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走在前，小鈺在后，去正堂屋請(qǐng)安拜年。
老舅母和老姨奶奶分坐兩邊。
“給……老太太和老姨太太拜年，祝二老福壽安康?！毙M曲腿行禮。
“好，快省了吧。”老舅母慈笑，“后廚今天都拿出了壓箱底的本事，咱們且嘗嘗。”
蛤蟆婆子大喊一聲，“除夕開席！”
后廚的婆子端盤子魚館而入，小滿不敢抬眼看她們。
“好多年沒有張羅這些好菜了，手藝都生疏了。”一婆子怯生生說。
“秋媽以后是后廚的主管了，過去應(yīng)付事的菜看不到了吧?！崩暇四竼?。
“承蒙老太太抬舉，以后定當(dāng)盡心盡力，不敢有一絲懈怠?！鼻飲寢屝卸Y。
老舅母動(dòng)了一筷子，老姨奶奶動(dòng)了一筷子，小滿拿起筷子，一桌佳肴不知如何下手。遲疑著伸向最近的魚豆腐羹。
“小姐…”小鈺輕喚阻止小滿下筷子，拿起魚羹盆里的勺子舀了一小碗放在小滿跟前。另一金小勺子輕輕沒進(jìn)粥米。
小滿把勺子拿出來放進(jìn)嘴里，金子是有味道的。
……
芙蓉在碼頭的漁船上跟船夫一家人四口吃年夜飯。
“托姑娘的福，不然今年哪能吃到這些精巧的配茶點(diǎn)心。”船夫說。
“是我托您一家子福，要不然現(xiàn)在孤苦伶仃一個(gè)人無處去呢?！?p> “姑娘一個(gè)人去京城干什么啊。”船娘子問。
“京城有各種各樣的貴人，各種各樣好吃好玩的，誰不想去京城見識(shí)見識(shí)呢?！?p> “我也想去京城！”船家的小兒子跳著附和。
船家眼神示意兒子住嘴別鬧，“姑娘在京城可有人投靠？”
芙蓉臉上的苦澀一劃而過，把瞬間涌上來的苦咽下去，笑盈盈說話是從小就會(huì)的真功夫。
“有位貴人。走南闖北，做漕運(yùn)生意?！?p> 船夫和媳婦對(duì)視哈哈笑起來，“那就好，我就說嘛，哪有姑娘家一個(gè)人敢闖去京城的?！?p> ……
除夕夜，廢園上空煙花璀璨。
嗖……鐺……
嗖……鐺……
“好多年沒看過這么好看的煙花了?！崩暇四刚f。
“是呢，也該熱鬧熱鬧去去腐氣了?！崩弦棠棠陶f。
小滿看著接連不停在天空綻放的煙火，終于哭了出來。
“小姐怎么哭了?！毙♀晢枴?p> “我是高興的，從來沒看過這么漂亮的煙花呢?！?p> “托小姐的福我也是第一次看到?！?p> 煙花足足放了半個(gè)時(shí)辰，阿波坐在屋頂一邊喝酒一邊看煙花。
“無有家到底還是闊氣啊?！蹦镒诱f。
“無有家只會(huì)在過渡重大劫難時(shí)放煙花。這回是剛巧趕上過年了?！?p> “哼……”娘子噘嘴滿臉俏皮，“我懂…又有什么外來好事者敲門了，然后把人打發(fā)走了。也算什么不得了事，需要這么浪費(fèi)?！?p> “哈…哈哈…”阿波笑出了淚，“你哪知人家燦爛背后的辛苦?！迸e起酒瓶子站起來，對(duì)著煙花綻放的方向，“敬東家！敬……”
最后一個(gè)煙花綻放，夜空倏然黑暗寂靜。
阿波舉著的手僵在半空，輕輕喘息，閉上眼睛，“敬金庫(kù)，敬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