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各方反應(yīng),前事始末
燕紅綾與三樓修士的對話,并未專門避開當(dāng)時聚集在院子外面的人。
都是高手,耳力非凡,也就聽了個一清二楚。
湖心島的消息傳得很快,堪比先前的謠言。
……
夜色下。
景都城西。
清冷蒼白,連死物都散發(fā)著生人勿近氣息的雪王府。
書房里。
一個青袍上繡著飛揚的雪花的冷面中年男子,喚來了兩名下人,吩咐道:“方才二殿下傳訊,安才坊里,有我族流落在外的血脈后裔覺醒了地寒天霜氣,你們過去侯著,待人醒來,便帶回來,認(rèn)祖歸宗。”
……
次日天明。
安才坊西區(qū)一座庭院。
景獨尊來到一間靈屋門前,求見屋子主人。
片刻后。
房門打開,走出來的正是敗在陳靖玄手上的黃一心。
此刻的他,相較那日落敗之前,身上更多出了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無形威勢。
“景兄弟,有何事?”
景獨尊問道:“昨夜湖心島的事,黃大哥可知道了?”
黃一心道:“有聽見動靜,但只是上屋頂看了一眼,見沒有事,便回屋了,并未過去查看?!?p> “昨夜動靜,是陳靖玄覺醒血脈之力,卻控制不住所造成的,引得二殿下都親自出手了,才消弭了風(fēng)波?!?p> 景獨尊告知情況。
黃一心聞言皺眉;“肉身九重,才有幾率覺醒血脈之力,此蠻專修真氣武道,如何能覺醒?”
景獨尊搖頭道:“他如何覺醒,我也不知,但這是二殿下告知燕姑娘后傳出來的,絕不會有假。
另外,便是今日我來尋黃大哥的主要原因,日后,切不可再稱此人蠻夷了,早先打算針對他的謀劃,日后也要全數(shù)作廢。”
“這又為何?”
“因為他覺醒的血脈之力,乃是雪王一脈大術(shù)地寒天霜氣,此人并非南蠻下民,而是我大景流落南蠻異鄉(xiāng)的王脈?!?p> 景獨尊給出了解釋。
“地寒天霜氣?”
黃一心不由怔然。
沉默了片刻,才說道:“我知道了?!?p> 景獨尊猶豫了一下,問道:“他既然是王族血脈,那幾日后的約戰(zhàn),黃大哥有何打算?”
“照常進(jìn)行?!?p> 黃一心直接答說。
“但不再是為了打擊異國下民氣焰的公事了,而是我個人私事——驗證武道,以及,一會雪王一脈的神通?!?p> 他的語氣斬釘截鐵。
隨著話語落下,他的背后,乍現(xiàn)一頭臥虎虛影,目光一瞥,凜凜神威,其勢無匹。
“??!”
“這是……”
景獨尊當(dāng)即心神受攝,臉色一白,連退開了數(shù)步才好受一些。
“靈虎神光斬,我的血脈秘術(shù)?!?p> “那日敗于陳靖玄之手以后,我因輸給自己眼中的南蠻下民,心靈激蕩,極度憤怒與不甘之下,刺激了血脈的覺醒。”
“當(dāng)初約他十日之后再戰(zhàn),就是想等適應(yīng)血脈之力后,再一雪前恥的?!?p> 黃一心收回虎影后說道。
景獨尊喃喃道:“原來……黃大哥祖上,也曾有過仙道強者?!?p> “我也是剛知道,不過,我黃氏入景國五百載,父系族譜關(guān)系明朗,并未出過仙道人物,應(yīng)該是某一代母族帶過來的血脈?!?p> 黃一心如是說。
——
落日余暉。
安才坊外。
一家店鋪內(nèi)部,幽謐的房間。
許鈞仰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心思莫名。
忽然推門聲響起,一個豐腴婀娜的身影,款款走進(jìn)屋中,這是一個美艷的婦人,眉目含情,一顰一笑,勾魂奪魄。
“是你來了啊,師叔!”
許鈞勉力抬頭看了一眼,聲音虛弱道。
“宗主知道你的事,很生氣哦。”
“咳,咳,很正常,畢竟,我被逐出安才坊,讓他的謀劃落空了?!?p> “不過,宗主還是很心疼你的,不然也不會讓我過來?!?p> “但,但還是不夠疼我啊,我都躺尸了兩天兩夜,才讓你過來……咳,好了,師叔,先不要廢話,我挨了姓燕的一掌,傷很重,現(xiàn)在,渾身難受,你快先救我?!?p> “該,誰叫你自作主張!”
話雖如此,美婦人還是伸出一只手來,放在許鈞心口上方,隨即大量花瓣虛影在掌中涌現(xiàn),片片紛飛,一時間滿室生香。
“額……”
嗅著清香,許鈞瞇著眼睛,發(fā)出快意的低吟。
半盞茶時間之后。
“好了。”
美婦人收回手,異象消失,清香不復(fù)。
許鈞睜開眼,一蹦而起,錘了錘手,伸展筋骨,活蹦亂跳,行動如常,本該躺床數(shù)月的傷勢,竟然直接被治愈了。
他轉(zhuǎn)頭對美婦人說:“這么快就將我治好,師叔,你的這招‘飄香見生’,是愈發(fā)熟稔了,想來距離練成神通也不遠(yuǎn)了,花王府若是知道,一定后悔當(dāng)初放跑了你這位大才?!?p> 婦人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輕聲笑道:“雖然知道你是在吹捧我,可還是要罵,你一個靈光未聚的臭小子,知道什么東西?”
“若非功成神武,覺醒的是鳳鳴九轉(zhuǎn),需要涅槃重修,我說不定都已經(jīng)踏入仙道門,再多練幾年,便能追上師叔了?!?p> 許鈞笑道。
“你還差得遠(yuǎn)了?!?p> 美婦人笑罵了一句,說道:“不過說到神武……”
“來前,我聽說這次讓你栽了跟頭的那個陳姓小子,昨夜也覺醒了血脈之力,風(fēng)飄零親自認(rèn)證,此人是西雪王族子弟?!?p> 許鈞怔了怔,隨后道:“厲害啊,連我都瞞過了。”
婦人又說道:“宗主有命,你還要再入安才坊,此人覺醒了雪王一脈的地寒天霜氣,將是通神之下實力最頂尖的一批人,你要小心一點了?!?p> 許鈞道:“我知道。”
婦人道:“還有,你在傳訊之中,語焉不詳,關(guān)于這次事件的詳情始末,你從頭到尾給我說一遍?!?p> “這事就說來話長了……李家與飛仙院有聯(lián)系,因此我以另一個身份,與李家小子相交,此事你也知道?!?p> 許鈞撓了撓頭。
美婦人頷首。
許鈞繼續(xù)說:“那日,聽他傾訴,他家來了一個嶺南的小子,深受天命公主看重,賜予了推仙令,我聽他言辭間,妒意頗深,又猜測他所謂的嶺南小子,既然身懷推仙令,應(yīng)該會入安才坊,于是獻(xiàn)計,讓李四在此人住進(jìn)了安才坊后,將其身份告知一向敵視異國之人的皇景派,好借刀殺人?!?p> “目的嘛,此人能受天命公主看重,又是武道九重修為,絕不容易對付,這就正好有了我發(fā)揮之機,我能趁機逢迎皇景派去針對此人,加深與他們的關(guān)系。”
美婦人插話道:“謠言之事,是你設(shè)計的?”
許鈞點頭。
美婦人道:“這個謠言,涉及燕紅綾,此女是風(fēng)飄零傳人,皇景派又是風(fēng)飄零爪牙,不可能同意!”
許鈞道:“因為這個計劃本就不是讓皇景派的人來實行的,對陳靖玄不滿的還有其他人,比如杜良達(dá),這就是為他們準(zhǔn)備的。
只是,因為兩方人馬暫時匯集在一起,這個計劃不能由我提出來,以免引來皇景派對我的不滿,于是,我再度獻(xiàn)計給李心慧,讓他出面來勸說?!?p> 美婦人皺眉道:“現(xiàn)在計劃失敗了,你那個身份,豈不跟著暴露了?”
“嘿嘿!這倒不會?!?p> 許鈞卻面帶得意,看見對方不解,便解釋道:“為防萬一,我對李四所獻(xiàn)的一切計策,都是在以精神迷幻之術(shù)將此人催眠之后,才告知于他的,就是為了讓他以為這些都是他自己所想。
“在他眼里,我可從來不是什么幕僚軍師,而是身邊肯聽他廢話的酒肉朋友之一。”
“這本是未雨綢繆,先留一手,只是沒想到事態(tài)如此發(fā)展,留的這一手,便有了用處?!?p> “原來如此?!?p> 美婦人明白過來,“但你為何要設(shè)計這件事?便是設(shè)計了,又為何還親身參與進(jìn)去?這些明明都沒有必要?!?p> 許鈞抬頭看天花板,長嘆了口氣,才說:“那日聚會后,我與杜良達(dá)同行,沒想到李四跑出來,向他提出此計。
李四開口前,我本欲借口先離開,讓他們私談,結(jié)果因為兩家長輩不合,小輩也互不順眼,姓杜的直接拉住了我,說什么沒必要回避,沒辦法,我就只能被拉下水了……主要是我自信計劃還挺周全的,才答應(yīng)參與進(jìn)去?!?p> “至于為何要作此算計……我是想要賭一把?!?p> “這段時間相處,我見那陳靖玄委實天資不凡,卻又出身低下,若受不公,勢必會有憤懣之情,而我再從中加以挑撥,說不定還能令他遷怒到風(fēng)飄零身上,如此,來日或可引為我用,因此設(shè)下這挑撥之計?!?p> “可惜……”
許鈞搖頭嘆氣,一臉惋惜。
“可惜你失敗了?!?p> 這時候,又一個聲音響起。
陰暗的角落,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模糊的身影。
他說話間,帶著冷冽與深沉:“為了讓你有一個清白的出身,好接近風(fēng)飄零,我從二十年前就開始布局,將你送入飛刀門,多年謀劃,結(jié)果就因為你一時自作主張,橫生枝節(jié),一朝崩盤?!?p> “對不起……父親。”
許鈞低頭。
先前言語提及時,輕松自在,但真的面對,卻又拘謹(jǐn)起來了。
“哼。”
“行了行了,和自己兒子置什么氣???”
一旁的美婦人巧笑道。
許鈞小心問道:“父親……怎么親自過來了?”
“這些年景國朝廷屢屢打壓仙道各宗,這次風(fēng)飄零又打算控制各宗聚靈陣法,皇室已經(jīng)引發(fā)各大仙門的怒火,有意給他們一個警告,我來探探情況,也看看有沒有什么可趁之機?!?p> 角落里的人影幽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