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dú)孤不求打著呵欠走出房門,沖著伙計大喊:“來個胡餅!”
李二大聲招呼他:“獨(dú)孤公子!這里!”
獨(dú)孤不求睡眼惺忪地看過去,只見杜清檀坐在那里,面前放著一只竹籃子,用白布蓋著,不知道里頭裝了些什么。
他就笑嘻嘻地走過去:“不會是你家的雞自盡了吧?”
采藍(lán)噘著厚嘴唇道:“我家的雞還??!”
“啊,原來是雞的兒子啊,比雞還要小?!豹?dú)孤不求不問自取,抓起一個油餅高興地吃起來。
杜清檀并不吭聲,就安靜地看著他吃吃喝喝。
獨(dú)孤不求這么精瘦的一個人,胃口卻不小,竟然獨(dú)自吃了半籃子油餅,看得采藍(lán)心疼得打哆嗦,太能吃了??!
吃飽喝足,獨(dú)孤不求擦干凈嘴,懶洋洋地道:“還有什么事嗎?”
杜清檀很直接地說了:“我家大伯母擔(dān)心梁王府貴人多忘事,想要盯著把這事兒辦了,卻不知道該請托誰。我想著一事不煩二主,便來尋您。”
獨(dú)孤不求道:“放心,吃了你的油餅,我這就尋武鵬舉?!?p> 杜清檀又要給他塞錢:“這是雇車的錢,我家大伯母說,等她稍好些,在好好備了席面,邀了陪客,正式請您上門做客。到時,請您參觀我家的書房,您看上什么書就送什么?!?p> 獨(dú)孤不求這次沒接她的錢,只問:“等到梁王府打過招呼,你與蕭家這事兒是不是就這樣算了?”
杜清檀笑了笑:“我這個人,向來恩怨分明?!?p> 怎么可能就這樣算了?
蕭家先是往她身上潑臟水,再對團(tuán)團(tuán)下狠手,之后摔傷老于頭,搶走貨品,再打傷楊家舅父,恐嚇威脅,圍追堵截,無所不用其極。
這樣的惡人,若只是輕輕放過就算了,天理何在?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獨(dú)孤不求眼睛亮亮的,頗期待的樣子。
“我打算今天登門退親,就在蕭家宴客之時。”杜清檀道:“不知屆時獨(dú)孤公子是否有空,可否湊個熱鬧?”
獨(dú)孤不求樂了:“只是咱們幾個多沒意思!不如我再替你邀上武鵬舉,領(lǐng)幾個朋友一起?。 ?p> 先不忙把梁王的意思傳送到,等到蕭家各種嘴臉畢露之后,再拿梁王狠狠地壓他家,想必到時候蕭家人的臉色肯定很好看。
杜清檀和獨(dú)孤不求目光一碰,就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杜清檀斂祍為禮:“有勞公子?!?p> 獨(dú)孤不求抱拳還禮:“小娘子辛苦?!?p> “你們在做什么?”采藍(lán)一頭霧水。
“沒什么。事不宜遲,我先去了?!?p> 獨(dú)孤不求臨要走了,又抓了張白面雞蛋油餅。
采藍(lán)肉疼極了,強(qiáng)忍著沒說。
杜清檀和李二說道:“還要請您跑一趟,幫我送個信給朱家叔父,煩勞他今天下午護(hù)送我去辦件事……”
一大清早,蕭家已經(jīng)開始繁忙。
今日是家主大宴賓客的日子,宴是早幾日就開始籌備的。
請的都是朝中有權(quán)有勢的達(dá)官貴人,宰相也會有來,再不濟(jì)亦是名門望族、風(fēng)流文士,非尋常人能及。
這樣的宴會,自是馬虎不得,但凡能夠弄來的山珍海味、水陸珍饈都弄來了。
大廚是從外頭請的,偷偷地宰了羊,殺了魚,勢必要讓貴客滿意。
裴氏滿面紅光,立在正堂中間高聲指揮下人擺設(shè)坐榻幾案等物,又要查驗(yàn)歌舞是否到位。
崔氏在一旁幫忙,妯娌二人時不時說笑幾句,都是志得意滿。
今天宴請的客人中也有崔氏的娘家人,先讓蕭七郎露個臉,出個風(fēng)頭,叫人記住了他,后續(xù)就好辦了。
反正過了今天,杜清檀一家便是無路可走。
坐席已妥,歌舞齊備,第一波客人就來了。
管事急急忙忙跑來通知:“夫人,七郎領(lǐng)了一群公子進(jìn)來,領(lǐng)頭的是安平郡王之子,武十一郎武鵬舉。”
裴氏唬了一跳:“安平郡王之子?我們沒請他啊!”
武李之爭久不平息,是以一般宴會都不怎么敢請這兩姓的子弟出席,就怕會被卷入到朝政當(dāng)中。
為什么好端端的,會突然冒出來一個安平郡王之子?
管家苦笑:“下仆也不知道啊,但見七郎與他們挺熟?!?p> 客人上門,總不能趕出去,何況還是惹不起的武氏子弟。
裴氏揮揮手:“好生伺候著就是了?!?p> 說話間,又來了一個管事:“夫人,武十一郎要來拜見您?!?p> 武氏子弟主動要來拜見女主人,說起來也是長臉的事。
裴氏興奮地道:“快請?!?p> 不一會兒,一群錦衣華服的翩翩貴公子搖著扇子而來,居中一個瞪著蛙眼的特別驕傲,神氣活現(xiàn)。
管事指給裴氏看:“這就是武鵬舉。安平郡王雖然不顯,他卻是常往梁王府走動的,不好得罪?!?p> “知道了?!迸崾夏抗廪D(zhuǎn)動,看到人群最后,一個身量極高、穿群青色錦袍的年輕男子格外霸道地撞入她的眼眸,當(dāng)真烏發(fā)雪膚,唇紅齒白,盛世美顏。
裴氏不由的看呆了眼,小聲問道:“這又是誰?”
管事?lián)u頭:“下仆也說不清楚,總之是跟著武公子來的,定然也是誰家貴公子。”
“母親?!笔捚呃勺呱锨皝?,湊在裴氏耳邊輕聲道:“其中有兩個是從前認(rèn)識的,趕巧今早與兒子遇上了,非得進(jìn)來做客。兒子不好拒絕。”
裴氏看著自己這個眉清目秀、前途無量的兒子,越看越歡喜:“我兒交友廣是好事,記得把客人招待好?!?p> 武鵬舉等人簡單拜見過裴氏,就簇?fù)碇捚呃赏渌胤饺チ耍笠馐且蕾p一下他家的宅院。
蕭七郎有意與他們交好,少不得獻(xiàn)上各種殷勤,卻見武鵬舉老是盯著他看,看一回又掩著口貼在別人耳邊小聲說話,倒像是在講他壞話似的。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蕭七郎郁悶得要死。
意千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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