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盧im似乎略顯無奈，“作為對誠意的證明，讓我告訴你這些蒼白之物的真相——相對，也請您解答我心中的幾個疑惑?！?p> “……”彼得沉默著，放下了手中的光刃，默許了Rim的提議。
“這一切，是鯨魚留下的。它們曾經(jīng)注定要在郊區(qū)游蕩，現(xiàn)在也被那熾熱的鍍金所吸引。它將整個建筑與那美麗的金枝一并吞下，將此間曾經(jīng)存在的異物與金枝一并帶走，留下這一片蒼白的狼藉?！盧im用它獨特的沉悶聲音囫圇不清地低語著。
“……你是說，這是鯨魚造成的？”
Rim點了點頭：“那條美麗而脆弱的蒼白大鯨，如今也應(yīng)心滿意足。但黎明先生……你身上流下的溫暖金光，同那鍍金之物并無什么區(qū)別，而只會比那些碎片更加誘人?！?p> “你的意思是——其他的鯨魚會找上我？”彼得皺起眉頭。Rim說的很可能確有其事，難怪老人會決定讓自己充當(dāng)對其他鯨魚的誘餌。
“那會被如此光芒吸引的鯨魚，可以被這樣理解——你所推斷的、你所思索的，是對的，是真實的?！?p> 這話說得總讓彼得聽起來怪怪的。雖然也不是聽不懂，但正常人絕不會以這么奇怪的語序說話。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可沒有在岸邊發(fā)現(xiàn)你的船?！北说美^續(xù)追問。
“因為我無需船只便可橫渡海洋?！?p> “……”彼得心中吃驚，卻也是半信半疑。Rim看起來不像是會飛的樣子，應(yīng)該是靠某種技術(shù)之類的東西來到這里的。
“這就是，蒼白的答案。那么，黎明先生，應(yīng)該給我以金色的答案?！盧im一手放在胸前，一手?jǐn)傞_說道。
“……你問吧?！北说靡琅f緊攥著光刃。
“你要跨過星星的邊界么？你非這么做不可么？”
“？”
彼得沒聽懂。
這種說話方式，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另外一個自稱德米安的謎語人。
“……確實不太好理解，那么我換一種問法吧?！盧im用手扶了一下它的魚缸腦袋，似乎是在沉思些什么，很快，它抬起頭說道，“你一定要打開那本書、對其中之物一探究竟么？”
“……你怎么知道關(guān)于這本書的事情?！北说帽砬閲?yán)肅了起來，“你在監(jiān)視我？”
“非也……我們注視一切。”
“你們？你們是誰。”彼得重新舉起了光刃，“‘注視一切’……你是眼線？——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無需船只便可跨越海洋也確實沒什么疑點?！?p> 彼得的瞳孔中亮起了幽幽的金色光輝，能夠從中看出他變得前所未有的認(rèn)真和嚴(yán)肅。不可視的審判之光從他的周身洶涌起來，翻涌著鮮明的敵意。
誠然，如果對方是首腦那邊的人，自己的處境恐怕非常危險，值得彼得嚴(yán)陣以待。
Rim似乎感受到了彼得周身氣場的變化，它無意識地后退了一步，踏入了身后的水塘。
就在那一瞬間，彼得感覺某種奇異的力量介入了自己的周圍，這股力量嘗試著越過他的存在，如同一只無形的手緩緩伸入這片空降，要將什么東西拿走一樣，和首腦的傳送技術(shù)給彼得的感受差別很大。
但彼得依舊一口回絕了這個請求。如果對方真的是首腦那邊的人，彼得絕不能讓對方這么輕易地離開。
“……別想就這樣離開?！?p> 彼得森然說道。
水花飛濺，Rim一腳踩入水坑。它似乎短暫地驚愕了一下，隨后恢復(fù)了正常。
“……神奇的力量，黎明先生?！北M管行動受阻，Rim的聲音仍然保持著囫圇不清的慵懶與沉悶，大概它只能用這種方式說話吧。
“別岔開話題——回答我，你是首腦那邊、或跟ABC公司有關(guān)的人嗎？”彼得又將遞上一寸一寸，幾乎要指著它的魚缸腦袋了。
盡管如此，Rim看起來依舊沒有任何驚慌。
“不，”它搖了搖頭，“我們不介入都市之中，我們是將要成為星星君主的人?！?p> “……你們要推翻A公司嗎？”彼得想了半天，只能作此推論。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一定要打開那本書、對其中之物一探究竟么？”Rim誠懇地重復(fù)了一邊剛才的問題。
彼得有些不耐煩了：“你似乎不想讓我打開它？”
“是的?！盧im說道，“那本書中，可能有太陽的光輝。那光輝會蓋過星星，也可能讓你的黎明消弭、化為星星?？梢哉f，這不是好的。”
“但我不是第一個打開它的人，并且你沒有阻止它曾經(jīng)的打開。上一個打開這本書的人告訴我它能帶來啟迪，我不可能僅僅是因為你的幾句話就改變我要做的事情。”彼得正色回絕了Rim。
“……說到底，是你自己選擇打開它。難道沒有別的選擇么？難道只有它能給予你啟迪么？”
“或許有，”彼得說道，“但……我總有一種使命感推動著我翻開它，而不是不負(fù)責(zé)任地扔掉它、忽視它可能帶來的災(zāi)禍。說到底，問題終究是應(yīng)該先面對才能解決，而不是逃避，這本書也一樣。無論如何，我已經(jīng)決定了，請回吧?！?p> “好吧?！盧im嘆了口氣——這是彼得第一次從它的話語中聽出語氣的存在，“這是你的選擇，可以說，是我影響不了的。那就請你記住，這世界上，是沒有可以徹底逆轉(zhuǎn)的事的。祝你好運，黎明先生，再見了?！?p> 說完，Rim輕輕地踏入了水坑。只聽得一聲輕微的水滴聲，它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水坑深處。
“……??？它就這么跑了？”艾什莉有些奇怪地說道，“前輩，你不打算阻攔一下它嗎？就讓它莫名其妙地跳出來、隨隨便便地跑掉？明明應(yīng)該讓它把這些事情說說清楚的?！?p> “不必了。它已經(jīng)說得夠清楚了，其他的事情我也無意再問?！北说脫u了搖頭，“走吧，我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