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方如今現(xiàn)在并不準(zhǔn)備大張旗鼓地在這里繼續(xù)搜查。
誰也不能保證林一博還有其他的同伙,并且知道這處住所所在。
接下來,應(yīng)該是留下人守株待兔。
給予林一博定罪的關(guān)鍵并不是一大筆錢財,錢財又能說明什么,人家一口咬定這是從軍中貪污得來的,你能有什么辦法?
這里面的道道太多,保不齊還得扯上林一博的那些上司,捅了馬蜂窩。
正在他要下令收隊的時候,紀(jì)成林將他拉到了一旁,低聲說道:“咱們就拿著這一百多塊錢法幣回去,怕是難以交差啊!”
經(jīng)紀(jì)成林這么一點撥,方如今瞬間就明白了。
從林一博的住處就搜出一百多塊錢法幣,王韋忠能信,張鑫華能信,可是吳劍光呢?
現(xiàn)在想想,看到吳劍光在審訊室里看王興達(dá)和那位紅杏出墻的官太太,就像是盯著一堆鈔票。
“這個好辦,咱們直接問林一博?!狈饺缃裾f。
別管是金條、銀元,還是銀行存單,都沒有腳的死物,斷然不會自己跑掉,只要回去及時撬開林一博的嘴,自然就能知道這些財物的下落。
方如今留下了四名隊員在這里監(jiān)視蹲守,帶著剩余的人匆匆趕回臨城站。
上一次進(jìn)入審訊室是被動的,這次他卻異常的主動,甚至迫不及待。
汽車開進(jìn)臨城站大門,方如今剛剛下車,便看到吳劍光的車停在了樓前。
他怎么這么巧也趕回來了?
方如今心里疑惑,緊走幾步去開車門。
吳劍光這次是臨時有事回站里,對于林一博被抓獲的事尚一無所知。
當(dāng)聽說方如今是趕回來審訊林一博的,他也是十分的驚詫:“這么快就抓到了?人在什么地方?”
閆建波一死,還以為線索就此斷了。
至于后來發(fā)現(xiàn)的被撕掉的借書卡這條線索,吳劍光認(rèn)為希望渺茫。
可沒想到這么快就被他們查出來,還把人也抓了。
饒是他見過不少世面,一時間也有點腦袋發(fā)懵。
不過,吳劍光畢竟是老江湖,很快便從興奮中冷靜了下來,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再確認(rèn)一下。
這個案子可不僅僅是臨城站的案子,便是在特務(wù)處本部那里也掛上了號,今后一旦發(fā)現(xiàn)抓錯了人,那豈不是要鬧個大烏龍?
“你確定此人就是閆建波的同伙,就是日本間諜?”
“組長,雖然我還不知道現(xiàn)在林一博開沒開口,但從剛才在冷靜巷之中他的一番極力反抗,以及劉文博交待的種種情況來說,其日本間諜的身份確認(rèn)無疑?!?p> 林一博的衣領(lǐng)都有氰化鉀毒藥了,方如今難道還不敢拍著胸脯向他保證?
“走,跟我一起去刑訊室看看!”吳劍光面帶興奮之色,這可是一條大魚。
一邊走著的工夫,方如今將自己追查線索和抓捕行動的詳情向吳劍光做了詳細(xì)的匯報。
方如今匯報時思路清晰、邏輯嚴(yán)謹(jǐn),語言組織的也不錯,講起來繪聲繪色。
吳劍光聽了不住地點頭,甚至在方如今講到如何用絆馬索活捉林一博時,還忍不住叫了一聲好。
沒想到一匹死馬還真的被方如今給醫(yī)活了,這可是一個天大的驚喜,他心里簡直樂開了花。
方如今看他心情不錯,趁機又匯報了沒有搜到更多財物的事。
沒想到,吳劍光一擺手:“這事倒不急,我就不信他不開口。這些日本鬼子一個個地老奸巨猾,沒準(zhǔn)是狡兔三窟。這樣吧,你們?nèi)徲嵧黄?,將主要精力放在深挖日諜線索上,像財物這種小事,我另派人去處理?!?p> 言下之意昭然若揭,方如今暗罵,果然是個老狐貍,這是根本不打算讓自己沾手。
不過,他也懶得摻和這些事,為了錢財把上司得罪了不值得,還是深挖線索的吸引力更大一些。
“如今,這個案子你辦的漂亮,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看來我沒有看錯你!這次你居功至偉,等站長回來了,我要親自為你請功!”
“多謝組長栽培!”方如今嘴上道謝,可心中惡寒,吳劍光又開始死皮賴臉往臉上貼金了,還真把自己當(dāng)成伯樂了。
吳劍光滿意地點點頭,抓捕林一博的事,他并不打算立即上報給站長,等落實了口供再報不遲,這樣即便出了岔子,也有回旋的余地。
“如今,審訊的工作你也要多多參與,咱們行動組可不僅僅是抓人這么簡單,你以后要學(xué)的東西還多著呢?!?p> 吳劍光這一番話的確是語重心長,他已經(jīng)將方如今當(dāng)作了重點培養(yǎng)對象,將來這個年輕人將是自己的班底中極為重要的一員。
在即將到達(dá)刑訊室的時候,吳劍光覺得還是有必要對方如今敲打一番的,便沉聲說道:“這件案子雖然是張副組長在主抓,但有了新的進(jìn)展,一定要在第一時間向我匯報?!?p> 其實,他心里很清楚,方如今在這件案子上并沒有繞開他的意思,但這些話必須要講在前面,他才是行動組的主官。
“是,卑職明白!”方如今答道。
這種原則性的錯誤他是不會犯的,機關(guān)里的禁忌之一便是分不清大小貓。
吳劍光又道:“我們抓了二十六師的人,還得跟他們長官打個招呼,這個林一博的宿舍和辦公室還是要搜查的。這件事我親自安排,你們就不要分心了。他媽的,二十六師竟然窩藏了日本間諜,我看他們怎么解釋!”
說到最后,眼中兇光驟然一閃而逝。
方如今聽到這里,不由得暗自咋舌,看來吳劍光又要打著臨城站的旗號敲上一筆竹杠了。
張鑫華、王韋忠拼死拼活地辦案子,到頭來好處都讓吳劍光一個人得了,這上哪兒說理去?
“如今,你到了審訊室,我還有一個任務(wù)要交給你,上次情報組的人捷足先登,你幫我盯著點,看看咱們行動組里究竟是誰吃里扒外!”
方如今聽了不禁吐舌,讓他一個剛?cè)胄械男氯巳ゲ閮?nèi)鬼,這不明白著是關(guān)公面前耍大刀嘛。
搞不好內(nèi)鬼沒查出來,自己反倒成了鬼。
吳劍光看出了方如今臉上不自信的表情,瞪了他一眼:“此事是密查,你只需要將這些人做了什么,說了什么,如實地告訴我即可,其他的不用你操心。不過,你要記住,此事只對我一人負(fù)責(zé)。”
方如今忙道:“是,卑職都記下了?!?p> 不管怎么說,吳劍光這種人是不能輕易得罪的。
吳劍光又說道:“這次是韋忠主審,你在旁邊好好聽著,好好學(xué)。不過,有一點我要提醒你,他這個人下手可重,你可要把他給我看牢了,別失手把人犯打死了。這一點,我也會交代的,不會讓你太過為難的。
至于刑訊組的人嘛,就讓他們靠邊站。這件案子咱們行動組從頭跟到尾,若是到了最后功勞被別人分潤走了,那我豈不是對不起組里的兄弟們?”
方如今猜測王韋忠跟張鑫華走得太近,吳劍光對他不是很放心,至于手重一說也許純粹就是個借口。
像吳劍光這樣口是心非的老油條,他之前見的太多了,明著說是為兄弟們考慮,實際上還不是打著自己的小算盤。
“組長用心良苦,卑職和兄弟們銘記在心?!狈饺缃裆钪撆鸟R屁還是要拍的。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吳劍光也是很高興,這個方如今一點就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