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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前

回憶過去

城前 什朱 3456 2022-05-03 12:53:04

  轉(zhuǎn)過幾個巷口,一鳴到了家門口,他輕輕地推開大門,見家里人都已經(jīng)睡了就溜回了自己的房間。點亮桌上的油燈,自己的房間收拾過,被褥都整理過,杯子中倒?jié)M了水,上面漂著幾個懶洋洋的大紅棗,原本胡亂躺在桌子上的幾本書也被整齊的羅列在了桌角。桌子上除了自己經(jīng)常翻看的“三國志”,其他的都是些雜書,平時在外面混的多晚回來也不會直接睡覺,看書似乎成了催眠劑,成了一種習慣。疲憊的身體終于有了著落,今天不在想著去翻那幾本破書,只是盯著房梁發(fā)呆。那把冰涼的匕首仿佛依然架在自己的脖頸上,有時候恍惚的感覺脖子動脈被割破,血液已經(jīng)呼呼的冒了出來。無論如何他都沒敢正眼看一下那個強盜,死亡離自己是那樣的近,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了。一鳴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感覺,更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如此的懦弱,晚上所發(fā)生的一切像皮影戲一樣一幕一幕的在腦海中重復?;椟S的燈光將自己的身影映射到墻上,隨著呼吸自己的胸膛忽上忽下的動作似乎在熒幕上放大,突然感覺口干舌燥才想起來母親泡的水,喝過水后人才平穩(wěn)的睡去。

  這天一鳴比平時醒的都早,只是感覺身子很沉,沒有力氣,頭也暈暈的。他似乎聽到母親熟悉腳步聲,小妹嘻嘻哈哈的來吵過一次,父親沒完的叫罵聲。“滴答滴答”的聲音像是雨滴打在院子中的荷葉,不一會房檐上一串串的水珠滴落在光滑的石板上。下雨了,真的是下雨了,小城本就多雨,一場煙雨一場夢,雨聲讓一切變得安靜下來,一鳴的心好像也平靜了許多。

  一鳴從小就是母親帶大的,那時候父親在很遠的地方教書,很久才回來一次,他似乎只是模糊的記得父親的背影。父親在外教書賺錢補貼家用,一家老小的生活就都落到母親一個人身上。母親雖然是個婦道人家,但是受教育家庭背景的影響,對一鳴的學習她從來沒有放松過。一鳴本來就比別的學生聰慧些,他自己做功課也很勤奮,同學和老師都很喜歡他。小時候一鳴把父親當成榜樣,他一直認為教書育人是很光榮的事,夢想著自己長大也可以站到講臺上。

  直到初中的時候,校園中謠傳一位男教師在學校里與一位女老師亂搞關系的事,影響很惡劣。一鳴發(fā)現(xiàn)自己在校園里被指指點點,后來才得知他們所說的那個老師是自己的父親,一鳴當然不相信父親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他不能接受同學對他的指指點點,更不能接受他們對父親的污蔑,他找到制造謠言的幾個同學理論,說著說著就動起手了,一鳴一個人顯然占不到便宜,被按到地上一頓揍,最后是世豪出手把那群人打跑了。

  一鳴知道世豪他們這些人,他們本來是兩個世界里的人。他們是有錢人家中的紈绔子弟,整天就知道游手好閑,無所事事,看似自己沒有資歷和他們混在一起,實際上一鳴對這些人才瞧不上眼,這天世豪的出手相助卻成了他們以后廝混在一起的開始。打架的事被學校知道后,學校把一鳴的母親請到學校,學校的領導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和一鳴的母親說了,最后讓一鳴的母回去好好勸勸一鳴,不要因為一些捕風捉影的事影響了學習?;厝サ穆飞夏赣H也沒有說話,一鳴感覺母親已經(jīng)知道了一切,他最害怕母親傷心,他更內(nèi)疚自己不應該給母親惹麻煩。

  回到家后,一鳴幾天都沒有再去上課,母親多次過來勸他去讀書,他就以身體不舒服為借口推脫。母親也知道去學校會遭到那些風言風語的攻擊,她自己內(nèi)心又何嘗不浸泡在痛苦之中呢。沒過幾天,父親拿著行李回來了,說是在家休息幾日,家里的氣氛變得異常沉重,每個人都不愿多說一句話。母親不吵不鬧做著每天該做的事,父親總是一個人坐在院子里吸煙,一鳴在等著父親能和他們說點什么。一鳴躺在床上思來想去,越想心里越是郁悶,他氣憤的找到父親,“你是不是做了對不起母親的事?”

  父親沒有做聲,只是不停吸著煙,一鳴見父親不說話,心中有了答案,看樣子學校中的風言風語并不是捕風捉影。一鳴等不到父親親口告訴自己答案,他一著急就信口開河說了些難聽的話,父親的尊嚴在自己的兒子面前被說的體無完膚,父親氣的拿起桌子的杯子摔地上,起身就給了一鳴一嘴巴,“大人事還輪不到你管,沒大沒小的東西?!?p>  一鳴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的大腦一片空白,他似乎已經(jīng)感受不到巴掌的疼痛,眼淚已經(jīng)不由得像珠子一樣流了下來。母親看到兒子被打了,跑過來安慰自己的兒子,一鳴什么也沒說,委屈著跑出了家門。那一刻父親的背影似乎在一鳴的心中也漸漸走遠了,那天以后一鳴故意晚一點回家,就是不想與父親碰面。沒過多久,父親被調(diào)到更遠地方教書,離開家的時候他回了好幾次頭,他希望兒子能像原來一樣來送他,但是他沒能等到兒子的出現(xiàn),最后囑咐一鳴母親幾句話就一人上路了。

  一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像是坐在磨盤上一圈一圈的轉(zhuǎn)個不停,心中不時有些惡心,恍惚中好像又睡著了。小雨下了兩天才停,一鳴也高燒了兩天,這兩天像是把腦子都要燒壞了,他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叫個沒完,是母親叫了醫(yī)生,給他服了藥燒才一點點退了。

  世豪幾個人兩天沒能見到一鳴還以為他出了什么意外,就來家里尋他,得知他害了病,高燒已經(jīng)退了才放心,幾個人圍在一鳴的床邊說起了前幾天晚上的事。

  錢寬說:“這兩天城里在傳張府失竊丟了好多金銀首飾,估計就是我們前兩天晚上遇到的那伙人。”

  世豪的依然很氣憤的說到,“我已經(jīng)托人去打聽這伙人了,他們偷了什么東西我不管,被打了一頓還不知道他們是誰,這啞巴虧不能吃,況且還嚇倒在床上一個。”

  一鳴忙解釋道:“我這可不是被嚇的,只是晚上偶感風寒而已?!?p>  陳猛愧疚的說:“那天的事怪我了,要不是喝多了誤了大事,不能讓幾個兄弟吃虧?!?p>  一鳴說:“這幾個人可是非同尋常,我們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原來我們打架亮刀子都是唬人的,我看他們的刀子像是喝過血的?!?p>  陳猛哼的一聲不服氣的說道:“不就是亮刀子嗎,這事我可是每天都做,也不差他們這幾頭豬?!睅讉€人聽了都哈哈的大笑起來。

  幾個人說的正高興,外面忽然傳來了罵聲,“一群小混混,整天不務正業(yè)的東西……”一鳴忙解釋道:“年紀大了,不知道啥時候填的毛病,估計是該吃藥了?!?p>  其實他們幾個人心里都明白,他們自己的父母都恨他們這群狐朋狗恨得牙根癢癢,他們都覺得是交友不慎讓他們自己孩子誤入歧途。平時他們是很少去誰家里碰面的,今天來一鳴家算是破例了,幾個人示意起身離開,一鳴也不再說什么。

  幾個人走后,一鳴將上身子墊的高一些,雖然身子還是乏力,但是腦子已經(jīng)清爽多了。他在桌子上扯了本書隨意翻看,看著看著,剛才父親的罵聲又回蕩在腦子里……

  幾個好兄弟已經(jīng)鬼混了好多年,幾個人出身不同,按理沒什么交集,可就是機緣巧合的廝混到了一起。雖然家庭背景不同,性格迥異,但是幾個人說話做事總能尿到一個壺里去。幾個人常常廝混在一起,但在做壞事上幾個人卻是不怎么相同,世豪家境比較好,為人很大度又好交朋友,吃、喝、嫖、賭他都占盡。錢寬家里是做生意的,在外面不能占女人和酒這個是寫到他們家組訓里的。錢寬自己解釋過,女人和酒都是讓人腦子不靈光的東西,碰了會傾家蕩產(chǎn)的,用錢寬通俗的話說,管住嘴和襠里的東西才不會被趁虛而入。

  陳猛家是靠磨刀子抹脖子為生,他們家雖然也算是生意人,但是他們與錢寬家里的生意人不同,一個是靠腦子賺錢,一個是靠體力賺錢。陳猛家的生意就是以誠信得到顧客的好評,他們從來不在缺斤少兩上動歪腦筋。陳猛自己生性豪爽,沒有什么心眼,從來都是想說什么就說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開始他總喜歡賭幾把,但是總輸錢,后來大家都勸他不要參與賭博。

  至于自己,雖是教育世家出身,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輪到破罐子破摔的地步了。古人說“子不教父之過?!?,父親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而且在自己的叛逆期把自己推向另一條路,自己記恨父親,其實更加記恨自己。人在昏沉的時候真的由不得自己,整天的喝酒,喝完酒就去妓院找樂子,開始去妓院覺著是丟人的事,去的次數(shù)多了才意識到,別人才不在意你做什么,你只要自己快活就行了。原來家里都靠父親一個人維持生計,條件上不允許自己大手大腳,沒過幾年父親做了校長,家里條件好多了?,F(xiàn)在父親雖然退休在家里,但總有人來托關系辦事,家里又有了些額外收入,自己雖然和父親格格不入,但是母親總是心疼自己。

  一鳴的父親知道自己對兒子疏于管教,兒子弄成今天這個樣子自己有很大責任。他多次和一鳴的母親商量是不是給兒子討個老婆,找個女人好好管管他,等他成了家也就該收收心了。像他這么大的孩子早就成家了,他們幾個人整天混在一起,哪家愿意把自己的姑娘放心的嫁過來。雖是這么說著,一鳴的母親還是托了好幾個媒婆去給尋尋,一鳴家里雖不是什么名門望族,但是教育世家說出去也是挺有面子的。一開始還真有幾家的姑娘愿意見面的,后來家里得知一鳴是整天游手好閑,不務正業(yè)的小混混就再也沒有下文了。一鳴一開始還覺的是個新鮮事,后來聽說沒有姑娘瞧得上他,只能做回自己小混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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