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現(xiàn)實

城前

一鳴與冰星的開始

城前 什朱 4405 2022-05-08 06:56:54

  世豪幾個人都松了口氣,鄭警官這人還不賴,要是碰上個昏官,怎么也要撈一筆才肯放人。幾個人走出了警察局各自回家,回到家里難免又要過堂。一鳴見那個女子攙著舅舅站在警察局門口不知向哪邊走,他又跑了回來。

  一鳴對那女子說:“剛好我有個熟人,他家有個老宅子,你就帶著你舅舅先去安頓下來吧。”

  那女子無奈的說:“我身無分文,恐怕……”

  一鳴打消了她的顧慮,“你先安頓下來就是,舅舅身體已經(jīng)這樣虛弱,他也需要好好的休息才是?!?p>  女子當然知道她現(xiàn)在的處境,她只能接受眼前這個陌生人的幫助。一鳴將兩個人帶到一處小院子,院門沒有鎖,一鳴推開院門,扶著舅舅先進去。院子并不寬闊,院子內(nèi)也沒什么擺設,門窗也已經(jīng)很破舊,但對于無家可歸的人來說,這里別提有多溫暖了。一鳴推開房門,屋內(nèi)的家具也是少的可憐,只有一張桌子和幾把破椅子,這里已經(jīng)好久沒人過來打理過,桌椅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塵土。

  一鳴將兩個安頓好,說道:“房子破舊了些,你們先住下,東西可以慢慢置辦,我就先回去了。”

  女子喉嚨哽咽著說道:“小女子冰星,還不知道恩人的大名?!?p>  “你就叫我一鳴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照顧好你舅舅?!?,“恩人”二字對一鳴很受用,他像是擔起了什么責任,內(nèi)心還似乎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甜,他內(nèi)心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充實過。

  一鳴一回到家就被小妹攔在門口,小妹告訴他父親在書房等著他。一鳴知道挨罵是在所難免的,他到了書房看見父親在看報紙,無論如何這次自己惹得事情不小,挨罵低著頭聽著就是了。父親見這個混小子回來了,他將報紙撇在桌子上,父親壓了壓心中的火,“我這老臉都叫你丟光了,這回又扯上人命官司。你可是老大不小了,也該想想正事,你那小兄弟丟了性命,你即使沒有責任,也應該有個教訓。我們準備了些錢,你替我們?nèi)グ菰L下他的家長,哪個做父母的失去了兒子不會傷心,我們能做的也就這些了,你好自為之吧?!?,父親深深的嘆了口氣。

  父親這樣語重心長的和自己說話,一鳴除了不適應,他也覺得有一些自責。一鳴接過母親拿過來的錢,他知道這點錢根本不夠用的,還是得打老爺子主意,即使老爺子已經(jīng)算是慷慨解囊了,出書房的時候,他手疾眼快的拿了柜子上兩幅字畫就向外跑。

  老爺子嘆了口氣大罵道:“狗改不了吃屎,這個逆子?!?p>  聽到老爺子的罵聲,一鳴大聲回道:“干正事用,就當我借你的?!?p>  一鳴先去了當鋪,先讓自己的錢袋子鼓起來,然后找到錢寬商量一起去看陳猛父母的事,本以為世豪可以和他們一起去,世豪被他們家老爺子關在屋里出不來了。陳猛的父親是屠夫,他身材像是大一號的陳猛,聽陳猛說他父親唯一的愛好就是喝酒,陳猛父親對一鳴和錢寬的來訪不僅不驚訝,都沒有睜眼瞧他們一眼,他依舊忙著自己手中的事情。陳猛的母親是個善良的女人,在警察局就暈倒了,回家后也沒能好點還躺在床上。錢寬和一鳴見到她傷心的樣子也不知道說些什么好,他們就把錢塞到陳猛母親的手里,他們知道這點錢和失去兒子相比太微不足道,他們能做的也就這么多了。

  陳猛母親哽咽的說:“陳猛的死本與你們無關,你們能來看我,我已經(jīng)很欣慰了,我怎么好意思收你們的錢?!保f著就將錢推還給兩個人。這時候陳猛的父親忽然進屋將錢奪了過去,“命都沒了,憑什么不要他們的錢,要不是每天和他們鬼混在一起,也不會發(fā)生今天的事?!?p>  陳猛的母親急促的咳嗽起來,她指著陳猛的父親想說些什么,卻沒有說出來。錢寬拉了拉一鳴的衣袖示意他們該走了。一鳴對陳猛的母親說:“大娘,你好好休息吧,我們會經(jīng)常來看你?!?p>  從陳猛家里出來,錢寬說自己不舒服就直接回家休息了。一鳴惦記著冰星那邊還沒有安排妥當,好多事情等著他去做,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除了自己沒人能再給她們提供幫助了。

  小院的房東是他的一個熟人,本來那是他們的老宅子,后來做生意賺了錢就買了大房子才托一鳴看看有沒有人肯租他們的房子。一鳴先去找到這個熟人,同他講房子已經(jīng)租出去了,并且交了半年的房租。

  一鳴一個人跑去市場,買了油、鹽、醬、米等食用品和一些他能想到的工具,要是在平常他是絕對不會接觸這些東西。他背著整整兩大包的東西來到小院子,身體虛弱的他已經(jīng)氣喘吁吁。冰星剛好出門倒水,看一鳴拿了這么多東西就過來幫忙,他們一起將東西拿到房間。一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房間已經(jīng)變了模樣,房間已經(jīng)被打掃了一遍,桌椅上的灰塵也已經(jīng)被擦的一干二凈,床也鋪上了鋪蓋。冰星也不像剛見到時候的灰頭土臉,頭發(fā)也已經(jīng)重新盤過了,兩條細細的長眉映襯著湖水般清澈的眼睛,長長的鼻梁顯著她更加的清秀,一鳴癡癡的看著眼前的冰星好像是迷失在了星空中。

  冰星被一鳴盯著顯然有點害羞了,臉頰已經(jīng)開始有點微紅,他指著東西問道:“一鳴哥,你買這多的東西做什么?”

  一鳴看冰星將臉轉(zhuǎn)向一邊的買到東西,他也有點不好意思,傻笑著說:“房東那邊我已經(jīng)說好了,你們放心住下就是,這些是我買的生活用品,你們還需要什么再和我說。”

  此時躺在床上的舅舅看了看一鳴,用微弱的聲音說道:“我們父女兩真是麻煩你了,能在異鄉(xiāng)遇到你這樣的好人,是我們的福分?!?p>  一鳴看舅舅能說話了,高興的說:“你把身體養(yǎng)好了才是,你們在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能幫你們的也就這么多了?!?p>  冰星把一鳴送到門口,一鳴把剩下的錢都塞到冰星的手里。冰星急忙推辭,“幫我們找房子安頓下來,又給我們買了這么多東西,我們已經(jīng)不知道怎么報答你了,怎么還能收你的錢呢?!?p>  “舅舅還躺在床上,你們剛落腳用錢的地方還很多,我們來日方長,這些錢就當是我借給你用的?!?p>  冰星聽了一鳴的話也不再推辭,現(xiàn)在的情況她的確是需要這筆錢,這是冰星最近最感動的一天,內(nèi)心的激動卻讓她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一鳴囑咐冰星要把門鎖好,看著一鳴消失在巷口她才回到房間。

  一鳴樂呵呵的返回到家里,剛好一家人正在吃晚飯,平日里一鳴很少在家吃飯,這時又累又餓,就坐在妹妹的身旁。母親給一鳴找了了碗筷,盛了一碗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飯倒是其樂融融的樣子。老爺子只顧著吃飯,什么也沒說,這倒是讓一鳴覺著不自在,心里想著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頓飯吃的很可口,不光是沒有父親的嘮叨,關鍵是自己內(nèi)心得意著,吃完飯又陪著小妹玩鬧的了一會才回到房間。

  疲倦的身體躺在床上舒服多了,可是腦子里全是這兩天發(fā)生的事,兩天發(fā)生了太多的事,一切像是做夢一樣。山上的桃花開得是那樣的艷麗,酒家的“桃花仙”那樣香,最終還是被陳猛的鮮血染紅了自己的腦子。他不能忘記陳猛躺在自己懷里的樣子,陳猛是個單純的人,玩就玩?zhèn)€痛快,喝酒就喝到醉,打架也總是他沖在最前面。天殺的土匪,第一次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這一次又把刀子刺進了兄弟的胸膛,不知道是我們太沖動了,還是我們太過軟弱。我不敢面對陳猛的母親,在她的眼睛里流著失子之痛的眼淚,更忘不了陳猛死前對自己說的話,“好好活著?!保嗳醯纳窠?jīng)在疲倦的作用下同寂靜的夜一起放松下來,眼皮慢慢的垂下來,胸膛像大風箱一樣一上一下有節(jié)奏的跳動著,原來呼吸也是件這么美好的事。

  雨越下越大,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一鳴手中拎著刀,他在雨中追逐著,他知道那個土匪就在不遠的前面,他能嗅到他身上的臭味。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瘦弱的身體充滿了力量,也許是自己的意志變得頑強了,有一只鞋子不知道什么時候跑丟了,腳板應該是被扎破了,像是有血液流了出來,他已經(jīng)顧不上這些了,只是一心想追上那個土匪,朝著他的脖子砍一刀。山坡很滑,他手腳并用才爬上那個山坡,胸中的惱火在猛烈的燃燒,一腔的熱血像是要沸騰一樣。前面的人終于停下了,前面是懸崖,他已經(jīng)無路可走,一鳴將刀緊緊的握在手里。

  雨滴從頭發(fā)上不斷的滴落下來,一鳴模糊的看著那個人影,對他大喊道:“你倒是跑啊,追了你一路,就是要給我兄弟報仇,這把刀就是他平時殺豬砍肉用的,今天算是便宜你了,這把刀太過鋒利了,你不應該這樣舒舒服服的上路?!?p>  那人面朝著懸崖,背對著一鳴,似乎對一鳴喊叫并沒有聽見,也許他已經(jīng)準備好死去了。內(nèi)心的沖動已經(jīng)不允許他再多活一秒,一鳴將刀舉過頭頂,他朝著那個人跑過去,雨點打在臉上模糊了雙眼,但他目標是明確的,閃亮的刀朝著那人的脖子狠狠的砍了下去。頭顱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濺起了許多水花,他的身子還戳在那里。一鳴用手抹去臉上的雨水,他看著地上頭顱的面容,那張臉在朝著他笑,那笑容是那么的熟悉,那不是別人,是自己的兄弟陳猛。自己都做了什么,是我殺死了自己的兄弟,內(nèi)心的情緒再次爆發(fā)了出來,他吶喊著,哭泣著,他跪在地上抱起陳猛的頭顱。他聽到遠方的天際有人在喊著:“好好活著”,也許是自己神經(jīng)已經(jīng)崩潰了出現(xiàn)的幻覺。一切痛苦的根源也來自大腦,此時此刻他要終結自己的痛苦,他看了看手中的刀,刀上的血跡已經(jīng)被沖刷干凈,他再次將刀舉過頭頂,這次對著的是自己的胸膛。他再看一眼懷中面帶笑容的頭顱,他自己也笑了起來,笑的那樣釋懷,笑的那樣忘乎所以。

  “兄弟,我來了?!?,刀子在眼前閃過……

  “哥哥,你醒醒啊?!?p>  在劇烈的搖晃下,一鳴在噩夢中醒來。他微微的睜開眼睛,透過窗子的陽光格外耀眼,看樣子天已經(jīng)亮了許久,妹妹騎在自己的身上拉著自己胳膊仍然搖個不停。

  “哥哥,你是不是被雨淋濕了,為什么身上都濕了。”

  一鳴將妹妹輕輕地抱在懷里,對她說道:“哥哥沒有被淋濕,只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p>  妹妹又天真的問:“什么是夢?”

  一鳴親了親小妹的額頭:“去到院子里玩,等哥哥洗漱好了就和你一起捉迷藏?!?p>  小妹跳下床,開心的跑到院子里。一鳴起來用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他感覺后背都濕透了,他打了一盆涼水,沖了把臉才覺著清爽很多。院子里妹妹吵鬧聲忽然不見了,想必是母親領她去逛街了。一鳴路過書房,透過窗子,父親正帶著老花鏡看報紙,自己沒什么事情可做還是去茶館。

  一鳴剛一出門,一個警察就氣喘吁吁的跑過來,原來是找自己的。警察喘著粗氣說道:“殺人的土匪已經(jīng)捉到了,鄭警官叫你們?nèi)フJ人呢,你趕快去警察局一趟?!?p>  一鳴想著現(xiàn)在警察的辦事效率還真是高,不會是找了個替死鬼吧,半信半疑的問道:“是怎么捉到的?是在什么地方捉到的?”

  那個警察不耐煩的樣子:“你莫要問我,到了警察局你自然就都清楚了,我還要去通知其他幾個人,你快點去就是了”,說完他就一溜煙的跑了,一鳴也只能往警察局走一趟了。

  到了警察局,門口已經(jīng)擠滿了看熱鬧的人,一鳴和門衛(wèi)說自己是辨認犯人的,他們就放一鳴進去了。到了審訊室,世豪,錢寬還有冰星已經(jīng)靠在一邊站成一排,鄭警官若有所思的坐在椅子上,桌子上擺放著一個方形的大箱子,上面用白布蒙著,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東西。

  一鳴站到冰星的旁邊,輕聲的問道:“看到土匪了嗎?”

  冰星也輕聲的回答:“我們都是前后腳進來的,還沒有見到殺人的土匪?!?p>  等到車夫進了審訊室,所有的當事人就都到齊了。鄭警官拍了下桌子,提醒大家都向他的方向注意,“犯人今天早上已經(jīng)捉到了,這里強調(diào)一句并不是我們警察局捉到的,我們已經(jīng)和你們提供的畫像對比過了,確認無誤,還需要你們當事人當面再次確認?!?,鄭警官說完了扯掉了桌上那塊白布,木條釘制的小木籠中顯然是個人的頭顱,在場的所有人無不觸目驚心,冰心看了一眼,就將目光轉(zhuǎn)向了一鳴。

  鄭警官接著解釋到:“這個頭顱本是掛在城門的旗桿上,什么時候掛上去的,是誰掛上去的,都沒有人看見,你們現(xiàn)在要確認是不是他殺死了陳猛?!?p>  幾個人雖然都不愿多看一眼桌上的頭顱,但是對眼前的面容還是比較熟悉的,除了閉著眼睛,不能開口說話,臉上多了些血漬,還是那樣的可惡。幾個人異口同聲的說道:“就是他殺死了陳猛?!?p>  鄭警官說:“既然如此,我看這個案子就算是結案了,至于這人死的有些蹊蹺,也只能等我們警方再查一查線索。”

  眾人在猜疑著,議論著離開了警察局。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置
設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