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
秦無涯此時，回頭看了一眼，端坐在高位的趙老爺。
或者說是……
當今皇上！
其實以趙老一直以來的行事作風，加上呂恒這個官員對他的態(tài)度，秦無涯就已經(jīng)猜到了趙老爺?shù)纳矸荨?p> 大楚的天子，也是姓趙的。
本來秦無涯，還以為他只是一個王爺，或者皇室貴胄。
可是，當金陵太守范從文也對他如此畢恭畢敬之后，秦無涯幾乎在心里，確認了他的身份。
當今天子，是清溪的親生父親？
那清溪，豈不是公主了？
似乎，還是長公主啊！
可是……
那又怎樣？
不過是，逼得他不能再隱藏實力了而已。
但秦無涯內心猶豫之間，還是決定，伸手去拿筆。
可這個時候，呂良神情陰冷，他得到了趙老的授意之后，眼見秦無涯要動筆了，便大喝一聲：“當今皇帝陛下，巡視金陵府，眾人拜見！”
下一刻，趙老身著黃袍站起。
范從文臉色微變。
這個時候，突然公布皇上身份，之前卻一直壓著不說，這分明就是在給即將和呂恒比斗詩詞的秦無涯，施加壓力呀！
如此行為，是不合規(guī)矩的！
但是，這顯然是皇帝的意思。
范從文盡管皺眉，心中替秦無涯不公，卻也無奈只能躬身下拜：“臣，金陵太守范從文，拜見陛下！”
“我等，拜見陛下！”
現(xiàn)場所有人都參拜。
連剛剛跑到臺前的李紅袖都微微一愣，然后不由自主的躬身……
只有秦無涯，和林清溪，還是站立的。
林清溪的眼里，還出現(xiàn)了淚光。
皇帝……
好一個皇帝啊！
這就是我的父親嗎？
之前一直不表明身份，那為什么現(xiàn)在，秦無涯要開始比斗了，你亮出身份來？
這是，要逼得無涯，向你這個皇帝低頭？
“無……”林清溪想開口。
她想告訴秦無涯，不要拜。
這個時候，若他參拜了，那接下來的比斗，他還敢贏嗎？
不過，林清溪只說了一個字，便停住了。
因為她看到，這個她心里的男人，絲毫沒有要下拜的意思。
“混賬，見到陛下，還不行禮？”有人怒斥。
“抱歉，比斗在身，所托者乃是文運大道，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休想讓我折腰！”秦無涯冷聲回應著。
“大膽！”
“找死！”
有護衛(wèi)怒斥。
呂良，也厲聲訓斥著。
皇帝看向秦無涯開口了：“你當真，以為朕不敢殺你？”
此時的他，已經(jīng)不再是趙老。
而是一個，睥睨天下，主宰一切的帝王！
“哈哈，好一個，以權勢壓人啊！陛下是不是想說，今夜我若是寫出了詩文，贏了他呂良，便是我秦無涯的死期？”秦無涯放聲大笑。
可是，不等皇帝有任何回應，他便踏著文運才氣而上。
本人，來到了臺上空中的三米處。
“這是……”
“文運才氣，平步青云！”
“已經(jīng)有人，能做到這一步了嗎？”
無數(shù)人震驚。
本來，秦無涯還不打算，全部暴露出來的。
可是皇帝突然宣布身份，確實讓他措手不及。
在這個年代，要以什么樣的身份，才能和皇帝硬鋼呢？
秦無涯不知道。
但是，他的底牌，只有文運大道。
或許……
開道者的身份，能試一試！
于是秦無涯不裝了。
踏著文運才氣而上的他，幾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然后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之中，秦無涯不要紙，也不要筆，更不要墨。
手指一動，便是文運才氣涌現(xiàn)。
一筆一劃，一個個字，開始勾勒。
“呂良，你看好了，什么叫做文運大道！”
秦無涯的聲音，宛如裝了擴音器，聲若洪鐘。
呂良色變。
呂恒，臉色絕望！
以文運才氣為踏板，能平步青云……
這樣的人，明顯已經(jīng)不止是風流自賞的境界了！
可是之前，從來沒人聽說過，金陵府還有這樣的存在！
秦無涯的聲音明朗，一字一句寫出，便念了出來。
“?？驼勫?，煙濤微茫信難求。”
“越人語天姥，云霞明滅或可睹?！?p> 開頭兩句，便對仗整齊，天花亂墜一般。
緊接著，繼續(xù)！
“天姥連天向天橫，勢拔五岳掩赤城?！?p> “天臺四萬八千丈，對此欲倒東南傾。”
隨著秦無涯宏亮的聲音傳出來之后，天空中出現(xiàn)了一座天臺，高千丈，五座山峰宛如被拔倒一般倒立在一座大山之上。
如此場景，令人仰止！
“我欲因之夢吳越，一夜飛度鏡湖月。”
“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p> “謝公宿處今尚在，淥水蕩漾清猿啼。”
“腳著謝公屐，身登青云梯?！?p> “半壁見海日，空中聞天雞?！?p> 詩作至此，秦無涯再次平步青云而上。
而此時，天道也在共鳴。
黑云消散，詩中的一幕幕都被具現(xiàn)出來。
而秦無涯這個之前眾人眼中的狂生，如今卻好似一個要登天而去的少年！
英姿勃發(fā)，儒袍綸巾。
“千巖萬轉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p> “熊咆龍吟殷巖泉，栗深林兮驚層巔?！?p> “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煙?！?p> “列缺霹靂，丘巒崩摧?！?p> “洞天石扉，訇然中開?！?p> “青冥浩蕩不見底，日月照耀金銀臺?！?p> “霓為衣兮風為馬，云之君兮紛紛而來下?！?p> “虎鼓瑟兮鸞回車，仙之人兮列如麻?！?p> “忽魂悸以魄動，恍驚起而長嗟?！?p> “惟覺時之枕席，失向來之煙霞?！?p> “……”
當秦無涯寫完這一段，并且以那洪亮的聲音念出來之后，在場所有的文人，包括范從文在內，都不禁發(fā)出了一道聲音：“?。 ?p> 原來，剛剛文運大道具現(xiàn)的，那一幅幅仙宮畫卷，居然都只不過是一個夢罷了！
熊咆龍吟是虛幻。
云雨生煙不過是曇花一現(xiàn)。
丘巒、洞天，也不過是詩人勾勒的夢中畫卷。
馬是風兒所化，浩蕩的青冥也不復存在，至于那些仙人、仙子，更只是文運大道所化……
可是，這一切卻又都是那么的真實！
以至于不少讀書人，都惋惜得痛心疾首……
如此仙境，卻都是虛幻么？
這個時候，大家才如夢初醒。
寫出這首詩的人呢？
如此人物，何等的大才??！
此時的秦無涯，依舊在天空之上。
他見到了所有人的情緒，被他這首詩帶進去，然后再帶出來，再是各種震驚、疑惑和嘆息，也有對他本人的好奇。
現(xiàn)在，沒人敢說，他是狂生了。
臺上的皇帝，眉頭緊皺。
范從文，也是如此。
而呂良，神情冷漠，眼里露著憤怒的神采望著天空之上。
另一邊的呂恒，卻已經(jīng)眼神呆滯……
眾生百態(tài)，一一入眼。
秦無涯，手指繼續(xù)揮動著。
這首詩，他還沒寫完！
“世間行樂亦如此，古來萬事東流水?！?p> 是??！
古來萬事，都如虛幻一般，如過眼云煙，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之中。
就好比，剛才那副畫卷。
可是，聽到這里的范從文，卻突然驚醒一般，喊了一聲：“秦公子，不要！”
不要？
不要干什么？
不要……繼續(xù)寫下去了么？
秦無涯回頭，微微一笑，不過目光卻落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李紅袖呆呆地望著天空上的秦無涯，目光指著自己，小嘴張開能塞進去一個雞蛋，然后又覺得自己失態(tài)了，連忙改變表情，目光似乎是在質問：你、要、干、嗎？
“別君去兮何時還？且放白鹿青崖間。須行即騎訪名山?！?p> 秦無涯手指繼續(xù)揮動著，又是一句寫了出來，而與此同時，他目光流轉，回頭望向了趙老爺，也就是大楚的天子！
這個曾經(jīng)，以文治國的大楚皇帝！
可是，在經(jīng)歷了妖魔現(xiàn)世，一番風雨之后，當初那個以文治國的皇帝不再，如今反而，逼得秦無涯將最后的一句也念了出來。
“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
念罷，全詩完畢。
此時文運大道，突然出現(xiàn)了一道宛如祥瑞一般的彩云，由文運才氣而成，甚至都不待那邊號稱金陵四杰之一的呂恒有任何反應，祥瑞便進入了秦無涯的體內。
秦無涯的境界，又提升了。
而呂良，此時看起來，則像個傻兒一樣。
臺上，范從文閉上了眼睛，嘴里依舊在喊道：“秦……秦先生，不要??！”
“范公，之前秦無涯對你無禮，可是看來，你卻似乎并沒有掛懷，也沒有半點怪罪我的意思，為何？”秦無涯吸收了文運大道賜予的文運才氣，也不管眾人驚訝到呆滯的目光，落在了臺上，望向范從文詢問。
范從文搖頭說道：“文人才子，特別是年輕時期，誰沒有傲氣？我又豈能，因此和一個晚輩一般見識？可是，當我聽到先生的詩作之后，才終于解開了我心中的一個謎團……當初，文運才氣最先，便在金陵府出現(xiàn)。金陵府的文運大道，不止在我大楚，所有人族的國度之中，都是出現(xiàn)得最早的！所以，老夫心中便有疑惑，或許那開辟文運大道之人，就在我金陵府！”
什么？
范從文的話，又讓眾人大驚不已。
文運大道的開道者……是在金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