦在里側,伸手環(huán)著楚汝俠。

  “他倆明天下午幾點到?”楚汝俠打了個哈欠。

  “說是三點落地?!卞X錦也跟著打了個哈欠。

  “我沒起來的話過來叫我,我跟你一起去接。”

  “嗯。”

  楚汝俠打著哈欠起身?!皨尩睦览献恿耍疫^去睡了?!?p>  “嗯,晚安?!?p>  “晚安?!?p>  楚汝俠離開,錢錦也起身關了電視去洗漱。

  聽著歌不知不覺睡著的楚汝俠耳朵里還塞著藍牙耳機,不知多久后被尿憋醒,渾渾噩噩地口吐芬芳著往衛(wèi)生間走去,閉著眼睛推門進去,有些不適地緊了緊眼睛,脫了褲子坐到馬桶上,尿完后微仰著腦袋犯困,單曲循環(huán)的音樂接近尾聲,背景混入雨聲。

  楚汝俠搖搖晃晃地吸了一口氣,伸手抽了兩張紙,指尖碰到濕冷的墻壁,困意少了些許。她打著哈欠按下馬桶,沖水聲和音樂聲同時停止,清晰的雨聲傳入耳朵。準確的說,應該是淋浴聲。

  耳機里的音樂聲從頭響起,腦袋一片混沌的楚汝俠疑惑地撕開一條眼縫,呆滯地眨了眨眼,過了好一會兒才注意到衛(wèi)生間的燈是開著的,里面擁擠纏繞著熱氣和霧氣。她伸手撓了撓頭,回想起淋浴聲,一臉冷淡地回了頭,頓住。

  她眨了眨眼,被困意和哈欠帶來的淚光侵染的眼睛本就有些模糊,再加上熱水造成的霧氣,她看了半天才辨清不遠處的身影。

  楚汝俠不自覺地打了個嗝,著魔般地轉身走了過去??吹匠陚b靠近,對方伸手將淋浴關了。楚汝俠看著不斷清晰的熟悉臉龐,揚起嘴角,誰知一腳踩在了殘留的泡沫上,重心不穩(wěn)地往后倒去。

  對方一驚,伸手抓住人拉了回來,楚汝俠的臉撞到濕潤的堅實胸脯上,條件反射地摟住對方。她看著水珠成股流下的胸口,意識不清地眨了眨眼,眼里染上欲火。她抬起手摸了上去,輕輕地往下,落到好看的腹肌上。楚汝俠嘴角掛起邪笑,挑起半邊眉毛。

  楚汝俠低聲道?!叭碎L得太好看,原本還有點兒擔心,看來是多慮了。看看,明天得給自己加個雞腿,這夢的質量真他媽絕了?!?p>  對方好似輕笑了一聲。

  楚汝俠聞聲仰頭,一臉迷糊地看向近來日思夜想的臉龐。那個睡前想的最后一個人,和醒來想起的第一個人。

  “奇怪,怎么今天看得這么清楚?”楚汝俠眨了眨眼。

  矢衷含情脈脈地看著她,臉上帶著一貫溫柔又寵溺的笑容。楚汝俠的心臟突兀地跳了起來,臉紅心跳的感覺碰撞著她意識混沌的困頓腦袋,讓她找回一絲理智。

  楚汝俠的呼吸加重,微微張開嘴,著迷地看著他的眼睛。“媽的,從第一次看到就覺得,這雙眼睛真要命!得虧老子自控能力強,不然早就把你推倒不知道多少次了?!?p>  楚汝俠戀戀不舍地放下手,往后退了一步,困倦中身子不穩(wěn)地微微搖晃著咽了咽口水,低著頭自言自語道:“不能急!急不得!慢慢來!”

  矢衷笑了,伸手把人拉回懷里,取下楚汝俠的耳機,柔聲道:“我急!”

  說完低頭吻了下來。楚汝俠愣住,意識不清地閉上眼睛。矢衷的吻總是很溫柔又很致命,楚汝俠艱難地掙扎著睜眼退后,但矢衷卻窮追不舍,雙手也不再像平時一樣規(guī)矩,直接伸進了她的睡衣里,四處移動,時而溫柔停留,時而微微用力。

  兩人的呼吸越來越重,楚汝俠猛地將吻到脖頸的矢衷推開,驟然看到矢衷眼里的瘋狂,那是如野獸般可怕的欲望,但因為混入滿滿的愛意和疼惜,所以沒了攻擊性,反倒成了讓人無法抗拒的誘惑。

  楚汝俠眼神閃爍地移開視線,用力地搖晃著腦袋想要清醒一點,閉眼調(diào)整心緒,嘴里喃喃道:“不行不行,就算是做夢也不行!”

  “為什么不行?”矢衷再次逼近。

  “你還沒準備好!”楚汝俠后退,不敢看他。

  矢衷溫柔地笑了,伸手將楚汝俠的臉轉向自己,兩人的目光再次接上,楚汝俠的眼神又飄了?!皨尩?,真是個磨人的老妖精!”

  “這話該是我說!”矢衷緩緩低頭,輕柔地吻了上去,待穩(wěn)住楚汝俠后,才慢慢解了楚汝俠睡衣的紐扣,把上衣扔了。

  媽的,不管了!

  楚汝俠破罐子破摔地伸手摟住矢衷,右手從上往下。矢衷的呼吸加劇……

  關了燈的浴室里,兩只藍牙耳機還在單曲循環(huán)著同一首歌,一遍又一遍……

  太陽高照,昏暗的臥室里,楚汝俠在溫暖的懷抱里醒來,很快感覺到親密的肌膚接觸。

  這夢怎么還有后續(xù)?媽的,這次這么給力?

  楚汝俠呆愣地往上挪了挪,矢衷吸了一口氣,睜眼看向楚汝俠,柔情萬分道:“早!”

  腦袋逐漸清晰的楚汝俠懵了,身體久違的酸痛感讓她徹底清醒了。楚汝俠驚起,跳到床尾?!皨尩氖裁辞闆r?”

  矢衷無奈地笑了,坐起身想去拉楚汝俠,楚汝俠一蹦跳到床下?!暗鹊?,等等!我想想,等老子想想!”

  矢衷寵溺地笑了,沒有再動,靜靜地看著她。

  記憶一點點涌現(xiàn)的楚汝俠徹底懵了,她大叫了一聲。

  “你鬼叫什么呢?起了沒有?都快中午了!”一進門就聽到聲音的錢錦來到房門前,一臉不爽地站著。

  “別進來!”楚汝俠沖著房門大吼道。

  “什么?你沒鎖門?”錢錦好奇地伸手試了一下,開了。

  楚汝俠大驚,三兩步?jīng)_過去把門縫關了。

  錢錦呆愣片刻,瞪大了眼睛?!笆钢栽趺丛谶@兒?”

  楚汝俠背靠著門,齜牙咧嘴道:“老子還想問呢!”

  矢衷笑不活了,解釋道:“我換了航班,凌晨到的。”

  錢錦抿嘴憋笑?!澳銈兝^續(xù),我自己去接程程。打擾了,打擾了!”

  說完錢錦憋笑著跑了。

  楚汝俠發(fā)出悔恨的嘶吼聲,怒氣沖沖地看向矢衷。矢衷一臉無辜地笑了。

  “你他媽什么時候計劃好的?竟然還隨身帶了避孕套。”楚汝俠怒視矢衷。

  矢衷溫柔一笑?!安徊m你說,蓄謀已久?!?p>  “大爺?shù)?,不早說!差點給老子憋壞了!”

  楚汝俠說著反鎖了門,沖過去把人撲倒了。矢衷笑著摟住她,拉起被子,又是一陣騷動……

  “矢衷怎么昨晚就回來了?”接到程昊文的錢錦問到。

  程昊文無奈蹙眉。“他倒好,一句家里有急事提前跑了,讓我和一群糟老頭子參加上午的總結大會!見色忘友!不講義氣的家伙!”

  錢錦不厚道地笑了。“醫(yī)院的其他人呢?”

  “各回各家,各找各媳婦兒唄!”程昊文爛笑著摟住錢錦。

  錢錦白眼,捅了他一下。

  第二天,楚汝俠三人一起給錢錦過了生日,一如既往,楚汝俠送的生日禮物里,放著一顆棒棒糖。從此,四人行成了固定模式,矢衷幾乎算是住進了1701。

  四人的相處越來越融洽,矢衷也如他的名字一般,始終如一,對楚汝俠從未變過,甚至在不斷的相處中變得越來越好,越來越熟練,兩人也越來越有默契。

  九月,給程昊文過生日的幾人出門吃了一頓,飯后在熱鬧的商業(yè)區(qū)散步時,楚汝俠的眼睛一盯上旁邊賣紅薯的,矢衷就笑著走過去買回來了,剝好皮遞到楚汝俠手里。

  “你嘗嘗!”楚汝俠先喂了他一口,才自己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你們是不知道這貨原來刨了多少家的菜地偷這玩意兒,前后加起來能有幾卡車!”錢錦也吃著程昊文剝好的紅薯。

  “那你也跟著偷了?”程昊文笑問。

  “那個膽小鬼除了能放放風還能干什么?”楚汝俠一臉嫌棄地挑起眉頭。

  “媽的你當老子愿意???還不是怕你被抓到又送到家里挨揍!”錢錦怒瞪她。

  “老子哪兒那么容易被逮到?”楚汝俠傲嬌地揚起下巴。

  錢錦白眼。“我信你個鬼!”

  程昊文和矢衷都笑了。

  “楚汝俠?”一個聲音從身后響起。

  楚汝俠愣住,錢錦戒備地蹙起眉頭轉身,眼神充滿惡意。程昊文看他的反應,也跟著轉身看了過去。一個極高挑的身影站在那兒,脖子上掛著專業(yè)的攝像機,目光驚喜地看著楚汝俠的身影,眼里波光閃閃。

  矢衷好奇地看了過去,本能地產(chǎn)生了敵意。

  楚汝俠最后才轉身,確認了來人,冷笑一聲?!罢媸瞧媪耍 ?p>  男人滿臉期待地走向楚汝俠,當即三個男人擋在了兩人中間。他驚訝地看著眼前的景象,笑著將視線停在錢錦身上?!澳銈冞€真是,要一輩子在一起??!”

  “怎么?有意見?”錢錦挑釁地歪了歪頭。

  男人低頭笑了。“不敢!”

  楚汝俠看著三人男人的背影眨了眨眼,笑了。她把剩下的紅薯塞到嘴里,勾住錢錦和矢衷擠出腦袋,壞笑道:“如你所見,我男人夠多了,對和你搭話是半點兒興趣都沒有,更沒有敘舊的心情,先走啦!”

  男人看了看楚汝俠的脖子,什么都沒有。再看手指,兩只無名指上都有戒指。

  楚汝俠拉著幾人離開了,男人看著四人的背影,無奈地笑了,低頭離開了。

  是?。∷陚b,怎么可能會回頭?

  十年前,在車站里排隊買票的段一皺著眉頭,低頭思索著。排在他前面的最后一個人離開后,他轉身撒腿就往外跑,狂奔向兩人分開的地方。

  楚汝俠早已離開,連個影子都沒有。

  他喘著氣看著那條路,低頭苦笑,轉身往回,背影落寞……

  矢衷看了楚汝俠一眼,什么都沒問。

  “以前的事了,不重要?!背陚b看向他。

  “她的初戀,喜歡了好多年呢!沒少因為他哭得跟鬼一樣。”錢錦壞笑道。

  楚汝俠一頓,怒氣沖沖地勾住他的脖子一陣死拽,兩人在大街上沒形象地扭打作一團,叫喊聲不斷。

  矢衷回頭看了看那個已經(jīng)沒人的地方,微微一笑。“那可真要感謝他,選擇錯過你?!?p>  “你說啥?”楚汝俠停下手里的動作看向他。

  “我說,我們回家吧!”矢衷笑著把楚汝俠從錢錦身上拉下來,牽起她的手。

  楚汝俠看著他的樣子,笑了。四人并肩繼續(xù)往前走。

  十月國慶節(jié),四人去了新西蘭,跳傘蹦極,湖光山色,春意盎然,好不愜意。回國后,大家換上初冬的衣服,再次開始了平日的生活。

  這日,在朋友家打麻將的盛夏借口說要上廁所,拿著朋友的車鑰匙從后門溜走了。

  “她這又是要去搞什么幺蛾子?”補上的貴婦問到。

  “誰知道?。∮植皇且粌纱瘟?,管他呢!”另一人回答。

  在上班的楚汝俠接到陌生來電,微微蹙眉,離開了辦公室。公司旁邊的咖啡店里,楚汝俠和盛夏對坐。

  “姐,您有話直說,我還在上班。”楚汝俠單刀直入,臉上掛著禮貌的微笑。

  盛夏吸了一口氣,笑著認真道:“我知道,在你的上班時間把你叫出來不好意思??!”

  “是不方便,您長話短說吧!”楚汝俠直言。

  盛夏的笑容僵硬了一下,繼續(xù)認真道:“汝俠,小衷的變化我是看得到的,以前說話不好聽、做得不好的地方,我跟你道歉??吹侥銈冞@么和睦地相處了這么長時間,我也非常高興。我是真的接受你了。”

  楚汝俠始終保持著微笑,坐等她的“但是”。

  果不其然?!暗?,我還是覺得,難得你們這么合適,我太希望你們有個完整的家庭了,也希望小衷能有自己的孩子。汝俠,生孩子的事,你再好好考慮考慮一下好不好?我也不是催你們,但你年紀也不小了,再拖下去對你也不好是不是?”盛夏的語重心長看上去很真誠。

  楚汝俠意料中地挑了挑眉?!敖?,你問過矢衷嗎?”

  “???”盛夏愣住。

  “他想要孩子嗎?”

  盛夏瞪大眼睛?!斑@還用問?他肯定想?。 ?p>  楚汝俠咧嘴笑了?!澳遣蝗缒阆葐枂査?。如果他想要,讓他自己來跟我說,怎么樣?”

  盛夏語塞。

  “還有??!一個家庭完不完整,可不是看有沒有孩子?!背陚b微微前傾,臉上的笑容消失,冷漠的眼里透露出兇狠?!澳X得,您的家庭完整嗎?”

  盛夏徹底呆住,怒氣上涌,臉上紅白相間。

  楚汝俠的臉恢復了冷淡,站起身,俯視盛夏道:“上次您來找我,矢衷就讓我答應他,如果您再來,我一定要告訴他,讓他來處理。今天的事,我就當沒發(fā)生過,但如果您再出現(xiàn)一次,就別怪我不客氣了。還有,我這樣可不是為您著想,包括您之前轟炸我的快遞。可別以為我是什么好心的兒媳婦兒,我只是不想讓矢衷心煩!阿姨再見!”

  楚汝俠囂張跋扈地轉身離開。

  盛夏怒起,大吼道:“我就沒見過你這樣的人!”

  楚汝俠淡然回頭,冷笑?!澳墙裉欤闶亲屇L見識了!不謝!”

  楚汝俠離開,盛夏顧不上四周的視線,憤怒地抓起車鑰匙離開了。

  當天,矢衷因為手術只在補晚飯的時候和楚汝俠通了電話,和平時一樣閑聊了一會兒。晚上值班,醫(yī)院來了急診,矢衷又進了手術室,凌晨四點才出來。

  矢衷和來人接了班,開車離開。因為楚汝俠早晨睡眠時常較淺,怕擾到楚汝俠的矢衷依例往相反方向的“星月銀河”去了。

  此時天將亮未亮,烏云密布,大雨滂沱,顯得整個城市極致壓抑,像座空無的死城。

  矢衷不舒服地呼出一口氣,雨刷不停搖動著。

  他的視線突然被什么吸引,往反向車道的路邊看去。

  大雨滂沱中,一個黑色的身影在空無一人的街邊,似風般獨自翩翩起舞。已然入冬的天氣里,她只著一件單薄的黑色吊帶,腳下一雙設計簡單的黑色高跟鞋,完美的身材隨著她的動作如流水線條般流暢婉轉,身姿妙曼,楚楚動人。

  四周只有雨聲,而她卻仿佛在跟著什么動聽的旋律,在大雨中伸展扭動柔軟的身體,時快時慢,旋轉停滯,長發(fā)帶著雨滴飄飛,舞得極盡優(yōu)美,極盡迷人,極盡孤獨,極盡悲慟,卻又極盡釋然,讓人挪不開眼。

  暴雨中,矢衷看不清她的臉,但總覺得很熟悉。但想到那個人的舞姿,矢衷忍不住揚起嘴角,心嘆一句“不可能”。

  也不知是誰,出于什么原因,在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地點,舞得那么動人。

  矢衷開車駛過。

  希望她不要感冒才好!

  矢衷回到家,洗漱后倒頭睡了。第二天去上班的楚汝俠戴著口罩,一臉憔悴,咳嗽不止……

  十年前,楚汝俠決定待在念大學的城市工作,每次和父母通電話都在吵架。

  “知不知道你媽一夜一夜的睡不著,茶飯不思,整天以淚洗面?我們怎么就生出你這么個不孝女來?真不知道上輩子造了什么孽!我們生你養(yǎng)你,你就這么報答我們?”父親一遍遍地大罵著。

  楚汝俠冷笑?!拔沂菤⑷肆诉€是放火了,是騙了你們錢還是動手打過你們,怎么就不孝了?”

  “你媽馬上要動手術了,你無論如何必須辭職回來,等你媽做完手術再說!你難道要讓你媽這樣上手術臺嗎?你想害死她嗎?你怎么只知道你自己?你怎么這么自私……”

  漫長的爭執(zhí)后,疲憊不堪的楚汝俠從當?shù)赜忻墓巨o職了,用實習期的工資買了票,坐上回去的火車,因為暴富的家里已經(jīng)很久沒給她寄過錢了,而她是半點也不想開口要。

  持續(xù)冷戰(zhàn)到楚汝俠母親出院,她父親又以方便上山采好的藥材調(diào)養(yǎng)、她母親大病未愈狀態(tài)不好心情不佳需要她陪伴為由,將她帶回了那個偏僻的小村子。

  自此,楚汝俠母親悄悄拿走她的錢包、身份證和手機,她父親從外面密密麻麻地封了她房間的窗戶,丟給她幾本考公的書,關上了房門。屋外總會有一個人守著,從不間斷。錢錦一次次地被拒之門外,在窗邊叫人也沒人回應。

  “楚汝俠,只要你一句話,我什么都做!你再不出來,我就放棄出國讀研守在這兒!”錢錦在窗外悄悄說到。

  晚飯時,錢錦離開去吃飯,坐在床上的楚汝俠起身,走出房間。

  “吃飯了!”她父親冷冷道。

  在笑著看電視的母親頓時垮下臉,低頭吃飯。

  楚汝俠默不作聲地走進廚房,伸出雙手,掀翻了一桌的菜,轉而將廚房砸了個遍。

  “你發(fā)什么瘋!”

  “你有病嗎?”

  坐在客廳的兩人站起來,兇狠地瞪著楚汝俠。

  楚汝俠走出廚房,將早已換過家具的客廳又砸了一遍,她父親抓住她就是一巴掌,把人推到沙發(fā)上,怒吼:“你發(fā)什么瘋!”

  楚汝俠冷漠地看向他?!袄献右撸≌l也別攔我。好好看看周圍,敢攔一個試試?”

  楚汝俠母親驚得碗都掉了,大哭著沖進廚房拿起一把刀走到楚汝俠面前,對著自己的手腕,滿臉淚水道:“你敢走!你是不是要逼死我!你信不信我死給你看!”

  楚汝俠看著母親的樣子,突然笑了起來,眼里含著淚。楚汝俠母親驚住,不再哭泣,因為楚汝俠瘋癲的樣子而慌了神。

  楚汝俠笑著從沙發(fā)上爬起來,眼神空洞地走到她母親面前,淚水滑落。她伸手拿過那把菜刀,在兩人未及反應之前,面無表情地朝左手腕割了一刀。

  鮮血染上明亮的刀鋒,從劃開的血口不斷涌出,在她的左手上蔓延,成股滑落。

  楚汝俠揚起嘴角,對驚呼一聲后開始瘋狂叫喊和跪地哭泣的母親輕聲道:“媽,我在地獄等你!”

  驚呼聲,哭泣聲,叫喊聲,呼喚聲……

  “別碰我!”楚汝俠甩開沖過來想壓住傷口的父親,眼神凌厲兇狠似惡鬼?!袄献铀麐寪盒?!”

  楚汝俠用盡全力將刀扔向客廳的窗戶,一聲巨響,玻璃破裂。她眼神空洞地邪笑著,掃了一眼不敢再靠近的父母,因為失血和疼痛身體不穩(wěn)地信步走向廚房,拿起其他的刀具,再次用盡全力往廚房的窗戶扔了一把,又是一聲巨響,玻璃炸開,滑過閉上眼睛的楚汝俠的臉,留下幾道血痕。

  她拿著剩余的刀具走出廚房,驚恐顫抖的父母不斷后退,她目不斜視地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大喊著砸向窗戶,玻璃碎了,露出外面層層釘死的木板??斩吹难劾锱鸱?,一遍又一遍地砍了上去,一刀又一刀,不知疲倦地不斷重復著,滿是玻璃碎片的腳下也蔓延開血跡。

  “楚汝俠!”

  錢錦悲痛絕望的嘶喊聲在身后響起,楚汝俠的動作頓了一下,空洞的眼底有了反應,幾秒后右手繼續(xù)往下,最后一刀,終于砸開了最后一層木板。

  “楚汝俠!我是錢錦!你看看我!看看我好不好?”錢錦走進房間,崩潰地大哭起來,聲音顫抖不止。

  楚汝俠空洞的眼底閃過一道光,隨著眼淚一起竄了出來。她猛地跪下,膝蓋傳來劇痛。她抬眼冷漠地看著遠方群山后絕美的夕陽,松開手里的刀,回頭看向錢錦,淚水翻涌,攜著鮮血滑落,同樣絕美地笑了,閉眼倒向后方……

  她天生就是個怪物

  以他們的愛恨、遺憾、痛苦和畏懼為血肉

  以這個世界的貪嗔癡怨為糧

  在那天

  完成了最后的鑄血磨肉

  帶著渾濁的地獄之氣

  和融入血肉的枷鎖

  踏出了地獄

  每走一步

  都會傳來厚重沉悶的鎖鏈聲

  和萬鬼的譏笑與呼喚

  但她滿不在乎

  將鎖鏈拉扯至極限

  哪怕血肉模糊

  只為白日里仰頭

  還能撞上陽光

  就算夜晚無處遁形

  百毒穿腸

  萬箭穿心

  也甘之如飴

  她總是留著一頭漂亮的長發(fā)

  準備回去的時候

  用它跟那個壞心眼的婆娘

  要一碗至純的

  孟婆湯

  不變成鬼,或許就遇不到你。但變成鬼,好像就愛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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