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代表月亮來消滅你的

　　顧敖下車接電話的時候，小娃娃頑皮爬到副駕駛座尿了。

　　座椅上濕了一片。

　　他把人塞回后座，上了車。

　　“老顧?！?p>　　他不應(yīng)。

　　小娃娃喊得大聲了些：“老顧！”

　　不是不生氣了嗎？

　　怎么不說話？

　　他學(xué)著爺爺哄奶奶的方式：“老顧，你理理我?！?p>　　顧敖拉上安全帶，扣好：“說?！?p>　　他的車被尿臟了，憑什么不能有點脾氣？

　　不過現(xiàn)在沒那么氣了。

　　小娃娃在安全座椅上蹬著小腿：“老顧，我錯了，對不起?！?p>　　后視鏡照出了小孩兒的臉。

　　委委屈屈，可可憐憐。

　　和紀(jì)芹裝病耍賴時候有那么幾分相似。

　　“錯哪兒了？”

　　“尿褲子。”

　　“還有呢？”

　　“喊了……爺爺?！?p>　　本來就是爺爺，不讓喊，他還覺得委屈呢。

　　車調(diào)了個頭，開向主干道。

　　顧敖目視前方：“你撒謊了?！?p>　　這才是最讓人生氣的地方。

　　小娃娃垂著腦袋：“我以后不敢了?！?p>　　顧敖又瞄了眼后視鏡。

　　如果不是因為這孩子是突然出現(xiàn)的，他幾乎要以為小娃娃是紀(jì)芹的兒子。

　　不僅委屈的時候神似，連認錯的模樣都極其相近。

　　顧敖一時恍惚，脫口而出：“你是紀(jì)芹家的吧？”

　　紀(jì)芹？

　　誰？

　　哦，奶奶。

　　小娃娃仰著頭：“姐姐是奶奶，我是媽媽的兒子，媽媽叫徐蜜蜜?！?p>　　顧敖：……

　　你爸叫顧田田。

　　你媽叫徐蜜蜜。

　　你們一家都泡在甜蜜里，挺好。

　　“老顧。”

　　“說?！?p>　　小娃娃歪著腦袋：“褲褲濕了?！?p>　　剛剛在外面曬干了點，但是車?yán)镩_了空調(diào)，雖然風(fēng)不大，可吹過來屁屁感覺涼涼的。

　　顧敖開了車窗，暖風(fēng)吹過，一抹橘色的霞光漏了進來。

　　他聽到有“噼里啪啦”的塑料紙聲音。

　　“你在干嘛？”

　　小娃娃塞了顆糖進嘴里，糖紙捏在手心：“姐姐給的糖?！?p>　　顧敖臉色微沉：“我是不是跟你說過，多吃糖會蛀牙？”

　　“說過，”小娃娃很老實，他伸出另一只手，掌心躺著一顆糖，“老顧，這是姐姐給的，姐姐說給你吃這個就不生氣了?！?p>　　他又瞄了眼后視鏡。

　　狗腿子的表情也跟紀(jì)芹一模一樣。

　　他不愛吃甜食。

　　小娃娃見顧敖不說話，低下頭剝糖紙。

　　駕駛座冷冰冰的聲音飄過來：“我允許你吃了嗎？”

　　小娃娃：？

　　你也沒說不許吃啊。

　　下一秒就說了：“剛吃過了，這個不許吃?！?p>　　小娃娃晃悠著腿商量：“那我明天吃好不好？”

　　顧敖左手握方向盤，右手抬起，攤開掌心：“拿過來。”

　　小娃娃乖乖的把糖上交。

　　他手往車窗外伸了下。

　　“老顧！”小娃娃好緊張。

　　他是不是把糖給丟了？

　　“以后做錯了事不許吃糖，”顧敖說，“除非你聽話?！?p>　　后視鏡里映照出小娃娃垂頭喪氣的模樣。

　　紀(jì)姐姐給的糖好甜，可惜只吃了一顆。

　　顧敖視線從后視鏡的位置挪開，彎了彎嘴角。

　　空置的車載置物架上，放著一顆紅色包裝紙裹著的糖。

　　……

　　車停在了小區(qū)停車位。

　　顧敖抱著小娃娃下車。

　　還沒走進樓里，有人從后面伸出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停?。骸胺攀??！?p>　　充滿警告。

　　那人乖乖的松開，挪了兩步，站到他眼前。

　　“顧老四！好久不見了?！?p>　　他叫容凡，二十四歲。

　　顧敖擰起眉：“你來這里做什么？”

　　“誒，”容凡注意力集中在小娃娃身上，“顧老四，你從哪兒拐來這么可愛的小孩兒??？”

　　顧敖?jīng)]說話。

　　小娃娃怯生生的：“老顧。”

　　喊了一聲，他雙手摟住顧敖的脖子，腦袋埋在他頸窩。

　　一副認生的模樣。

　　容凡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燒起來。

　　京城顧老四抱著個孩子在大街上走，傳出去誰敢信？

　　除非……

　　他湊過去：“誒，這個小孩兒是流落在外的DNA？”

　　顧敖目光深沉：“說人話?！?p>　　嘖。

　　容凡繞到后方，蹲下，盯著小娃娃的臉看了幾眼：“我說老四，這孩子跟你挺像的，真的是……私生的？”

　　顧敖懶得廢話。

　　他把小娃娃放下來：“自己回家會嗎？”

　　“會。”今天做錯事了，要乖一點。

　　顧敖點頭：“那自己回去，沒有鑰匙就在家門口等我?！?p>　　小娃娃好乖好乖：“嗯。”

　　孩子離開，他才問：“趙家有動靜了？”

　　容凡聳聳肩：“趙叔還沒到京城就死了?！?p>　　顧敖垂下眼睫，很輕很淡的“哦”了聲。

　　不意外，也不驚訝。

　　容凡猜到了：“你干的？”

　　顧敖?jīng)]否認：“我不過是給他多一條路做選擇，走不走，那是他的事?！?p>　　容凡覺得他在說廢話：“走你給的路是痛快了斷，回到趙家是生不如死，想也知道該怎么選了?！?p>　　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顧敖說：“你還沒回答我的話?！?p>　　哦，關(guān)于趙家。

　　容凡表情認真了些：“趙老頭知道了這件事，差點沒氣死。”

　　他前天收到的消息，原本打算電話通知，后來想了想，好久沒出京城了，最近地方管制比較寬松，所以做了個核酸，拿著陰性和綠碼就上南灣市來了。

　　顧敖?jīng)]說話，只是抬頭看了眼樓上。

　　那小東西也不知道到家門口沒。

　　這么矮，按電梯按鈕估計都夠不著。

　　“喂，顧老四，你在這里小心著點，要不讓林琛過來，我跟你說，姓趙的可沒那么好對付，萬一……”

　　不等他說完，顧敖打斷：“沒事了吧？”

　　容凡愣了愣：“就這個事，不過老四，我提醒你啊……”

　　“你很啰嗦?！彼俅驍?。

　　嘿，好不容易來一趟就擺這個死臉給我看？

　　對了。

　　容凡想起來了：“我問你，那個小孩兒是你跟哪個女人生的？”

　　顧敖不理，邁開腿往樓里走。

　　他跟在后面，拿出譴責(zé)渣男的語氣：“老四，你忘了你說過的話，你發(fā)過誓的，你現(xiàn)在出軌，你背叛，你這種行為，放古代是要浸豬籠的知道嗎？我告訴你，那個誰雖然死了，但是她會代表月亮來消滅你的！喂，老四！說話??！”

　　顧敖停住了。

　　他豎起手指，做了個轉(zhuǎn)身的動作。

　　容凡乖乖的轉(zhuǎn)身。

　　只聽后面那人很嫌棄的說：“傻逼！”

　　接著就是一腳，踹在了容凡屁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