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茉莉花香
雜亂的房間，滿地沾血的羽毛。
被吊起來，生死不知的長翅膀的女人。
還有那張，沈言最熟悉的笑臉！
一股碎片化的記憶，伴隨著恐懼與悲傷一起涌入他的腦海。
他仿佛看到自己被關(guān)在暗無天日的房間里，只有一個美麗的天使陪著自己。
她的皮膚很白，身上總是有一股茉莉花的味道。
在每一個被恐懼籠罩的夜里，自己都需要蓋著由她晾曬過，帶著太陽氣息和茉莉花香氣的被子才能入睡。
直到有一天，外面下了很長時間的雨。
被恐懼籠罩的自己，發(fā)起瘋，把她殺死在了房間里。
美麗的天使被吊在了房梁上，那個瘋了的自己端著盆，在下面小心翼翼地將她每一滴血都接了起來。
隨后將鮮血涂抹到床上。
“終于又從被褥上聞到了令人安心的茉莉花香……”
沈言目光呆滯地看著房間里的自己，躺在被鮮血染紅的床上，安心的睡了過去。
安詳?shù)南駛€孩子。
“這……就是我丟失的記憶嗎……”
一股無法言說的悲傷將他籠罩，他感覺喉嚨發(fā)干，胸口發(fā)堵。
心臟就像被一雙手狠狠地攥住，有些喘不上氣來。
天使的尸體被吊房梁上，像鐘擺一樣來回擺動，床上的人，睡的寧靜安詳。
“不該是這樣的……”
沈言情不自禁的向房間里走去，他似乎明白了這些記憶被分割的緣由，但卻無法接受。
而就在他一只角踏進(jìn)房門的那一刻，他手中的金色紙牌上的那只眼睛突然睜開了一絲。
整個房間里的景象突然開啟了走馬燈。
地上的羽毛，鮮血倒飛而回，吊在房梁上的天使莫名松綁，所有的一切都在倒放。
等到沈言完全來到房間里，房間內(nèi)的時間已經(jīng)回到了自己殺死天使伊芙之前。
此時的伊芙，正穿著一身米白色的長裙，坐在窗臺邊上，看著外面瓢潑大雨一臉愁容。
而自己正躺在里間的床上，窗外每劃過一道閃電，那詭異的臉上恐懼就多積攢一分。
看到這一幕，沈言驚訝的摸了摸手里的紙牌。
“命運(yùn)紙牌……命運(yùn)……改變過去的命運(yùn)？”
一時間，沈言有些愣住了。
自己所在的地方，不只是紙牌塑造的幻境嗎？可以改變已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來改變命運(yùn)？
然而，過去的自己根本不給他思考的時間，窗外再次傳來一聲驚雷，徹底被恐懼籠罩的他，已經(jīng)像受驚的野獸一樣從伊芙的背后撲了上來！
沈言想也不想，直接沖過去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了伊芙身后。
“噗嗤——”
黑霧包裹著手臂，凝聚成刀鋒，輕而易舉的破開了沈言的護(hù)體黑霧，進(jìn)而刺破皮肉，從腋下貫穿過去。
此時，天使伊芙與過去的自己這才終于發(fā)現(xiàn)了沈言的存在。
伊芙震驚于沈言的突然出現(xiàn)，但對另一個沈言瘋狂的行為并沒有太大的反應(yīng)。
她看著陷入瘋狂的沈言，神情充滿了悲憫，甚至主動走上前去張開翅膀，將瘋狂的沈言攬入懷中。
“走開！”
沈言用力夾住了刺穿自己腋下的手，另一只手抓著伊芙的翅膀，將她甩向一旁。
然后整個人與過去的自己撞在一起，相互扭打起來。
兩個人的身上全都泛著黑霧，黑霧讓他們的身體每個部位都變成了最有利的武器。
揮手間，手掌成刀，揮拳時，拳如重錘。
甚至連提膝與撞肩，都會有黑霧凝聚成攻向?qū)Ψ降募獯獭?p> 只是那個狀若封魔的自己，身上的黑霧更加濃郁，手段的也更加熟練。
每一次的撞擊，沈言身上的黑霧都會潰散一部分，很快他身上的霧氣便越打越薄，直至最后，被按在地上一拳打碎了胸膛。
沈言胸口被貫穿，感覺自己的生命力正在流逝，視線、感知都在變得模糊。
直到這時，伊芙才突然出手，一個巧勁將騎在沈言身上的過去的他掀飛了出去。
伊芙蹲在沈言身邊，撫摸著他的臉頰，神情溫柔又充滿悲憫：“你已經(jīng)逃了出去，不應(yīng)該再回來……”
沈言伸出手去，想要摸她的臉：“對…不起，我都要把你忘了……”
“噗！”
一直被黑霧籠罩的手，從背后貫穿伊芙的胸膛，滾燙的鮮血淋了沈言一臉。
沈言的視線全被染紅，他看到過去的自己從伊芙的背后露出頭。
那熟悉的臉上，滿是因恐懼而猙獰如野獸的表情。
也就在這個時候，沈言眼前的景象再次破碎了。
當(dāng)他的視線重新恢復(fù)正常，他又回到了那個門口，天使伊芙的尸體掛在房梁上，像鐘擺一樣來回?fù)u晃。
“剛才經(jīng)歷的……是幻覺嗎？”
沈言再次將那張金色卡片拿了出來，他敏銳的發(fā)現(xiàn)卡片上的眼睛睜開了少許，現(xiàn)在看上去更像一個半瞇起的眼睛，流露出耐人尋味的神色。
“命運(yùn)卡片……給與改變命運(yùn)的機(jī)會么……”
沈言拿著卡片，喃喃自語。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在進(jìn)入那個房間一次，不知道還會不會回到之前的時間節(jié)點(diǎn)，更不知道如果他把伊芙救了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是真的改變既定的命運(yùn)，還是權(quán)當(dāng)鏡花水月一場夢？
沈言想不通，但他決定再試一次！
“如果還是那個時間節(jié)點(diǎn)，我可以先下手為強(qiáng)?！?p> 打定了注意，沈言抬腿邁步，再次踏入這間狹窄的房間。
熟悉的時光倒流，時間節(jié)點(diǎn)再次回到了自己殺死伊芙之前。
這一次，沈言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催動全身的黑霧，凝聚成一桿燃燒著火焰的黑色長矛，對準(zhǔn)過去的自己狠狠地投射出去。
長矛攻擊出現(xiàn)的極為突兀，被未知的恐懼折磨的狀若瘋魔的沈言，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就被長矛貫穿胸膛，直接釘在了墻上。
看到過去的自己被貫穿，沈言心頭微松，他沒有理會伊芙驚詫的目光，徑自沖向被盯在墻上的自己，全力催動黑霧燃燒起火焰，將過去的自己完全包裹起來。
過去的自己，在一臉驚恐與怨毒中，被熊熊黑炎吞噬，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便化成了飛灰。
“呼……解決了——”
沈言長舒了一口氣，他轉(zhuǎn)過身去迎向伊芙。
伊芙的危機(jī)已經(jīng)解決，她活了下來，沈言要看看到底能不能改變過去的命運(yùn)！
然而，他剛剛轉(zhuǎn)身，胸口便傳來一絲灼熱，隨后便在伊芙悲憫的目光中，被黑色火焰吞噬了。
沈言再次從走廊中醒來。
他看了看手中的紙牌，紙牌上的眼睛瞇起的縫隙再次睜大了一線。
就連房間內(nèi)的景象，都出現(xiàn)了一絲波紋。
就像在從真實走向虛幻。
“果然是有次數(shù)限制的么……”
如果他所料不錯，當(dāng)紙牌上的眼睛完全睜開，他就再也進(jìn)不去這個房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