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從幾天前就下了起來,沒有停的跡象,如同秋天的雨期一樣,就連樹葉也開始變得枯黃,被雨水打到地上,落入積水里。
在男生宿舍的樓頂,一個一天白發(fā)的少年在眺望遠(yuǎn)方,手中燃起黑白相間的火焰,時而變成鳥,時而變成籠子,時而變成骨架,他似乎玩的很開心。
“你別躲了,出來吧?!?p> 少年看向一旁的陰影,片刻后,夢妻從影子中走了出來,手里拿著一柄雨傘,扔給了白發(fā)少年。
“下雨了,不打傘?不怕衣服濕了嗎?”
“你這話怎么帶刺?是把我當(dāng)人類看待嗎?”
“這幾天,人類的知識,你接受的怎么樣?”夢妻沒有回答,只是簡單的問道。
“這不關(guān)你的事。”少年轉(zhuǎn)頭看向夢妻,那雙一黑一白的眼睛亮起如同火焰燃燒的光。
“哎呀?我前幾天可是看著你拿著好幾本漫畫,還饒有興致的看呢……”
“如果你想死,我不建議送你上路?!鄙倌甑难凵袢缤矮F一樣具有攻擊性,一股強(qiáng)大的壓迫感席卷夢妻的全身,但她并沒有任何變化,只是笑著從口袋里取出了一塊被錫紙包裹的什么東西。
“好了好了,我是過來談合作的,你也知道,我的某個棋子竟然想自殺,還想死的體面,作為棋子的主人,我可不允許這種存在影響我的計(jì)劃?!?p> “什么計(jì)劃?和那個半男半女的家伙生孩子嗎?”
少年笑了笑,笑的輕蔑,笑的那么漫不經(jīng)心,好像是在講一個笑話,但又帶了些刺。
“這就不勞煩你操心了,陳思宇?!?p> 呼!轟!
一團(tuán)黑色的火焰從夢妻的耳邊掠過,將她的長發(fā)燒去了一半,可夢妻卻依舊冷靜,眼中閃過幾絲蔑視,但又很快壓了回去。
“下一次就不會打偏了?!?p> “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們都有各自的把柄,所以我想讓你不要多管閑事,這塊肉就當(dāng)是給你的報(bào)酬?!?p> 說著,夢妻將那錫紙包裹的東西扔給了“陳思宇”,“陳思宇”將錫紙打開,聞了一下,確實(shí)是『殘骸』的肉,而且對于“陳思宇”這樣的『殘骸』來說,是大補(bǔ)之物,可是他記得那只『殘骸』已經(jīng)被那個令人惡心的同類給吃了。
“這個玩意,是這附近突然出現(xiàn)的那個龐然大物的肉吧,你是怎么搞到的?”
“雖說這附近一直被一個新的掠食者霸占了,但我還是有手段制造空有力量沒有理智的同類的?!?p> “量產(chǎn)同類?你可真是蛇蝎心腸啊……”“陳思宇”嘆了口氣,將肉塞入了口袋里,繼續(xù)玩著他那火焰剪影。
“所以,你答應(yīng)了?”
“我可從來沒有說過,我會答應(yīng)你啊……”
“什么???”
轟!
夢妻的腳下突然燃起熾熱的黑炎,整個樓頂頓時炸了開來,殘余的火焰盡管在雨水的浸濕下依舊猛烈地燃燒著,夢妻捂著左臂慢慢攙扶起來,渾身的衣服都被燒爛,露出吹彈可破的肌膚,妖艷的臉上也出現(xiàn)了幾處燒傷,她正憤怒地盯著“陳思宇”,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哎呀呀,看來這樣,你就要回去重新收拾妝容了呢?!?p> “就當(dāng)是你在我面前提起陳思宇的懲罰吧,快點(diǎn)滾吧,我對你的計(jì)劃不感興趣,也不想?yún)⒑?,肉就?dāng)是你給我的賠禮了?!?p> “陳思宇”奸笑著,好似一只老狐貍,盡管他離誕生也就一個月,半歲都不到。
“你會后悔的……”
“哦對了,如果你想去動張王陳,那你就要做好兩個黑炎追殺你一輩子的打算哦,夢妻。”
“那可不一定……”
轟!轟轟!
夢妻話音剛落,就被幾團(tuán)黑炎吞噬,只留下了一縷青煙,被雨水打散。
“嘖,逃了嗎?”
…………………………
雨滴依舊在下著,讓好不容易得到喘息的陸地再一次濕潤,雨蒙蒙,夜色的深邃好像更加絢麗,就好比在玻璃上的水珠被彩色的光打照。
發(fā)出疑問者和兩位答題者的氣氛越加地緊張,戰(zhàn)斗的威脅氣息仿佛馬上要沖出這碩大的音樂部,直到齊敏率先發(fā)起了攻擊。
轟!
紅色的身影被轟飛了出去,他立刻調(diào)整平衡,輕松地落在了地上,雨滴和燈光打在他半透明的發(fā)光鎧甲上,仿佛被雨水沖刷的彩色玻璃。
“姬座堯!”
又一個身影飛了出來,被紅色的身影穩(wěn)穩(wěn)地接住了,兩人立刻展開架勢,一只黑色的觸手從被破壞的缺口處沖了出來,速度快到無法被看見,但那觸手卻只是在余慶的臉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他到一定距離后就不能控制影子了嗎……”
“那家伙和你一樣,是『淵者』,但他掌握了煉金術(shù),進(jìn)化了?!?p> “雖說我大概知道煉金術(shù)是個什么玩意,但你最好還是之后給我解釋一下那些新詞?!?p> 一把黑色的巨劍順著那觸手飛了出來。
鐺!
余慶單手凝聚出半透明的長劍,在接住后立刻將劍身向下倒,巨劍擦著火花砸在了地上,隨后化作影子消失不見。
“哎呀,剛剛學(xué)會這些東西,想要應(yīng)用于實(shí)戰(zhàn)還是需要一些練習(xí)呢?!?p> 從裂縫中走出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余慶的眼神變得犀利,緊緊地盯著這個男人,一切感官都強(qiáng)化到了極致。
“在暗處對我們不利,得想個辦法把他引到?jīng)]有影子的地方?!?p> “知道了?!?p> 周圍的影子化作無數(shù)尖刺朝兩人襲來,只見兩人化作粒子消失不見,驚險地躲了過去。
“余慶,你的這個能力確實(shí)很麻煩啊,讓存在消失,挺適合你的?!?p> “你的話癆還是一點(diǎn)都沒變??!”
轟!
“嘖!沒踹斷……”
余慶突然出現(xiàn)在齊敏的生后,轉(zhuǎn)身踹向齊敏的脊柱,他被轟飛了出去,而余慶則感覺腳掌發(fā)麻,新的力量無法被好好掌控。
齊敏在天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姬座堯早已顯出身形,在此等候。
數(shù)十道符文從周圍飄過,隨后每個符文都發(fā)出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無數(shù)的火光吞噬了齊敏的身軀,可是,地上的黑影卻搭起了高橋,藍(lán)色的符文在里面亮起,透明的水將那火焰強(qiáng)制熄滅。
齊敏渾身冒著煙,一步步地走下來,耳朵里流出鮮血,視線也變得格外的迷離,周圍的一切對他而言都太黑了,無數(shù)紅色的光印在他的眼前來回閃爍。
雨水侵入他的眼睛,讓那股刺痛又加劇了幾分。
“果然,肉體還是有著生物的慣性呢……”
突然,兩雙紅色的雙眼在自己眼前顯現(xiàn),這讓齊敏有些分不清是否是眼中的光,齊敏立刻讓無數(shù)黑影刺向了他,可是卻被余慶先一步轟飛了出去。
砰!
他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地上分裂出蜘蛛網(wǎng)似的裂痕。
余慶緩緩落地,爆步?jīng)_向齊敏,可是卻被無數(shù)的尖刺刺穿了身體,變成了一團(tuán)人肉碎屑,可是下一秒,他又再次出現(xiàn)在了齊敏的面前,向他揮拳。
砰!
拳頭被齊敏單手接住,五指緊捏的手臂傳來骨骼碎裂的聲音,但那聲音好像是在反抗,就好比刀砍進(jìn)骨頭,但當(dāng)你拔出刀時,那骨頭又完好無損一樣。
“強(qiáng)大的身體素質(zhì),你不愧是我們當(dāng)中最有天賦的?!?p> “你說……我要是吃了你……”
一根黑刺從影子里延伸,貫穿了余慶的身體,余慶想要使用能力,可是影子卻順著傷口在血管里亂竄,就像那孫悟空進(jìn)了身體一樣,心臟傳來一陣絞痛。
“想都別想!”
地面突然顯出圓形的陣法,從中甩出無數(shù)的鎖鏈將齊敏牢牢鎖住,姬座堯雙腳踩著火焰朝著齊敏的臉部踢去,可是那牢固的鎖鏈卻被直接扯斷,他將鎖鏈甩到余慶骨折的手臂上,把他當(dāng)做了流星錘強(qiáng)行打斷了姬座堯的突襲,兩人被甩到了地上,在滾了數(shù)十圈后才停下來。
等停下來,余慶感覺心臟里的那種感覺突然消失了,他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傷口,上面冒著白霧有一種灼燒感,但除此之外便沒有任何不適。
“改變作戰(zhàn)方法了啊……剛剛還是狂轟濫炸的……該不會,你的精神已經(jīng)支持不了你大量地使用煉金術(shù)了吧?”
“雖說如此,但我還是能用哦。”
齊敏打了個響指,隨著“啪”的一聲落幕,他的身后出現(xiàn)了五臺99A主戰(zhàn)坦克以及數(shù)把QLZ-87式自動榴彈發(fā)射器、QLZ-04式自動榴彈發(fā)射器、QLU-11式狙擊榴彈發(fā)射器,這些玩意快頂?shù)蒙衔鍌€連了,但僅僅是一瞬間就被齊敏構(gòu)造了出來,這就是人類和『淵者』,物種上的差距。
“砰……”
“淦!”余慶立刻飛撲,把姬座堯壓在身下,畢竟姬座堯只是一個身體素質(zhì)強(qiáng)大又會點(diǎn)煉金的普通人,在這種情況下,不能再增加受傷了!
轟!轟轟轟!轟!嘭!
“呼……”
“服了,他不是才掌握嗎?剛剛那是什么鬼!”
煙霧散去,周圍的建筑物已經(jīng)被夷為平地,在這樣的情況下,只有一處是完美無瑕的,那就是余慶腳下的位置,無數(shù)的紅色晶體圍繞著兩人,余慶身上的鎧甲也變得不完整。
“你這玩意也太硬了吧……”
“中國制造。”
“這種時候能別說爛話嗎?”
轟!轟轟!……
話還沒說完,齊敏又追加了幾門迫擊炮,無數(shù)的炮火轟炸,讓兩人的耳膜穿孔,但又立刻復(fù)原,雖說沒有遭受正面的轟炸,但光是其他因素就夠兩人吃一壺了。
“姬座堯!快想想辦法!”
“別急!我在想!”
“抱歉,沒時間了?!?p> 齊敏突然出現(xiàn)在他們的身后,隨后兩人就被強(qiáng)大的離心力帶飛了出去,隨之而來的是肩膀舊傷處的劇烈疼痛帶來的清醒,兩人被鎖鏈鎖住,扔到了空中。而下面早已布滿了齊敏構(gòu)造出的迫擊炮和威力完全不輸巴雷特系列的M99半自動狙擊步槍。
余慶本能的想使用能力,但齊敏又放聲道:“不行哦,如果你使用能力,將會是姬座堯承受住這些?!?p> 砰!砰砰!
轟!
余慶身上的鎧甲立刻碎裂成小塊擋住了迫擊炮的轟炸,但是卻沒有擋住那縫隙里疾馳而來的子彈,余慶的左臂先是一陣麻,隨后便是肩膀處撕心裂肺的痛苦,在一聲什么東西落地的聲音后,余慶的左臂已經(jīng)被那強(qiáng)大的沖擊力撕了下來。
“余慶!”
“別瞎擔(dān)心!”
余慶剛說完,兩人又被一股強(qiáng)大的力量擊飛,在夜空中劃過一道弧線,飛過了兩個街道才開始下降。
“嗯?”
呼!
一道黑色的火光從齊敏的身后沖了出去,將兩人接住,隨后也砸在了地上,高溫融化了馬路,進(jìn)入了一處黑暗的場地。
轟!
現(xiàn)在已經(jīng)降落了,但余慶卻因?yàn)閯倓偟哪且粨舳鴽]有緩過來,他的眼睛目前完全看不見東西,全身也發(fā)著麻,大腦也發(fā)出了令人難忘的惡心感。剛剛那一擊,要是沒用踢到余慶手臂的鎧甲上,他恐怕會被攔腰折斷。
可是,即便沒有被攔腰斬?cái)?,余慶還是受了很嚴(yán)重的傷,脊椎摔斷了,僅有的右臂上刺出了好幾根白色的尖刺,身上無一不是傷口,他自己也很好奇他到底是怎么活下來的。
巧合實(shí)在是太多了……就好像是齊敏故意在給他們留下活路,生怕他們死了,但又不得不狠一些。
——必須要快點(diǎn)攝入蛋白質(zhì)用來恢復(fù)……但現(xiàn)在哪里來的吃的讓我吃啊,靠自己吧。
——在那之前,先要好好思考……
——齊敏的能力,應(yīng)該存在范圍,不讓那一步他可以直接把我將死,另外把我們打出音樂部的時候,他也可以乘勝追擊殺了我們……他要么存在范圍,要么就是故意讓我們認(rèn)為他有范圍,可是為什么?為了騙殺我們嗎?
有人會把自己的弱點(diǎn)告訴別人嗎?除非他想要那個人打敗自己。
——他在找一個借口。
——他給自己設(shè)定了一個弱點(diǎn),只要發(fā)現(xiàn)了就可以打敗他的弱點(diǎn)。
“唔!”
“給,這附近沒什么吃的了……”突然,嘴里被塞入了一塊不知為何的肉塊,吃起來像雞肉,但上面又粘著什么溫?zé)岬囊后w。
“是誰……嗯!?”那熟悉的聲音,和那熟悉的語氣,陳思宇什么時候醒了?還就在旁邊。
“你真的讓我看不懂,如果剛剛你不用身體護(hù)著他,你完全不用受這種苦,而且落地的時候,你但凡放手,他也就是個脊椎斷裂,而你卻會平安無事?!?p> “告訴我,為什么?”對方的語氣好像是虛心的求教,但余慶卻理解成了陳思宇生氣了,連忙說道:
“額……我……我怕他朋友會因?yàn)樗軅y過,所以就……”
“你自己就沒有人擔(dān)心嗎?你果然很奇怪?!?p> 陳思宇摸了摸余慶的腦袋,就好像是大人在摸一個不懂事的孩童一樣,就連余慶都感到有些違和感。
“姬座堯暈了,我來幫幫你吧?!?p> “抱歉,你受傷剛醒,就讓你幫這種忙。”
“說什么呢?我們可是同類,怎么可能看著你受傷?”
余慶的視線逐漸清晰,眼前的人確實(shí)是陳思宇無疑,只不過他眼中的那抹黑炎的形狀更加的明顯,給人的感覺也不是那么的友善。
“我給你們倆治療,你不要動,他暫時過不來?!?p> 陳思宇將手放到余慶就姬座堯的身上,一股白色的火焰燃燒了起來,兩人的傷勢迅速恢復(fù),周圍也被從地里浮現(xiàn)而出的光團(tuán)包裹,就好像是被星光所包圍的蓮花,用星的吐息來形容就再適合不過了。
“這些是……”
“別動……他們沒用惡意?!?p> 余慶認(rèn)出了這些光團(tuán),是每次他們殺死怪物后,將怪物的尸體吞噬的那些光,想到這里,余慶產(chǎn)生了本能的反抗,但在陳思宇制止下,他還是閉上眼睛讓這些光團(tuán)輕撫自己的左臂傷口。
…………
“這里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地方,既像拍賣會,又像歌劇院?!?p> “……”
余慶拖著自己剛修復(fù)的左臂,同陳思宇一起站在看臺上,俯瞰著這龐大的圓柱形建筑,而姬座堯則在一旁默不作聲。
以中心開始為半徑的20米左右的類似舞臺的地方之后,就是總共8層的觀眾席,讓人驚訝的是,這里的每個椅子都是真皮,而且每個座位都還配置了望遠(yuǎn)鏡、香檳和高腳杯。
“咱上面是什么……究竟是怎么樣的建筑下面才會有這種地方?”
“上面是某個博物館,里面都是一些本土的文物,只不過比較冷門,我也沒聽過?!?p> “你還上去過?”
“……以前閑逛的時候正好來過這個博物館,只不過也是第一次知道下面還有這種地方?!?p> 余慶是視線順著觀眾席上的樓梯慢慢向上,在墻上掛著一副壁畫:
壁畫上,畫著幾個有著人形態(tài)的神明,有象、蛇、章魚、以及一個身著黃色長衣卻看不清其面容的身姿。
“……”余慶的眼神在移到那黃衣神明之時,變得暗淡了許多,那個神,他是知道的,是他父親一輩子都在研究他所留下的煉金術(shù),為了讓他的研究能夠持續(xù)下去,才有了他,這也是他的名字的意義:余慶,留給后世的福祉。
“別看了,那家伙快來了?!?p> “哈……別提了,我選擇擺爛?!?p> 余慶不緊不慢地說著,眼睛看向了姬座堯的方向,猩紅的眼睛亮起光,與那紅色的眼影結(jié)合,如同一個嫵媚的惡魔。
姬座堯看著從外面漏進(jìn)來的雨水,想起了齊敏所說的種種,他自己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他并不是那么的清楚,他確實(shí)一直在被責(zé)任推著向前走,從來沒有思考過自己的意愿……
——齊敏的能力有限制,而且對光的刺激非常敏感,這些便是上次戰(zhàn)斗的結(jié)果,必須要加以利用。
這座建筑的特點(diǎn)就是大,可以讓我們好好的躲藏,按齊敏的性格,他會更傾向于在舞臺上解決我們,所以要做好準(zhǔn)備。
“余慶!陳思宇!我有個計(jì)劃?!?p> …………
雨水從天花板上的空洞傾瀉而入,中間的舞臺上積滿了水,一道黑影從影子中顯現(xiàn),站在了舞臺的中間,充滿表演欲地深深鞠了一躬。
“女士們先生們!好戲要上演咯!”
空無一物與死寂回答了他,過往齊敏的記憶又再次回到眼中,臺下無數(shù)的觀眾,震耳欲聾的掌聲,自己有時在上面,有時在下面,欣賞著,自己和自己的學(xué)生。
轟!
就在他回憶過去之時,無數(shù)的法陣在他周圍顯現(xiàn),藍(lán)紅交加的火焰立刻吞噬了整個舞臺,熊熊烈火不斷燃燒,讓觀眾席上顯現(xiàn)出夸張的光影。
“又是用我對光敏感的特性嗎?那么你們?nèi)嗽谀抢锬???p> 齊敏隨手一揮,整個大廳的黑影都開始涌動,為的是找到那出招的人,只不過,他并沒有找到,因?yàn)樗哪芰Υ_實(shí)存在范圍,而且,在過于明亮的環(huán)境里無法使用,這一擊的目的不是傷到他,而是封鎖齊敏的能力。
“看來你已經(jīng)知道了啊……”
齊敏輕聲說道,他感受到了一絲欣慰。
咻!
一道紅色的光在他的眼前疾馳而來,但卻被他單手接住,余慶立刻彎曲手臂,用手臂上的尖刀來逼迫齊敏放手。
尖刀深入齊敏的手臂,他立刻向后道去,順帶著把余慶朝著火里扔去。
被以煉金術(shù)為前提的所有克制,除非被使用者本身就具備煉金術(shù)的相關(guān)知識。
這就是為什么姬座堯只是一個人類就可以將余慶壓制的原因。雖說現(xiàn)在余慶不知為何進(jìn)化了,但動物的本能怎么可能輕易改變?聽著余慶在火焰里的慘叫,齊敏卻覺得沒有那么簡單。
果然,那火焰迅速變成黑色,在被火焰點(diǎn)亮的大廳里如同白鶴的黑色羽毛,火焰沖向齊敏,就當(dāng)齊敏要與其正面交鋒時,那火焰又立刻散開,里面什么都沒有,是誘餌。
“這是……”
齊敏感到了驚訝,因?yàn)樗刹恢狸愃加钅軌驅(qū)⒒鹧孢\(yùn)用的那么出神入化,可來不及讓他思考,余慶完好無損地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手中長出了利刃刺入齊敏的身體,但是卻不疼,齊敏立刻反攻一腳踹穿了他的肚子,當(dāng)場死亡。
光在逐漸分解他,他甚至感覺不到疼痛了,而在一切都是姬座堯計(jì)劃的一環(huán)。
在了解了齊敏留下的破綻后,只有姬座堯可以殺死他,其他人缺少一個因素都會被反殺,這便是齊敏留給姬座堯的專屬考題。
但是答題人呢?
姬座堯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現(xiàn)身,他在干什么?突然,他感覺到腳下的味道正在極速上升。
“不好!”
轟!呼呼!
黑色的火焰直接沖破舞臺將齊敏吞噬,無數(shù)的銀色長槍從天而降,可是卻沒有一個刺到齊敏的身上。
轟!
那些槍再一次爆炸,齊敏頓時感到天旋地轉(zhuǎn),那是偽裝成槍的震爆彈。
陳思宇突然沖入火中,和齊敏貼身纏斗,他渾身都是黑色的火焰,讓齊敏感覺像是在打一只刺猬。
“我可不知道你有這么強(qiáng)的格斗能力??!”
“閉嘴!”
陳思宇曲臂為肘,僅僅一擊就將齊敏的下巴振碎,隨后立刻轉(zhuǎn)身將齊敏踹入火焰中。
“啊……啊啊……”
火焰灼燒著他的身體,他的身體逐漸變回他原來的模樣,那副黑色的影子,他被分解的速度更快了。
他拼了命地想要讓周圍的黑影來保護(hù)他,但周圍哪里有黑影讓他使用呢?
余慶漫步走進(jìn)了火焰,將齊敏踹出了火焰的圈中,齊敏倒在僅存的陰影里,強(qiáng)撐著把自己扶了起來。
“你還有要看的,沒有看,所以不能死在這里,接下來他可能會親自和你打吧,你就借此機(jī)會看看他的成長吧?!?p> “你……為什么……算了,我也不在乎!”
齊敏有了陰影,立刻發(fā)動煉金術(shù),將那暴怒的化身帶入了這里,余慶躲閃不及被那『殘骸』一拳嵌入地里,緊接著怒吼一聲,余慶被那強(qiáng)大的立場擊飛,把幾十米外的墻壁撞穿。
那『殘骸』緊追不舍,余慶在墻后的走廊里狂奔,一旁的『殘骸』將自己無數(shù)的尖刺向余慶發(fā)射,尖刺擊穿墻壁,與余慶的面門只有幾厘米不到,但都被他閃過。
齊敏扶著被燒地漆黑的手臂,漫步再次走入舞臺,此時的火焰已經(jīng)散去,雨也停了,月光順著天花板上的漏洞將齊敏包裹,和他此生無數(shù)次的演出一樣,但又不一樣,因?yàn)檫@次就是他最后演出的最后一幕了:
英雄在伙伴的幫助下殺死了魔王。
“……在你們所創(chuàng)造的未來里不應(yīng)該有我的存在……”
好像是說給自己聽的,他強(qiáng)行挺直了身體,如同一個即將開始演奏的指揮家,周圍也開始浮現(xiàn)那好似星之吐息的光點(diǎn),浪漫撒滿了整個舞臺,盡管這樣有些不符合目前的情況。
姬座堯從陰影中走出,他喘著粗氣,剛剛的所有構(gòu)造和煉金耗盡了他攢下的精神力,兩人現(xiàn)在都不過是日薄西山,月光灑在兩人身上,姬座堯的眼中閃過幾絲悲傷,英雄與魔王的對手戲,開演了。
“弱小的人類,你居然還有勇氣來到我的面前?!?p> “你說的話,在你來之前,我仔細(xì)思考過了……”
“怎么?終于發(fā)現(xiàn)你是一個軟弱無能廢物了嗎?”
“我確實(shí),永遠(yuǎn)被責(zé)任推著前進(jìn)?!奔ё鶊蜓凵駡?jiān)定,不再充滿憤怒,那是成長了的孩子看向父母的感恩之情。
“我確實(shí),沒有思考過,自己的人生,和意義?!?p> “但是,你低估我了,也低估了你自己……”
“什么?低等生物都喜歡這樣煽情嗎?”齊敏提著自己的身體,嘴上的笑意好像是在看一個螞蟻的表演。
“你從我6歲時就開始教我了,你的一切,就算不說,我也能感覺得到。
記得你幾年前,突然辭去了工作,然后一月后又回來,仿佛變了一個人嗎?
從那時起,我就知道,我的老師他走了,
但還是要謝謝你,維持了那么久的謊言,事到如今,我也不會自己騙自己了?!奔ё鶊蛭⑿χ?,看向自己老師曾經(jīng)的軀殼,他明明不用一直以這副姿態(tài)示人的。
“別謝謝我,我可不想被食物感謝?!?p> ——不用謝,我的好學(xué)生。
“我清楚的明白,你的一切心思,所以,如果這就是你希望的話,這就是最后了?!奔ё鶊蚓従徟e起拳頭,齊敏則將手背到后面,以表不屑。
“哈——??!”
“呀——?。 ?p> 沒有華麗的身法,沒有精湛的技巧,有的只有單純的身體的戰(zhàn)斗,只用蠻力的戰(zhàn)斗。
姬座堯揮拳被齊敏借機(jī)抓住臂膀,折斷,隨后強(qiáng)力的拳頭朝著他的臉上揮了過去,姬座堯硬生生頂著這一拳,用頭去撞齊敏的鼻梁,兩行鮮血頓時流了出來,齊敏后退兩步,提起拳頭再次上前去,他一拳打向姬座堯的腹部,將姬座堯打退了幾步,隨后兩人繼續(xù)纏斗在一起。
你一拳……我一拳,像極了好萊塢電影的結(jié)尾,英雄與反派進(jìn)行了最原始的暴力互毆。
姬座堯被打倒在地上,但他還是如同被打倒的英雄一樣艱難的站起來,繼續(xù)擺好架勢,向前沖去。
齊敏再次一拳打在姬座堯的腹部上,姬座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但他依舊沒有放棄,將此生的所有力量都使了出來,最后的這一拳,將齊敏本就脆弱的身軀貫穿了,沒有血液,沒有參加,只有欣慰的眼神。
就是如此簡單,一點(diǎn)都不精彩的戰(zhàn)斗,但卻是對于一個假老師和好學(xué)生來說是最好的結(jié)局了。月光,月光輕撫著兩人的面容,星的吐息逐漸向齊敏靠近。
“哈哈,沒想到我輸了?!?p> ——干的不錯。
“這是為了,被你殺死的人們。”
——你的罪,我會數(shù)清的。
“我真后悔遇到你。”
——能遇到你這樣的孩子,真是太好了。
“運(yùn)氣的問題,你我運(yùn)氣一直都不好?!?p> ——能遇到你這樣的老師,我真的是太幸運(yùn)了。
“這樣啊……”
——再見了。
“我有了個目標(biāo),我這輩子也不會成為你這樣的人?!?p> ——我有目標(biāo)了,我想成為像你這樣的人,成為一個好老師。
“那就太好了?!?p> 他閉上了眼,嘴唇微微抖動,用盡一切力氣說道。
“去吧,去成為你想成為的人,去把這個世界變成你想要的樣子……”
姬座堯的劉海擋住了他的眼睛,但是在他那充滿溫柔的微笑下,兩行淚流了下來。
一旁,余慶和陳思宇正看著這一切,一旁是『殘骸』的尸體,陳思宇想要上前去,但卻被余慶攔住。
“尊重死者的意愿,讓他死的有尊嚴(yán)吧?!?p> “嗯?!?p> 一團(tuán)白色而又純潔的火焰在齊敏的周圍燃燒了起來,齊敏沒有一絲掙扎,那火焰如同他早已忘去的母親的懷抱一樣溫暖,他的眼里含著淚水,但卻強(qiáng)撐著,沒有讓他流下來。
漸漸的,火焰將齊敏殘破的身軀重塑,恢復(fù)了齊敏生前健康的血?dú)?,就好像死者在火葬場時,永遠(yuǎn)有化妝師為死者化好妝,讓死者的家屬能夠見到死者最好的一面,也是最后的一面。
火焰為齊敏穿上了一聲白色的西裝,西裝上用刻線刻畫出了風(fēng)、日、楓葉以及延伸到全身的雪花,這件衣服,就如同齊敏的一生。
盡管那春與夏都已經(jīng)被忘記,但那秋和冬的最后一刻,卻已是天光的永恒,他將自己的事業(yè)付出給了自己的學(xué)生,他們沒用一個愿意戳破那小小的謊言。
“再見了,老師。”
光從天空中撒了進(jìn)來……
所有的觀眾席上竟突然長出了樹……
一二層的樹長出了綠芽,是生命的起源:是童年,也是少年的開始。
三四層的樹長出了長長的枝葉,柳一般的飄蕩:少年變成了青年,他找到了自己的陽光,他遇到了自己的學(xué)生。
五六層開始便是紅色的楓葉,在夏季的樹枝的帶動下,楓葉落了下來,落在了姬座堯的身上。
七八層,只有枯萎的老樹,無比寂靜,但對于他來說,卻是最好的結(jié)局。
一根指揮棒出現(xiàn)在了姬座堯的面前,好像這些美麗的景色都是它帶來的一樣,姬座堯拿起了指揮棒,放聲哭了出來,好像一個孩子,盡管他就是一個16歲的孩子。
『四季之鍵』
………………
生命像一片圓形的湖泊。
你我是湖畔踱步的過客。
時而追逐飛鳥走得快了……
時而腳陷爛泥被耽擱了……
怎么走著走著
只剩下我自己了?
你呢?
我愿化身為風(fēng)的視線。
環(huán)繞湖心的三千日夜。
拂過你影跡多停留一些……
再無聲息地走遠(yuǎn)。
?。ǔ鲎浴讹L(fēng)的視線》——朝霧坂子演唱)
后續(xù):
被齊敏在姬座堯面前殺死的學(xué)生在齊敏的私人房間里被找到,正入他所說的,不只有姬座堯會造替身。
白鷺庭把余慶連帶著桐祈罵了一頓,當(dāng)事人余慶表示這輩子不會惹她生氣了。
“陳思宇”找到了余慶,說了一些事情后就離開了。
桐祈繼續(xù)他的逍遙人生,但每晚都會回宿舍,李莊瑤搬了宿舍,來到了120這個住了9個人的宿舍。
王宇博、靳梓東、武少偉對于自己沒有幫上忙而感到慚愧,但隔天就忘了,只不過他們開始鍛煉了,每日的午后和夜晚都有他們奔跑的身影。
張王陳的身體雖然得到穩(wěn)定,但如果出現(xiàn)強(qiáng)烈的情緒波動還是會讓自己變成『淵者』,為了讓愛人不受傷,她選擇了離開。
余慶回宿舍后因?yàn)槠渌麕兹隋憻挼木壒剩蜎]有睡過一次好覺,直到借住到姬座堯的宿舍,另外姬座堯的房間天花板塌了,于是他補(bǔ)上了新的。
守者為眾判·上(完)
涯舜梁
終于,憋了那么久,終于寫完了,我果然不擅長寫打斗,還是得去多看看動作片啊……(不是鴿的理由) 那么,希望各位能夠繼續(xù)看下去,繼續(xù)支持我,哪怕只是有閱讀量我都會繼續(xù)更新下去,總有一天我會把小說動畫化的!好!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