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了短暫的思索之后,凈遠大師還是推開了房門。
眼前的小宮爺果然非同凡響,雖然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略顯陳舊,而且落滿了塵土,但是,那眼角眉梢所凝起的一團逼人的英氣,依然叫人感受到他內(nèi)心的純凈。
其實,謝普生前一直都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富貴人家的好公子,這一點從他和董辛茹定親半年后才敢對她動手動腳就可見一斑。
換做是其他官府的公子,這個年紀早已經(jīng)是三妻四妾,說不定連外室都已經(jīng)有了。
只是現(xiàn)在他的體內(nèi)所蘊藏的是休塵,天生一副玩世不恭的心態(tài),又兼具無比強大的內(nèi)功修為。
謝普的氣質和帥氣,休塵的靈動和灑脫,在他的身上得到了很好的融合。
凈遠當然希望自己這這位“弟子”從此后能夠真正的成為小宮爺。
“這位小施主,你要見老僧可是有什么事情嗎?”凈遠的內(nèi)心已經(jīng)是十分激動,但是,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表現(xiàn)。
見到師傅,休塵不禁想起自己被他活活打死的情景,不過,他知道,師傅這樣做一定是有他的目的,自己此來也是要搞清楚這件事情。
“大師,小生遠道從京城而來,只為一睹大師的風采,順便有一件事情求教,不知大師可否愿意賜教一二?”
“老僧出家多年,對塵世的事情已經(jīng)很少過問,且又天生愚鈍,恐怕很難回答小施主的問題。不過,既然小施主說了,就請里面敘話。”凈遠說著,閃開了身子。
“小童,你在外面等候,沒有我的吩咐,不可輕易入內(nèi)?!毙輭m對小童說道。
小童點頭。
“公子,小生當如何?”那個小和尚忽然問道,仍然是一臉的懵懂狀。
凈遠的目光一順,不由得大吃一驚。
這、這不就是當初休塵第一次找到的那位宿主嗎?只是這個人已經(jīng)被自己打死,尸體就埋在不遠處的那片樹林深處,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難道自己的估計是錯的,休塵并沒有被自己打死?還是又有人偶然重生在了這具皮囊之中?
凈遠不愧是修行多年的高僧,雖然內(nèi)心波瀾涌動,但是,表面上依然顯得十分平靜。
“這位同道小師傅是何人?可是小施主帶來的嗎?”
“他呀,只是小生在路上遇到的一個癡傻和尚,小生以為貴寶剎廣結佛緣,故此就把他帶到了這里,希望大師能夠收下他?!毙輭m說道,一雙眼睛卻死死盯著凈遠的臉。
“小施主如此善待我們佛門中人,將來一定會得到佛祖的眷顧,老僧在這里謝過了?!眱暨h說道,回頭看著塵安,“塵安,速帶這位小師傅去前面洗凈塵緣,切勿怠慢了,待為師有暇,再與他敘話?!?p> “弟子遵命?!眽m安跑過來,拉起小和尚的手。
小和尚還有些不情愿。
“誰說我要留在這里?我只是不記得自己是何人了,若是日后記起來,可是還要回去的。”
“小和尚,這里才是你的家,我家小宮爺心好,換成別人,誰會帶你到這里來?”小童對著小和尚吐了一下舌頭。
“小施主請。”見小和尚被塵安帶走了,凈遠對休塵說道。
兩個人走進屋子。
擔心被外面的小童聽見二人的談話,凈遠和上次與度賢相見時候一樣,關上了里面的一道房門。
“小施主有話請講,老僧洗耳恭聽?!?p> 休塵看著屋子里熟悉的一切,慢慢回過頭來。
“師傅,你當真又認不得弟子了嗎?”
凈遠的目光在休塵的臉上滑過。
“小施主這樣問老僧,可是當初也是佛門中人嗎?”
“弟子休塵啊?!?p> 凈遠的內(nèi)心再次涌起波瀾,不過,他現(xiàn)在還不能與他相認,唯一的希望就是他能夠不被其他事情攪擾,好好地做他的小宮爺,這可是自己費盡心力所要達到的唯一目標。
“小施主休要這樣言語,老僧的弟子休塵早已經(jīng)不在人世多日了?!?p> “我知道?!毙輭m以為凈遠師傅真的猜不到自己已經(jīng)重生,向前走出幾步,說道,“弟子上次重生成了剛才的那個小師傅,后來被師傅一掌打死,之后,又重生了現(xiàn)在的樣子,師傅,可是還曾記得嗎?”
凈遠的身體略略震了震。
“老僧不明白小施主在說些什么,老僧自從出家之后,從未親手殺過生,又豈能親手殺人?小施主恐怕是找錯人了?!?p> 休塵急得不停地跺著腳。
如果他剛才還相信師傅是沒有猜到自己重生的事情,那么現(xiàn)在,他知道這是師傅故意在隱瞞自己什么了。
“師傅,弟子不知自己是如何變作那個小和尚的,但是,我知道自己這次是如何變作小宮爺?shù)?,一定是師傅故意這樣做的。弟子愚鈍,還請師傅不要再隱瞞,因何要這樣對待弟子?”
“一切皆是因果,老僧的弟子休塵屢犯門規(guī),老僧曾想將他驅除出去,只是此人生性頑劣,若繼續(xù)做和尚,恐會敗壞了我普濟寺的名聲,老僧也是迫于無奈?!眱暨h看似并沒有直接回答休塵,但是卻已經(jīng)間接地把事情的原委說了出來。
休塵明白了。
“可是,弟子上次重生后已經(jīng)不再屬于普濟寺的弟子,師傅因何還要對弟子痛下殺手?”
“罪過、罪過,老僧說過,自從出家之后,從未親手殺過生,小施主休要再提及此事?!眱暨h雙手合十,說道。
見師傅不肯對自己解釋,休塵索性蹲在地上,擺出一副你不說我就不走的架勢。
凈遠微閉著雙眼,默念著什么。
兩個人就這樣僵持著,直到外面?zhèn)鱽砹诵⊥穆曇簟?p> “小宮爺,天已經(jīng)黑了,難道我們今晚還要在此處安歇嗎?”
休塵見凈遠師傅依舊一動不動,只好站了起來,揉著酸麻的雙腿。
“既然師傅不肯說出緣由,弟子也不再追問。還有一事,那就是前幾日度賢師傅去了慈遠庵,可惜,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p> 凈遠師傅的雙眼猛然睜開了。
“小施主切記老僧一言,那慈遠庵乃是非之地,休要再去那里,還是回去好好做你的小宮爺吧?!?p> “哦,弟子記下了?!毙輭m略驚,看師傅對自己去慈遠庵似乎很是擔心,這里面究竟隱藏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