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欠罵的大叔

　　莫明一把抓住墨茗的手腕，拽著她兩步?jīng)_出了ICU。

　　走廊里，楊書唯正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的浮云，聽到響動回頭一看，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又看到莫明死死攥住少女手腕的那只手，殺氣反倒是第二秒才發(fā)出的。

　　“我可以解釋……”墨茗出了ICU才用正常的音量說話。

　　聽到這話楊書唯額頭青筋都冒出來了，他看了看頂上的燈，確認(rèn)這不是婦產(chǎn)科，隨即撇頭狠狠“嘖”了一聲，狠狠鄙視自己跳躍太狠的思維。

　　他是忍不住了，湊上前去，扭曲著嘴角，用自覺最平靜的聲線問道：“發(fā)，生什么事，了？”

　　小護士也從總臺起身，進病房繼續(xù)看護了。莫明讓開道，隨即對楊書唯笑道：

　　“我真的很希望自己有文磊大叔那樣的讀心術(shù)啊?！?p>　　這下輪到楊書唯愣住了，他不知道戲為什么會左右橫跳，只好順著問：“文，磊怎么了？”

　　剛剛他和丘玥都在病房外等著的，不知道里面是怎么個情況。

　　丘玥出身城管，和基地交往不多，只是聽過CEPO有個強者文磊，具體不了解，但楊書唯可是和墨茗同一個基地出來的老同事了，秦嶺基地，誰不知文磊的大名？

　　莫明沒有松開抓著少女手腕的手，笑著解釋道：“我剛剛了解到一個重要情報，那就是有讀心術(shù)的那個文磊，他是案件發(fā)生后第一個抵達(dá)現(xiàn)場的人。而這位任盈小姐，唯一的幸存者，也是第一個和他照面的人?！?p>　　“啊……”楊書唯一呆，他可是知道文磊的行事風(fēng)格的，“那豈，不是……”

　　“喏，于是現(xiàn)在在ICU躺著呢?！蹦髦噶酥覆》績?nèi)部，“文磊用讀心強行獲取了現(xiàn)場的第一手情報，這就是你們得到的那些信息，而后面推不出來，才來找我的，對吧，墨茗？”

　　說到后面，他已經(jīng)對著墨茗，聲線含怒了。

　　論誰，都不愿意在認(rèn)真辦事以后被告知這事兒其實是對你的考驗。這種事本就很……不尊重。

　　墨茗搖了搖手，示意莫明松開。莫明低頭看了看，面無表情地松手了。

　　他剛剛完全沒在意自己好像占了點便宜，但現(xiàn)在想起來感覺倒……總之憤怒值消了那么一點點。只有一點點！

　　他臉上還是繃的很緊。

　　少女微笑道：“去個沒人的地方說吧?！?p>　　……

　　一院天臺。

　　又是這兒……莫明默默想。

　　上次也是，宿舍樓天臺授課，實驗樓天臺戰(zhàn)斗，好像天臺是個城市中最敞亮的無人之所，適合聊天，也適合自處。

　　錦川一院沒那么高，就七層而已，而且中央空調(diào)也比較老式，噪音在耳邊直打轉(zhuǎn)，不過地面比學(xué)校天臺干凈。莫明下意識比較。

　　他在覺醒的這三個月里，也常常溜到宿舍樓頂思考人生，鎖已經(jīng)攔不住他了。

　　四人在天臺站好，丘玥還是乖乖在旁邊等著，她只負(fù)責(zé)提供她知道的情報，這些事不沾為妙。

　　楊書唯則想去邊緣的護欄上站著，他的能力讓他有絕對的平衡感，他很想在這刮風(fēng)的大冬天站樓頂邊緣吹吹風(fēng)，但被墨茗叫下來了。底下畢竟人來人往，誰隨便抬個頭看到有個瓜娃子在頂上晃晃悠悠地吹風(fēng)，能當(dāng)場嚇出心臟病來，然后被順手送進一院里急救……

　　什么釣魚救護……莫明搖頭把無厘頭的想法甩走。

　　墨茗站定，轉(zhuǎn)身，鄭重道：“你先說?！?p>　　我先？那我不客氣了。莫明直白道：“你們搞什么？在知道這里發(fā)生的事情的前提下，找我過來再從頭摸一遍？是文磊能力退化了？還是他老年癡呆了？”

　　墨茗給嗆得一時不知說什么，隨即她笑了，笑得很開心。

　　不遠(yuǎn)處，看似懶得聽兩人說話的楊書唯也笑了，嘎嘎大笑。

　　莫明一愣。

　　墨茗笑道：“你罵得好。我們秦嶺的，很早就看不慣文磊了?！?p>　　莫明遲疑了下：“不會吧……他以算計你們?yōu)闃?？?p>　　“倒也不是，是他的能力導(dǎo)致他總會把人心算在計劃內(nèi)，甚至是優(yōu)先級最高的因素?！蹦忉尩溃爱?dāng)然，萬萬不能為他開脫，他就是有點欠打。我們都想打他，他知道?！?p>　　“……”莫明比了個手勢，6。

　　墨茗問道：“還有呢？你還有什么想說的嗎？”

　　莫明皺眉，品味了一下這句話，才道：“你們，得知了一部分真相，但后面的又?jǐn)嗔司€索，所以找我來。找我這個覺醒能力沒多久，偏偏能在這件案子中幫上一點忙的存在。

　　“又偏偏，你們不能確定我的本事到底有幾分，于是，在已知一定程度真相的前提下，你們設(shè)計了這個‘測驗’，將我叫過來，看我能發(fā)掘到什么程度的真相。

　　“我想我會有三種結(jié)果，第一，找到你們?nèi)笔У哪遣糠终嫦?，這樣你們會將另一部分拿出來，拼成完整的，皆大歡喜；第二，我發(fā)現(xiàn)了你們的‘小測驗’，并將其揭破，就是現(xiàn)在這種情況。

　　“而第三，就是我不僅發(fā)現(xiàn)了全部真相，也發(fā)現(xiàn)了你們借此測驗我的事實，只不過，我不僅不會挑破，而且會暗示你們我知道了，兩撥人心知肚明表面做戲，你們開心自己撿到寶了，一個天生的，懂人情世故的福爾摩斯，歡歡喜喜繼續(xù)玩?zhèn)商接螒颉＿@是你們最希望的結(jié)果，也是你們最希望得到的那種‘天才’，對吧？”

　　“等一下，莫明……”墨茗感到氣氛不對，想先插兩句。

　　莫明可一點不客氣，惡狠狠道：“但我不會！我拒絕成為這樣的‘聰明人’，我拒絕彎彎繞繞，搞什么居高臨下的指揮和暗示。我要有一說一！我要坦誠相待！憑什么不！老頭才會用的、充滿腐朽氣息、充滿惡意揣測的試探和測驗，是我要拒絕，我要戰(zhàn)勝的！墨茗你當(dāng)初教給我的那些東西，我贊同，我喜歡，我希望這樣！

　　“而現(xiàn)在，說破了又如何？你們會讓我回去，讓我離開這件案件嗎？會嗎？這些無用功，值得嗎？這些有的沒的，重要嗎？除了讓我厭惡，有任何效果嗎？”

　　莫明極盡嘲諷之能事，就連楊書唯也回頭看了兩眼。

　　“好了，到這里差不多可以了。”墨茗看了看表，“五十二分鐘，通過?！?p>　　莫明啞火，并感到牙疼：“時間限制是多少？”

　　“一個小時?！蹦忉尩?。

　　“超出會怎樣？”

　　“看情況，表現(xiàn)好就繼續(xù)，不行就……”

　　“遣送回家是吧。”

　　“是?！?p>　　“有什么可以打兩拳的東西嗎？我想來兩拳?！蹦魅嗵栄?。

　　“沙包沒有，不過有文磊的電話?！蹦统鍪謾C，笑道，“你做的很好。這句話只代表我自己，從我個人的角度。我就不說什么任務(wù)在身，不得不為這樣的話了，我是認(rèn)真執(zhí)行了這次‘測驗’。你剛剛說的，都很有道理，但你也的確，缺失了一些關(guān)鍵情報，得不到真正的原因，我贊同并推進這次‘小測驗’的原因。”

　　“是什么？”莫明直視她。

　　“文磊告訴你?！蹦鴶傞_掌心，她的終端已經(jīng)接通文磊。

　　嘟！電話通了。

　　墨茗對莫明道：“也拜托你，狠狠罵這個為老不尊的老東西一頓，謝謝啦?！?p>　　說著，她露出了燦爛的齜牙笑。

　　電話那頭的文磊聽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