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一名實習公司職員的日常。
清晨，七點五分，在鬧鐘第三次不耐煩的催促下，我們的主人公終于忍不住一拳給床頭柜上的時鐘干飛，眼睛還未睜開就開始鬼嚎。他在床上摸索著把衣服給拽了過來，一邊往頭上套襯衣一邊伸懶腰。
七點十分，男人睡眼朦朧地從房間走出，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趿拉著拖鞋，頂著個亂糟糟的雞窩頭就走進了衛(wèi)生間，準備洗漱。
七點二十，男人已經(jīng)洗漱完畢，整理好了發(fā)型，擺正了衣襟，不慌不忙地從里面走出。
七點三十，男人叼著根煙，蹲在路頭無聊地發(fā)著呆，直到沉雄的引擎聲由遠至近地響起，一輛黑色的廂式面包疾速駛過，一個急停停在男人面前，剎車聲令人牙酸。
男人一腳碾滅煙頭，接著整理了整理被熱風掀亂的額發(fā)，打開副駕駛車門，一屁股就坐了進去。
八點五十，汽車在一家名為“米林”的公司門口前停下，司機按著導航走，一陣七拐八拐地，好不容易才找到停車場的入口。
九點七分，兩人乘上了電梯，前往十七樓準備辦公。
十一點半，男人從兩摞幾乎半人高的文件堆里抬起頭，看了眼時鐘上的時間，點了份外賣，接著繼續(xù)錄入數(shù)據(jù)。
一點半，剛睡著還不到半小時的男人猛地驚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著桌子上又多出的三摞文件，不由得撫額。起身，無奈地再度投入到了統(tǒng)計篩查，建檔匯報的工作中去。
四點半，男人終于完成了所有的工作，他疲憊地倚在椅子的靠背上，摸出手機開始摸魚。
五點，等到了下班時間，男人伸了個懶腰，委婉地推脫掉了女同事向他發(fā)來的聚餐邀請。他插著兜，慢悠悠地踱步到辦公大廳的另一頭，叫醒還趴在桌子上睡覺的人，擺手示意他準備開溜回家。
五點十五，男人們溜進車內(nèi)，開出地下停車場，朝著遠方街區(qū)駛去。
“你車上還噴香水了？”剛進車里，慕笙柯就聞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馨香，他聳動著鼻翼，有些驚訝“還是茉莉花味的，好聞?！?p> “沒啊，你覺得我像是那么精致的人么?！眲⑼ドι︻^“我連自己都懶得收拾，更別說保養(yǎng)這輛技術部改裝的第十八手小面包了?！?p> “……怪不得，雖說車里確實是有那么一星半點的香味，可汗臭跟頭油味兒還是占了絕大部分?！蹦襟峡掠行o語，又重新靠回了椅背上“不過話說回來，你確定這家公司就是咱的目標么？怎么安保系統(tǒng)那么敷衍，我咋感覺，就算不用你這化形符也沒事，我看他們好像都是只認卡不認人啊。”
“你說的倒是輕巧，沒有兮念給的通行卡，你以為咱能這么輕松地就能混入公司里面中去？”劉庭撇撇嘴“你知道這通行卡有多難搞么……算了就是說了你也不懂，你只需知道這公司里面有咱要找的東西就是了。”
“為啥你就能向兮念申請額外援助，而我卻不行。”提起學院的智能秘書，慕笙柯搔搔眉毛，倒是有些不解“兮念只給我羅列了任務清單，雖說叮囑的字面文本不少，可具體像你那種實質(zhì)性的場外幫助倒是一個沒有。”
“那當然是因為你的權限不夠啦，傻小子?！眲⑼ミ肿煲恍Α癆級只是能擁有兮念聯(lián)系方式的最基本的條件之一，沒有權限的話那她在你那跟個學院公眾號也沒什么區(qū)別。就單純只是能給你發(fā)點字面消息，來提醒點你任務的注意事項而已?！?p> “你不比我或者景夕，我們都是有她的高級權限的。我們可以通過互聯(lián)網(wǎng)與兮念進行直接聯(lián)系，能在學院校規(guī)所允許的范圍內(nèi)，向她申請各種我們所需要的幫助?！眲⑼軇又较虮P，眼睛還時不時地瞟一眼車門外的后視鏡“下至預定機票和酒店房間，上至調(diào)遣載具或者呼叫武裝火力支援……總之只要是在有互聯(lián)網(wǎng)在的地方，我們都能直接向她求援。只有你想不到的，就沒有她兮念做不到的?！?p> “我去，有這么叼？”慕笙柯震驚了“這簡直就是王牌賽巴斯啊……所以問題來了，為啥同為莫斯德堡的新生，甚至等級也都同是A級，在兮念那邊你就有權限，而我卻沒有?！?p> “就你以前做的那些事，學院沒把你拉進黑名單就已經(jīng)夠開放包容的了。”劉庭白了慕笙柯一眼“而至于我么……畢竟體內(nèi)是有著魘鬼的加持，身為聯(lián)盟的專屬后備隱藏武器，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被丟棄而扔上戰(zhàn)場的我，在身為學生還活著的時候，有點該有的特權也很正常吧？”
劉庭的后半句聲音很小，那接近于只有自己才能聽清的音高，在慕笙柯的耳邊穿過，就如同蚊子嗡鳴一般，聲音微小而含糊不清。
“怎么又跟我以前干的事有關了，我以前有那么壞么？”
慕笙柯嘟囔著，搖搖頭，不再去提及那個話題。
“所以，這幾天，你有什么發(fā)現(xiàn)么？你說讓我不用探察，只需要幫你打掩護就行，所以在這見習的三天，我就真純屬摸魚還真沒搜集情報啊。而且每天的工作量也實在是太大，我費勁八叉地忙活半天也只是勉強弄完，這兩天除了文檔錄入就是數(shù)據(jù)統(tǒng)計，我都快成真的社畜了?！?p> “哼，早就知道你不靠譜，關鍵時候果然還是得靠我?！眲⑼ビ行┑靡獾靥袅颂裘济焓謴鸟{駛位旁的扶手盒里摸出了個手機“喏，看去吧，相冊密碼是54250，里面儲存了咱所需要的東西?！?p> 慕笙柯有些疑惑地接過手機，輸入密碼，點進去了相冊。
“這是……監(jiān)控回放？”慕笙柯看著屏幕上的畫面，有些意外地說道“瞧這視角，是微型攝像頭？喝，你兜里這有意思的小玩意兒倒是不少，是我小瞧你了。我還一直都以為你一天都是只趴在桌子上睡覺摸魚，忘了咱要干的正事呢?！?p> 劉庭翻了個白眼，沒搭理他。
“喔，看起來，這家伙每次下班收拾完辦公室后，總是要去……地下兩層那里？”慕笙柯看著視頻上的畫面，不禁皺了皺眉頭“可是經(jīng)理不是說員工禁止前往地下室么，哦不對，他跟我們不一樣，他是咱這一樓層的組長，是有前往地下室的權限的?！?p> “門卡，人臉核驗，瞳孔識別，聲控指令……我去，怎么這么多步驟，而且為什么這電梯門一開，這上面的監(jiān)控畫面就黑了？咋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
“要不你再往后翻翻看？后面又不是沒有?！眲⑼ビ行o語“不過看了也沒啥用，因為一共錄了三天，每次一到地下層電梯門要開的時候就黑屏了。”
“……電磁干擾？”慕笙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所以，你的意思是，地下室有貓膩，那里有著我們想要的人或者東西？”
“我不確定，但我猜大概率是的?！眲⑼ヂ柭柤纭肮芩兀热话l(fā)現(xiàn)了疑點，那就去調(diào)查唄，反正咱又沒什么損失?！?p> “你想前往地下室？”慕笙柯會意，但旋即又有些疑惑“可是咱要怎么進去呢。你也看見了，想進那里得經(jīng)過多長的檢驗身份步驟。就算咱能偷到那人的門卡，可人臉跟瞳孔，乃至聲音識別什么的，咱可搞不到啊。”
“這你不必擔心，你說的這些我其實之前就已經(jīng)想到了。多動動腦子，辦法總比困難多?！眲⒆映竺媾伺臁稗k法現(xiàn)在是有的，只不過當務之急是要先到家，再把他給拿出來。不然我可不敢保證那個大黑箱里剩余的氧氣還能夠他呼吸多久?！?p> “什么，你把他藏后備箱里了？”慕笙柯嚇了一跳。
“廢話，我要把他放車里的話，那街道上的監(jiān)控不就都拍到了么?！眲⒆右钥瓷底铀频哪抗忸┝四襟峡乱谎邸胺判?，別怕，我很靠譜的。為了咱這次行動，我還特意叫了個朋友來幫忙。有她在，擺在咱面前的那些問題都將迎刃而解?！?p> “只不過呢，她這人有點神出鬼沒的，平常還老是喜歡遲到，直到現(xiàn)在也還沒回我消息?！眲⑸ι︻^“嗯，希望她這次能別再爽約，因為她平時……很多時候還真是蠻不靠譜的?！?p> “無所謂早晚，那人只要能來就行。”
慕笙柯聳聳肩，把手機放回了扶手箱。說了半天，再加上之前忙碌的半天，他現(xiàn)在也確實是有點累了。慕笙柯雙手抱胸，靠在椅背上，閉目養(yǎng)神準備開始小憩會兒。
“誒，背后說人壞話可不是什么好習慣哦。”
車內(nèi)片刻的沉默后，后座方忽然突兀地響起了一個戲謔的女聲，聲音有些清冷，還帶著些許芳花淡淡的清香。
臥槽，是誰？！
慕笙柯心中大驚，原本鋪天蓋地涌上來的睡意此時全無，他猛地坐直身子，在渾身肌肉緊繃的同時開啟了圖騰。慕笙柯伸手進衣兜內(nèi)側緊捏住匕首的刀柄，隨時準備暴起。
“喔，淡定，是隊友啦?！?p> 劉庭的臉色先是一僵，旋即便又舒緩了下來，他大力地伸手按住了慕笙柯即將暴起的小臂，笑嘻嘻地安撫道。
“不是我說你們，兩個A級的精英，出任務的時候警惕心竟然會這么差。我都在后座呆了快半個小時了，你們說了這么半天，竟然沒一個人能察覺到我的存在的?！迸⒀鹧b嘆氣道“這我要是敵人的話，你們不就全得gg了么？”
“嘿嘿，其實柯子剛才上車說他聞到了一股茉莉花香的時候，我就隱約猜出來是你了。只不過在沒證據(jù)的情況下，不敢確定。”劉庭笑了笑“再說了，就算你真是敵人又咋了，反正我是魘鬼，死了還能再活。警不警惕的，對我來說沒多大意義，要說也應該是說柯子，他又沒自愈能力，要是真有人偷襲那第一個寄的肯定是他?！?p> “我靠！”慕笙柯收回了圖騰，聽見劉子剛才說的話后忍不住抱怨了一聲。
“介紹下，這位就是我常跟你說的那個慕笙柯?！眲⑼マD(zhuǎn)動方向盤“柯子，后面那人叫芬妮.廉徹爾，是我找來幫咱們的?！?p> “喔，你好你好，我叫慕笙柯?！?p> 聽完劉子簡短的介紹后，慕笙柯趕忙回頭，剛想準備說些什么客套話，可當他看清來者的相貌后，整個人不由得一愣。
“咦，是你？”
“哦，對，是我，怎么了？”芬妮托著腮，看著慕笙柯那有些發(fā)愣的眼神，不由得嗤笑出了聲。
“嗯？你倆認識？”劉庭有些驚訝“可是一個在天南，一個在地北的兩人……到底是咋認識的。”
“喔，好像是在學院的那次開學考試上，就是你不按套路出牌，忽然出手淘汰掉了很多考生，以致于兮念不得不出手，提前把咱拉入不同考場之后的那次。”慕笙柯努力回憶道“額，中間的事我就先省略不講了，因為要全描述的話會很麻煩……哎總之，我曾在考場里見過她，有過一面之緣就是了?！?p> 紫色長發(fā)褐色的雙瞳，白皙的臉龐外加高挑的身材……嗯對，是她沒錯了。
“哦，你也好?！狈夷菪χ貞?，她理了理擋在眼前的發(fā)絲，翹起了二郎腿“所以，前面的那個二傻子，你叫我來，目的就是這個？”
“那不然呢，你不是巫師么，外加上你那精神系的圖騰，用來做這件事簡直再為合適不過了?！?p> “誒，你說的倒是輕松，操控人所要耗費的精神力可是很大的，不熟練的話一個不留神很容易就會受術者反噬?！狈夷萏咧懊骜{駛位的靠背“要知道出力的可是我啊，你什么都不用干，怎么還能如此理直氣壯的？”
“你裝個damn，你平時不是最喜歡挑戰(zhàn)自己的精神極限，還老讓我給你抓死影形來當你練習操控術法的試驗品的么?！眲⑼ゲ恍嫉鼗貞馈胺判?，不會讓你白來的，你要的東西我肯定會給你，不過要得先等我忙完這陣再說?！?p> “666，劉老板大氣，既然劉老板都那么說了，那小的我肯定是要盡心盡力地給你干活?！甭牭絼⒌脑捄螅夷莅鸭磳⒃俅熙叩街黢{駛位的腳給收了回來，她假意地拍了拍上面的灰塵，眉開眼笑地說道“不著急不著急，我那個什么時候給我都行?！?p> 嗯？你們在說些什么，為什么這話的每個字都是中文，可組合起來我就聽不懂了。
慕笙柯?lián)狭藫项^，感覺有些疑惑，不過現(xiàn)在看起來暫時是沒他什么事。所以慕笙柯又重新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緩緩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