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抱一床被子去廢園。
“這是她讓你拿來的吧,到底還是怕我凍死了?!?p> 芙蓉不接話。
“今晚我得好好琢磨琢磨,明天怎么對付她們?!?p> 收拾好了,芙蓉要走。潤擇撒嬌道:“別走別走,留我一個人孤苦無依在寒涼的夜里?!?p> “少爺不是要靜心琢磨明天的對策么?!?p> “唉……”一聲長嘆之后,潤擇久久無言。
“我有時候真想一死了之算了,我還不信了,我死了,無有家現(xiàn)在這幾口人能好過。王府就沒有人追查我的死因?!?p> “來到無有家更加明白了,過去的故事很重要。如果沒有人在意你怎么來的,那也不會在意你怎么走。如此便是最不被關(guān)心的可憐人?!?p> “少爺出身王府,看到我們這些格外卑賤的人,大開眼界了?!?p> “哈哈哈,我也是輕賤人,庶子嘛,在王府就是透明人,只有每月去賬房領(lǐng)月錢的時候才能感受到一絲歸屬感?!?p> “少爺太謙虛了,就算不是嫡子那也是人間第一等富貴啊?!?p> “沒有沒有…真沒有,我每月只有十兩月錢,逢年過節(jié)的時候有數(shù)額不固定的紅包賞銀。除了按時做衣服以外沒什么好的。”
“那紈绔風(fēng)流公子怎么說?”
“公子哥……唉……”潤擇的情緒低沉。
月光灑在廢園上,照著經(jīng)年猖獗生長的植物,照著屈腿盤做的芙蓉,也照著此時被繩子被褥緊緊束縛蠶繭一樣的潤擇。
“哪個少爺郎不想風(fēng)流,可惜沒有資質(zhì)啊……”
“那我在花茶樓見的是假少爺嘍?!?p> “窄巷子里的茶樓算什么啊。京城的樓宇會館,嗨……我此時跟階下囚一樣吹這些干什么?!?p> “說嘛說嘛,我想聽?!?p> “有位京城的正經(jīng)皇族少爺去聽?wèi)?,看中了戲子,買了一棟外宅養(yǎng)著,隨備隨時召喚伺候。誰知,新鮮勁過去之后就把人給忘了。好吃好喝白白養(yǎng)了兩年多。后來終于想起來了,小戲子被遣散的時候哭天搶地啊,就差一頭碰死了。少爺一看心就軟了,給了一千兩打發(fā)走了?!?p> “哎呀呀,碰上這種闊氣少爺簡直太有福氣了?!?p> “是吧,人家手指頭縫里掉出去的錢就比我見識過的多了多。”
“哦……”芙蓉的語氣也跟著懊惱起來。
“我不服啊,想干一票大事,就跑江南來了。”潤擇自顧自笑起來,聲音低沉克制。
“少爺別鬧,鬧鬼似的?!避饺乇ё「觳病?p> “金庫…我居然信了有金庫……咳咳咳……現(xiàn)在好了,金庫找不到還有可能把命搭進(jìn)去。古人說的對,一旦貪念起了就容易走歧途?!?p> 夜晚的廢園著實(shí)涼,芙蓉掀開被子蓋到自己身上一角。
“少爺怎么說也是王府里的人,什么沒見識過,怎么會對千里之外破落家門的金庫起貪念呢。”
潤擇輕輕哼了一聲,心里念叨說了你也不懂。
“得了,你可別凍著了,趕緊回屋暖和去吧?!睗檽衩銖?qiáng)轉(zhuǎn)動身子一副送客狀。
“今天聽少爺說,我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茶樓里的那位花魁姐姐,她這么多年伺候一位大人物大概是為了無有家?!?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