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跋涉,三輛越野車不斷翻過一座座沙丘,路過一個個海子,一行人除了偶爾停下來休息拍照,一直奔馳在沙漠中。
目之所及,具是一望無際的黃沙和萬里無云的天空,遠方相交的地方仿佛遙不可及,揚起的沙塵不斷落下,行過的痕跡被一點點覆蓋消弭,給人一種亡命天涯的感覺。
下午,五人抵達神泉音德日圖,下車休整。
“女俠,聽說這泉水有強身健體的功效,對腸胃病尤其有效。不如讓矢衷帶你在這兒住上幾年看看,說不定身體就好了?!背剃晃拇蛉さ?。
楚汝俠白眼?!俺绦郑阆氤允钢耘瞥陚b臘肉就直說!”
二哥和錢錦都笑了,矢衷也溫柔地笑了。
幾人在湖邊欣賞茫茫沙漠里違和的生機,就地把晚飯解決了,隨后往東邊而去,沿著沙漠珠峰往上,在一處平坦的地方停好車后,背著小包往上爬,傍晚時分抵達比魯圖沙峰的峰頂,俯瞰下方的海子和沙漠,在一片干枯里感受到心曠神怡。
矢衷情不自禁地看向楚汝俠,伸手拉了拉有些下滑的紅紗,幫楚汝俠又系緊了一些。
楚汝俠笑著靠近了矢衷一些,兩人一起看著四周的景象,默默無語,卻又仿佛互相說了千言萬語。
矢衷咽了咽口水,向楚汝俠伸出手。楚汝俠看了他一眼,笑著一把握住,十指緊扣。兩人笑著迎風而立。
錢錦拿著攝像機拍照,鏡頭對到矢衷和楚汝俠時微微笑了笑,快速調(diào)整按下快門,然后不著痕跡地把攝像頭移開了。
二哥帶著四人往回走,在天還未完全暗下前回到了停車的地方,一行人再次上車,天黑后抵達青海子,尋了一處平坦的地方做露營準備。
三輛越野車圍出一塊平地,五人忙忙碌碌地在中間搭帳篷。
“兩個帳篷,挑一個人陪一姐?!倍鐫M意地看了看兩個搭好的帳篷。
“為了楚汝俠的腰考慮,還是我吧!可以嗎矢衷?”錢錦自告奮勇地笑著,看向矢衷征求同意。
莫名背上“驕奢淫逸”黑鍋的矢衷無奈地笑著點了點頭。
夜晚,帳篷旁生起火,五人裹著厚外套蓋著毛毯排排躺,閑適愜意地看著漫天星辰,有一種斗轉(zhuǎn)星移的變遷感,又仿佛時間凝固在了那一刻。
“二哥,話說怎么沒見找個人陪你?”錢錦開口。
“放浪形骸的,難遇??!”二哥笑道。
“二哥別氣餒,驚喜都是突然來臨的!”楚汝俠笑道。
“像你們一樣?”二哥看著密密麻麻的星星。
楚汝俠和矢衷看了對方一眼,程昊文和錢錦也相視一笑。
“對!”
“對!”
“對!”
“對!”
四人同時開口。
不明所以的二哥開朗地笑了?!澳俏依^續(xù)期待!”
楚汝俠往上空伸出右手,一只手仿佛伸入了一片黑暗里的星星點點,隨手就能抓到一把。矢衷看了一眼她無名指上的戒指,心下一動,伸出戴了婚戒的左手覆了上去,穿過手背的指縫握了下去。楚汝俠看了他一眼,笑了。矢衷溫柔地彎起一雙含情眼,拉著楚汝俠的手放到自己的腹部。
程昊文的手在毛毯下游走,悄悄牽起錢錦的手。錢錦微微揚起嘴角,握緊他的手,放到兩人中間。
明明自己才是本地人,二哥卻突然感到夜風的陣陣寒意,不斷侵入五臟六腑,哆嗦著裹著自己的毛毯站了起來?!拔蚁热ニ税?!你們注意安全!有事就叫我?!?p> “好!”四人看向他。
“你們可以在附近走走,不過別走遠了?!倍玳_始簡單地洗漱。
四人兩兩裹著毛毯起身,往不同的方向去了。
“不和他們一起了?”矢衷看了一眼錢錦和程昊文。
“這么美好的時刻,可不得留給他們兩個獨處一下?”楚汝俠爛笑。
“那以前沒我的時候,你都去哪兒了?”矢衷好奇地看向楚汝俠。
楚汝俠挑眉。“躺車里裝死?。 ?p> 矢衷開懷地笑了,握緊了楚汝俠的手。
天空那么高,又仿佛那么低,像是觸手可及,又像是咫尺天涯。浩瀚無垠的星空包裹一片無邊的黃沙,也包裹了兩對牽手的人兒。
牽手的兩人對于牽手的緣由,誰也沒多想,也沒過問。只不過風景甚好,而那人就在身邊。僅此而已。
當晚,五人在同一片土地上,進入了彼此的夢境……
第二天早上,五人在一片寂寥的寂靜中醒來,簡單的洗漱后吃了早餐,收拾好行李開車往巴丹吉林廟而去。
三人停好車,一起站到白色的外墻前,錢錦架好攝像機,跑到幾人中間。五人揚起燦爛的笑容,留下五人的合影。
沙漠就像是大自然的憤怒凝聚而成,而沿路一個個的海子就像是其憤怒的發(fā)泄口,讓這片土地不被熊熊的怒火燃燒殆盡。
而這座沙漠腹地里的廟宇,悠久地屹立不倒,就像是在說,渺小如螻蟻的人類,其信仰的力量,與其短暫的生命,并無什么必然聯(lián)系。
五人開啟回程,錢錦也嘗試了一把沙漠沖浪,但大部分路程還是程昊文駕車。楚汝俠和矢衷輪番上陣,楚汝俠興奮不減,還是一路地亢奮嘶吼,仿佛只有此刻,她的生命才在實實在在的燃燒。
矢衷不禁感嘆,這個女人明明身體不好,怎么累了一天還精力這么旺盛?
啊,大概,這才是她熱愛的東西吧!而自己的熱烈,也被她點燃,燒得一片火紅,彼此相交,火勢更甚,漫出浩瀚銀河。
最后,在越野車的嘶吼和沙塵的嘶鳴中,矢衷對開車的楚汝俠說了一句話。
“你剛才說什么?太吵了沒聽到?!遍_離鳴沙山的楚汝俠看向矢衷。
“我說,和你一起出來玩兒,實在太開心了!”矢衷雙目含情。
楚汝俠開朗地笑了?!氨舜吮舜?!”
回程明顯比去程快了,停車休息的次數(shù)也少了,所以傍晚十分五人就回到了巴丹吉林鎮(zhèn)。幾人把行李放回二哥家,把車開回了租車行,一起去大魚大肉地吃了一頓。
五人一臉滿足地離開飯店,散步回家。
當晚,五個人都睡得死沉,所以二哥鼾聲震天也沒吵到其余幾人。
第二天上午,二哥帶四人去看了正在舉辦的摩托車越野賽,一行人心潮澎湃地跟著人群吼個不停,楚汝俠跟只脫韁的野馬一般,過不了幾秒就要蹦起來嘶吼,手舞足蹈地跳個不停。下午,幾人在附近的草原體驗了一把策馬奔騰的快樂。
“讓我們紅塵作伴,活得瀟瀟灑灑……”楚汝俠的魔音再現(xiàn),好在遼闊的天地寬廣一片,什么都能包容下去。
晚飯后,五人收拾了行李,和二哥依依惜別,坐上了去往甘肅金昌的汽車,入住了訂好的酒店。程昊文和矢衷一間,楚汝俠和錢錦一間。
“說起來,對于女俠和錢錢的關系和相處模式,你好像一直沒什么不習慣的地方哎!”躺在床上的程昊文和矢衷閑聊著。
矢衷微笑?!耙f一點兒感覺都沒有,那是騙人的。雖說我和汝俠是形婚,有各自的生活,但如果不出意外,也可能是終身綁定的生活伴侶。對于她有一個關系這么好的男性朋友,開始的時候多少還是有不習慣的。但我本來就是后來者,沒有讓人家為我改變的道理,當然應該由我去習慣和融入。而且他倆,本來就是很包容的人?!?p> 程昊文一臉感嘆?!熬辰绻徊灰粯?,我可是花了很久才習慣的?!?p> “我年紀比你大嘛!而且我和汝俠也不是你和錢錦那樣的關系?!?p> 程昊文微愣,低頭笑了,沒有戳破什么。
這種事情,只能順其自然。要是突然參一腳,打亂別人的節(jié)奏事小,攪黃了罪過可就大了。錢錦還不得弄死他!
“我看你和矢衷關系進展不錯??!”錢錦也旁敲側(cè)擊地在另一邊開了口。
“我們性格本來就合得來,而且他可是第三個隨時可以幫我收尸的合法伴侶,關系能不好嗎?”楚汝俠不以為然地挑挑眉,眼睛盯著手機上的開心消消樂。
錢錦意味深長地笑了?!翱刹皇?!”
第二天上午,四人坐上回家的飛機,中午落地。
“好好休息,下午我開車來接你過去?!笔钢孕χ聪虺陚b。
“成!你也好好休息!回見!”楚汝俠瀟灑地揮了揮手,上了計程車。
“回見!”
“回見!”
錢錦和程昊文同矢衷打完招呼后跟著楚汝俠上了同一輛車。矢衷沖三人揮揮手,乘坐下一輛出租車回家了。
三人在家門口的餐廳隨便吃了午飯,回去全部倒頭睡了。
楚汝俠定了鬧鐘,晚飯前爬起來梳洗干凈。提前到了的矢衷直接上樓進了家門,在沙發(fā)上等候。
“久等了!走吧!”收拾清爽的楚汝俠走出臥室。
矢衷恢復了一貫的柔和,笑著點點頭。
“姐,叔叔!”楚汝俠收斂地和出來迎接的兩人打了招呼。
“看看你,還是這么亂叫,輩分都鬧不清了!”矢衷媽媽還是一身自身氣質(zhì)撐不起來的高貴打扮,嘴里說的話和臉上的表情完全對不上號。
“快進來吧!”矢衷爸爸溫柔地看著兩人。
兩人點頭,跟了進去,洗了手,在餐桌前坐下。
“旅行怎么樣?”矢衷爸爸溫柔地問到。
“可好玩兒了!橫穿了沙漠,看了比賽,吃了實在的牛羊肉,還一起去騎馬了!”楚汝俠笑著回答。
矢衷爸爸眼睛微亮,音調(diào)也隨著高了些?!芭?!沒出什么意外吧?”
“有矢衷在,安全著呢!”楚汝俠爛笑。
矢衷寵溺地看了她一眼,溫柔地笑了,給她夾菜。
“有照片嗎?也給我們看看!”矢衷媽媽眼睛也亮了。
“手機拍得少,都在相機里,晚點兒我讓朋友發(fā)給我,再給您看成不?”
“成!”矢衷媽媽滿意地笑了。
這要是矢衷自己出去旅游,哪兒能說這么多這么具體,更別提看什么照片了。
四人一起吃了晚餐,照常在別墅附近散步。
楚汝俠的手機接連震了起來。她低頭查看消息,是錢錦導出來發(fā)過來的照片。楚汝俠瘋狂下載保存各種風景照和兩人的同框照,在看到沙漠珠峰峰頂被偷拍的照片時愣神了片刻。
不知不覺牽手靠在一起的兩人在一片寂寥空曠中,就著晚霞的余暉,笑得那么自然和真實。
“怎么了?”明顯感覺到楚汝俠走路的速度變慢后,矢衷扭頭詢問到。
楚汝俠回神,看向他的時候眼神閃爍了一瞬,笑道:“這張拍得真好!”
說完把手機遞給了矢衷。矢衷接過,看到后也是一愣,楚汝俠也明顯地感覺到他的紳士手臂一僵。
錢錦和程昊文一起盯著那張兩人的感情都顯露無疑的照片,默契地相視一笑。
“就等著看吧!這兩個人什么時候能承認下來!”程昊文燦爛地笑了。
“就算深陷其中,他倆可都不是什么糊涂人。心知肚明著呢!”錢錦詭笑。
矢衷的笑容尷尬了一瞬,輕咳一聲把手機還給楚汝俠,閃爍不定的目光落到前方,聲音也跟著虛了幾分。“是??!拍得真好!”
“可不是!”楚汝俠尬笑,接過手機,低頭繼續(xù)下載保存。
散步結(jié)束后,幾人回了別墅,楚汝俠給矢衷父母看了保存好的照片,和矢衷一起說了一些旅行途中的趣事和見聞。矢衷父母臉上是隱藏不住的開心,是終于分享到自己孩子生活的雀躍。
“有你陪在小衷身邊,真是太好了!”矢衷媽媽誠懇地開口道。
“您可別這么說!有他在旁邊照應我,我可輕松多了?!背陚b禮貌地笑了。
“好好相處,好好生活!”矢衷爸爸肯定地點點頭。
兩人乖巧點頭應了。
時間差不多時,矢衷父母囑咐兩人好好休息后回了房間。楚汝俠跟著矢衷去了他的房間。矢衷從衣柜里拿出矢衷媽媽一早準備好的睡衣,遞給楚汝俠?!澳闳Q上吧!”
“好。”楚汝俠拿著睡衣去了衛(wèi)生間,心里莫名有些說不上來的緊張。
換好睡衣的楚汝俠順道完成了洗漱,出門就看到往沙發(fā)上放備用棉被的矢衷。
矢衷走近輕聲說到:“對不住,這次實在推不掉,只能麻煩你過來一趟。護膚品都在梳妝臺上?!?p> “小事!”楚汝俠微笑。
“嗯。謝啦!”矢衷拿著睡衣去了衛(wèi)生間。
“客氣!”楚汝俠坐到梳妝臺前,看到矢衷媽媽準備的護膚品后一臉驚悚地挑了挑眉。“臥槽,果然是有錢人!”
洗漱好的矢衷穿著睡衣走了出來,簡單地護理了皮膚,看向躺下的楚汝俠,溫柔一笑。“我關燈了??!”
“Okay!”楚汝俠挑眉。
矢衷往沙發(fā)走去,躺下后蓋好被子。
房間安靜下來。矢衷的房間很大,床和沙發(fā)的距離也很遠,但兩人仿佛都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
“會不會睡不習慣?”矢衷輕聲問到。
“嗯。年紀大了更容易認床。”楚汝俠回答。
“帶了耳機嗎?聽聽歌?”
“帶了,不過估計沒什么效果?!?p> 矢衷輕笑?!霸囋嚳?!”
“行!你快睡吧!”
“好!”
楚汝俠戴上耳機,播了兩人在農(nóng)民大哥家一起聽過的英文歌,跌入兩人曾經(jīng)一起進入過的世界。
過了不知道多久,昏昏沉沉的楚汝俠取了耳機,起身去了一趟衛(wèi)生間。
“還睡不著?”矢衷的聲音從沙發(fā)那兒傳來。
“吵醒你了?”楚汝俠尬笑,坐到床上。
“我也沒睡沉,不要緊?!笔钢宰鹕恚呦虺陚b。
楚汝俠心里突然咯噔一下,黑夜里毫無防備的情緒猝不及防地洶涌了起來。
“我陪你說會兒話?”矢衷坐到她身旁。
“呃……那我可能會更睡不著?!背陚b在黑暗中朝矢衷的輪廓笑了。
矢衷“噗”的笑了?!澳俏铱烧媸鞘肿銦o措了?!?p> 楚汝俠看著他模糊不清的身影,微笑?!澳切?,你陪我說說話。反正都是睡不著?!?p> “嗯,你躺下吧!說不定說著說著就困了。”
“好?!背陚b躺下,矢衷依舊坐在床邊,紋絲不動。
“你的手表,是錢錦送的?”黑暗中矢衷仿佛扭頭看向了楚汝俠的左手。
“嗯。你怎么看出來的?”
“是他的風格?!?p> 楚汝俠笑了?!澳愣歼@么了解他了?”
“也只是一點兒粗淺的了解罷了。你們從小就這么要好?”
“嗯。自然而然?!?p> “那還,真是挺珍貴的!”
“你沒有這樣的朋友?”
“嗯,是我的問題。很難真正接納別人。也不是我不想,只是,做不到?!?p> “沒所謂?。∽约菏娣秃?。合適的時候,自然能認識剛好的人?!?p> 矢衷停頓片刻,視線不知道落在哪里。“汝俠,你和錢錦他們關系這么好,對圈子里的人,應該看得挺準吧!”
楚汝俠愣住。
啊,她幾乎都忘了。當初會答應形婚,就是因為說了矢衷是圈里人。
“倒也不好說,這種事情,總有出錯的時候?!被厣竦某陚b開口回答。
“那,你看我,像圈里人嗎?”矢衷的聲音輕輕的傳來。
楚汝俠心里莫名緊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變得那么清晰。
“嗯?”見楚汝俠久久不回答,矢衷扭頭看向她。
楚汝俠看向那個模糊的身影。“不像?!?p> 這次換矢衷沉默了。楚汝俠只是安靜地等著。
矢衷深吸了一口氣?!皩Σ黄?,我其實,不是圈里人。但我并沒有欺騙你們的意思。我只是,沒辦法和女的在一起?!?p> 楚汝俠微微揚起嘴角,心里卻放松了下來。“巧了,我也沒辦法和男的維持長久的戀愛關系。女的我也試了,還是沒成。所以,才會一直這么過著。”
矢衷輕松地笑了?!澳?,你不會因為這個和我離婚啰?”
楚汝俠哈哈笑了?!岸嘁粋€人幫我收尸,難道是什么損失?”
矢衷溫柔地笑了?!罢l先幫誰收尸,還不一定呢!”
楚汝俠挑挑眉?!澳窃蹅冏咧疲俊?p> 矢衷點點頭?!昂?,拭目以待!”
楚汝俠打了個哈欠。
“困了?”矢衷問到。
“在我這里,打哈欠和困,沒有太大的聯(lián)系。你去睡吧!不用管我?!?p> 矢衷吸了一口氣?!澳?,無聊就叫醒我!”
“好。”
矢衷回沙發(fā)躺下,楚汝俠也神奇地開始犯困。于是,不知過了多久,兩人都睡著了。
那晚,楚汝俠再次夢見,矢衷低頭輕吻了自己。而身體永遠誠實的她,依舊在不需要隱藏感情的夢境里,悸動不已……
當天晚上,帶著楚汝俠走向自己房間的矢衷內(nèi)心躁動不已,幾乎就要噴涌而出。
楚汝俠拿著睡衣走進衛(wèi)生間后,矢衷頓時松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收拾整齊的大床,胸內(nèi)狂跳騷亂。他閉上眼睛壓制源自本能的渴望,從衣柜里拿出備用棉被,放到沙發(fā)上。
洗漱完畢的楚汝俠穿著睡衣走了出來,沒了妝容的臉那么清秀又那么柔和,他多的一眼都不敢看,拿著睡衣就進了衛(wèi)生間,靠在墻上緩和著不斷擾亂他呼吸的心跳。
洗漱出來的矢衷沒有敢看躺在床上的楚汝俠,簡單護了膚,因為要詢問關燈而看了一眼,才壓下去的心跳又喧囂了起來。
他關了燈,焦躁難忍地躺到沙發(fā)上,一直清醒著。
楚汝俠起來上廁所,他情不自禁地走向了那個人,卻不敢靠近,也不敢觸碰,就這么飲鴆止渴地坐在床邊。
不知過了多久,他胸口里的慌亂和躁動漸漸平息,清晰的喜歡也就明明白白地出來了。
和之前每一次情不自禁一樣,矢衷起身走向了楚汝俠。他低頭看著終于睡熟的楚汝俠,一雙含情眼微微彎起。
他不是沒有和女的談過戀愛,也不是沒有出現(xiàn)過讓他能忘卻那份不適和痛苦的女人。只是每一次,他都要從頭再經(jīng)歷一遍那段不堪的過往,竭盡全力地去讓自己能正常的親吻、擁抱,和無距離地親密觸碰。
而當他的情感傾巢而出,自己陰暗的那一面就會隨之而出,終究,嚇走了每一個說愛他的女人。所以,他決定就這么活在自己的地獄里。他放棄了嘗試,然后遇到了同樣放棄了的楚汝俠。
倒也不是說和楚汝俠在一起的時候,他沒有絲毫不適。只是每每相遇時,其他的情感都會勝過本能的不適。而楚汝俠,總是能輕松地讓他變得自在。他甚至都不需要用力,就能正常地親吻、擁抱和……
遇到你,干枯的泉眼又活了,勇氣不斷上涌,且聲勢浩大。但因為不敢冒可能失去你的風險,我只能這樣,喜歡你,楚汝俠。
矢衷俯身向下,雙手輕輕撐在楚汝俠旁側(cè),輕輕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