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之黑山羊——莎布尼古拉絲
其被稱作世間一切生命的始祖。
不可言喻者的妻子,具個別消息稱她生出了幾乎所有的舊日支配者,乃至一切生命,甚至一切修復、恢復、孕育生命的咒術(shù)可能都與其有關。因為這一特性,她是所有神祇中最受崇拜的。她曾與猶格·索托斯結(jié)合生下了納格與耶布。此外她還誕生出一種名為“黑山羊幼仔”的生物,它們作為莎布·尼古拉絲的代理者而行動,代替她接受信徒的祭品和崇拜,并且吃掉對她不敬的人,將母親的福音傳播到世界各地。
她相當于古神的女媧,相當于古神的提亞馬特。
剛剛,有幾位不速之客闖入了曾經(jīng)侍奉她的宮殿。
那是克蘇魯?shù)葏⒓恿四且换煦缰畱?zhàn)時,無數(shù)舊日支配者為其搭建的宮殿,有的古神獻上了肉體,有的古神獻上知識,更有甚者以自己的靈魂為滋養(yǎng),構(gòu)建迷宮,布置連混沌之行者——奈亞拉托提普都無法通過的陷阱,最終無數(shù)的尸骸和古神的智慧組成了這最后的城市。
其存在的唯一作用便是保護萬物之母,因為只要母親不滅,一切都還有重來的機會。
………………
幾人在黑暗中蘇醒過來,無數(shù)陰冷的氣息讓他們立刻清醒過來,他們睜開雙目,可是卻什么也看不清,但即使是看不清,他們還是感到頭暈目眩,好像大腦里面鉆入了一只細長的蟲子在不斷攪動。
“陳思宇……你們還好嗎?”
余慶勉強站起身,語氣十分虛弱。
“其他人呢?武少偉?桐祈?”
“還好……就是有點有犯惡心……”
陳思宇的聲音回蕩在空蕩蕩的空間里回蕩著,像是一滴水進入了海水一樣,充滿了死寂。
“武少偉和桐祈好像不在周圍……”
陳思宇的聲音再次響起,緊接著,一團白色的火焰燃燒了起來照亮了黑暗,陳思宇向四周望去,四處都是大到地球不應該擁有的黑色石塊,在石塊是雕刻著無數(shù)密密麻麻而用十分復雜的法陣,以及許多尊形態(tài)各異的雕像,祂們屹立在這看不到邊緣的空間之中,像是即將降下裁決的神明一樣。
“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陳思宇看向余慶,想要聽聽他的想法,但下一秒,他就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到了。
“余……慶?”
在陳思宇的眼前,余慶的全是上下開始出現(xiàn)了裂紋,皮膚發(fā)白,眼神里滿是疲憊和痛苦,他就像是不吃不喝半年還沒有死的人一樣,完全沒有任何的生機,仿佛風吹一下,他就會變成白灰消散一樣。
“???我怎么了嘛?”
余慶撫摸著自己的干裂手臂,只是輕輕一摸,整個手臂就掉了下來,砸在了地上,變成了散灰。
“余慶!你先不要亂動!”
陳思宇急了,他十分清楚余慶現(xiàn)在用不了他原來那怪異的能力,死了就真的是死了。
他立刻將白炎附著在了余慶的身上,這才讓其沒有立刻變成灰燼。
余慶深深地嘆了口氣,緩慢地坐在了地上,他看向陳思宇,似乎在等著他的反應。
“你怎么突然變成這樣了……”
“我不知道……但我能感覺到,這個地方正在殺死我……”余慶用著十分疲勞的語氣說道,然后看了看新長出來的手臂,上面的裂痕正在不斷增加,哪怕是陳思宇的白炎加上自己變態(tài)般的恢復力也只能緩解身體的崩壞,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
“這個地方……”
陳思宇環(huán)顧四周。
“先看看能不能離開這里吧,我扶你……”
兩人就這樣攙扶著走在這無數(shù)的石壁和怪異的建筑中。
這里似乎像是宇宙中一樣,沒有聲音,沒有光,那些石柱像是自然形成的一樣,而那些古神的石像也仿佛是一直在凝視著兩人一樣,永遠都會出現(xiàn)在石像的周圍。
走著走著,余慶的雙腿已經(jīng)變成了死灰,散落了一地,陳思宇只好背著余慶走。
“這里好像沒有終點一樣……”
“嗯啊……要不……你把我放下吧……你自己一個人說不定能……”
余慶的體重越來越輕,陳思宇也在拼命地催動白炎的燃燒,可終究是杯水車薪,余慶最終還是化作了一壇塵土,散落在了遺跡中。
…………
從黑暗中再次醒來,余慶猛的驚起,他迅速地用雙手觸摸著身體,并不像是剛剛那般如同燒過頭了的煤般的觸感,而是真真實實的皮膚和肌肉。
“剛剛的那是……”
正當余慶為此感到疑惑之時,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響起:
“剛剛的,是針對我的煉金術(shù)。”
余慶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周圍的黑暗立刻變成了一處仿佛是中世紀古老別墅的書房一樣的房間。
周圍的書架上堆滿了書,而在這滿墻書架的中央位置有一處壁爐,而在哪里,是已經(jīng)擺好了的熱可可和兩套單人沙發(fā)。
“坐吧。”
不知從哪里突然冒出來的黑人拍了拍余慶的肩膀,露出了爽朗的笑容,那人穿著即怪異又有些時尚的西裝,十分舒坦地坐在了沙發(fā)上。
余慶雖然有些遲疑,但還是坐在了對面的椅子上,兩人相視無言,整個空間內(nèi)只有這火焰噼啪作響的聲音。
余慶不想說話,或者說他也不能說話,剛剛經(jīng)歷的事情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實實在在的經(jīng)歷一次死亡可不是什么好體驗,再加上對黑人的警覺,他并不想當那個開頭的人。
“你就這么淡定嗎?接下來,你的朋友可是會重復你剛剛的慘狀哦。”
黑人再次露出那仿佛商標一樣標志性的笑容。
余慶立刻起身,準備結(jié)束這無意義的交談。
“你難得就不好奇嗎?為什么你的兩個朋友突然消失了,為什么你們會被這個遺跡針對?”
“我們有的是時間,現(xiàn)在的這個空間里,與外界毫無聯(lián)系,在這里,你會有足夠的時間來和我嘮嘮,嘮完了,我自然會讓你回去……去……保護你的朋友?!焙谌俗龀稣埖氖謩?,示意余慶再次入座。
“我實在搞不懂,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執(zhí)著,上次是影響我的精神,這次是什么?”余慶轉(zhuǎn)頭看向黑人,他那標志性的笑容沒有一絲轉(zhuǎn)變,就像是他只想讓你看到他的笑容一樣。
“就當是為了我無聊的惡趣味吧,為了混沌,我什么都做得出來?!?p> “所以我才會在這里,你是導致混沌的關鍵節(jié)點之一。”
“……”
“干嘛這么沉默嘛,我會給你介紹很多你不懂的東西,聽我說完,如果你表現(xiàn)好一點,我或許會幫你救你的朋友?!?p> 余慶重新坐在了沙發(fā)上,靜下心來,聆聽黑人的訴說。
“你知道這幾年來你的能力為什么使用不了了嗎?”
“并不是很清楚?!?p> “答案其實非常簡單,你應該記得齊敏和十之刻名吧。”
?。?p> 十之刻名會有兩種形成模式,一種是天生如此,另一種是通過自身的進化達到刻名的強度。
而齊敏就是屬于后者,在十之刻名之上,原本有屬于他的位置,這也是為什么夢妻會和齊敏有些交集。
而當余慶使用『四季之鍵』時,原本屬于齊敏的,那還沒有被定義的刻名被打在了余慶的身上。
這也是從那以后,黑人能夠找上余慶的原因,一個本就能夠成為刻名的人,被打上了他人的刻名。
而余慶的身上又被其他人打上了刻名,那是上個文明『劫滅』,原本也將是這個文明的劫滅。
兩個刻名相互沖突,變得誰也奈何不了誰,于是就相互抵消,從而使得余慶連本身的力量都沒有辦法控制。
“在武俠小說里,那個叫內(nèi)力相斥?!?p> 黑人拍了拍手,已經(jīng)被喝完了的熱可可重新滿上。
“那我該怎么辦?”余慶看了看自己異化了的手臂,哪怕只要有他原本的能力,他都能保證他同伴的存活,但可惜的是,現(xiàn)在的他幾乎是一個身體能力強點的普通人罷了。
“其實解決方法很簡單,只要你記起你的成因即可?!?p> “什么意思?”
“如果我沒記錯,你的記憶出現(xiàn)了斷層,或者說,是人類時的那個你想要重來的愿望,導致了,你始終認為自己是一只怪物,而非人類。”黑人打了個響指,周圍的空間開始變換,他們似乎回到了學校的音樂部內(nèi)。
“看看哪里吧?!?p> 黑人指向黑暗,在那里正站著另一個自己,或者說是以前的自己。
他帶著方框眼鏡,眼神陰暗,托著背,頭發(fā)也不是很翹,更沒有那一縷白色的頭發(fā)。
他和現(xiàn)在的余慶相比,就像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可是事實就是,他們倆確實是一個人。
只是一個忘記了痛苦的過去,一個依舊停在那里。
“你其實并不是什么怪物。”
那黑人湊到了余慶的耳邊,輕輕地說道,那眼神里的戲謔之情無論怎么隱藏都無法將其泯滅,就像是一個天生的樂子人熱衷于揭穿別人幸福的謊言一樣,傲慢無禮。
“你說什么?我可是記得是我最后吞噬了他的……”
“原本應該是這樣,但是你的意識太過強大,導致沒有理性的那個誕生于你的殘骸被你的記憶吞沒,變成了你的一部分?!?p> “這也是你為什么會比齊敏多出了身體上的異變,以及強大的本能感知力這種便利的能力。”
“那我的記憶為什么……”余慶繼續(xù)追問道,雖說他確實不在乎自己是人是鬼,但自己記憶上的空白卻始終是他的硬傷。
“我說過,你知道了自己的成因,就能解放你身體里的一切,包括記憶?!焙谌诵Φ孟袷且粋€十分專業(yè)的導游正在介紹著哪里不能去,哪里又能去一樣,十分親切,切反而給人一種陰森感。
“那我該怎么辦?直接問他嗎?”
余慶看向了那個自己,他能夠明顯的感同身受,像是在看過去的自己一樣。
“從已有的事例來看,這么做雖然可以,但保不住你們倆要干起來,你的孫女更是差點出了精神分裂……”
“哎呀,好像說的有點多了,請見諒?!焙谌寺冻隽四菢酥拘缘男θ?,讓人分不清他到底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
“等等!我的孫女?”
“好了,談話到此結(jié)束,記得來經(jīng)常光臨我的生意哦……”
黑人行了一個大禮,余慶立刻從原地消失不見,就像是不復存在一樣。
“好了,這樣或許就能看到一場不錯的對決了?!?p> “戰(zhàn)斗的雙方為:
拉萊耶的繼承者——桐祈!
和……
我最看好的余慶先生……
不過在那之前,還有一場有關于幻想和虛幻的悲劇正在發(fā)生……
這可真是一場……不錯的混沌演出啊……我的主人!您又是否看到了呢?”
他朝著虛空開始了他那仿佛小丑一樣的賣弄,就好像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討好,那個誕生了他的主人:
盲目癡愚之神——阿撒托斯
最真實的存在——阿撒托斯
知識與混沌的起源——阿撒托斯
…………………………
“喂————!”
“有沒有人啊!”
桐祈對著黑暗的迷宮大喊道,他似乎也苦惱于這迷宮的構(gòu)造,即便過去的記憶基本找回,能力也基本恢復,但對于這關了友軍的牢房他還是很不感冒的,那畢竟是保護萬物的媽的地方啊。
“唉……本來尋思是串個門,結(jié)果直接給安排一套地獄套餐,這門管和審核機制怎么想都有問題!”
桐祈一邊抱怨著,一邊凝結(jié)出『凌厲』之鍵想著一處砍去。
攻擊立刻形成一層照耀一切的巨浪,眼看著就要將迷宮擊破時,那些火焰卻化作了死灰,散落在了地上。
“唉……罪鍵用不了……”
“那試試這個吧。”
一攤鮮紅的海水在桐祈的腳下緩緩涌動起來,那原本安靜的空間頓時開始躁動起來,就好像是到來了一位客人一樣,又或者說是母親吆喝孩子一樣。
“果然……”
“原來這個煉金術(shù)真的造成了,我之前一直以為這玩意和奈亞拉托提普一起消失了呢……”
桐祈收起海水,周圍的空間頓時碎裂成了無數(shù)的碎片,緊接著包裹著無底黑暗的手將桐祈請入了另一個宮殿。
來到這另一個宮殿,母妃的主臥。
這里除了一片黑暗以外什么都沒有,只有前方的黑暗在做著什么動作。
桐祈的瞳孔變?yōu)閷毷闱宄和傅椎男杉t色,看清了那宮殿中的存在,不,倒不如說這個宮殿也是祂的一部分更為合適。
在前方,一團如同黑云般長著觸手的肉塊就靜靜地躺在那里。
——孩子……
——歡迎回來。
莎布尼古拉斯開口了,祂張開了祂那滴著粘液的大嘴,卻沒有發(fā)出任何的聲音,但那分不清男女的神秘聲音在桐祈的腦中回響開來。
“你好,偉大的莎布尼古拉斯?!?p> 桐祈同樣至以問候,可那猩紅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感情。
——我許久沒有見到你了,你怎么回來了?
“我和我的朋友路過此地,被當作敵人卷入了這里。”
——你的朋友?一個人類,一個純凈種、一個擁有三個刻名的危險存在?
“是的,他們沒事吧?”
——他們被迷宮當作了敵人,那個類人被扔到了海面上,其他的兩個……
馬上就要被迷宮分解了。
“這樣啊,可以請您放了他們嗎?”桐祈的話里帶著懇求,像是一個向母親祈求外出時間的孩子一樣。
——唉……
那悠久而又神秘的聲音嘆了口氣。
——桐祈……不……我最后的孩子,德布里伊啊。
“我在,母親?!?p> ——我們已經(jīng)輸了,輸?shù)脧貜氐椎?,我也被奈亞拉托提普剝奪了生育的能力,但我們有你,只要你還活著,那些混沌就不會吞噬記憶所構(gòu)建的秩序。
“這我清楚,十分清楚?!?p> 那聲音不帶一點點感情,就像是一個神一樣。
——但是,我并不想將那些強加于你的身上,我的孩子。
——所以去吧,去盡可能的取悅你自己吧,這是我們這些失敗者最后能做的事情了。
——你的朋友們,我們已經(jīng)把他們放了出去,之后,會將你們傳送回家。
“我知道了……”桐祈轉(zhuǎn)過身去,桐祈眼睛里的猩紅又再次變?yōu)榱怂{色。
“那么,再見了,有時間我會來看您的,母親!”桐祈恢復了往常一樣樂天派的笑容,但那笑容是否是真實的,在場的所有神都知道。
“哦對,還有各位七大姑八大姨們,我出發(fā)了!”像是孩子走前對著所有的長輩問好一樣,桐祈向著黑暗中那暗淡了的眼瞳揮舞著手。
然后,當他再次轉(zhuǎn)過身去的時候,那些暗淡了的眼瞳再次亮了起來。
——孩子,對不起。
無數(shù)的殘魂在此刻被莎布尼古拉斯凝聚在了一起,自那長滿觸手的黑云中申出了一雙美麗的手,將那些殘魂編織成了另一個存在。
他無知,但十分好學。
他是一起悲劇的造成者之一,也是在日后,被稱為『座』的存在。
而那個存在……
在此刻,被打入了桐祈的身體里。
在此刻,黑夜自你的內(nèi)部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