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一個人從行宮里出來,她是冰族歷史上最年輕也是唯一一位女王。
我踉蹌著想要殺了她,可她阻止了我。
她說,哥哥,別著急,我會給你機會的,但不是現(xiàn)在。
她笑了,這幾年來頭一次笑。只是那笑容薄涼殘酷,沒有慍色卻不怒自威。
越來越陌生了,我跌到在雪地中。
現(xiàn)在的冰王已經(jīng)不是我記憶中那個嬌弱愛哭的小妹妹了。我始終看不透她,又或許這才是她原本的樣子。
“你要去哪?”我看著她的背影離我越來越遠,最后在雪地中成為一個白點然后消失。
我隱約有不好是預(yù)感,直到我又見到了夢姈。這么多年她還是一點不變,從容淡定,對我的到來顯得鎮(zhèn)定自若。
“親王知道赤城主君平定了叛亂嗎?”她沏了一壺香茗,望著我的眼神幽幽。
“這和我想知道的沒關(guān)系?!蔽依淅涞乜粗?。
她低頭輕笑一聲“奴家以為你會耐心問我,還是說,親王著急著有事要做?”
這句話問的我啞口無言,夢姈很會挑人痛處,這點到和她的哥哥隰則很像。
“對了,月神和皇柝前些日子成婚了。皇柝他從來都很愛里神醫(yī)。”
“嗯。”我應(yīng)了一聲,因為我也清楚皇柝對月神的癡情。
“如果沒有王的一紙婚書,里神醫(yī)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從來不是被世人厭惡舍棄的一方,她找到了活著的意義。”
我沒有做聲。
“君曦女王也和鬼君的墳冢被找到,葬在一起了。”
我點點頭,我知道那是誰做的。她一直呆在行宮里,卻無聲無息做了這么多事。
“書肆也要醒了。”她抿了一口茶扶住茶杯,而我險些將青玉案推翻。
“你說什么?這怎么可能!書肆她……她真的能醒過來?”我實在沒法相信,因為我親眼看著書肆在我懷里隕落,沉睡于冰棺中被沉入無盡海海底。
可我又無限盼望這是真的而非夢姈欺我的笑話。
“嗯,本來是沒有多大可能的。王原本打算用自己的命去換書肆醒來,可現(xiàn)在只需要王一半的靈力即可。她有把握將書肆冰封的生命完整地喚醒,甚至能讓她像神一樣和您永遠在一起?!?p> “冰封?靈力?”我心臟驟然像漏了幾拍,我終于意識到自己犯了多么大的錯誤。難怪,書肆的身體冰冷如雪,殤看著我的眼神是那么冷漠。
我從來沒有完全信任過殤。
“她為什么要這樣做?她為什么寧愿被所有人記恨也不愿解釋一句?”
“因為你是霏勿?!眽魥柾V沽岁U述,又諷刺又無奈地看著我。一雙紫眸通透如寶石,智慧又淡然。
“哪怕三界都可以消失,王也不會讓你有事?!?p> “她在哪?”我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和為書肆流下眼淚不同,這更多的是悔恨。
“王去了火族。她已經(jīng)為你們鋪好了一切道路,也是時候該為自己想想了?!?p> “殤她,真的喜歡罹爝?”她去火族只能是為了罹爝。
“隰則帶走了火王的魂魄,我們沒人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王從未如此震怒。”
“火王?”
“嗯,是罹爝。你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包括無盡?;鹜鯙橥趿粝聛淼臐M海紅蓮花以及王藏在弒神劍中他僅存一縷的魂魄?!?p> “殤得到靈力也是罹爝一手策劃的?”我失聲問道。哪怕我早就有所猜測,可真正當這個事實擺在我面前時還是會覺得它那么的不可思議。
夢姈露出了羨慕的神情,她似乎也只有提到罹爝時才會像個多情的女子一樣。
“沒錯,火王是浴火城的紅蓮所化,象征著絕望,破裂,不惜一切的愛。而王是上古神祗夜桀之女,沒有足夠的靈力,她注定活不過九星月忌那天。若不是火王,只怕殤也早成為了抓不住的魂魄?!?p> 我沉默著。
我總以為是我在保護著殤,可在她需要的時候,我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
“她去了火族?”我再一次詢問。
“是的,如果王找不到罹爝和隰則,便是去火族一心求死?!?p> “親王懂奴家的意思了嗎?”夢姈笑得明媚。
我點點頭,拭去淚痕起身。
“我去找她,我不會再讓她一個人。”她不是什么夜桀之女或者三界共主,在我看來,她只是我的妹妹,我唯一的最疼愛是妹妹。
“孺子可教?!眽魥栃χ呐氖终酒穑^續(xù)提點我道“不用著急現(xiàn)在找她,去看看書肆吧。她應(yīng)該從無盡海中醒過來了,那地方實在冰冷安靜的可怕?!?p> “王不會著急白白送死,她想和火王葬在一起。所以,現(xiàn)在就是整個火族加在一起都不足以傷她。”
“都在你的計算中?”
“不,奴家就一介小小夢使,哪能啊。這都是王自己算計好的棋局。她的路早就不是我們能夠插手的了?!?p> 因為
殤,殤者
憐,憐殤者
即使身負詛咒卻必須要憐憫承受一切。
這就是夜桀之女的命運,也是能承受紅蓮愛意的,冰王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