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霆第二天一到單位,溫華就緊隨而來。
“董事會已經(jīng)決定與峰創(chuàng)合作了?!?p> 陸霆驚訝的看過去:“我已經(jīng)提交過兩家公司的對比研判書了,眾騰明顯要比峰創(chuàng)更合適朝華啊?!?p> 溫華坐在沙發(fā)上把他提交過的文件還給他:“沒用的,峰創(chuàng)那個張行之不知道搭了哪路神仙的順風(fēng)車,跟李健說上話了,現(xiàn)在董事會一半以上的人都支持跟峰創(chuàng)合作。”
“你也知道,凌董事長為了你這個項目能通過費了不少力氣,這時候不能太過強硬,跟眾多董事對著干,好在峰創(chuàng)也不是沒有本事的空臺柱子。”
這個結(jié)果在陸霆意料之外,沒想到兄弟做不成了,還要坐在一起合作,這滋味,真是莫名的讓人不舒服。
“峰創(chuàng)未必就有那么差吧?我知道你為什么不愿意,但事已至此,陸組長可得穩(wěn)得住局面啊,凌董還等著你的捷報呢?!?p> 溫華每次說話都是下來敲打他的,陸霆能明白其中的意思,點點頭,把作廢的研判書收起來。
“你先忙著,我就先走了,預(yù)算明天就能下來,不用太擔(dān)心,保證能讓你大展拳腳?!?p> 陸霆一上午都在跟小組開會,李鵬的美學(xué)架構(gòu)遇到了難點,他只是美術(shù)專業(yè)生,但是欠缺文學(xué)功底,設(shè)計制作的東西缺少靈氣,陸霆一直壓著不算過關(guān)。
“組長,我真是盡力了,你看我平時說話都沒啥水平呢,這讓我設(shè)計個背景畫面都行,這整體風(fēng)格我真沒有思路?!?p> 陸霆知道有些強人所難,但是大方向只能掌握在朝華自己手里,不能被峰創(chuàng)牽著鼻子走。
“這樣,我下周出差,去找老教授請教一些這方面的素材,你和凌筱筱跟我一起去,其他人負(fù)責(zé)跟財務(wù)部、行政部對接工作,等我們回來就進行合作簽約?!?p> 凌筱筱抱著會議記錄跟在陸霆身后,問到:“我們是要去你的母校嗎?”
聰明如陸霆,對于凌筱筱的背景已經(jīng)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了,沒想到這個千金小姐還落在了項目部最難待的一個組,竟然還抗住了高壓的工作。
“國學(xué)大師王庭年?!?p> “啊?”凌筱筱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這,這怎么弄到老熟人面前去了。
雖然她出國留學(xué)多年,但是以前最喜歡揪王老師的白胡子了,肯定能記住她的啊!
這到時候一起出現(xiàn),她這身份肯定是要露餡的,分分鐘掉馬,到時候可尷尬死了。
看著小姑娘精彩變幻的表情,陸霆覺得挺有趣,轉(zhuǎn)身回了辦公室。
田園故居的線下活動就在周六,凌筱筱剛下班,手機就要被趙玲玲打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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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盛酒店是上海有名的消金窟,一桌酒席都在五位數(shù)往上,不少玩家聽見在這消費還有人買單,都興致高漲,早早就到了。
趙玲玲在門口看見凌筱筱的時候,眼睛都亮了。
“我跟你說,你今天就應(yīng)該好好打扮一下,不少女玩家聽說在這聚會,真是花枝招展,可熱鬧了?!?p> 凌筱筱不置可否的笑笑,挽著趙玲玲的手進去了。
本來以為自己今天這一身藍色套裝已經(jīng)夠正式了,還擔(dān)心會不會太搶眼,沒想到一進包房,都被震驚了。
里邊香風(fēng)陣陣,美女們穿著長裙大秀身材,還有不少男玩家都是西裝革履過來的,對比之下凌筱筱這身套裝真是簡樸的很。
拉著趙玲玲找了個角落,端著自助餐臺上的小蛋糕,一口咬掉一顆草莓。
“我說是什么人這么財大氣粗,這看上去跟商務(wù)宴請似的。”凌筱筱一邊吃著小蛋糕一邊跟趙玲玲打聽。
趙玲玲努努嘴:“就中間那兩個人,男的好像特別有錢,倆人在游戲里認(rèn)識的,好像都訂婚了,這說是為了感謝大家伙在游戲里的見證成就了這段愛情故事,才在這辦了個聚會。”
凌筱筱眼睛看過去,紅色長裙的美女手中握著一只香檳杯,酒液在水晶燈下泛起琥珀色柔光,小鳥一般依偎在男人身上。
男人也是中規(guī)中矩的黑色西裝,大手護在女朋友腰間,兩人不時低頭私語,倒是默契十足,看上去郎情妾意的。
“真好啊,田園故居這個游戲能堅持到現(xiàn)在的老玩家可不多,咱們這個服務(wù)區(qū)應(yīng)該是老玩家最多的了?!?p> 凌筱筱瞇著眼睛,用舌尖舔掉唇邊沾上的淡奶油,旁邊的趙玲玲看的眼睛都直了。
“我去!凌筱筱你簡直是我見過的純欲天花板啊!剛才那舔嘴唇的樣子,實在太考驗意志力了。”
看著她花癡一樣的表情,凌筱筱撇撇嘴,嫌棄的離遠一點。
趙玲玲跟在她身后,小聲問:“你那個男神怎么樣了?”
“還那樣唄,英俊挺拔,工作出眾,能力卓越?!绷梵泱沩樖钟帜闷鹨粔K蛋糕。
“哎呀!”趙玲玲把蛋糕搶下來,看著她:“誰問你這個了,我是說你倆咋樣了?”
凌筱筱嘆氣,手指轉(zhuǎn)著垂在胸前的發(fā)尾:“還能什么樣,男神是有女朋友的,還特漂亮,我充其量就是個網(wǎng)友加同事,男神可正派了,一點別的心思都沒有?!?p> 何止正派,陸霆在單位不是沒有女人追,一律采取“三不原則”,不接觸,不收禮,不留情。
以至于上上下下錯付芳心的小姑娘,都暗暗說陸霆不近人情,應(yīng)該出家當(dāng)和尚。
“特漂亮,是多漂亮?”趙玲玲就是天生的八卦探測器,哪有好玩的肯定少不了她。
凌筱筱回想起那天在玻璃棧道上看見江輕語的模樣,陽光穿過玻璃窗打在她臉上,如同為她鍍上一層光暈,她淺笑著與人交談,眉目生動,笑起來周圍一切都黯然失色,淪為陪襯。
凌筱筱剛要跟她描述這個場景,恍惚間在沒關(guān)上的包間門外看到這個熟悉的身影。
也不知為何,她下意識地就要跟過去,匆匆跟趙玲玲說要去衛(wèi)生間,抓著手包就出了包房。
右邊走廊轉(zhuǎn)角一抹緋色裙角劃過,凌筱筱站在轉(zhuǎn)彎處,聽到里邊有交談聲。
“輕語,我是真的喜歡你,你要是跟我在一起,就不用過現(xiàn)在的日子了,每天勞累辛苦,我會給你最好的生活,讓你再也不用為錢發(fā)愁?!?p> 凌筱筱緊緊捂住嘴才沒驚呼出聲,這還真是陸霆的女朋友江輕語啊。
“我……我跟陸霆已經(jīng)在一起很久了,不能就這樣……”
江輕語的聲音為難中帶著猶豫,并沒有義正言辭的拒絕,這就讓凌筱筱很詫異,不是說陸霆和她是大學(xué)時候就在一起了嗎,感情堅不可摧的。
“陸霆那就是個廢物,在公司這么多年還是個小組長,什么時候能讓你過上好日子!”
“你母親重病,他不一樣拿不出錢來,讓他那個兄弟耍的團團轉(zhuǎn),你跟著他哪有前途?!?p> “……我真的……不能這樣絕情……我再……”
凌筱筱離得有點遠,江輕語說話聲音細(xì),聽的斷斷續(xù)續(xù)的。
凌筱筱沒想到自己出來聚會,還吃了組長這么大的瓜,聽著江輕語猶豫不決的語氣,直覺她那個高冷的陸大組長,十有八九要被帶綠帽子了。
就是不知道這個男聲是誰。
晃晃悠悠往衛(wèi)生間走的時候,突然想起來,公司內(nèi)部盛傳的緋聞,這男人不會就是緋聞中心朱嘉偉吧?
凌筱筱咂咂嘴,這江輕語要真是跟朱嘉偉,把陸霆踹了,那可真是豬油蒙了心。
連他這個小新人都知道,朱嘉偉花心大蘿卜,跟他有染的女員工一雙手都數(shù)不過來,跟潔身自好的陸霆簡直是云泥之別。
凌筱筱看著化妝鏡里的自己,明眸皓齒,顧盼神飛,一身藍色套裝不失青春活力,這小姑娘也很好看的嘛!
正自戀著,鏡子里出現(xiàn)了另一個人,赫然就是一身緋色長裙的江輕語。
不過她認(rèn)識人家,江輕語可不認(rèn)識她。
見有人一直盯著自己,江輕語擦擦手在鏡子里看向凌筱筱:“有事嗎?”
“啊……沒,沒事?!?p> 凌筱筱突然看見剛才的吃瓜對象,直接愣住,好半天沒緩過神。
長裙嫵媚,妝容精致,連發(fā)梢都帶著勾魂奪魄的妖嬈,就這樣的女人,凌筱筱覺得陸霆眼中別無二色真是有道理的。
一直到江輕語出去,凌筱筱才用涼水拍拍臉頰,自己一個女人都被迷住了,真是沒有定力。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凌筱筱再回到包放的時候,大家正喝在興頭上,有的聊起工作,有的三五人嘮著游戲。
除了趙玲玲,凌筱筱還真對別人不熟悉,也不出去找人喝酒,就坐在角落里安安靜靜吃東西。
倒是趙玲玲像個跳馬猴子似的,端著酒杯滿場亂飛,跟誰都能說到一起去。
“今天的飯菜還合胃口嗎?”
一片陰影遮住了大廳耀眼的水晶燈光,凌筱筱一抬頭,竟然就是今天召集聚會的主角。
凌筱筱端著手邊的杯子站起來:“多謝款待,小蛋糕尤其好吃?!?p> 紅裙美女碰杯之后,伸手?jǐn)r了一下,說:“我早就注意到你了,一整晚都在吃東西不碰酒杯,你就喝果汁吧,要是酒量不好該頭疼了。”
美女善解人意,凌筱筱也不好拂了人家的好意:“謝謝,二位看起來真是般配極了,能在游戲里締結(jié)良緣真是不容易?!?p> 看著面前這對新人相視一笑,凌筱筱也覺得戀愛真好,滿滿的都是甜蜜。
結(jié)束的時候,趙玲玲已經(jīng)喝多了,凌筱筱只好把她帶回自己家。
收拾完凌筱筱躺在床上就想,今天晚上江輕語跟那個男人到底說了什么,她男神頭上到底有沒有青青大草原啊。
當(dāng)周一在公司見到陸霆的時候,凌筱筱欲言又止,想說出來又怕他傷心,不說又覺得憋得慌。
“喂,你這一大早的臉色這么臭,怎么年紀(jì)輕輕的就便秘了?”李鵬在她旁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賤兮兮的問。
凌筱筱一胳膊懟在他肚子上:“你就說不出好話來,滾蛋!”
陸霆拿好公文包,看了看他倆:“我已經(jīng)跟王老先生通過電話了,咱們過去吧,別遲到了。”
凌筱筱一路上都在觀察陸霆,這看上去臉色這么好,鮮紅有氣色,應(yīng)該不是感情危機的樣子,那看來目前是沒事的。
“你怎么一直盯著組長?。克樕嫌袞|西?”
李鵬一開口把凌筱筱嚇了一跳,瞪了他一下,這個千年老直男,這話是能說出來的嗎!
凌筱筱當(dāng)時尷尬的想跳車,在心里把李鵬胖揍了九九八十一遍。
陸霆看著小姑娘躲閃的目光也沒當(dāng)回事,一直想著一會要咨詢的問題。
王庭年老先生自從退休之后,就一直在家里侍弄花草,房子不在市中心,幾乎快到郊區(qū)了。
接連轉(zhuǎn)了好幾個岔路口,才開上一條小路,兩邊都堆著落葉,看樣子是有人經(jīng)常清掃。
“到了,下車吧?!?p> 快要到的時候,凌筱筱可算想起,一會就見到自己老師了,頓時緊張的搓手,下車也沒注意,一腳踩在一旁小水灘上,差點摔倒。
幸虧陸霆手疾眼快扶了一下,不然就要當(dāng)眾出丑了。
……
王庭年是真正的文人雅士,雖然寒冬看不出庭院里葳蕤茂盛的景象,但是那些用塑料仔細(xì)罩好的花根依然能辨別出一二。
“王老先生,我是陸霆,今天來拜訪您實在是叨擾了?!?p> 陸霆半彎腰跟王庭年握手寒暄,很是恭敬有禮。
凌筱筱從進屋開始,就一直往李鵬身后站,見王庭年的目光轉(zhuǎn)向自己,連忙悄悄擺手。
王庭年了解自己這個小學(xué)生,從小就古靈精怪沒少闖禍,每次都是溫華給背黑鍋,但是活潑機靈,一直很喜歡她。
見她這個樣子,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也只是嗔怪的瞪她一眼,到底沒有當(dāng)眾戳破。
“坐吧?!?p> 王庭年素來風(fēng)雅,一飲一啄都顯得格外精致。
陸霆握著手里的青花瓷杯,茶湯色澤勻濃,香氣醇厚,上好的紅茶,冬天喝正暖胃。
“今天來,是想跟您請教一些問題,邀請您做我們新開發(fā)項目的咨詢顧問?!?p> 陸霆把電腦打開,根據(jù)事先列舉好的提綱一一請教,姿態(tài)謙恭。
“這款游戲在設(shè)計上以國學(xué)為基礎(chǔ),我相信上市之后會對國學(xué)推廣起到很大的作用,旨在為當(dāng)下年輕人灌溉優(yōu)秀的傳統(tǒng)文化?!?p> “……玩家以不同朝代的名人為身份,去體會各種風(fēng)俗習(xí)慣,文學(xué)作品,這其中涉及了大量的專業(yè)知識,王老先生您也知道,我們都不是專業(yè)的,這樣科普的專業(yè)性還得請您出山啊?!?p> 陸霆伸手為王庭年斟茶,要是能請得動他,在知識體系上就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了。
王庭年看凌筱筱坐在沙發(fā)上像只鵪鶉似的,連句話都不敢說,哼了一聲,這小姑娘回國也不知道來看自己這個老頭子,好不容易見到了竟然還要裝作不認(rèn)識。
太過分了!
“老頭子我年紀(jì)大了,受不得勞累,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p> 都說老小孩,王庭年上了歲數(shù)之后越發(fā)喜歡身邊的孩子們哄著他,看凌筱筱這個樣子氣的連茶都不喝了。
陸霆一頭霧水,剛才進門的時候還好好的,請教問題也是不厭其煩的解答,怎么一下子態(tài)度就變了呢。
別人不知道,凌筱筱可是太了解他了。
但是兩個同事都在這坐著,自己一開口套近乎那勢必要露餡啊,傻子都能想得到,什么樣的家庭背景能請得到學(xué)界泰斗當(dāng)啟蒙老師,自己這低調(diào)的職業(yè)生涯就要告吹了。
正猶豫著,王庭年看她眼神還是一直閃躲,又哼了一聲,連一直捻在手里的菩提子都扔在桌上了。
李鵬是個腦子慢半拍的,一直在整理剛才解答問題的記錄,倒是陸霆看出了幾分端倪。
溫華早就告訴過他,王庭年是他和凌筱筱的啟蒙老師,但是這姑娘怕大家知道她出身不凡,從進門到現(xiàn)在都一聲不吭,王老爺子顯然是不高興了。
轉(zhuǎn)身看了一眼躲在沙發(fā)角落的凌筱筱,覺得這姑娘好玩,別人有這樣的家世恨不得天天拿出來炫耀,王庭年的名氣別人想倒貼都找不到方向,偏偏這姑娘還避之不及。
在心里暗笑,接著說:“晚輩過來之前,溫華秘書長特意托我給您請安,說臨近年關(guān)了,過兩天就親自來孝敬您老。”
一聽陸霆提起溫華,凌筱筱更慌了,這還有啥聽不明白的,溫華這個嘴跟棉褲腰似的,肯定順帶著連她都說出去了。
果然一抬頭,就對上陸霆似笑非笑的眼神。
凌筱筱當(dāng)時都想找塊豆腐撞上去!
在陸霆和王庭年的雙層壓力下,凌筱筱跑都沒地方跑,只能硬著頭皮走到前邊,坐在王庭年身邊,端著茶:“老師,您喝茶。”
凌筱筱心里犯怵,這老頭子的脾氣最奇怪了,小時候就愛吹胡子瞪眼的,現(xiàn)在也又臭又倔。
這波操作把李鵬嚇了一跳,附在陸霆耳邊說:“這……這是……美人計?”
那語氣簡直就差把“組長你清高,你做好人,把清純可愛的小美女推給老頭子!”說出來了。
陸霆朝他冷笑一下,李鵬瞬間滅火。
王庭年沒好氣的接過茶杯:“死丫頭,多長時間了都不知道來看看我,你跟溫華就是兩只白眼狼?!?p> 凌筱筱知道這肯定瞞不住了,干脆破罐子破摔,抱著王庭年的胳膊撒嬌:“老師啊,我這可是剛剛參加工作,你就幫幫忙吧,反正你在家待著也是待著,去城里玩玩唄!還能經(jīng)常看見我呀?!?p> “哼,少看見你幾回老頭子還能多活幾年!”
“哎呀,我們這個組長可有才了,剛才也跟你講了,這個游戲能推動更多年輕人了解國學(xué),知道上下千年的歷史,這不是您一直想要做的事嗎?您就答應(yīng)了吧!”
凌筱筱撒嬌耍賴可是一把好手,纏著王庭年說了一大車話,還有陸霆在旁邊煽風(fēng)點火當(dāng)助攻,倆人把老爺子哄得團團轉(zhuǎn),不知不覺的就松口了。
陸霆順手端起茶杯,舉到齊眉處:“謝謝老先生臂助?!?p> 有凌筱筱在,一行人肯定不能馬上就走。
看著凌筱筱跟老爺子談笑風(fēng)生,李鵬一臉迷幻:“這……這就拿下了?”
老爺子以后在公司免不了跟凌筱筱有接觸,為了避免那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陸霆說:“凌筱筱之前就是王老先生的學(xué)生,回去之后不要多說,筱筱也是不想太張揚,看老爺子一直不松口才出面幫著勸說的?!?p> 李鵬點點頭,沒想到凌筱筱還有這個本事。
回程的時候,李鵬一直用崇拜的眼神看著她。
凌筱筱看陸霆一臉淡然,問他:“組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陸霆點點頭:“溫華給我聯(lián)系方式的時候就說了?!?p> 凌筱筱咬牙切齒,這個姓溫的什么都往外說,以后要是瞞不住了,肯定要找他算賬。
陸霆回想著凌筱筱入職以后的相處,看上去聰明伶俐,與人為善,也一直都是活潑的,但仔細(xì)想想,行動之間有分寸,待人接物有禮有節(jié),從沒在其他同事嘴里聽到關(guān)于她的閑言碎語,可見這個小姑娘一定受過十分良好的教育。
凌筱筱……凌?!
難不成是凌淞華的凌?
陸霆看了一眼李鵬,到底有其他同事在,不好開口詢問。
如果真是凌董事長的千金,能腳踏實地從基層做起,而沒有直接空降做高層,享受那些優(yōu)越的特殊待遇,凌筱筱本人就足夠讓人尊重了。
這也能想得明白,溫華這樣條件優(yōu)越,位列高管的人,能對她言聽計從,甚至屢次破例幫忙。
凌筱筱因為在陸霆面前掉馬,一直悶悶不樂。
李鵬還說:”大小姐,你真是王老爺子的學(xué)生?。扛鷾厝A秘書長是師兄妹?那你怎么來小項目組上班???“
凌筱筱齜牙,做個鬼臉嚇唬他:“你要是敢說出去,我就撕了你!”
看著凌筱筱蹦蹦跳跳的走了,李鵬像傻大個似的站在原地,摸摸頭嘟囔著:“還,怪可愛的。”
******
陸霆除了王庭年之外,還專門在大學(xué)里招了幾個歷史專業(yè)的研究生,負(fù)責(zé)一些比較基礎(chǔ)平常的知識體系,分別負(fù)責(zé)不同年代。
“俊偉,你去人事部問一下,人找好沒,再到行政部申請一片新的辦公區(qū),咱們這坐不下了。”
邵俊偉聞言,抬頭跟陸霆說:“上午去過了,人事部說有兩個面試的明天到,但是行政部那邊有點麻煩,說是要審批得等一周。”
“嗯,知道了,明天面試的時候你跟李鵬一起去,要求對方提交近兩個學(xué)期的成績單?!?p> “簽約定下來了嗎?”
“定下來了,后天上午九點,咱們組只有您去?!?p> 陸霆挑眉,時間這么近,問:“預(yù)算下來了?”
“財務(wù)部上午送來的,在您桌上?!?p> 陸霆看著各種數(shù)據(jù)分析,最后給了五十萬,看著上面鮮紅的財務(wù)印章,眉頭皺起,這么點錢只夠先期的啟動。
這個游戲策劃龐大,資金如果跟不上,那最后出來的效果都會大打折扣。
“跟財務(wù)方面溝通過了嗎?這給這么點?”
“這跟咱們提交的相差太多,我已經(jīng)申請過了,但是那邊說主要的資金都給二組的房產(chǎn)項目了,咱們這邊先用著,不夠了……再說?!?p> 邵俊偉也是一臉為難,那幫人都是看人下菜碟的,陸霆這個組長過去都要吃一頓臉色呢,何況他這個小職員了,壓根連主要負(fù)責(zé)人都沒見著,就給打發(fā)回來了。
陸霆知道肯定不能輕易松口,凌淞華在董事會上力挺游戲項目,那么李健那邊肯定不能看著這個項目順順利利的進行。
行政部卡著辦公場地,財務(wù)部卡著審批預(yù)算,真是一點方便都不給通融。
“行,好歹也還有這些,每次支出都仔細(xì)點,拿著票據(jù)去財務(wù)部,報銷賬目上別讓人挑出毛病來?!?p> 陸霆坐在辦公室翻看著明天要簽約的合作書,峰創(chuàng)跟朝華屬于合作關(guān)系,但是朝華是項目研發(fā)方,只是把制作部分與峰創(chuàng)建立合作,所以在投資占比上朝華占了近七成。
最后的盈利分成自然也是朝華拿著大頭,如果成績可觀的話,峰創(chuàng)即便占比小,也將會是不菲的數(sh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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簽約當(dāng)天,陸霆身邊站著溫華,身后是各個部門的代表。
陸霆一身藏藍色西裝,鏡片下的眼神沉穩(wěn)有力,站在那里即便不發(fā)一言,也能看出卓越的氣質(zhì)和風(fēng)度。
“陸組長真是招風(fēng),對面那幾個小姑娘可是盯著你看好久了?!?p> 簽約的事情自然輪不到陸霆,就跟溫華站在一起竊竊私語。
“說不定她們是在看溫秘書長呢?!标戹粗鴷h桌上雙方高層簽下合作書,這件事才算真的塵埃落定,真正進入到實戰(zhàn)環(huán)節(jié)。
溫華環(huán)視了一圈:“怎么沒看到你那個好兄弟?他不是跳槽到了峰創(chuàng)嗎?!?p> “不清楚?!?p> 田超在合作意向談判那天能出席,很有可能就是張行之的私心,用來刺激陸霆的。
今天可是簽約,以田超剛剛?cè)肼毜馁Y質(zhì),恐怕還站不到這里。
會議室掌聲雷動,溫華趁機問陸霆:“你們一組在游戲上可都不是專業(yè)的,你就沒有什么打算?”
“能不能成立專門的項目組,應(yīng)該是你們領(lǐng)導(dǎo)層的事吧。”
一組現(xiàn)在這些人,都沒有游戲方面的經(jīng)驗,只有一個李鵬還能在美工方面發(fā)揮一些作用,其他人以前接觸的大部分都是房產(chǎn)金融類的。
這個項目并不是短時間就能結(jié)束的,一組的成員對游戲的興趣并沒有陸霆這么高漲,時間長了肯定會怠工,對項目也是一種損失。
“我聽說你跟行政部要了一片辦公區(qū),這事你先等等,等這個項目見點成效了,再談組建專門游戲區(qū)的事情?!?p> 陸霆點點頭,這個項目雖說沒有二組的目前看起來吃香,但是上邊有凌淞華頂著天呢,只有能出點成績,后續(xù)自然有手眼通天的人幫著鋪路。
看會議桌上的簽約結(jié)束了,溫華走過去:“今天朝華設(shè)宴,請張總和峰創(chuàng)的各位人才吃個便飯,以后大家一起共事,還要多多關(guān)照啊。”
朝華設(shè)宴,那自然是頂級的酒店,陸霆是項目負(fù)責(zé)人,一整場都在敬酒與被敬酒中度過。
溫華長了八百個心眼子,等第一波喝過之后,氣氛明顯輕松了不少,偷偷把酒瓶子里的白酒兌了一半的純凈水。
陸霆看他端著酒杯滿場晃悠,喝了兩圈臉不紅心不跳的,仍舊是四平八穩(wěn)。
“溫秘書長酒量不錯啊?!?p> 溫華看陸霆臉色都變了,本來白皙的皮膚染上酡紅,向來高嶺之花一般的人物,如今微醺,反倒多了一抹禁欲色彩,這要是讓公司那幫小姑娘看見,估計都會瘋狂尖叫。
溫華晃晃酒瓶,給陸霆倒了一杯:“喝一個?”
等液體入喉,陸霆才反應(yīng)過來哪里不對,一時間失笑:“真不愧是你,想得出這個辦法?!?p> “酒局多了,都喝出經(jīng)驗了,你不用這么實誠,誰來敬酒都喝一整杯,意思意思就行?!?p> 酒局結(jié)束已經(jīng)快十二點了,看上邊這些領(lǐng)導(dǎo)還有轉(zhuǎn)場再戰(zhàn)的意思,陸霆果斷裝醉,直接趴在桌上不動彈。
張行之明顯喝到量了,整個人都顯得亢奮:“陸組長這酒量真是不行,還得練?。 ?p> 等大家走的差不多了,陸霆才晃晃悠悠往外去,胃里翻江倒海,扶著墻慢慢移動。
酒后的陸霆更加吸引人,褪去了高冷的外表,像一株吸引人的梅花,眸色朦朧,氤氳著水汽,偏偏身形挺拔,即便眼前發(fā)花也保持著端方的姿態(tài)。
打車回家,進門就癱軟在沙發(fā)上,喘著粗氣中都是酒味。
“輕語,輕語?”
叫了幾聲都沒回應(yīng),陸霆按開手機,已經(jīng)午夜時分了,不在家能去哪里。
呼叫提示音響了很久,最后只有機械的提示無人接聽。
陸霆扯松領(lǐng)帶,把自己摔進柔軟的大床,上面留著輕語身上馥郁馨香。
蹭了蹭枕頭,深夜不歸,尋人不見,輕語啊,你從前從不會這樣的。
睡夢深處,陸霆覺得臉上微涼,仿佛有一顆清露滴在臉上,酒精帶來的燥熱被緩解,舒服的喟嘆一聲,轉(zhuǎn)身又熟睡。
江輕語坐在床邊,借著月色看清身邊人的臉,聞著他滿身酒氣。
“知道自己酒量不行,應(yīng)酬還往前沖……”一邊嘟囔著,一邊給陸霆脫下鞋子,掖上被角,愣愣的盯著許久,轉(zhuǎn)身去了客廳。
穿衣鏡前的身影依舊曼妙,但映在鏡中的臉已經(jīng)滿面淚痕。
“我……終究是背叛了這段感情……”
江輕語撕扯著身上的裙子,布料劃傷了手指,也只拽下幾顆紐扣。
想到那晚一樣是醉酒,但跟陸霆不同的是,他知道回家,而自己卻趁著酒醉壯了膽子,在朱嘉偉的懷里半推半就。
酒店的床柔軟足以陷入兩個人的身體,江輕語至今都能感受到朱嘉偉的手指,從額頭滑到嘴唇,又順著發(fā)絲撫上她細(xì)長的鵝頸。
緋色的裙子被扔到床腳,與西裝長褲曖昧的交織在一起,宛若床上的兩人如癡如纏。
“輕語你可算想明白了,跟著陸霆有什么好,他那個項目根本不會成功,還是跟著我,我保證讓你過的舒服……”
“輕語,醫(yī)院那邊的賬戶已經(jīng)續(xù)交,不用擔(dān)心?!?p> “晚上到我這來,我想你了。”
朱嘉偉的溫柔仿佛是一張?zhí)摷俚拿婢?,稍微抬抬手就能從臉上扯下來?p> 但是江輕語沒有,她選擇臣服于物欲,讓自己不用再擠公交,再從一個出租屋搬向另一個出租屋,再也不會因為沒錢治病到處討情。
可是,為什么哭呢?
江輕語撫摸著鏡中的臉,依舊容顏姣好,依舊勾勾手指朱嘉偉就會欣喜若狂的撲上來,可是,為什么會哭呢?
臥室里,陸霆難得的發(fā)出鼾聲。
江輕語捂住嘴,眼淚順著指縫滴落,因為她在陸霆最艱難的時候選擇放棄,跟田超一樣,背叛了這段感情,還是用如此齷齪的方式。
按住頸上的紅痕,這是她出軌的證明,也是朱嘉偉刻意留下的痕跡。
就這樣明晃晃的告訴她,江輕語早就不是大學(xué)里那個純?nèi)坏淖约毫耍潜粺艏t酒綠迷蒙雙眼,被窮困束縛,用難以啟齒的方式接受金錢的饋贈,變成了物質(zhì)的奴隸。
可是看著住院費上的余額,和今天早上接到任職行政副部的調(diào)令,江輕語只能用“長痛不如短痛”這樣的話安慰自己。
在客廳枯坐一夜,江輕語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些青蔥的美好歲月,事已至此,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站在陸霆身邊,只會讓她更惡心自己。
天邊微微擦亮,江輕語換上一身得體的衣裝,帶上圍裙,在廚房煎蛋,做了陸霆最喜歡的面湯,撒上少許姜絲。
“輕語,早上好啊?!?p> 陸霆宿醉醒來,眼睛里都是血絲,手腳還在發(fā)軟,頭發(fā)稍顯凌亂,站在臥室門口看著她在廚房忙碌。
“快去洗漱,過來吃飯吧?!?p> 江輕語的笑容一如往常,擺好碗筷,坐在桌邊等他。
這樣的早餐做過多年,只怕今天就是最后一頓了。
陸霆不愛吃蔥花和香菜,對這種味道尤其挑剔,也不喜歡喝湯,偏偏自己愛喝,陸霆長年累月炒菜倒是不行,但煲了一手好湯。
陸霆收拾過后,扣著袖扣坐在椅子上。
“這對袖扣都舊了,換一對吧?!?p> 陸霆笑著說:“這可是你送我的第一對,用著習(xí)慣了?!?p> 隨后摸出一把鑰匙放在她面前。
“上次跟你說的張江湯臣豪園我已經(jīng)租好了,給你鑰匙,找時間收拾一下東西就搬過去吧,以后上班就方便了。”
江輕語一愣,手指輕輕撫上鑰匙,金屬冰冷的質(zhì)感好像鉆到了心里。
“我們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